第53章 張弩

這一晚鬧鬧哄哄,現場人多眼雜,裴琰就沒再找到機會和莊嘯說話。

很多人都喝高了,最後都由各家助理開車接走,各回各家。喝高了最好,當晚曾經發生過什麽,酒醒後人人都裝不知道、沒看見,這個娛樂觀衆也游戲人間的圈子,每天周而複始地就這樣運作。

之後第二天,嘉煌本年度幾部大制作的主演,以及公司力捧的新人,齊聚工作室,拍攝季末準備發售的一套年歷硬照。

十二個月份的年歷,按咖位和作品熱度進行排列,越往後面都是大牌。

論重量級,裴琰原本排在一月至六月,他們公司還有好幾位老戲骨、老牌的影帝影後。但就因為莊裴的熱度,以及電影的投資宣傳力度,讓裴琰得以擠進七月至十二月這一檔。他倆的合體硬照被排到九月那一頁,很可以了。

莊嘯也是現場唯一一位,沒跟嘉煌簽藝人合約還能上這本年歷了。CP雙擔粉的購買力就能買爆這些周邊,商人不會跟錢過不去,因此擡轎子請也要把莊Sir請來拍這份年歷。

莊嘯純粹是為了跟裴琰搭檔拍照,只要琰琰覺着開心就好。

兩人自昨晚之後,終于又打了照面,互相淡不唧兒地一點頭。開工吧。

他倆并排坐着,由化妝師給撲粉化妝、做發型。

化妝小哥低頭仔細瞧他:“琰琰,嘴角長大口瘡了?”

裴琰哼了一聲:“我知道。”

化妝小哥問:“您都幹啥了?昨晚又吃羊肉上火了?”

裴琰噘嘴:“昨晚就沒吃着‘羊肉’。”

莊嘯說:“吃火藥了。”

倆人對着鏡子瞟對方,中間隔着兩位化妝小哥,晃來晃去地擋視線。

莊嘯用眼神問:口瘡厲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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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正好被塗到那裏,“呦”了一聲,對着鏡子龇牙咧嘴,疼。

化妝小哥說:“那我得用遮瑕和修容給你遮住啊。”

裴琰:“不遮行不行?”

莊嘯說:“不遮上,你就在照片裏長着口瘡。”

裴琰說:“我就這樣,我走真性情路線。”

化妝小哥說:“嘯哥嘴角露個酒窩,您嘴角夾個口瘡,您倆也算配上套了!”

裴琰一聽,我倆“配上套”了,這話大爺我愛聽,可是夾個大口瘡……我們倆就這麽“配套”?

他們之間就隔着兩米距離。裴琰垂下眼皮瞄着手機,用手掌擋着,發微信:【嘴巴疼。】

“嗡”的一聲響,褲兜裏地震了似的。莊嘯關掉了靜音,說:【回去吃清熱解毒去火的沖劑,喝茶,別吃葷的辣的別吃羊肉海鮮。】

這一長串字打出來,莊嘯那姿勢掰得自己脖子都落枕了,需要把屏幕斜過來,眼睛也斜着瞄,怕被化妝師看見。

裴琰:【那我還能吃什麽?】

莊嘯:【吃我吧。】

裴琰繼續:【張嘴也疼,噘嘴也疼,我都沒法親你了。】

莊嘯說:【我親你成嗎?】

裴琰立刻回以一串烈焰紅唇圖案,然後手動發出聲音:【啵啵啵。】

莊嘯笑出了酒窩,不假思索也回了一串烈焰紅唇,回完了真想自戳雙目……

造型師給他倆各挑選出幾套衣服,進試衣間試穿。

倆人若無其事各進各的小隔間,特意把助理都指使到外間喝咖啡去。

隔着薄薄一層板子,裴琰小聲說:“造型師說,咱倆上鏡要有對比,一個捂得嚴實一些,另一個露得多點兒。你打算穿哪件?”

莊嘯說:“你露吧,随便你。”

裴琰哼道:“你同意我露啊?”

莊嘯說:“有什麽不同意的?我還管你穿什麽?”

裴琰說:“你都不管我穿什麽啊——”

莊嘯:“你愛穿什麽穿什麽!”

沒話找話,全是一筐廢話。裴琰是故意膩味,說到底,心裏難免硌硬昨日的不愉快,昨晚被杜名軍杜總攪了局,但兩人都不說掃興的話。

過了一會兒,隔間那邊又傳來動靜。

莊嘯警惕地問:“你幹嗎呢?”

