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忠誠

裴琰覺着他嘯哥摟他摟得特別緊,幾乎夾着他走路,夾在胳肢窩下、臂彎裏,把他塞進車子。

莊嘯臨走時,給便利店門口的真流浪漢又買了一大包吃的,留下些錢,說,謝謝你的毯子,謝謝幫我照顧這個傻帽,他明天後天都不會再回來了,祝你一生平安。

“我就坐在店門口,腿上圍個破毯子,面前擺個碗,是不是特像?能以假亂真了。”裴琰坐在車裏笑。

“以後別養成習慣。”莊嘯說。

“你也別養成習慣。”裴琰說,“以後,別把我扔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我怕冷。別讓我一個人,我怕孤單。別把我丢在路的當間兒,我往前走也不對,往後走也不對,我都不知道我能往哪走。”

“以後不會。”莊嘯向他保證,攥了他的手。

進了賓館房間,裴琰就發覺莊嘯的下巴真的腫了,被他一掌抽的。卸妝之後更明顯,就是耳側下巴那裏,露出一道明顯高出正常表面的紅痕。

裴琰用毛巾輕輕給對方擦。他擦一下,莊嘯就皺一下眉,看出挺疼的。

“我內力大漲了吧!”裴琰說。

“你有多恨我啊?”莊嘯說。

“就是憋的火,火山憋太久了。”裴琰說完就送出一個聲勢浩大的噴嚏。噴嚏也打得像火山噴發一樣,又噴莊嘯一臉。

莊嘯把熱毛巾搭他頭上,然後把他摟到懷裏,靠在浴室牆邊,撫摸他。

莊嘯親他耳朵:“泡個澡麽?弄熱一點,別感冒發燒了。”

“促進血液循環讓自己熱一點兒,還有其他方式。”洗手間暖黃的小燈下,裴琰哼了一聲,“我不選泡澡,老子選其他方式。”

“想做?”莊嘯看着他,“想做你做。”

“你讓我做啊?”裴琰瞅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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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想上麽。”莊嘯親他鼻子,親他眼皮,不停地親,聲音略抖,“我讓你上,來啊。”

“你是覺着這次對不住我了,想情債肉償?”裴琰說,“我不需要你肉償,不給你這種無聊的機會。

“情債你就給我情償,用感情償還,別想回避。愛我就是愛我,什麽時候不愛我了你也直截了當告訴我。你要是沒那麽愛我,獻個菊花有意義啊?!”

我愛你,想你……莊嘯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裴琰幫對方剝那身戲裝,一點一點剝蛇皮一樣,突然爆出笑聲:“卧槽我竟然給你剝出兩塊假胸!”

戲服上身有好幾層,很難脫,脫到最裏面,就是已被汗水浸透的乳膠胸墊,直接貼在皮膚上的。裴琰狂笑了很久:“你為什麽給自己粘了兩塊巨乳!原來的罩杯夠大了還不滿意,還要給自己墊成D Cup?”

裴琰捏對方的假胸,離遠了再湊近了欣賞,太逗了。

莊嘯說:“真的需要,導演就要求我D Cup。嫌我太瘦,嫌我比傑森·班納瘦,讓我必須整形成他的胸那樣兒!”

倆人一起私下吐槽別人,這導演的審美眼光,你還不知道麽?男的女的他都要求D Cup巨乳,挑演員就好這一口。然後鏡頭裏再排個團體操陣型,放眼望去,一片波濤洶湧啊……

“這導演,鐵打的直男審美。”裴琰說。

“你要是導演,你什麽審美?” 莊嘯冷不丁問。

“我啊……”裴琰大言不慚地,“那我肯定在鏡頭裏擺一個團的兵力,一水兒的英俊威武的爺們兒,衣服都給我穿少點兒,扮成獨角獸的造型。”

獨角獸?莊嘯一開始沒聽懂。

“‘獨角’啊,每人胯下頂起一根三尺長的硬活兒,端着,齊步走,喊口號,啪啪啪地揮鞭,集體攻城!”裴琰用手比劃着,恨不得胯下能長出一柄大砍刀來,自己先無恥地笑成一團,哈哈哈——

莊嘯繃不住說: “大象就有三尺,滿足你審美。”

裴琰解釋:“基佬的審美,我們就是這樣的,你別嫌惡心啊。”

