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适逢舊好來求救,奔救途中禍事來

日子靜靜如流水般逝去,因為太溫馨、太幸福,而總是沒有察覺它點點滴滴地流走。

有時李苒會想,要是就這樣一直到白頭多好,不用經歷中間階段那麽多的誘惑和磨練,也許就可以穿越中間的時光順利到白頭!

想着想着也終于明白,為什麽小說中那麽多主人公才初戀或熱戀,便恨不得一夜白頭的原因!漫漫人生,中間怎會沒有磨難和風波,若能一夜白頭,便能夠穿越其中的阻礙,最終獲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圓滿,實現相守一生的初衷!

可是,又換個角度想想,一段感情沒有經受過苦難,是不是就會不夠分量和厚度,是不是就不會顯得那麽深重?兩個人在一起倘若都是順順利利,沒有柔情百結,沒有百轉千回,沒有刻骨銘心的痛苦,也沒有痛徹心扉的艱難,是不是記憶就不會那麽深刻?

那麽有一天當我走失人海,不再歸來,事隔經年後,你是否仍會記得我?暮年的你是否仍能清晰地憶起,年少時我們相處的幸福情懷,以及初相見的模樣?

不如就讓我們這樣一直到老吧,不需要更幸福,但也不要那麽多波折和磨難。有時當他們牽手一起走路的時候,李苒偷望他微揚的眼角與嘴角,會這樣暗暗地想着。

幸福有時也會令人惶恐,因為短暫,因為缺少時間的洗練,而不那麽踏實!

不過她不敢問出口,人生更多的是事與願違,有些話一旦說破,越怕發生的便越會成真!

一眨眼,四月清明已過。雨紛紛的季節仍在持續。

還有兩個月王翳風就要回香港工作。這是他與父母之間的約定。

而李苒也要畢業了。

畢業是一個令人既興奮又傷感的話題。因為畢業意味着人生新階段的開始,卻也意味着很多人的散席離場!

在這之前他們已讨論好,李苒畢業之後的打算。她已申請前往香港大學讀中醫研究生。中旬剛面試完畢。

王翳風曾問她,為什麽要選香港大學。

因為那是他曾經就讀的地方。他的過去她無法參與,但能夠感受一下他生活過的痕跡也是好的!

況且,中醫這回事,完全是師傅帶進門,修行靠自身。她完全可以不再修讀更高的學位,而直接把理論付諸工作而獲得經驗。但這個社會,除了講實力,也講文憑講包裝,學位高一些總是更容易一些!

4月28日,這是李苒一生都忘不了的日子。這一天中午,王翳風微笑着跟她揮了揮手,便再不回頭!而此後的人生記憶也不再有她這個人存在!

如果人能預測未來,能穿越時空看到這樣一個結果,那天中午當王翳風問她是不是不願意他過去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手讓他離開,或者是當時堅決地要求陪他一同前往,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與他分開!

4月28日中午,王翳風與李苒剛吃完飯,在情人坡上散步。

忽然,王翳風的手機響起,是文櫻的來電。

她已歸來!

忐忑了這麽些天的心在聽到這消息的一瞬間,忽然安定下來。

漂泊的她已歸來,而她,只管坦然面對就是!曾經已是曾經,而現在卻仍在繼續。這樣一想,她忽然就心安了。

随着一聲“那等會見,你自己小心一些”,宣告通話結束,王翳風說,文櫻已下飛機,正在花城機場。但一出機場,便發現錢包不見了,目前寸步難行,只好向翳風求救。

李苒一聽,心下一沉,還沒回到,就已迫不及待地要見面了。

她稍稍有些不快地嘟囔道:“現在就要去嗎?”

“她身無分文,寸步難行,連吃飯都成問題。在這兒除了我,她沒有其他熟人,舊同學都早已畢業離開了。”王翳風道。

是的,李苒已吃過飯,飽漢怎知餓漢饑。

王翳風看她低着頭,有些不快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不願意我過去?”

試想,有哪個女朋友會願意自己的男朋友去見他的前女友的?尤其是久別重逢的那種。

但是,想到她孤身一人滞留機場,還饑腸辘辘、寸步難行的情況,她有什麽理由阻止王翳風前去搭救?雪中送炭是作為一個朋友應有的基本道義。

想了想,她擡起頭,故裝大方地說道:“你去吧,她現在需要幫助。”

本來她還想加上“我不會介意的”這一句,但還是算了,說真的沒有絲毫介意是假的,連自己都騙不過。但是,她只能裝作不甚介意地讓他去做。

其實,就算她真的要求他不要去,可能最終他還是會去,因為他的不放心、不忍心,出于對普通

朋友都應有的關心和照顧。

其實,她也想過提出跟他一塊去,但又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小肚雞腸,所以最終還是讓他自己一個人去了。

“我的小師妹真懂事。”王翳風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接着說:“等我回來。”便松手離開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向她笑着揮手。

後來每次回想起這一幕,李苒都無比心痛!如果當時知道這輕輕一揮手便是訣別,她當時無論如何也追上去,與他堅定地面對!

下午兩時,手機振動聲響起,以為是翳風,趕緊按鍵接聽。原來是急診科打來,她竟然忘了輪到她值班!