砰——

砰砰——

整個擋板都動了,發出“咯吱咯吱”聲音,然後開始晃悠,真的地震了。莊嘯趕緊撐住,用弓步姿勢從他這一側頂着,覺着這塊板子好像要塌!

幾秒鐘之後,裴先生從擋板上方那一大塊空隙的地方,露出一張臉來,沖他一笑。

莊嘯小聲命令他:“你下去,這是臨時搭的隔間,不結實,板子會塌。”

裴琰笑道:“我厲害吧?”

莊嘯點頭,你真厲害,你下去吧。

裴琰用口型道:我爬上來親你一口。

莊嘯仰臉望着這猴子。

不可能不動容,不可能不愛的。

舍得麽?

真心不舍得……

莊嘯撐住擋板,腳蹬住了往上一躍,接着上蹿的慣性,精準地碰了一下裴琰的嘴唇,長了口瘡的那地方。

裴琰被親這一下很開心,然後“呃”的一聲,手腳亂套了,出溜下去了……

然後在棚內拍照,由攝像師指揮着,賣力地凹造型。一拍就是幾百張,從裏面挑出幾張最好的。

他倆一個正臉,一個背臉,互相擋個肩膀。莊嘯表情冷峻不茍言笑,一掌攬住裴先生,鏡頭裏那只手就實實在在地按在裴琰後肩位置,大氣而強勢。裴琰是背臉面對鏡頭,眼望自己的搭檔唇邊帶笑,襯衫半透明的後擺被風吹開,露出後腰上大片狂野的文身……

裴琰坐在電腦前審照片,親自挑選,選出這張他最滿意的,其餘原片都自己拷貝存檔。

“給我們P得英俊一點兒。”裴琰跟工作室的修片小哥說。

“怎麽P還能讓您更英俊啊?”小哥說。

“你看,這裏,這裏,都可以修一修……”裴琰操縱鼠标,在照片裏他的面孔和身體上畫花兒一般,不停移動。

“別把我文身修沒了啊。這後腰不要美顏過度,就糊了。”他說。

“都知道,哥你最美!你天生麗質,你從來都不用美顏濾鏡。”小哥揶揄他。

“就是,咱的硬照最耿直了。”裴琰一樂,光标又緩緩移到莊嘯臉上,勾勒出臉型,亂劃拉的那只鼠标就慢下來,不好意思亂畫。

移到胸口,腰,腹肌,再往下就是褲裆。

他嘯哥明明穿着衣服,捂得賊嚴實,一丁點兒肉都不露,禁欲系卻撩得他渾身亂顫。

因為剝開衣服下面那層他都見過,肉只露給他一人看。

“別把他酒窩給修沒了。你們點痣的時候,總是把不該點的也都給修了!”裴琰說。

“哪有酒窩?根本就沒笑麽。”小哥趴在屏幕上瞅了半天。

“有啊,就這裏啊。”裴琰用光标指着,就他最門兒請的位置。

“行了你。”莊嘯忍無可忍從後面捏他一下,讓他閉嘴,捏到他敏感的後脖窩了……

莊嘯先一步下樓,從工作室二層下來,不出意料,嘉煌的章總又在樓下坐鎮主場。

拍一本年歷硬照都要過來看場子,這老板也夠敬業的。假若身上再斜挎個淺綠色帆布小包,這人就跟大樓門口收停車費的老大爺似的。章總對眼皮底下這些“名車”“豪車”是寸步不離,不錯眼地盯着,過一輛車他得收一輛的錢,手裏正在巴巴地數錢呢!

莊嘯對章紹池點點頭:“章總,昨晚在俱樂部,出點兒小事故,勞您善後幫忙送走那位,給您添麻煩了,您多擔待我。”

章紹池一笑:“舉手之勞,謝什麽。”

“惹麻煩的是杜總。我那位老哥哥,這麽多年就這一項臭毛病,他也改不了了。”章紹池語含輕蔑:“昨晚帶着一身尿騷味兒,讓我給送走的,我說你丫活該吧,你惹誰不好?他說他喝酒喝上頭了,真稀罕你。真的,杜名軍人也沒那麽壞,他确實很看重你。”

莊嘯搖搖頭,動作不大,但意思表達足夠明确:讓丫滾,找揍。

莊嘯對章紹池抱了個拳:“謝謝您包涵。”

章紹池打量幾眼,愈發不願放棄:“那,咱們的那部片子?”

