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天一大早,苑池及李源和在東野國的時候一樣,幾乎是同時起來,然後一起吃早飯,兩年的時間令他們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李源還是親自下廚房給苑池熬了粥,廚房有現成的砂鍋和食材,米是上好的香米,熬成粥之後加了用蝦頭炒出來的蝦油和蝦肉,灑上一點切得細碎的蔥花,鮮美無比。
兩人正吃着,宮裏突然來人,李源馬上跳起站到一旁,裝成伺候的小厮。
來傳口谕的太監說,皇帝召見苑池,讓他馬上進宮不得怠慢。
等人走了之後苑池問李源站起來幹什麽,他嬉皮笑臉地說:“讓人看見我一個廚子和你坐在一起吃飯不像話啊。”
苑池皺了皺眉,“不許瞎想。”
說是不許瞎想,但不想是不可能的。李源覺得苑池好歹也是四皇子,這裏又是南鹿國,不比在東野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還好,在外人面前還是得有點主子和廚子的樣子。
即便是在府裏的家丁丫鬟面前,即使他們都叫他“李公子”,但他仍覺得要跟苑池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和昨天晚上苑池說的意思一樣,只是兩人的理由卻完全不一樣。
苑池走後,李源先回自己住的院子裏看了看,想好要種的東西,然後帶了個家丁一起去街上買,順便在城裏逛了逛。
南鹿國都又大又熱鬧,街上人來人往,各國的商人帶着自己的貨物,吃的、用的、玩的,應有盡有。
在東野國時因為苑池的身分他們不能常出去走動,頂多在監視下到郊外散散步,李源第一次看到這麽熱鬧的地方,既新奇又興奮。
這一逛就是一上午,兩人拿着大包小包回來之後,放下東西,李源坐下喝了口茶休息了一下,然後抱着他精心挑選的新鮮蓮藕去水井旁邊洗,準備今天給苑池做個桂花糖藕。
這道菜費時間,火候要到,蓮藕炖熟變軟糯之後澆上糖桂花,以前在東野國的時候他做過一次,苑池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但卻很喜歡這道菜,只不過那時候蓮藕和糖桂花不好弄,難得才能做一回。
蓮藕剛洗到一半,家丁突然過來說有客人來找他。
李源覺得奇怪,他才來南鹿國一天,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怎麽會有人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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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擦幹了手進屋一看,這才恍然大悟。
肖瑞一身便裝坐在廳裏,而且在他旁邊還有一個人,赫然是換了普通女子打扮的梨花長公主。
見到他來了,肖瑞站起來朝李源抱拳一禮,“李公子。”
“肖大人,長公主,你們這是?”
梨花站了起來,微微一笑,“李公子,打攪了。”
對于兩人的到來,李源着實有些意外。
“沒有沒有,只是……你們來這兒有什麽事嗎?”
“長公主有事想找李公子,所以我就帶她來了。”肖瑞說。
梨花點頭,又對肖瑞說:“肖大人,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單獨和李公子聊一聊。”
肖瑞看了李源一眼,一颔首:“是,下官過會兒再來接長公主。”
肖瑞跟下人去偏廳,李源和梨花相對而坐。
“李公子,這裏就我們兩個,你不用拘謹。”梨花掩嘴輕笑,“我在驿館裏待不住,就想出來走走,後來聽說你在這裏,就讓肖瑞帶我過來了。”
原來如些,李源笑着點點頭。
梨花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真不錯,氣候也好,比東野國濕潤不少,人也覺得舒服。”
這點李源也感覺到了,“長公主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也不過一個晚上,沒什麽習慣不習慣的。”梨花輕嘆一聲,“不過外面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李源想了想,問:“你進過宮了嗎?”
