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紮高了襯衣下擺,露出一截雪白的蠻腰,打散了一頭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黑發。取出包裏僅有的一支眉筆,上了個誇張的煙熏妝,挎着手包步伐妖嬈地朝正拱門走去。

接過守門人遞來的杯子,景嬈一口飲盡。剛才就看到每個人進門前都要來上這麽一杯,還必須是一口悶!

酒一入喉景嬈便心道不妙,他媽的,劣質伏特加勾兌威士忌!

胃裏一陣火熱翻湧,景嬈一手壓着胃部,甩甩頭,面上佯裝得毫無一絲醉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首先應該學會的就是僞裝。

一進門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聲迎面撲來,緋色的燈光,群魔亂舞。

視線掃過,把那些陰暗處的交易盡收眼底。當然,不是景嬈的洞察力有多敏銳,而是這些原本見不得人的交易此刻卻被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呈于人前,不加掩飾,或者說,有恃無恐。

如果說薛寶寶的Somnus是銷金窟,那這個地方就是地獄孽海——人性的黑暗面在此處被無數倍放大,縱情,糜爛,聲色犬馬,無法,無天。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景嬈不禁開始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眼花。

但是那個背影如此熟悉,孩提時他們曾是最親密的玩伴,她又怎會認錯?

扶着身旁的欄杆,景嬈腳下一滞,努力睜了睜眼還是甩不開眼前一片迷蒙。腦袋越來越沉重,她心知烈酒的後勁已經上來,以自己目前的狀況根本不能在這個地方多做停留,想離開,可是腳下卻邁不出一步。

此時,三樓一間極為隐蔽的房間裏,數臺先進的監控設備正井然有序地運作着,一臺臺高端的顯示屏上将整棟筒子樓裏的情況清晰展現——360度無死角。

“老大?老大?”

将視線從其中一臺顯示屏上移開,姜育恒緊鎖着眉頭,她來這裏做什麽?

“報告!狐貍已經出現,老虎還沒上鈎。”

他點頭:“繼續監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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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另一個一身迷彩的男人扛着槍低咒:“這些搞政治的人真他媽不是玩意兒!好好的辦公室放着不坐,偏要勾結黑社會盡幹些肮髒事,害得老子大半夜跑這鬼地方來喂蚊子!”他們接到準确消息,正廳級以上的官員有人涉黑,已經跟了大半年,今晚就是最後一擊!

另一個同樣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正坐在一旁檢查彈夾裏的子彈,頭也沒擡:“今晚天羅地網還怕逮不到他?到時候老子多給他幾槍……诶!老大,你幹啥去……”

丢下一句“原地待命,等我指示。”姜育恒頭也不回出了房間。

“是!”兩人立馬站直敬禮。

“老大這是咋啦?”

“鬼才知道!剛剛一直盯着監視器,阿虎跟他講話也沒聽到。”

“咦?不應該啊……”老大接任務從不出狀況的。

“天!”

“喲,你這咋啦?見鬼了?”

“不,比見鬼還……驚悚!你自己看……傻帽!往哪兒看呢?!顯示屏!顯示屏!”

“哦……”講就講,可你幹啥要打俺捏o(╯□╰)o

長了一張王寶強臉的東北漢子真心表示,俺傷不起啊啊……

------題外話------

親們,不好意思,今天這章少了些,先将就看着。另外,小渝會到外地參加一次考試,預計下個周二回來,所以在此向親們告假4天,預計下周二恢複更新。到時候會好好補償大家的!希望大家多多包涵!麽麽~

☆、043搶了個壓寨夫人

“滾開。”姜育恒表面再怎麽內斂,性格上的霸道還是根深蒂固的。

“你他媽……”伸向那一團豐腴的手被中途打斷,那人很不爽。

“嗯?”槍早就抵在那人的腰間,姜育恒笑得薄凉而冷淡,好像一不注意那槍子兒便會穿體而出。

他的笑絕不會讓人覺得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威脅或者恐吓。

那人讪讪收回手,手心膩濕一片,勉強扯起嘴邊一抹難看的笑弧:“您請,您請……”說罷,落荒而逃。

将目光移到眼前已經醉眼迷蒙的某個女人身上,姜育恒想起剛才那個猥瑣的男人,咬着牙,雙拳收緊,然後有些氣憤地伸手去拉她,低聲怒吼:“誰他媽讓你來的?!”