莊嘯以眼神回絕:“這事再次抱歉,不能跟您一起發財了,是我沒眼光也沒眼色。”

章紹池挑眉:“莊嘯,我只找你做電影,老子不找你上床蓋大被聊天,你不用這麽怕我!”

“沒怕您,”莊嘯說,“我跟您的公司不走一個風格。”

章紹池點頭,“你啊,你這人就是硬脾氣。我欣賞硬脾氣,我很佩服你。成,這件事就算了,以後不說了。”

昨晚在嘉煌大樓洗手間裏就已經決定了,有些事無法妥協,沒路能再退。

百鬼星與嘉煌是老夥伴,大片都是兩家共同投資制作。《美人同僚》只是個引子,有一就有二,後面就有三四五。跟章紹池扯上關系,就繞不開那白頭發的老嬌花。

杜名軍在圈內有個綽號叫“杜名菊”,號稱在影視圈裏“專治直男”,逼迫不少當紅小生為了上鏡而屈服就範,供這老妖吸食了陽氣。至于具體都“吸”過哪些當紅小生的陽精,小道八卦大家都有所耳聞,沒見過實錘。

然而,把這倆人都繞開,在這地界也甭混了,你還混個屁?

進這個圈子,永遠是有得必有失。想得到一些東西,或者說,想要帝都文藝圈的一張入場券,想讓別人帶你玩兒,怎麽能不付出點東西?

一個男人認為很寶貴、很珍視的東西,比如尊嚴,比如貞操,在那些人眼裏,也一樣很寶貴、很稀罕,要的就是你抛下尊嚴。誰能讓你進場白賺白玩兒呢。

裴琰好像就不清楚這些事,那小孩兒就不用考慮這些東西。

說什麽呢。

難道告訴裴先生,當初耗了那麽久,都沒答應跟你“在一起”,一直拖,一直猶豫,确實有些緣故。

還是在一起了,因為真心喜歡你啊。

……

陸續又有人從攝影棚裏出來,跟公司老總寒暄,一起喝杯咖啡。衆人見了莊嘯難免一番客套,其中竟然就有當初跟他競逐戛納影帝的那位老戲骨、資深影帝,也是這公司的。可想而知嘉煌在內地娛樂圈經紀圈的勢力,網羅了半壁江山。

一打照面,表情略尴尬。莊嘯上前主動握手致敬,老牌影帝拍了拍他後背,你小子,聽說現在比當年更牛了?這是又混回來了?名氣都繞地球一圈兒了!

莊嘯說哪有啊,在哪兒都沒名氣,就瞎混。

老牌影帝說,當初老子就幹不過你就輸給你了,後生可畏啊。

莊嘯說您是前輩,都拿獎拿到手軟了就讓我偷着那一回,我就是占了個年輕沒念過書的便宜,實在拿不出手,實在慚愧。

老牌影帝一笑,呦,阿嘯你跟我玩兒謙虛?

莊嘯說,真沒謙虛,您看您在這本年歷裏排在十二月,這就是位置。

裴琰這時也下樓來了,在一旁舔着咖啡,斜眼瞟着,不搭話。

公司裏每次有集體活動,老家夥老前輩們站成一夥,年輕的湊成一夥,互相之間也挨不上去,在公司的大制作裏時常都有合作,然而背地裏,哪一撥還都瞧不上另一撥。年輕的笑話老的端着架子不識時務,現在的江湖早就不是您當年那個江湖,掙不出票房還攔着不讓別人賺?老家夥們時不時在媒體跟前挑個刺泛幾句酸,然後就跑到部裏或者代表大會上發提案,今天說限制真人秀綜藝,明天說要封頂藝人片酬,後天說看不慣網上流量、看不慣炒作、看不慣穿環的鑲珠的文身的染發的,總之什麽紅就看不慣什麽。

有人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明争暗鬥,就有圈子,就是個小社會。

那位平時特清高的影帝,也在背後酸過莊嘯,“年紀不大就得獎,不是好事,起點太高又容易飄,看他以後發展,他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真正需要沉澱演技和散發演員魅力的時候,還能得獎?”這種話裴琰在公司裏都聽見過。