“沒有。”梨花搖頭,“我一直留在驿館等南鹿皇帝的召見。宮裏倒是來過人,送了東西過來,讓我安心住着。”
現在南鹿國還未立儲君,她要嫁給誰也是未知數,好像一件貨品,現在還沒有用到她的時候。
“有時候我覺得這就是報應,”梨花微微皺眉,有些諷刺地笑了笑說:“四皇子在東野國被關了四年,現在輪到我在南鹿國漫無止境地等下去。”
李源想說什麽,可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也許兩方都有錯,但這與長公主無關。說到底,她和苑池只是兩個國家的犧牲品。
“長公主,你別多想,既來之則安之。”
梨花低頭沉默片刻,随後擡頭看李源,“你知道嗎?剛才,我有想過逃跑。”
“啊?”李源一愣。
“剛才一路過來的時候,我和肖瑞走在一起,侍衛在身後不遠處跟着,沒人看出來我的身分,我就像一個普通的姑娘,在街上到處看着,有商販給我看他們的東西,還有一些藍眼睛的異國人在賣他們國家的東西,可漂亮了……”說着梨花露出欣喜的表情,“到處是好玩的好看的,一切都很新奇,我突然覺得,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這一切,在進宮之後就再也無法擁有了。
“長公主……”
梨花自己忍不住笑了,看了李源一眼說:“可是,最後我還是遲疑了。”她緩緩搖頭,“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認命。我是東野國的長公主,是東野國王的妹妹,是來這裏和親的。”
李源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着問:“長公主你……真的不想嫁給将來的南鹿國皇帝?”
梨花卻并未回答,反問:“你希望我嫁給四皇子嗎?”
李源愣了,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抿了抿嘴沒說話。
而梨花也沒等他回答,話鋒一轉,突然說:“你也別叫我長公主了,叫我梨花吧。”
“啊?這樣行嗎?”
梨花笑了笑,“怎麽不行?我來到這裏一個朋友都沒有,也不知道要在這裏等多久,難得能跟你說上話,只要你不覺得我煩就好了。”
這時的她才像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娉婷可愛中透着一絲俏皮。
李源點頭,“當然不會,長公主……梨花你随時都可以來,正好我也第一次來南鹿,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到處逛逛。”
“那好。不過,肖瑞得跟着我,所以我們只能三個人一起了。”
說到肖瑞,李源問:“肖大人要一直在你身邊嗎?”
梨花搖頭,“他是這次和親的特使,只要定好和親的事他就要回去複命了。他才華橫溢,跟在我身邊太屈才了……”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肖瑞第二次進來催促梨花回去。走之前梨花說想要洗個手,便由丫鬟帶着暫時離開了。
面對肖瑞,李源不知為什麽有點兒緊張。
“肖大人辛苦了。”他朝男人笑笑。
肖瑞看着他,突然問:“敢問李公子是哪裏人?”
“我……”李源尴尬了,他是穿越來的人。“我是東野國人。”既然他是在東野國被苑池救的,應該是東野國人吧。
肖瑞微微皺眉,又問:“父母何在?”
