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手有餘香
沒進博覽中心之前走在街上，莫讀酌倒也沒覺得自己這幅剛搏鬥過的落魄樣子有什麽不适合，進了博覽中心一看，莫讀酌也覺得很不妥，這裏面所有人無一不着正裝。
“寶貝兒，本大爺去洗手間洗把臉，你先去展臺那裏吧。”
岑令秋聞言後回頭盯着莫讀酌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又望了望周圍，覺得他這幅鬼樣子倒也很有趣，不禁彎起嘴角輕柔笑了幾聲。
莫讀酌看着他那含笑的唇角和溫柔的眉眼，一時竟愣在那兒不知如何反應。
如果自己能不惹他讨厭的話，岑令秋，其實是一個非常溫柔，笑起來特別好看的人。
“愣着幹嘛呢？不去洗臉啦？不去也罷，反正也不丢我的臉。”
“去，我這就去。”
維斯德克先生的展區在整個會館的最裏面，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岑令秋花了些時間才找到。
展區布置簡潔，兩邊分別站着助理，維斯德克先生還未到。中央位置的展臺上擺了那架手工制作的三角鋼琴。不僅設計別致，線條流暢，岑令秋上前試彈了幾下，這架鋼琴主體部分采用的木材珍貴稀少，使得觸感、張力和耐久性都無可挑剔，音色也美輪美奂，短短幾個音符的組合就仿若天籁之音。
“怎麽樣岑令秋，我新買下的這架鋼琴不錯吧？不過它已經屬于我，如果你懇求我的話，我或許會容忍你多糟蹋它一會。”岑令秋身後傳來幾句陰陽怪氣的話語，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這是幾天前在□□遇到的那位卡爾。
“維斯德克先生還未來，你憑什麽說它已屬于你？”岑令秋低頭繼續欣賞鋼琴，不打算理會這位不速之客。
這時一位站在一旁的助理向岑令秋走來，彬彬有禮地鞠躬道：“請問您是岑令秋先生嗎？”
“是。”
“您好，我是維斯德克先生的助理。我們先生最近有些繁忙，并且因一些私事，急需資金，所以已将鋼琴的所有權轉移給了它現在的主人，傑羅先生。傑羅先生決定把這架鋼琴賣給出價最高的人。維斯德克先生對此深表歉意，所以派我來向您致歉，希望您能諒解。”
岑令秋一時僵在原地，無法言答。他無法責怪維斯德克先生言而無信，因為他從未允諾過要将鋼琴給他，他只說過希望這架鋼琴能被值得的人擁有。岑令秋一時有些遺憾，是架好鋼琴，只可惜……
“岑令秋，還想知道憑什麽嗎？就憑我，願意花，六百萬歐元，買下它。”卡文重重強調了六百萬歐元，臉上挂着的表情諷刺又傲慢，“作為一個十八流鋼琴家，不，連鋼琴家都算不上，你哪來那麽多本錢，同我争這架鋼琴呢？恐怕你連起拍價都出不起吧？依我看，窮光蛋就早點滾吧，別在這裏丢人現眼了，免得惹人笑話。”
果然，今天真是倒黴透了。不僅丢了手機銀/行卡身份證，連喜歡了，期待了，渴望了那麽久的鋼琴都無法得到，居然還讓它落到了卡爾手中。
不甘心又有什麽用呢？被羞辱了也根本無法反駁。
因為就算沒丢那些東西，鋼琴最終也不會為他所有。他只準備了五百萬歐元，這些是他這十年來一場場音樂會、一處處奔波所得的全部積蓄，他盡力了，只可惜最終不能擁有。
“是誰告訴你，岑令秋沒有本錢同你争這架鋼琴？”
語音剛落，岑令秋和卡爾紛紛朝後方望去，只見不遠處一位穿着有些破爛的紅發男子正一步步朝這裏走來。
“這些保安怎麽回事，居然把撿垃圾的給放進來了？來人啊，把他趕出去！哦不，等等，他或許是岑令秋的朋友呢？讓我們問問他吧。”
“雖然本大爺不知道你是誰，但老子覺得，你這半輩子都白活了，因為連一個撿垃圾的都比你賺得多！”說完，他上前一步，左手輕輕攬住岑令秋肩膀，右手翻開手機，操作了幾下，單方面向所有人宣布，“我已經彙款一千萬歐元到傑羅先生的賬戶。”
“這架鋼琴，是我的了。”他一字一頓，語氣驕傲又高高在上。
“一千萬歐元？！莫讀酌你……”莫讀酌伸出食指輕輕抵住岑令秋的嘴唇，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助理聞言後正要打電話去确認，那邊已經先一步打電話來通知。
“您好，先生。傑羅先生已經收到了您的彙款，您是這架鋼琴的最高出價者，恭喜您，這架鋼琴已為您所有。請來這邊填寫一下您的個人信息，鋼琴将于今日下午空運往您所填寫的地址。請您放心，我們确保鋼琴不會在路途中受損。”
“岑令秋，他那麽羞辱你，本大爺很想沖過去把他揍一頓。如果你想我就立馬去……好吧，看樣子你不想。”繼而莫讀酌握住岑令秋的雙手放在胸前，低頭輕啄：“我現在把鋼琴送給你了，喜歡嗎？”
岑令秋低頭不語，內心糾結又矛盾。
他承認，他确實想得到這架鋼琴，非常非常想，但他想靠自己的努力來得到，不願這架鋼琴是別人贈送于他。
更何況這個人不是別人，是莫讀酌，是初次見面揍了他一拳的人，是第二次見面就侵犯他的人，是用卑鄙手段脅迫他和他在一起的人。如果他收下了這架鋼琴，那不就表示，他看中了他的金錢攻勢，屈服于他的威逼利誘之下了嗎？
可是目前的情況是，如果他不依靠莫讀酌的力量，他就無法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要麽鋼琴是由莫讀酌賜予，要麽鋼琴就落入碌碌之輩的手中。
