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雙驕
瑢哥兒拍過幾場戲,贏得了滿堂彩。
拍戲間歇,他就是跟劇組請來的昆曲師傅學身段、背唱詞,特別認真投入。經常是幾個人湊頭坐成一圈,坐在凳子或者馬紮上講戲,片場時常就傳出一陣細膩軟糯柔情似水的唱腔。
邢瑢就化着“杜麗娘”的全套頭面妝,盤腿坐在大槐樹下的長條凳上,像練功一樣保持着平衡,一手端着大瓷碗狂喝茶水,另一手在大腿上打着拍子,順便聽導演和教戲師傅講下個鏡頭他應該怎麽演。
因為天氣熱,熱得他把閨房戲裝都扒了,暴露了裏面的小白背心。
頭面妝容與身上的裝束毫不相稱,這奇葩一幕,不慎就入了鏡。
這張花絮,都不是邢瑢自家團隊拍的,是被劇組其他人不經意間在網上暴光,立刻就火了……
邢瑢從網上刷出這張照片,驚呼:“啊——這誰拍的?我正低頭喝水,我在翻白眼兒,小背心都走光了,等我喝完這口水你們再拍啊。”
裴琰湊過來看,大笑:“拍得好,呦,爺們兒還是純的啊?”
邢瑢斜眼看他:“琰琰你搞的?”
“我沒有。”裴琰矢口否認,“我才不偷拍你。”
“我一低頭背心裏就走光了……” 邢瑢不好意思地嘀咕,低頭尋麽自己。
“不就露個胸部麽,挺性感的。” 裴琰滿不在乎一笑。
“我有什麽性感?”邢瑢瞪他一眼,“你凹凸有致你最美了,露胸露腰都得看你麽。”
“咳呦——”裴琰叫道。
倆人現在在劇組裏是棋逢對手,每天不掐兩句嘴仗就悶得慌。
網上都在狂刷“美嬌娘包藏漢子心,瑢公子片場敞懷豪飲大碗茶”。有起哄的,有叫好的,還有喊“再露一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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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偷拍照,比瑢家團隊折騰出的任何一次炒作擺拍,都更加成功。因為這不是擺拍,這是真實的片場寫照。
一位梨園名伶,身軀羸弱卻性情堅韌,雖委身于軍閥座下,卻有江湖兒女的情懷,慧眼識得英雄輩,有膽有色有深情,危難關頭不惜舍生取義,片中的“白鶴”是個很讨喜的角色。
邢瑢站在門檻前,一擡頭,莊團長雄赳赳氣昂昂地馳馬走過街道,身後就是軍爺的貼身護衛隊。邢瑢微笑颔首行一個禮,就看到莊團長後面的那位衛隊長,可不就是身着威武軍裝的小薩同志……
莊團長下馬,與白鶴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二人在院門檻處眉目傳情,這個鏡頭一條過。
鏡頭結束,莊嘯立即一轉身,裴先生已經把酸不溜丢的一顆眼珠掃射過來。
莊嘯瞟他,孩子又想幹嗎?
裴琰剛剛啃完半個哈密瓜。他吃瓜一向就是端着半個瓜啃,用大松鼠的吃瓜利器把瓜瓤子啃光,剩下瓜皮,最後把臉上的蜜瓜汁擦掉,抹一下嘴。
他在牆根陰涼下拿扇子狂扇着風。倆人于是背靠了牆,又是各朝大路一邊,誰也不看誰。
他對莊嘯小聲說:“特美吧?……你不會看上了吧?”
某人就是吃瓜閑得吧,莊嘯哼了一聲:“我看上誰了你不知道麽?”
裴琰說:“那我得問問,你吃不吃精致小菜這一口的?”