“我……父母雙亡。”李源實在怕他再繼續問下去,半開玩笑地說:“肖大人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逃犯。”
肖瑞連忙笑了一聲,“李公子莫要在意,我只是好奇問問。因為你跟着四皇子回南鹿國,我以為你是南鹿國人。”
“我已經沒有家人,所以他到哪裏我都會跟着他的。”李源說。
肖瑞沒說什麽,這時梨花回來了,兩人便向李源告辭。
李源将他們一直送到大門口,走之前,肖瑞深深看了他一眼,李源覺得有些奇怪,這位肖大人好像對他特別感興趣的樣子……
+++++
一直到傍晚時分,苑池還是沒有回來。
李源一個人吃了晚飯,府裏的人他不熟悉,而且都把他當成“李公子”,沒人敢跟他親近,唯一認識的張昭也不在,他是苑池的侍衛,到哪兒都得跟在苑池身邊。
蓮藕是做好了,放在深底的盤子裏晾着,這是道涼菜,涼了之後味道更好。
吃完飯之後,趁着天還沒黑,李源在自己的院子裏除草松土,把今天買的種子撒下去,還有幾株苗也一起種下。
這個世界沒有電腦、電視,好在穿越之前李源倒也不是愛玩電腦愛看電視的人,平時都在研究藥膳,休閑娛樂也喜歡戶外運動,騎騎車、打打球什麽的,所以這一點對他來說倒是還好。
天黑之後,宅子裏點上了燈,李源剛收拾完去洗了澡換了個衣服,丫鬟就過來告訴他,苑池回來了,正在書房。
于是李源去廚房把蓮藕拿出來,一片片切得厚薄均勻,整齊地擺在盤子裏,沒有一絲瑕疵,再澆上晶瑩剔透散發着香氣的桂花糖漿。
完成後,李源端着盤子去書房找苑池。
苑池正坐在書桌前,在燭光下看書,一擡頭看到李源端着盤子進來了,揚起嘴角。
李源過去把糖藕放到他面前,又拿出一雙筷子,“吃吧。”
“你做的?”苑池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片,邊吃邊朝李源點點頭,“很好吃。”
李源笑了笑,“那當然,今天買到的蓮藕很新鮮,糖和桂花也是好的,我是急着讓你吃,不然再多炖一會兒味道更好。”
“我真是吃習慣了你的手藝,今天在宮裏都吃不下禦廚做的飯菜。”苑池吃了兩片放下筷子,“不過,怎麽好像和在東野國吃過的味道有點不一樣?”
“以前做的都加了藥材,雖然只有一點兒,但還是會影響味道。”李源回道,想想又笑了,“你也是膽子大,我做什麽奇怪的東西你都敢吃,就不怕我下毒?”
“不怕。”苑池說,“我把命都交給你了,自然就相信你。事實證明,我沒有錯。”
李源看了看他,有點自豪地別過頭笑了笑。
“今天去宮裏幹什麽了?”
“我父皇找了一些大臣,讓我說說這幾年在東野國的見聞。”苑池回道,“還賞了我一些書。”他指了指桌上高高疊在一起的書。
李源拿起最上面一本伸手翻了翻,笑着問:“這是要你發奮讀書?”
苑池揚起嘴角,“閑來沒事看看也好。”
“你才回來一天就覺得無聊了?”李源把書放回去,“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就是成天吃喝玩樂嗎?”
苑池笑着問:“你覺得我像是纨绔子弟嗎?”
李源瞥他一眼,“現在不是,不過時間一久,那就不好說了。”
苑池笑了笑,沒說話。
想了想,李源又說:“今天,肖大人和長公主來找我了。”
苑池微微皺眉,“找你?”
“嗯。”李源點頭,“也沒說什麽,長公主一個人沒事想找個人聊聊天,在這裏她不認識其他人,又不能和肖大人聊,就想到我了。”
“你們說什麽了?”