景嬈像沒骨頭似的,軟趴趴的一團蜷在那兒,任手被人拉着也懶懶地不想動。

姜育恒也不敢用太大力,還真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只能愈發咬牙切齒!

“別鬧……”用手扇扇,試圖趕走耳畔嘈雜的聲音,景嬈完全是潛意識的動作。

姜育恒被她氣樂了,洩氣般地搖搖頭,将某個女人扛在肩上轉身就走。

景嬈最讨厭喝的就是伏特加勾兌威士忌,雖然在泰國邢佐也經常逼着她喝,但她依舊是一碰那東西就醉。所以,她很安靜地待在某人肩上,不哭不鬧,像個乖寶寶。

“喲!老大這是當采花大盜去了?”眼睛掃過景嬈,一身迷彩的東北漢子笑得壞壞~

“滾你丫的,這分明是山賊搶了個壓寨夫人!沒見着人都扛回來了?诶,我說老大你準備啥時候洞房呀?”

在一旁幹淨的角落放下景嬈,讓她斜倚着牆壁,姜育恒伸手把她高撩的衣擺放下,冰涼的指尖觸及到小腹一片滑膩凝脂的溫熱,他的心微微顫了顫。

彷如觸電般收回手,他輕咳兩聲掩飾了那一瞬間的尴尬,一個鋒利的眼刀朝身邊兩人甩去:“你們好像很閑?”

笑得跟大姑娘似的東北漢子臉上霎時僵硬:“老大,別啊……”

另一個嘴角的笑意未退,眼中戲谑的神色頓時被驚恐所代替,他看着姜育恒笑得谄媚而讨好:“老大,別介,我們錯了!真錯了!現在正式向組織認錯思過,以求從輕處罰!”

天知道上次老大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是被訓得有多慘!無人島上半個月沒水沒糧的日子能撿回條命就算是萬幸,誰沒事兒去那地方找死啊?

“老大,有情況!”剛剛還嬉皮笑臉的人瞬間正色,指着正前方的監控屏幕一臉慎重。

“老虎出洞了……”姜育恒端着下巴,邪邪笑開,開啓耳麥通訊器:“鷹組封鎖全場,雷達監測空中領域,範圍方圓3裏;豹組狙擊手全體準備;虎組A隊留守場外,B、C兩隊即刻檢查武器裝備,10秒之內包圍二樓三點鐘方向的房間;至于狼組……暗處留守待命!”

三十分鐘後。

“我呸!就你他媽這玩意兒也值得讓小爺蹲這麽大晚上?!”說罷,将那個一身黑色西裝蹲在角落裏抱頭顫抖的人一腳踢翻在地,還不解恨地唾了幾口!

“豹,夠了。”東北漢子此刻也是一臉凝重,他也想踹上幾腳解氣,蹲了他媽一大晚上,以為會逮到只大老虎,誰知道空歡喜一場——捉了只野貓!但他畢竟還有理智在,有些情緒習慣性地隐忍并沒有外露。

“夠?夠個屁!老子還想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光他的血!我告你鷹,今兒你要是敢攔我,朋友都沒得做!”掙開鷹的手,豹又是一擡腳,眼看這雷霆一擊就要落到那人身上,後來又堪堪忍住。他沒有那個權力私自動刑,即使憤怒,但關鍵時刻他也沒有忘記作為軍人該有的理智和冷靜。

擡眼去看姜育恒,只見他神色平靜,劍眉微蹙,像在思考什麽。

“老大……”

“好了,收隊。”姜育恒站在廳內,冷峻的臉色沒有絲毫外露的情緒,既沒有豹的怒,也沒有鷹的惱,就像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任務罷了。

“老大!難道就這樣算了?!兄弟們跟了大半年……”被喚作“豹”的人瞬間炸毛,英俊的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怒。

姜育恒緊抿着薄唇,眼神冷厲。

“是。”

——《豪門鬥之景色妖嬈》分割線——

這一覺景嬈睡得着實安穩,沉沉無夢。

“Ares,別鬧……”景嬈雙眼緊閉,一雙手在空中亂揮。

“……”

“別鬧啦,Ares~乖~等會兒姐姐再好好疼你……”

“……”

“滾!再動一下老娘閹了你丫的!”