“我就吃下鍋前都不洗不切就用手掰掰然後大火爆炒出來的,就好這一口,成嗎?”莊嘯回敬他。
“我……誰說我不洗了?……我每回還是洗的……”裴琰反駁。
莊嘯笑了。
兩人用複雜的眼神絞殺對方,迅速再別過臉去。
“我也有漂亮的、妩媚的扮相,明天那場戲就有。你等着看我全套扮上,絕對不比他差了。”裴琰小聲說。
“是,你不會差了,你比他扮杜麗娘更合适。
“他又沒胸,你有C啊……”莊嘯笑出一聲,“你胸大屁股大,身條兒多像個閨門小姐。”
裴琰氣急敗壞:“喂——”
莊嘯這種人,一旦無所顧忌張口就來,也是要逼他瘋啊。
莊嘯在裴琰使出襲裆陰招之前邁開大步就跑,跑出幾丈遠,一臉道貌岸然地找導演聊天去了……身邊人不能惹,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裴琰确有化成戲妝的片段,這是片中一場重頭戲,白鶴約莊團長去郊外宅邸私會,順便就竊取了情報,還膽大包天地掩護地下黨跑掉。
竹林小院,溪水潺潺,院中充滿農家氣息,石桌上擺了鮮亮的下酒菜肴。
莊團長酒過三巡,面目溫存,但眼眶已紅,坐姿稍顯酥軟,一派閑情逸致。
而邢白鶴柳腰輕擺,風姿綽約,給莊團長唱折子戲呢,把個軍爺唱得神魂颠倒。
化妝間裏,大老爺們兒要上妝了。
“來,瑢瑢,給你裴大爺我勾個臉。”裴琰招呼瑢哥兒伺候。
“給你勾臉,你是要畫文醜、武醜,還是,不然畫個架子花臉?”邢瑢說。
“哎,你是杜麗娘,我就不能是崔莺莺啊?”裴琰就不服了。
“崔莺莺”仨字一出口,別說是邢瑢了,化妝組的、劇務、導演、攝像,還有莊嘯和薩日勝,都想噴他一臉。
邢瑢把粉盒和筆都遞給裴琰:“你自己來吧,我看你怎麽化成崔莺莺。”
旁邊坐着看戲的農家樂房主兩口子,大叔和大嬸,都在笑話裴大爺。院子裏這一桌地道的川味下酒菜,就是大嬸早上現做出來的一桌真菜。戲還沒拍完,已經被裴琰先偷吃了好多饞嘴蛙和麻辣兔丁。
“崔莺莺怎麽不成?”裴琰轉過頭尋求支持,“導演?!”
導演面無表情地說:“張生說你不行,你不是崔莺莺。”
哈哈哈——衆人毫不留情地嘲笑。
“欸,小王爺你過來我問問你,你知道崔莺莺是誰嗎?”裴琰勾勾手,指着小薩,“你根本都不知道我說的是誰你就敢笑話我?!”
“不知道,”小薩很誠實的,“反正是個美的吧?……你長成這樣兒你又不美。”
衆人笑瘋了。太誠實了。
邢瑢深深看了小薩一眼,更加得意了,小王爺還是有基本審美的。
裴琰被一夥人傷透了脆弱的心:“哎呀湊合了,不然給爺來個西施吧。”
莊嘯從身後一拍他肩膀:“老裴,你扮西施?我都想找塊板磚拍你臉上。”
導演說:“架子花臉四大王你自己選一個,窦爾敦、馬武、張飛、李逵!我給你這麽多選項呢琰寶?”