“就是像普通朋友那樣聊了一會兒……”李源猶豫了一下之後,說:“她問我,她會不會嫁給你?”他換了個說法,原句一說出來感覺就麻煩了。
苑池稍稍一愣,随後說:“不會。”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當太子,也不想當南鹿國皇帝。”
李源皺眉,“可是……”他想再問下去,可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問。他不在意苑池是不是想當皇帝,而是在意他會不會娶梨花。
這時苑池又說:“別說我沒有那個意思,就算有,也輪不到我。”
他上面三個皇兄,除去一向身體不好的苑清,苑誠和苑憬都可謂對王位虎視眈眈,而他這個從小不受寵的“不祥”四皇子,連他爹都看不上眼,更不可能立他當太子了。
李源點點頭,心裏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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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苑池受不受寵,畢竟還是四皇子,而南鹿國皇帝的召見也給人想像的空間,他回來之後就有不少人上門來送禮,有些是朝中官員,有些是城中的富商,送來的東西雖算不得什麽稀世之寶,但也絕對是值錢的。
有些苑池當面推辭了,有些知道是誰送的還可以送回去,有些卻是留下東西就走,連送禮的是誰都不知道,所以幾天下來,多多少少還是留下了一些,苑池也沒當回事,全都堆在一間屋子裏。
這天早上,苑池和李源剛吃完早飯沒多久,正在喝茶的時候,大皇子苑誠風風火火的來了,并且還不是一個人。
苑誠身後跟了四個女人,姿色身段無一不是上佳,且論相貌各有千秋,簡直是環肥燕瘦任君挑選,李源都看傻了。
“四皇弟,我來看你了。”
“皇兄,這是……”苑池微微皺眉。
苑誠豪邁地大笑了幾聲,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四皇弟,別說我這個當皇兄的不想着你,這四個佳人是我特意挑來給你的,你這宅子是夠大,但人卻是少了點兒,一個人住着多沒意思,看看,有她們陪你就不會無聊了。”說着他朝那四個女子一揮手,“還不跟我四皇弟打招呼。”
“見過四殿下。”四個女人緩緩彎腰行禮,袅袅婷婷,美豔動人。
“她們四個就送給你了。”苑誠說,“怎麽樣,還不錯吧?”
苑池微微皺眉,“皇兄,這使不得……”
“欸,自家兄弟有什麽使不得的?況且你是皇子,身邊沒個人怎麽行?”苑誠眉一皺,“還是說你看不上這幾個,覺得為兄眼光不好?”
“不……”苑池猶豫了下,還是只能點頭,“謝皇兄。”
“這就對了!”苑誠滿意地點頭,又回頭吩咐那四個女人,“你們要好好伺候我四皇弟,誰若能生個一男半女,到時候我有賞!”
這他媽說的什麽屁話!一旁的李源都快忍不下去了,當苑池是種馬嗎?
不過苑池的脾氣比他好多了,臉色未變,跟苑誠客套了幾句之後,後者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四位佳人都一臉期盼地看着苑池,畢竟這般英俊的男人,即便不是四皇子也是讨人喜歡的,然而苑池的目光卻并未停留在她們身上,只叫人進來帶她們下去休息。
四人依依不舍地走了,李源問苑池,“你真的要留下她們?”
“我若不留,豈不是駁了皇兄的面子?”
說起那個皇兄李源就來氣,哼了一聲說:“你們兄弟倆感情還真不錯啊。”
苑池垂下眼,“他是皇後所出,雖然才華比不上我二哥和三哥,但也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
李源皺了皺眉,說:“這幾天你收了不少東西,又是金銀珠寶又是古董字畫的,現在又來這幾個美女,你不怕……”
苑池擡頭看他,問:“怕什麽?”
“怕別人去你父皇那裏告你的狀?”這才剛回來就又是收錢又是收女人的,一整個貪污的形象啊。
苑池笑了一聲,“告就告吧,有人想告我的狀,即便我什麽都不做也照樣會告。”
李源皺眉,想了想,問:“你這大哥是不是故意的啊?”
苑池冷笑一聲,“他要折騰就由他去好了。”
他既不需要盟友,也不想平白多一個敵人。只是他也不會任人宰割,在東野國中毒的那兩年可以說是茍延殘喘,如今他只剩這一條命,可不願因委曲求全而丢掉。
然而還真被李源說中了,幾天之後,皇帝召苑池進宮,狀似無意地問起他這件事,苑池心中了然,回道已經将人送走,她們四人都是從小被人賣進青樓,他給了錢讓人送她們回家了,至于那些錢和物品,大部分都已經退回去。
“不過,有幅牡丹圖兒臣實在喜歡,就收下了。”
他毫不隐瞞,皇帝倒沒有說什麽。
從宮裏出來的時候,苑池在宮門口遇到了正要進宮的苑憬。
對方看到他露出微笑,“四皇帝,剛見過父皇了?”