趕緊回宿舍收拾好東西奔回醫院。急診科來來回回的忙碌與奔波讓她暫時忘了翳風外出接人的事。

當晚上七點終于可以松口氣準備吃飯的時候,她終于想起翳風一直都未給她短訊或電話。

李苒想了想,撥了電話過去,“嘟”了很多聲後提示無人接聽。

再過半小時打過去,仍是無人接聽狀态。

怎麽都不接電話?就算久別重逢,聊得盡興也應該想到她在這邊等待着吧。李苒心中郁悶。

後來又出120拉回一個從橋上摔下來的醉漢,搞到半夜。

淩晨兩點了,雖然累得筋疲力盡,但李苒絲毫沒有睡意。王翳風還是沒有短訊、沒有電話回來。為了以防有電話打入而不察覺,她特意把振動改成了音樂鈴聲。

李苒再按重撥鍵,卻提示已關機。

她開始心神不安,她認識的王翳風不是一位随意、沒有擔當、沒有交代的人,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她的心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後半夜急診科裏還算平靜,但她卻再也無法安坐下來,每隔十來分鐘按一次重撥鍵,王翳風的電話都是關機狀态,一直到清晨交班的前一刻,仍然無法撥通。

好不容易,終于熬到交完班,李苒請了假,拿王翳風留給她的鑰匙跑到他的家裏,可是空蕩蕩的家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跡。

她跑出他的家門,站在馬路邊上。馬路上車來車往,她發絲淩亂,思緒茫然,忽然不知該何向何從。

混沌間,手上的手機鈴聲響起,趕緊按下通話鍵,不是王翳風,是吳臻!

吳臻接通便問,你有沒有看新聞?語氣急迫。

李苒內心那股不祥預感再度升起。

“王翳風出車禍了。”還沒來得及問,吳臻已急忙連着說。

不知哪位攝影記者這麽靠譜,把傷員的臉也清晰地拍了下來。當吳臻從電視上看到的時候,她都不敢相信,只是當時班裏好幾個同學也一并認出來了。想到李苒在值班,估計還沒得到消息,就趕緊通知她。

聽到消息的剎那間,李苒仿佛整個世界都空白了,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呼吸,就像天外飛來一塊巨大的石塊,忽然猛地摔落下來,砸中了她一般!

當她趕到惠僑醫院腦外科的時候,她仍然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如果不是病床頭的登記卡清晰地标着名字和出生年月,她無論如何不相信,那個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頭上裹着層層的紗布,只露出兩只緊閉着的眼睛與慘白的唇的人,就是他!

他身上連着心電監測,手上插着針管,下身還插着尿管,如此安靜地躺在床上,仿佛沉沉地睡過去了!

這真的是他嗎?

昨天分別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個人,揮手道別時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怎麽現在就被蒙頭裹臉地躺在床上,呼喚都不應?

李冉望着床上的王翳風,手掩着面,泣不成聲。

她恨自己,在他出事的那一刻,沒有在他身邊!

她遠遠地望着,不敢靠上前。

可是,他就在那兒,人靜靜地躺着,心卻在一遍又一遍地召喚着!

她終于過去了。從門口到床邊,短短幾步路,卻仿佛走了一世紀那麽長!

到床邊的時候,她幾乎是癱了似的坐下。他的臉涼涼的,手也仿佛一夜間瘦削了,青筋暴露。

他一定很痛。她想。

“翳風,告訴我,這究竟怎麽回事?”李冉伏在他身上,依舊泣不成聲。

過了好久,門口傳來擰門鎖開門的聲音,李冉絲毫沒有察覺。

“你是……”忽然,一把陌生的女聲從身後響起。

李冉起身回望,那是一位長發清秀的年輕女性。兩個女人,四目相對。

她是誰?她的模樣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李冉此刻的思緒混亂如麻,想了好久終于想起來了,是她,他曾經的過去,文櫻!

李苒曾在王翳風的宿舍見過她的照片。

那是她第一次以女朋友身份上去他宿舍的時候,無意中在《靈樞》這本書中發現的,照片夾在書的中間,應該有一段時間了,痕跡并不顯新。她很高,很瘦,頭發很長,很漂亮。那時李冉才知

道,原來王翳風喜歡長發的女生。

她當時直接地問那張相保留的原因,王翳風說那是一個回憶。然後又說,已經不重要了,并随手将相片放入了廢紙箱。只是李冉不知道,他心中那段情是否也跟随那張相一起作廢!

他從來沒有在錢包上放相片的習慣,即使後來他們一起那麽久了,他也沒有提出過要把她的相片放錢包裏。李冉曾想,待今年他們去看雪的時候多拍一些照片,然後挑一張特別喜歡的放他錢包裏,只是,尚未成行,他卻已躺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是翳風的女朋友。”過了好久,空氣都似乎凝固,李冉才終于開口。

“我是……”文櫻剛要開口說話,李冉馬上打斷道:“我知道,你是文櫻。”

她怕在她口中聽到前女友幾個字。雖是前度,卻是曾經的真實存在!

文櫻聽到她的話,很是訝異,翳風果真對她毫無保留,坦誠以待。那一刻,她心底飄過一絲失落。在她歸來之前,她以為自己在他心中至少還有一席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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