裴琰趴桌上大笑,我不聽,我不幹,老子不要選啊啊啊……
裴先生就是一枚大開心果,永遠能讓人心情愉悅、明亮、暢快。
這一點莊嘯早就了解了,現在周圍所有人都了解了。
以前裴琰是不樂意、不屑于讨人喜歡,就想做個刺頭,現在做人随和多了,刺頭都變成一大塊黏軟的棉花糖了。
玩笑歸玩笑,劇本裏,裴琰就是反串了女角,在戲妝掩護下逃脫軍警的四面埋伏。
裴琰坐在化妝間的小窗下,一縷陽光進來,打在他和莊嘯臉上。
他坐在高凳上,莊嘯坐在桌上,正好居高臨下地面對他。粉白底妝已經化好,莊嘯就用手掌沾了胭脂,捧過他的臉,兩掌捧着,輕輕地給他抹勻了,把一張白臉抹出妩媚的紅妝。
再用一根唇筆,為裴先生點紅唇。
裴琰張嘴咬了筆毛。
“別鬧。”莊嘯用口型說他。
“想咬你的毛兒……”裴琰用口型回道。
“閉嘴。”莊嘯盯着他。
裴琰立刻不鬧了,乖乖坐着,唇邊卻止不住地乍現笑容。眼前情境如此美好,讓人沉醉戲中,不願醒來。
他扮的就是《玉簪記》中的絕色女尼陳妙常,不懼禮教,放縱情欲,與英俊後生潘必正一見鐘情,二人百般試探調情,卻原來郎情妾意一點就通,于是私相授受在清靜佛門中私合,歷經波折終成眷屬,成就一段佳話……
“跟我這麽熱乎,不怕別人說你閑話啊。”他輕聲問莊嘯。
“我怕閑話?”莊嘯說。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古時閨中女子尚敢為之,他兩個男人,還怕嗎。
而且,他們倆人,對手戲合作太頻繁了,在網上就是一對錘不爆也扯不散的鐵打的CP。他倆哪天破天荒去找別人熱乎,那才是新聞呢。
“這個妝眼熟,像你以前演的岑疆公公,就差不多是這樣。”莊嘯給他塗了唇色,盯着他看。
“我演小姐、演尼姑、演公公、或者架子花臉,在你眼裏都一個樣兒吧?”裴琰哭笑不得。
“都是你呗。”莊嘯說,“能有什麽不一樣?”
裴琰是瘦長的瓜子臉,眼睛也細長有神,鼻梁高挺,女妝絕不會醜了,挺俊俏的。
“成嗎?喜歡嗎?”絕色小尼姑貼了片子粘了頭套,再次仰臉望着心上人。
“特別俊。”莊嘯說。
說完覺着意識略微渙散,有點壓不住某些淫邪的思想……今天也不知被誰勾得神魂颠倒了,莊嘯起身走開了。
農家小院竹林追逃的這段戲份,是在黃昏之前拍完了。
遠處的青城山蒼翠欲滴,山的影子漸漸隐入黃昏天色,四周美極了……
劇組也有意給這段場景留下不少花絮鏡頭和照片,作為提前宣傳造勢的手段,于是,裴少俠的柔媚女裝照在網上就漫天飛了。
山下,林間,溪畔,佳人。
這號糙人,是難得柔媚出鏡啊。
在這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裏,瑢哥的“杜麗娘”與琰寶的“陳妙常”,就是娛樂八卦網站上極受粉絲推崇的一對兒,繼“X涯四美”之後再出“絕色雙驕”,扮相都夠俏,身段都很靓。
網友評價八個大字:雌雄難辨,絕代風華。
只是,裴琰穿着裙裝假裝小腳走蓮花步時,姿勢比較假,沒走幾步就遮掩不住那淩厲的氣勢,大步生風邁出了龍虎之姿。他“哐”一聲就把身邊的桌凳撞了,裙子扯開讓裏面都走光了。
“把你的毛腿給我收回去!”導演氣得在喇叭裏喊。
莊嘯把叼着的煙蒂噴了出去。薩日勝蹲在凳子上笑得像個小男孩,眼淚快笑出來。
導演怒喊NG,“美尼姑”緊跟着也笑場了,一笑就暴露了裴大爺粗野彪悍的真聲。
裴小尼姑被制片人扔了個菜筐子,幾乎扔他頭上。他抱頭一個箭步就上牆了,在房頂上叉着腰罵街。一群人朝他房頂上扔菜葉……
再說邢瑢在這部片子裏,與莊嘯合演一對眉來眼去懷有私情的野鴛鴦,片場內外能不造出個花邊緋聞?