這樣的考慮使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進退兩難中。他不想說喜歡，也不願說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動搖，已經不知不覺中一步一步陷入了莫讀酌的陷阱。
他覺得屈辱，覺得不堪，覺得骨氣盡失，但他卻無法抗拒莫讀酌的好，溫柔也好，霸道也好，只要不是假的，他都不想拒絕。
“你敢說不喜歡，我就立馬過去把那家夥揍一頓。”回神時，莫讀酌已緊緊攥住他的手，語氣中充滿了威脅。
“……”岑令秋無奈一笑，最終妥協，“我很喜歡。謝謝你，莫讀酌。”
“什麽？你說喜歡本大爺？”莫讀酌挑起單眉，勾着嘴角眯着眼慢慢靠近岑令秋的臉，有些性感又有些引誘。
岑令秋趕緊掙脫開被他握住的雙手：“我只說我喜歡鋼琴，什麽時候說喜歡你了？本來你這個人就很差勁了，現在耳朵也聾了？”
“哈哈，看你不怎麽開心，逗你玩兒呢。”他腆着臉湊上去親昵地蹭了蹭岑令秋的臉，“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也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麽。我們本是戀人，我送你禮物再正常不過，其他情侶，不都是這樣嗎？”
“況且，贈人玫瑰手有餘香。難得我想香一回，你還不讓嗎？”
“如果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非要償還的話……肉償如何？”
“滾！”
岑令秋之前讨厭莫讀酌，是因為他太暴力，太霸道，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不擇手段，習慣于發號施令，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并以此為樂。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岑令秋覺得莫讀酌這個人真的是什麽優點都沒有，處處讨人厭，但是他對于這份感情的認真，卻無法讓自己側視。
岑令秋本不是矯情的人，既然莫讀酌喜歡他，而他暫時也沒有喜歡的人，并且對莫讀酌的好感也日益積累，那為什麽不嘗試着喜歡他一下呢？
卡爾幾乎要被今日的變故氣死。想羞辱岑令秋不成，還被一個要飯的羞辱了。最後居然還被那個要飯的和岑令秋喂了一嘴口糧，天哪，他都要吐了！
他憤憤不平地在小提琴展區找到了達西。
“達西，再借我六百萬吧。”
“你我之間，不存在什麽借字。你又看上什麽東西了，我來幫你鑒鑒寶。”
“媽的，岑令秋那家夥找個了金主，跟我搶那架鋼琴。可我偏要得到！”
“……”達西微微皺眉，他之前不知道岑令秋，最近卡爾已和岑令秋發生了兩次争執，使他不得不在意，卡爾為什麽要屢次招惹岑令秋，難道卡爾……？
“卡爾，我看還是算了吧。那架破鋼琴，不值這麽多錢。既然你想買鋼琴，那我就帶你去買真正好的鋼琴，我認識一位……”
“不要，我就是要岑令秋看上的那架！”
“夠了！岑令秋岑令秋岑令秋，又是岑令秋！我看人家好好的并沒有來招惹你，你為什麽非得和他過意不去？卡爾，你再這樣我要吃醋了！”
“我與他年少結仇……”
“那你分明就是對他念念不忘！”
“達西，你腦子傻了嗎？我怎麽可能喜歡他？”
“好了，這件事不準再提，到此為止。我們回家。”
岑令秋平白無故地打了個噴嚏，莫讀酌想着該不會是又生病了吧，趕緊掏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剛把紙巾遞過去，莫讀酌就接到了個俞臨打來的電話。
“老大，唐年止喜歡上了那女的……”
俞臨幽怨的聲音讓他白日裏打了個冷戰。他這才想起來，原來他娘的還有這檔子事兒？
當時他真的只是想了個法兒把唐年止這個跟屁蟲和電燈泡支走，沒想到居然給俞臨帶來了很大的後患。
莫讀酌心說，那女的怎麽回事啊？不是說讓她一開始裝裝樣子，後來直接拒絕唐年止就好了嗎？怎麽還和唐年止假戲真做了？
“阿臨啊，這件事本大爺有點對不住你，那女的是老子找來把唐年止支走的。”
“什麽？那女的是你找的？唉呀老大……你可把我坑慘了……”
“那本大爺現在就打個電話給那女的，讓她拒絕唐年止。”
“她已經拒絕唐年止了。”
“啊？已經拒絕了？那這還不好辦嗎？”
“不是……那天我去找那女的麻煩，結果她看上我了……”
“啊？搞什麽啊？”
“現在唐年止把我當情敵看，天天恨不得我被車撞死，我……老大，這咋整啊？”
莫讀酌也不知道咋整：“嗯……依老子看……喂，你嫂子找我了，老子先挂了啊。”
“？？？老大？？？”
作者有話要說：
小秋秋對莫少的感情終于發生了質的變化，鼓掌啪啪啪~
後面有一段很長的列車，但是沒辦法全部放出來，所以本文大概在5章左右就要完結了
等到了開車的時候，我會在這裏放扣扣群號，想看的可以加一下，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