怎麽會,莊嘯笑着搖頭。倆人又吻到一起,靜靜地品嘗,牆上的影子都合二為一……

折騰半天,終于把一對乳膠假胸墊弄下來了,丢進廢物簍。胸膛的邊緣處都發紅了,膠水之類很傷皮膚。

然後,裴琰明白了,這人真的瘦了。

臉還是莊嘯的臉,身上都不認識了這人誰啊?電影裏不是這個人,那個男裝廣告片裏也不是這樣。

“拍廣告片的時候,襯衫裏面也貼胸墊了。”莊嘯解釋。

“你瘦了多少?”裴琰盯着對方。

“也沒多少。”莊嘯說。

“十斤有嗎?”裴琰問。

不止,他一摸就知道,莊嘯至少掉了十五斤肉,瘦了一圈兒,腰都細了。

“失戀了你絕食了嗎?……你還說我傻?”

裴琰盯着對方。

“莊嘯我告訴你,我個人口味就喜歡有肌肉的、有手感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有胸有屁股的,不然我找你幹嗎?……這麽瘦的我就不愛了。

“給你兩個月時間,趕緊胖回來!不然我就……”

莊嘯一臉表情從哀怨化為悲憤,在裴琰說出“不然我就退貨換人了”之前把他嘴堵住了,吸住他的舌頭,再說一句廢話就咬人了。

裴琰被咬得笑出聲,被對方擠在浴室牆角:“好麽,我說實話,我覺着這樣也挺好,整個身材都變了,就好像我在床上換了個男朋友似的!人都愛新鮮刺激麽,經常換個口味兒操一操,我喜歡。”

莊嘯被他一句又一句擠對得,眼眶真的紅了。

“你想過換人麽?”莊嘯低聲問他。

“沒有。”裴琰說。

他擡頭吻住那發紅的眼皮。

所有浪言浪語,都是掩飾無法控制的發抖。重逢的狂喜之下,總有種想哭的沖動,又不想婆婆媽媽地哭給對方看。無論經受多少挫折,都得生扛着,不會脆弱成一攤爛泥似的。

多麽多麽想念這個人啊……

裴琰解開身上扣子,兩人輕吻着,互相給對方脫掉全部衣物。

花灑的水從頭頂流下,勾勒五官的形狀,流過胸膛、小腹,莊嘯就一直抱着他,沒有松手,從後面很溫存地抱着,為他清洗,洗每一個地方。

“你洗過的地方,你都給我舔一遍,我要最舒服的。”裴琰說,“我好幾個月沒舒服過了。”

莊嘯把他扛出洗手間,擲進卧室的大床,然後膝行着跪上去,望着床上一絲不挂的人,眼神也是極溫存的。

想念這個樣子的裴先生。

裴琰是濕的,渾身浸沒在水光中,眼底有一片透明的浪。水光中又有星星點點在閃爍,像寒冬曠野裏溫暖人心的篝火。

莊嘯跪着壓上他,抱住他雙腿,以跪伏的姿勢,低頭就含住他被熱水浸泡而半軟的性器。

一含到底,讓那好物直挺挺地撐到寇瓊最深處。

就這一下,裴琰就硬了。裴老二精神抖擻的站起來!

莊嘯給他直接來了個深喉。

以前?以前都沒有給他口過。兩人之間私下某些事情的模式,也習慣了,很有限的那幾次,都是他主動扒衣服,他跪着給對方口活兒,然後他騎上去,對方不動,那他就自己動呗……全套活兒都是他一個人前前後後的忙活,特別投入,是他在施暴,至于對方爽了沒有,是不是真的需要這樣的肉體關系,他那時候也沒弄明白……

酥麻感全部彙聚到莊嘯舌尖不斷撩他的地方,裴琰在床上抖了,伸手攥住莊嘯的頭,一掙就幾乎翻過身去。太舒服了,全身血管裏的液體熱了,熱到滾燙,開鍋似的沸騰了。皮膚下的熱浪再與微涼的空氣接壤,他渾身都在發抖。

莊嘯不僅是給他舔的,而且以深喉方式吸到了底。

他勃起的家夥支棱到對方喉嚨口,劇烈地、粗暴地摩擦,那樣“接吻”的觸感太美妙!就好像戳到對方心尖兒上,也被對方戳到自己心口。心尖肉就這麽互相摩擦着,從來沒享受過,他在床上翻滾,掙紮……