“三皇兄。”苑池微微一點頭,“是,現在正要回去。”
苑憬笑了一聲,“你回來沒多久,父皇就常常召見你,想必是真的想你了。”說話時天上一大片雲緩緩飄過,将兩人罩在陰影裏,他擡頭看了一眼,“他年紀大了,身體也比不得從前,我們做兒子的,要為他分憂啊……”
苑池笑了一聲,“三皇兄說的是。不過宮裏那麽多醫術高明的太醫,定能将父皇的身體調養好的。”
苑憬愣了一瞬,随即點頭。
這時雲飄走了,頭頂上沒了遮蔽,陽光陡然有點兒刺眼。
“聽說二皇兄去找你了是嗎?”苑憬突然問。
苑池點頭,心中冷笑。果然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着。
“二皇兄真是的,去見你也不叫上我們,我們兄弟四個也好一起對飲幾杯。”
“三皇兄要是有這個意思,改天再約便好。”
苑憬笑着說:“好,一言為定。”
兩人又相視一笑,随後一個進一個出,擦肩而過的瞬間,苑憬回頭看了苑池一眼,後者一直沒有回頭。
他看着苑池的背影,思緒漸漸回到他們小時候。
苑憬比苑池年長三歲,後者還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他已在母妃的教導下曉得宮裏的人情世故。
他很早就知道在偏僻的冷宮裏有一個不受寵的四皇子,因為好奇,他曾經偷偷去看他,那時的苑池瘦小得可憐,而且性格懦弱,成天哭哭啼啼、自怨自艾。
從小受寵的他對苑池有着一絲同情,卻有更多的厭惡。
本以為苑池會這樣在冷宮待一輩子,或者忍不住自己了斷,然而突然有一天他發現苑池好像變了,變得很沉默,讓人感覺看不透。
他問過太監宮女,但都說苑池沒做出什麽奇怪的事,只是變得比較堅強,不再哭了。
當時他并未想太多,一直到苑池被送到東野國。
就在他以為再也見不到苑池時,苑池卻回來了,而且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外貌上的變化不算什麽,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沉穩氣息……他實在不明白一個人到底要經歷了什麽,才能在幾年時間裏有這麽大的變化?
不管怎麽說,苑池回到南鹿國必然會為政局帶來變動……
“三皇弟,你看什麽呢?”
苑憬陡然回神,苑池已經不見人影,他緩緩閉了一下眼,回過頭看着正朝他走過來的苑誠,後者聲如洪鐘,人未到聲已到。
“皇兄。”他又看了一眼身後,“剛和四皇弟聊了幾句。”
苑誠眉一擰,“他也來了?”
“父皇叫他來的。”
“又找他?”苑誠不滿的嚷嚷,“他才回來幾天就成了父皇面前的常客了,這小子到底使了什麽法術讓父皇一直找他?當年可是眼也不眨地把他送去東野國當質子的……”
“皇兄!”苑憬伸出食指放在唇邊,“不可說。”
“有什麽不可說的!我還怕他們嚼舌根不成!”苑誠憤憤道:“我給他送了四個女人,他還收了那麽多金銀珠寶,可到頭來父皇別說問責他了,連說都沒說一聲。”
他氣得咬牙切齒,在原地直打轉。
“也許……”苑憬似笑非笑地說:“父皇真的覺得苑池是太子的人選。”
“什麽?!”苑誠大吼,“怎麽可能?那個小雜種也配!”
“配不配不是你我說了算。”苑憬面帶微笑,眼神卻是冷的,看了一會兒苑誠氣急敗壞的樣子,緩緩說了一句,“皇兄,稍安勿躁啊。”
“還稍安勿躁?這都什麽時候了,差不多……”苑誠突然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苑憬笑了一聲,“皇兄,機會是需要等的。”
“可我等不了了!”苑誠大手一揮。
“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要一招斃命。”苑憬淡淡地說。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