呼~終于舒坦了,繼續睡!

嗯?不對呀?床不對、味道不對、Ares也……不對?!

猛然驚醒,景嬈翻身坐起就看見姜育恒抱臂環胸斜倚在窗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提起的心霎時放回肚裏。潛意識裏她已經把他自動歸為不用防備的類型,也許是因為他的命是她救的吧。

“我……怎麽會在這裏?”景嬈揉着一頭亂發使勁回想昨晚的場景,只記得自己軟倒在欄杆邊,其他的什麽也記不起了。

“為什麽會在那個地方?”姜育恒顯然并不急于幫她解惑。

“啊?”

“嗯?”

“哦。聽人家說很好玩就跟着去了。”景嬈沒說假話,但也只說了一半真話。這件事牽連到鄭朗,可大可小,她不能也不敢亂說。

姜育恒扯起嘴角一絲冷厲的弧度,一步步走近她,一雙深邃的瞳孔像個不知深淺的漩渦,最後竟将景嬈生生逼到了床角,而他大半個身子強勢地支撐在她上方:“女人,你膽子還真大!”

景嬈也不甘示弱地回望他,眼裏除了不羁還有一絲被激起的叛逆,固執地像個孩子。

在她如此可恨又可愛的眼神下,他終究敗下陣來,苦笑着搖了搖頭:“那種地方不是你該去的。下次不要去了,好不好?”

景嬈心裏一顫,說不清是種什麽感覺,有些驚喜也有些驚奇,他說的是“好不好”,三個簡單的字帶着他獨有的低沉嗓音,竟被她聽出了……無可奈何中淺淺的溫柔意味?!

是溫柔嗎?姑且算吧。

所以,她愣了,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他笑,“起來吃早餐吧。”

她拉着他伸過來的手一個用力便輕易起身,動作自然得像多年相交的老友,親近卻不狎昵,尊重卻不忸怩。

兩人的餐桌禮儀都是極好。用完早餐後景嬈才得空好好參觀一下她留宿一晚的地方——瑞城中心第五期的獨棟小洋樓,環境宜人,風光絕佳,透過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遠處龍潭湖公園的大片荷花池。

“啧啧……怪不得大家都稱資本家是‘萬惡之首’。瞧瞧這地段兒,這裝修……”

姜育恒倚着窗前的欄杆也不惱,只是笑:“我可是個無業游民,稱不上‘資本家’。”

“真的?你逗我玩呢吧?”

“絕對沒有,比珍珠還真!這房子是人家送的。”

“……”好吧,她忘了有些人比資本家還黑——不用動手別人就巴巴地送上門還千求萬求地請你收下。

------題外話------

親們~小渝回來噠~四天不見啦~

☆、044我要等到他來

景嬈急匆匆趕回大院兒只是因為一篇模糊不清的報道:

今晨3時許,近郊迎賓大道“貓兒胡同”發生一起大爆炸,賣魚場旁邊的廢舊筒子樓倒塌,目前已有37人死亡,11人重傷。據本臺記者了解,此次爆炸并非恐怖事件,而是軍方“打黑”的正常軍事行動,死者均為各地黑幫頭目,傷者救治後也将接受法律判決。據悉,本次“打黑”行動有可能引發一場新的政治改革,但目前有關部門暫無回應。本臺記者……