莊嘯一下又一下的給他捋,用口腔給他撸活兒,不厭其煩的重複這樣動作。

然後,再箍住性器頂端的凸起,嘴唇輕輕地套弄。

随後再上手,手指不停撫摸他大腿,輕搔他胯下兩顆囊袋。裴琰舒服得已經受不了了,想掙紮卻被狠狠地壓住大腿,動彈不得。

你不是想要舒服嗎。

今天一定讓你舒服了,讓你享受,你想要什麽,要什麽都給。

他從莊嘯眼裏讀到的就是這樣的神情。他稀罕這個人,跪在他兩腿之間給他做這個,他也快要瘋了……

莊嘯給他揉那地方,舌尖勾舔他性器前端黏濕的地方,打圈兒地舔。

啊——

裴琰直接叫出聲,身體彈起來,然後又仰面倒下去,雙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完全忍不住,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在床上抵禦這樣舒爽的親密,他開始喘息呻吟。莊嘯就是捏着能讓他開口發聲的開關,他叫着對方的名字,眼角突現濕跡。突然的,整個下半身都熱了。

好像浸沒在一池溫水中,半身酥麻,發軟。黏濕的地方更濕了,滴出透明的膩膩味味的東西,莊嘯為他舔掉,然後躍上來吻住他,舌尖把那些東西送到他嘴裏,交換體液的味道……

裴琰在酥麻享受的狀态下,被莊嘯用舌頭調弄得噴射出來。

那瞬間他失控地大叫,好像失禁了,猛地射出很多。

不像精液,也不是尿液,他自己也不确定,大腿上都濕了,甚至射到莊嘯胸口一大片。

毯子、床單都濕了。莊嘯不得不跑到洗手間去,拿了一條毛巾過來。後來中途又出去一次,把洗手間全部毛巾都抱來了,給他墊着,不然就要水漫金山了!裴琰癱軟在大床上,滿臉都是水光,陷入奇妙的癫狂狀态,口裏不斷呻吟。噴發過後的性器依然堅挺,舒服的感覺就是一波接一波送下體湧出來,後浪推着前浪,完全無法控制……

莊嘯也看出他舒服得不行,就繼續為他舔,不停地弄他。他就這麽着,被近似高潮的快感折磨了一個多小時,一次又一次噴射、流水,下半身不停地經歷潮起潮退,一片濕滑……

有過一兩次,就玩兒熟了,莊嘯每次就集中火力攻擊他性器最前端的凸起,馬眼那地方,繞圈打圈兒。每當這時,裴琰腰部以下、屁股上的肌肉就無法控制地繃緊,叫得失控失聲,然後就能洩出來。

之後才弄明白,他當時并未射精,他是讓莊嘯舔到他潮吹了。

這輩子沒享受過這樣,他男人在床上還沒有實操,舔就給他舔哭出來……

情欲過分激烈達到高潮時候,也會意志渙散,情緒崩潰。

他用手臂捂住臉,像個無助的孩子。

全身都軟了,平時習慣了強硬跋扈,酥軟無力的狀态也會讓人手足無措,頻頻地需要莊嘯把他摟到懷裏安慰,确認對方還在他身邊,不會轉身突然就抽身離去……

最後實在漲得難受,他求饒,求着莊嘯讓他射出來。莊嘯摁住他雙手,不準他動彈,撐開他的腿,再一次深喉,狠命地吸。他射到對方口裏了……

裴琰躺成個大字型,有那麽幾分鐘換不過來,淚腺和下半身都是失禁狀态,就像被他嘯哥操了一個多小時的狀态。

“失水太多?人都脆了?”莊嘯在他耳邊輕聲逗他,“這就動不了了?內力全失啊。”

“你跟誰學的……你練過吧?”裴琰渾身都是軟的,真就是內力全失。

“沒有,誰練這個?”莊嘯說,“我沒做過這個。”

“不可能……”裴琰眼前就是一片水花,把臉埋到對方肩窩裏。他這麽沒皮沒臉的糙人,頭一回在床上感到特羞恥,他嘯哥用舌頭操得他欲仙欲死,叫成那個聲……

“這事還用練?”莊嘯說,“誰做這種事是靠練出來的?”