在老家夥和年輕人壁壘分明的陣營之間,邢瑢自然而然和裴琰站在一個人堆裏。

邢瑢在年歷裏排在一至六月之間,與另外兩位小生同框。公司裏有潛質的鮮肉小花層出不窮,個個兒都豔若桃李、乖巧嘴甜。

章紹池一直沉着臉喝咖啡,眼底閃爍光芒。有些事恰合他的意,有些事恐怕是不能如他所願了……

章紹池一擡眼皮,視野裏恰是邢瑢的背臉,在跟裴琰聊天呢。章紹池說了一句“瑢瑢你過來”,一把就抓了過來。

就在這間大屋裏,大庭廣衆之下,章紹池把邢瑢抱在大腿上坐着,心煩的時候随手揉一揉,撸一撸,就像撸自家的貓一樣。

邢瑢被摁在章總大腿上,臉色頓時不自在。章紹池一手搭他腿上,另一只手撫摸他後背,很快就伸到褲子後兜,揉他的臀。

這一把捏得,邢瑢渾身汗毛登時豎起來了,周圍很多人看着呢。他埋着臉,即尴尬又不知所措,如坐針氈,好像他們章總大腿上有刺。

“怎麽着,緊張了?”章紹池問他。

“不習慣這樣。”邢瑢小聲說。

“呵,瑢瑢,你老是這麽內向,可不行啊。”章紹池笑了一聲。

“您知道我最笨我上不去臺面兒,就別拿我開玩笑呗……”邢瑢聲音很低,就是懇求老板放過。

那幾位資深影帝老家夥們,都瞅見了,默默地回過臉去不做評價,熟視無睹,就當沒看到。這種事情,一般沒人會去大會上發表提案說“譴責各影視公司老板對藝人性騷擾甚至潛規則的黑幕”,誰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裴琰把咖啡撂在茶幾上,今兒的咖啡馊了,一股雞糞味兒。他瞪了章紹池一眼,真煩,轉身走開了。

裴琰走開時的影子劃過邢瑢的臉,就好像抽他的臉,難堪極了。

他不敢罵他老板,裴琰就敢。所以章紹池也不會抱着裴少爺摸大腿摸屁股的,從來不會。

章總只碰那些小花和小鮮肉,至于到底潛過沒有、都潛過哪些人,外界還拉出來一個名單進行讨論,但誰也沒親眼見到章總床上的人。再者說,還有很多人是主動送上門,恐怕早就把章總別墅主卧的床沿兒都擠塌了。

裴琰與莊嘯擦肩而過。兩人手背和手背在底下悄悄一蹭。莊嘯用眼神說:你跟我來。

莊嘯先往洗手間通道走,過半分鐘裴琰也去了。

但倆人都沒去男洗手間,而是一轉彎去了服裝間,一路鑽到服裝間最深處,一大堆衣物裙子之間,藏得嚴嚴實實。

裴琰頭一句就解釋:“你別介意啊,章紹池這人,那方面就很随便,脾氣又喜怒無常。我也看不慣他那樣……瑢瑢就是性格太軟弱了,逆來順受,不敢甩他個耳光。”

莊嘯說:“他什麽人跟我沒關系。”

裴琰臉上讪讪的:“你是不是覺着這地方特亂?其實沒有那麽嚴重,哪個公司不是這樣?”

大實話,哪個公司不這樣?想做白蓮花就別進名利場。

莊嘯很突兀地轉移話題,早就想問了:“昨晚那位杜總,跟你特熟?”

裴琰:“啊……?我跟他熟什麽?”

莊嘯伸手撫摸他臉和脖子,再一胳膊勒住他腰。裴琰就被擠到一堆裙子中間,一件粉紅色大禮服裙的胸墊“噌”的耷拉到他肩膀上。他皺眉說:“姓杜的就那個德性,特騷,我知道他什麽人呗。”

莊嘯問:“騷擾過你吧?”

“唉呀——”裴琰不願意提,“也談不上騷擾……丫給我送過花和禮物。”

莊嘯“噗”的樂出來,一臉的不相信。裴琰自己也樂:“操,真他媽丢臉,誰要他的花啊!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什麽進口熱帶花兒,跟我說是國外空運過來的老貴老貴的花兒,惡心死我了……”

莊嘯埋進他臉側,發出笑聲:“你怎麽沒看上他?”