還真就沒傳緋聞。
網上就沒有他二人同框的花絮。官方劇照也是互相隔着三丈遠,都不碰手。
跟進劇組來的瑢家團隊,其實仍是那幾位熟臉,但面貌态度已大為不同。瑢家團隊撒出來的照片,就是邢瑢自己在唱獨角戲,“新戲脫胎換骨突破性別審美”“瑢公子對鏡簪花描紅妝”“瑢寶蹲片場專心學戲鏡頭曝光”等等這些,标題中規中矩,一點出格內容都沒有。
有娛記還想讓這幾位重溫舊情,跑來片場騷擾:瑢寶再次和莊先生以及替身小薩同劇組合作,以前他們三人之間好像……
瑢家團隊衆口一詞全盤否認:完全沒有那回事,那都是誤會,一場誤會啊!我們也是誤會的受害者呀!
邢瑢的經紀人從小院門邊經過,精光迅速聚焦到裴琰身上,提個凳子一路跟着裴先生。到一棵陰涼樹下,看裴琰站住了,趕忙把凳子遞到裴琰屁股後面。
裴琰就沒坐,幹嗎啊?
經紀人遞煙遞火,眉開眼笑地搭讪,大家都老熟人嘛。裴琰瞟一眼對方:“我不抽煙,我聞煙味就難受。”
莊嘯都要戒煙的(雖然也沒戒成),你還給我塞煙?
“哦,忘了,對不起啊。”經紀人把煙收回,趕緊把自己唇邊的煙也拿開,捏在手裏不敢吐煙圈了,“老裴,士別三日,很佩服你呀,公司搞得挺不錯,有運作頭腦,以後還請多多照應我們這些……”
裴琰看着對方。
這部影片是龍行天下工作室的策劃和大投資。裴琰就相當于幕後老板,拍板兒說了算的人。哪個敢在裴大爺眼麽前兒找莊嘯撩賤,惹到裴琰發飙,一句話就能把邢瑢的戲份一刀全部剪了——所以這才都老實了。
嘉煌走掉了包括裴琰在內幾位大牌,其他的團隊部門原以為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能多分幾塊大餅資源,沒想到現在公司對藝人投入越來越摳門兒了,市場愈發不好做,各家團隊都在四處找活路,都琢磨另起爐竈或者另攀高枝呢……所以,誰家團隊都不傻的,絕不能得罪出錢投資的財神。
“我們瑢瑢這次确實很下功夫,特意學了幾段昆曲,學了身段,上鏡效果不錯的……他鏡頭少,幾天就拍完了,有點可惜,你說呢。”那經紀人道。
“那你說怎麽着?”裴琰說。
“我覺着觀衆肯定愛看他的扮相和他唱戲吧?畢竟第一回 演這類角色,形象和演技突破啊。”經紀人道。
“我覺着觀衆也愛看我演戲。”裴琰說。
“那是,肯定的,你是男一號麽。”經紀人說,“有可能的話,再給瑢瑢加兩場戲?”
“劇本已經兩小時時長,給他加兩場戲,删誰的啊?”裴琰回道,“删莊嘯的?”
“呵,那肯定不行。”經濟人尴尬一笑。
“劇本是請獲獎編劇寫的,一句是一句,裏面沒有一句是水詞兒,也加不進廢話,我們不是現拍現編的草臺班子。”裴琰說完轉身喊了一句,“開飯了,吃飯喽——”
……
他其實是很記仇的人,直到現在還記着當初他跑到美國去,公司裏有人在他背後捅刀子,是誰誰自個兒心裏清楚。
他在心裏罵了一句三字經,甭煩我。
這是他詞典裏最溫柔的一句。如今情場很得意,做人大氣多了,不計較了。
……
今日片場午飯仍是辣菜。
在成都拍戲,無論大菜還是盒飯、餃子還是湯面,全部都辣,盤碗上飄着一層紅油,或者覆蓋一層辣椒。
今天盒飯的內容,還包括好幾桶外賣打包的串串香,把一群無辣不歡的家夥樂壞了,這個好吃,謝謝老板體恤!