“想你了。”

“喜歡你就夠了。”

莊嘯在他耳邊說最親密的話。真心話。

稍息片刻,倆人繼續激烈的戰鬥,前菜之後上硬菜。

裴琰下巴和耳垂上都有新的穿孔,鑲了新的小裝飾。

莊嘯吻了裴琰的新耳釘和唇釘,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往身上打眼兒穿孔這件事,只是懶得計較,不喜也不幹涉對方吧。他一路往下,吻遍全身,擡起對方雙腿正要低頭,突然就頓住了。

之前洗澡、口活兒,裴琰都沒有張開腿,沒張腿就看不到。

那瞬間,莊嘯怔忡地盯着裴琰雙腿之間最隐私的部位,再把腿擡起、張開一些,湊近了看,難以置信。裴琰躺在床上望着他,呼吸都是安靜的。

“你,你什麽時候文的?”莊嘯問。

“你甩我了,跟我分開,我去文的。”裴琰說。

裴琰在兩腿之間,腹股溝處,文了莊嘯的姓名拼音,涵義直白而粗暴。兩列花體字母勾出灑脫的黑色筆畫,恰到好處埋在皮膚的褶皺處。

“你這樣,你以後,不怕讓誰瞅見這兩行字母?別人一看就能看懂。”莊嘯說。

裴琰坐起來,親他一下,自己掰開雙腿給他看:“別人能瞅見嗎?你以為我跟誰都張腿的?”

“我讓別人上過麽?這地方不就是給你看的,你看見了,就行了……你喜歡我這樣子嗎?”裴琰看着他問。

“喜歡,好看。”莊嘯點頭,聲調都不對了。

“你當時說的,等二十年,你若不娶我也還單身,咱倆就還能湊一對兒。我就文了這個,你明白嗎?”裴琰看着他再問,表情認真而莊重。

莊嘯點頭,明白。

他然後低頭,捋過自己下身一叢擋住視線的毛發,給裴先生看叢林深處隐藏的标記:“我的。你喜歡我這樣兒嗎?”

兩人都不說話,裴琰伸手撫摸那地方。

莊嘯在左邊人魚線下方文了“琰”這個字,兩個“火”字被描繪成兩朵燃燒的火焰的造型。右邊文了倆詞,“I Swear”。言簡意赅,足夠了。

裴琰沒想到莊嘯也會搞文身的。這人最讨厭文身啊穿環之類的,一看就是靈魂裏極端保守的土包子,倆人在審美情趣上絕對有代溝。

他這一晚好幾次趴到莊嘯胯骨上,親吻對方的新文身,親吻他自己名字做成的标記,也是感動壞了……

而莊嘯壓住他的時候,就是一次又一次命令他,甚至粗暴地強迫他分開腿,把大腿張開,讓我看見,讓我看見你有多愛我……

裴琰伸開兩條長腿,纏在對方腰上。莊嘯猛地刺入他身體,他整個人就弓起來,顫抖着向後仰過去,被充滿,被占有,被人抱在懷裏,享受着。

莊嘯抓住他手腕,把他的手固定在頭頂,再壓上來奮力沖撞。兩人親密地連着,這樣的姿勢,莊嘯只要微微一提臀,裴琰就被迫臀部也擡高起來,被莊嘯居高臨下的操弄他。

他兩腿架在對方肩膀上,随着那攻城略地的動作搖擺、顫動,失控地大叫。身體一次一次想要躍起來,卻被牢牢地鉗制,快要被刺穿了碾進大床裏……

最後那一下,莊嘯突然放開他雙手,立跪起來,提起他雙腳腳踝!

裴琰一下子找不到重心了,大頭朝下天旋地轉。這姿勢逼着他把童子功都使出來了,自己用臂力撐着分量。他臉上充血發紅,倒立懸空着被一劍捅穿,“啊”一聲大叫……

印象裏,莊先生好像是更偏愛背入,前戲寡淡無味,也沒有主動正面來過。

這一晚的莊嘯,就是給他換了個床伴,換了個人,在床上弄得他失魂落魄,玩兒得他欲仙欲死……

莊嘯把他一條腿扛起來,壓到床頭牆上,迫使他兩腿分開。

“啊一一”裴琰抱怨,“筋抻着了,我……我腿……”

“你不是會劈叉麽……”莊嘯喘息着,盯着他。

“我……我……啊一一”裴琰随即就被撞向床頭,頭抵在床板上,承受着山崩地陷式的搖撼。

“這樣才能看得見,我想看。”莊嘯一邊幹他,一邊不斷撫摸他大腿根兒上的文身字母,那性感的地方。

莊嘯再壓上來,裴琰再次慘叫一聲,小時候被師父壓着腿練功也就這樣了,身體好像被鋒利的肉刃從中間劈開了……莊嘯以很男人的壓迫的姿勢将他釘死在床上,卻又溫存地把他抱在懷裏,撫摸他臉,親吻他……