“太老了吧頭發都白了,歲數能當我爺爺了吧?”裴琰驚呼,“長得又不帥,身材也不好,發型和什麽什麽我都不喜歡,沒看上。”

“長得不像你,我就不喜歡。”他扳過莊嘯的臉,面對旁邊的穿衣鏡,“我就喜歡長這樣的。”

“老菊花還非要送我一輛車,直接開到我樓下。我一腳把丫的車燈給踢碎了,車前蓋上踹了一個坑。”裴琰繼續說。

莊嘯吻他的臉,忍不住笑。

“可能是讓我踢了幾腳他怕我了,就滾蛋了。過了還沒幾天,我就發現劇組裏另外一個男的,算是二線小生吧,公開了女朋友的,開過來一輛一模一樣的豪車在組裏顯擺。我仔細一看,這輛車眼熟我認識啊,老菊花應該是把車前蓋那個坑給修好了,車燈換了新的,轉手就送給這位了……肯定是睡過了呗,呵。”

裴琰講完這段笑話,嘴唇仍在動,還沒合上,莊嘯安靜地望着,猛地湊上來,含住他的嘴。

舌頭捅進來了,熱烈地掃過他口腔,長驅直入掠向他喉頭,再粗暴地吸吮、碾壓……他口瘡很疼,被舌尖掃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下意識迎合着,回吻對方。緊緊地抱着,頭偏過來再換個方便的姿勢,腿也勾上來,輾轉吸吮對方的唇。

莊嘯好像還很少這樣,很少的,在床以外的地方主動、熱烈地吻他。

他感到對方口中噴出的蓬勃的欲望,莊嘯甚至放任一只手伸進他的西褲,再掏進內褲,把他擠到牆角,拼命揉捏他的臀部。

裴琰也被揉熱了。他以粗野的方式一把捏住對方下體,這一捏就讓兩人都有些失控,幾乎把持不住。

松開時仍意猶未盡,爆出劇烈喘息。

“你幹什麽啊?”裴琰低聲問。

“親你啊。”莊嘯說,“你剛才不是說,想親我一下?”

裴琰心裏流過充實的暖意,之前目睹的不開心不愉快,都不重要了。他擁有一些最珍貴的東西,就是完全屬于他的。

莊嘯攬住他腰,再順勢拽起他一只手,很有風度地握住,對視。

“又幹嗎?”裴琰忍俊不禁,這種姿勢?

“請你跳個舞,裴英俊先生,能賞臉嗎。”莊嘯輕聲說。

“……”裴琰心裏明白,喉結抖了一下,綻出笑容,他嘯哥對他無可挑剔的暖。

他調開發熱的視線:“你占我便宜啊?我不跳女步。”

跳什麽步就不由他挑了。莊嘯已經攥住他腰,擺好姿勢,舞步踏了出去,讓他被迫就摟住對方的肩。空間無比狹窄,根本跳不起來,兩人就虛虛地劃着步子,原地轉圈兒,在心裏演繹着一段旋律,端詳對方的臉……

臉貼着臉,就在屬于兩人的世界裏,無聲的親昵。

那大粉裙子的胸墊晃悠晃悠地,甩到裴琰臉上,終于讓他笑場了。莊嘯再次吻住他,跳舞又變成動情的親吻撫摸……

莊嘯突然發力,一把托起他兩腿,将他舉起來。

裴琰的頭一下子就磕到櫃子邊緣,“啊”了一聲,痛哼随即化作一串低笑,不住地親莊嘯的臉。

他頭一次讓別人把他抱起來。

不應該都是老子抱別人嗎?

但是莊嘯抱起他,他兩腿纏在莊嘯腰上,覺着無比和諧,很想做。

直到四周纏繞牽連的禮服裙“稀裏嘩啦”掉下來兩件,造出動靜,才逼得他倆停止私下上演“動作片”的行徑。

裴琰甩開挂他頭頂上這條粉色大蓬蓬裙:“火烈鳥穿的吧?”

莊嘯拽過裙子,往他身上一搭。低胸的款式,特別妖嬈。

“去你的,我沒胸,我挂不住。” 裴琰說。

“你胸比我大,你穿更合适。” 他把裙子往對方身上一鋪。

“我腰粗了,塞不進去。”莊嘯把裙子推回來。

“Chinatown舞王,這就是你穿的!”裴琰再推回去。

兩人都被那一對雙層加厚胸墊造型硌硬到了,并沒有異裝癖,不能忍這種妩媚的造型,趕緊甩開,把裙子甩回到衣架上。裴琰笑說:“結婚才穿這種東西,快拿走吧!”

莫名其妙把那二字說出口,心裏都是一墜,空落落的。他對許多事仍然患得患失,越想抓住就越怕失去。莊嘯明明對他很好,作為男朋友很體貼了,他心裏就永遠沒底……

他以前也沒對誰這樣過。

以前沒真愛過。

裴琰掃過莊嘯的臉,試圖尋求一份心理安慰,但沒能如願。

他又冒傻氣了。倆人在一起統共才幾天?太着急了。

這些日子以來其實都很不對頭了,只是他不願細想,不願觸及兩人都很敏感抵觸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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