邢瑢竟然也在片場裏埋頭吃辣。
邢小哥是怎麽把那一串一串辣毛肚、辣藕片、辣豆腐皮撸進去的,不可思議。邢瑢吃辣子兔丁那是相當彪悍,直接把筷子橫起來一掃,粗暴地掃開一層擋事的辣椒,然後用勺子出好多兔丁,堆在自己的飯盒裏。
“瑢瑢,你吃辣也是練出來的吧?”裴琰在同桌吃,調笑了一聲。
“啊?……是啊,練練就能吃了呗。”邢瑢面不改色,繼續撸辣鹌鹑蛋和辣火腿腸串串。
“這也得有‘師傅’教吧?”裴琰說,“名師出高徒麽。”
“吃辣需要名師麽?吃串又不用技術!”邢瑢怼回去了,“我胃口好我就愛吃。”
裴琰一樂,啧,邢小哥現在可厲害了呦。
他們當然都不知道,之前一直被蒙在鼓裏,就在裴琰私奔美國期間,邢瑢不僅是冒着風雪去到機場,為小王爺接了一趟飛機。
然後,那倆人在京城逛過好幾個地方,冒着風雪走城牆,還吃過幾頓飯。
再然後,裴琰雖然放了那個劇組的鴿子,薩日勝是按合約進組拍戲去了,在浙江影視城待了兩個星期之久。而邢瑢當時就在同一個影視城拍戲,每天收工之後都能通個電話見個面……這事誰知道?誰見着了?
薩日勝在另一張桌上吃盒飯和串串。邢瑢吃完自己的一攤,抱了三罐涼茶過去,順手遞給小薩兩罐:“吃辣的配涼茶,不然又上火了。”
小薩喝涼茶是這麽喝的,一仰脖幹掉一罐,然後接過第二罐,一仰脖又幹掉第二罐,低頭一抹嘴,再伸手……哦,沒有我的啦?
邢瑢帶了一大包哪國牌子的奶香威化餅,嘗了一口說“奶味兒太濃只能給寶寶吃”,于是把一大包威化餅連同指間捏的吃剩的那半塊,全都塞給小薩。
薩日勝順手又接了,順來順去得特別自然,十分鐘之內又幹掉了奶香十足的零食包。
邢瑢問對方:“你明天要去另一個劇組拍戲?都說好了?”
薩日勝點頭:“嗯,有幾個馬戰的難度動作,找我去做。”
他們講的就是《龍戰天關》那位制片老哥哥,要借小王爺去隔壁劇組拍特技這件事。圈裏有名有號的馬術武行替身,掰指頭都數得出來,小薩已經答應去幫忙了。
邢瑢忙問:“有多難?”
薩日勝把兩枚威化餅并排擺在小桌上,相隔一寸距離,示意:“兩匹馬,跑跑跑,從這個馬上蹦到那個馬上。然後……”
他再用這兩枚威化餅繞着圈,在桌子上比劃:“一匹馬跑跑跑,假裝中箭了,跪下。我騎另一匹,撲哧也中箭了,撲倒,把我壓一半在下面,然後我領缰繩把馬拉起來,繼續跑,繞着第一匹馬跑跑跑,從它後背上躍過去。最後兩匹馬都站起來,都跑掉了……就這樣,完了。”
“誰寫的本子,太危險了吧?”邢瑢皺眉,“他們不能直接後期制作麽?就用電腦畫,有什麽不能畫的,為什麽非要讓你做?”
“第一個馬,那個要跪下的,也需要我來領。它要聽指揮才知道,什麽時候跪,什麽時候起。”小薩說。
“這兩個馬都很難搞啊,”裴琰在旁邊搭茬,“寶寶咱行麽?”
薩日勝一笑,笑得純真,露出一排白牙,把兩枚威化餅一起喂進嘴裏,一口都嚼了,痛快地吞了。就是用吃東西的豪爽表情告訴他們:對你們這些沒見過馬的城裏人,當然很難,吓死了呦。
邢瑢叮囑小薩拍戲小心,注意安全。
沉默半晌,邢瑢沒憋住,突然又吐槽了一句:“後期特效制作貴,就是舍不得花錢麽。請武行替身多便宜,能便宜十倍的價碼,他們就想省錢呗。等殺青之後省出個小金庫,幾人瓜分了吃掉喝掉……他當誰是傻子呢?!”
小薩笑着又說了幾句,是在寬慰長了脾氣的邢小哥。
邢瑢垂眼不語,口型輕動,也很想罵三字經:好讨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