太滿足了。

“喜歡麽?……這樣……夠舒服麽?”莊嘯不停地吻他。

“喜歡,舒服……”裴琰點頭,已經被撞散架了毫無招架能力,只剩下漂在溫水中的無比舒爽的知覺。

“不準讓別人碰了,不準給別人操。”莊嘯在他耳邊喘息。

“別人誰忒麽敢碰我,就你能動我……”裴琰唇上都是汗。

他最後一回射出來的時候,覺着自己快要死了。

性器前端已經太敏感,一碰就讓裴琰如遭遇電擊一般,不能碰了。莊嘯往手上倒了很多潤滑劑,再次握住他那地兒,他大叫着求饒“別弄了”。

他眼眶漲紅,帶着哭腔罵街,掙紮着求對方放過他了。莊嘯把他翻過來,他跪着被對方從後面搗弄了幾十下,已經記不清這是今晚第幾趟射出來,然後緩緩地倒在床上,精疲力竭。

……

他仰望天花板,輕聲跟對方說:“別甩我,不準離開我。你都把我操成0了,你要是甩我,我找誰去?”說出這話時,莊嘯把他收進懷裏,眼眶也紅了。莊嘯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地安慰他,“不會離開你”“對不起”“一直都在你身邊”。

……

一夜過後,早起在洗手間裏洗漱,才想起讨論之前的事。

果然久別重逢最急的就是上床,正經事全都不記得,都不重要了,睡一覺什麽矛盾都解決了。

“我去看過你爸兩次呢,跟老爺子聊過啦,當年事情我大概都了解了,以前我确實不懂,現在都明白了……我也不知該說什麽,我覺着很抱歉。”裴琰說。

“跟你無關你抱什麽歉?”莊嘯說。

“你應該早點兒都跟我說!章總和杜名軍他們假若威脅過你,跟你講過條件,我都能想象出來他們說什麽……你根本不用離開。”裴琰說。

“早點兒說你能怎麽着?”莊嘯冷笑一聲,“你幫我去揍人?”

“是,我真的幫你揍人。”裴琰很認真地點頭。

“我已經揍過了。”莊嘯說。

“你揍過章紹池?”裴琰第一反應是這樣精彩場面你沒叫着我一起?我看着你們倆打啊,打不過瘾我上去再補兩腳!

“跟那兩個人無關,我優柔寡斷是我自己心理問題。”莊嘯對他說,“現在想明白了,跟其他人都無關……也別冤枉人家章總和杜總,我在乎那倆人威脅我嗎?”

感情事與其他人都無關。莊嘯在幾個月之間掉了十五斤,掉的不僅是肌肉,也擺脫掉了糾纏在身上的許多東西,整個人都輕松了,豁然開朗,一身毛病無藥自愈,

什麽配不配的?辜負了對方一片真情,才是配不上琰琰。

“是你自己問題啊?

“那你現在沒問題了……?

“過來,給你刮胡子。”

裴琰從心底綻出笑容,笑得很俊,手裏捏着一只剃刀,把莊嘯的臉扳過來端詳。

昨晚上那嘴巴打出的腫差不多消了,下巴塗了剃須泡沫。

“啧,需要造型的啊?還挺不好刮的,你經常去店裏花錢修造型的?”裴琰問。

“嗯,以前每半月去店裏修一次,平時每天自己修。”莊嘯說,“你就随便刮。”

“那哪行?我得給你捋着邊兒,按照原來的型,不能給你弄豁一塊。”裴琰說。

“不用,”莊嘯說,“你全都刮了吧。”

“全刮?!”裴琰驚呼,“那不就刮成我這樣?就沒啦?”

“就想換個造型,換樣兒也換個心情。你想給我刮成什麽,你随便下刀片吧!”莊嘯以眼神示意,特痛快地把下巴亮給他了。

……

莊大俠一頭精致的小辮子經不起這一夜蹂躏,已經亂成鳥窩。這回胡子也變樣了,回劇組去造型師都得瘋,頭發胡子都得重新做。

半小時之後,《醉拳》洛杉矶全球首映禮的主辦方,收到了兩位反派大Boss的臨時通知,都懵了。

原本以不同理由拒絕參加宣傳和首映的倆人,不約而同通知主辦方說,要來,想來,下午的首映儀式會到場的。

沒有位置了?沒有邀請函了麽?

那我們就在紅毯兩側的媒體席或者影迷粉絲的位置給自己找個空地兒站着!

再有半小時之後,莊嘯又發了一條推特:【下午四點鐘,好萊塢中國大劇院門口見。】這條推的內容,由國外影迷迅速傳到國內媒體這邊……

車輛緩緩開到紅毯一側,車窗外已架起長槍短炮,對準車內的人。燈光不停閃爍,就是故意用按快門的激烈誇張的聲音,表現這份熱盼與隆重。

電影裏一對嚣張的反派Boss,就是乘坐同一輛車一起來的,好兄弟一家親,就差勾着腰手拉手了!莊嘯從左邊下車,把露第一臉的轟動效果留給裴先生了。裴琰從右邊下車,腦袋剛探出車子轎廂,就被鏡頭團團包圍。

大腦門一定被閃光燈映得锃亮,裴琰不由自主就笑了,笑出天真表情,摸了一下自己腦瓢……

依照參加首映的習慣,倆人穿着影片中的經典戲服亮相。裴琰的半透明白色麻片衫讓文身若隐若現,長褲故意挂在胯上,讓腰臀部盡可能露出更多撩人的圖案。影片中那段驚心動魄的“死亡之舞”,海戰喋血,他就是穿的這身衣服領便當的。而莊嘯身着半長款深紫色絲絨禮服,深V的領口湧出一片胸膛,讓人一下子就回憶起片中著名的睡袍床戲……

洛杉矶是華人的世界,功夫片的影迷們,都瘋狂了。許多人壓在圍欄外面,大聲尖叫招手。裴琰聽見了,也笑着招手,然後轉頭去拉莊嘯:你快過來啊!

莊嘯微笑着走來,與裴琰站到一起,亮相,揮手,享受紅毯上屬于他們的榮耀時刻。

有一些忠實影迷,是提前大約八個小時,從早上就開始在紅毯兩側劃地盤、占位置。還有更多粉絲是看到莊Sir那條推特,從大洛杉矶城四面八方趕過來,就想看到他們倆同時的亮相……

莊嘯之前婉拒了《醉拳》的全部活動,理由是忙于充電和拍戲,習慣低調不願過度宣傳。裴琰拒絕得更生硬,沒有理由,就是不想參加。

正因為二人拒絕出席,發行公司原本計劃在北京或者上海舉辦《醉拳》全球首映儀式的想法泡湯了,兩位華裔演員都不露臉,不給面子,怎麽在大陸辦首映?

誰知情勢變得快,一天一個主意,兩人竟然都到場了,還一來就兩個都來,雙棒似的不分開……

他們往圍欄的方向走,随即陷入粉絲的汪洋大海,手裏不停地簽名。

裴琰的頭迅速就被四面八方伸過來的手摸了好幾下。

“別摸啦,”裴琰叫道,“本來就很亮,讓你們摸完就更亮了!”

“摸我的頭能求好運是嗎?”他隔着欄杆問那些人。

“是——的——”他的影迷以喊話大聲回應他。

在故宮裏就有游客去摸神龜的龜頭,在廟裏有人摸十八羅漢的和尚頭,在裴少俠這裏,就是見了面“到此一摸”,摸不到小光頭就不讓他走。這之間可能具有某種共通的涵義,就是祈福并且表達喜愛之情吧?

“成,那你們摸吧!”裴琰笑出牙肉,心情早就上天了……

主持人在紅毯上即時采訪,話筒已伸到面前。

面對鏡頭,裴琰毫不客氣地摟過莊先生:“這位莊Sir,是我見過最牛逼的、對我殺傷力最強的對手。”

莊嘯掀開他的胳膊,再大大方方地重新摟住裴先生,鄭重其事道:“介紹一下,這是我最完美、最默契的一位搭檔。”

主持人不想放過新晉闖蕩好萊塢的裴先生,多嘴又說了一句,Sir,有不少功夫影迷評價說,您是新生一代的Bruce Lee,您認同這種說法嗎?

裴琰的英文沒有那麽利落,還在想詞兒怎麽怼這個主持人。莊嘯橫眉冷目一把拽過了話筒:“他不是Bruce Lee,他的名字是Ian Pei。 ”

莊嘯然後扳過裴琰的臉,讓他直面鏡頭,姿态顯得親密,語氣卻很認真:“大夥記住這個家夥,未來二十年,你們會經常在大銀幕的武俠片功夫片裏見到這個人、看到這張臉……你們必須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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