“伯母,我找鄭朗。”氣喘籲籲奔到鄭家,景嬈開門見山。

吳靜持筷的手微頓,看着景嬈笑得并不贊同:“嬈嬈,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毛手毛腳的?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鄭朗人呢?”景嬈咬牙,好,她忍!不跟這女人一般見識。

吳靜笑得愈發雍容華貴:“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麽都不知道矜持,一開口就是找男人。小時候整天見你纏着我們阿朗,沒想到長大了還這樣……你怎麽就跟喻家的人一個德性!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跟你媽一個樣兒……”

景嬈這人,你罵她倒還沒關系,可是一旦牽扯到她的家人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哥哥們從小就教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倍償之。

只見她睨着眼冷笑兩聲,眼裏霎時結了層寒冰:“吳靜,我敬你是長輩,所以叫你一聲阿姨。可是沒想到你這麽不識好歹!你以為鄭夫人死了你就是鄭家的女主人了?一個不入流的小明星罷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鄭夫人的親妹妹,你以為你當得起我景嬈那一聲‘阿姨’嗎?”

景嬈永遠都知道怎麽戳別人的痛腳:“果然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鄭夫人溫柔娴靜、美麗溫婉,拜托你鸠占鵲巢也盡職一點,不要每天頂着一張跟鄭夫人相似的臉滿口噴糞。鄭家家風一向清廉恭謹,你口臭不要緊,我怕你到時候熏臭了整個鄭家!”

“你……”吳靜面色猙獰,之前僞裝的高貴優雅完全不複存在,卻不知該如何辯駁。

景嬈笑得活潑:“我怎麽了?難道我說得不對?有什麽錯誤歡迎斧正!”

“你!你!好啊,景家就是這麽教你跟長輩說話的?”景嬈說的都是大實話,她辯無可辯,氣急之下只好端起長輩的架子。可是,她忘了從一開始她的行為就不是一個長輩該有的。

景嬈笑得愈發燦爛,也愈發諷刺,看着眼前這個步入老年卻打扮得花枝招展毫無一絲氣質可言的女人目露憐憫:“你說你怎麽這麽可笑呢?現在跟我講‘尊老’是不是太遲了?景家的家教只教過我尊敬值得尊敬的人。你覺得你是嗎?”

沒等這女人再開口,景嬈朝一個端着托盤經過的小女傭開口問道:“你家少爺在哪裏?”

哐當一聲,托盤裏的早餐撒了一地,那個小女傭卻木讷地站在一旁渾身發抖,看着景嬈的目光裏是滿滿的恐懼:“在……在樓上……”

她有這麽可怕嗎?景嬈覺得莫名其妙。

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景嬈大步朝樓上跑去,她必須親自确認鄭朗是否跟昨晚的事有關!

透過樓梯與樓梯交疊的狹小縫隙處,景嬈看到那個女人頹然地癱倒在沙發上,滿臉的悵然若失,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快步走到那個依舊處于呆愣恐懼狀态的女仆身邊,扯着她的頭發大罵道:“小賤人!我叫你勾引老爺!勾引少爺!一臉的騷媚相,我呸!你這麽犯賤怎麽不去做雞……”

聽着樓下一陣陣不堪入耳的叫罵,景嬈直覺性地皺了皺眉。難道除了愛就只有恨嗎?這個女人也只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罷了……

吳家只是個工薪階層的普通家庭,女主人是舞蹈老師,外貌氣質都是極好,男主人是大學教授,也算得上是個小康的書香之家。兩人育有兩個女兒,姐姐吳寧,溫婉娴靜;妹妹吳靜,天真活潑。姐妹倆都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姐姐嫁進了鄭家,一朝飛上枝頭,不久後生下鄭家嫡派長子鄭朗;妹妹則成了平面模特,在娛樂圈小有名氣。後來,吳寧車禍去世,鄭鈞念妻成狂,醉酒後錯把小姨子吳靜當成了亡妻吳寧,一夜癡狂。

三個月後,吳靜懷孕,鄭鈞無可奈何之下迎娶她進門。吳家兩姐妹先後進了鄭家大門,小姨子嫁姐夫的鬧劇一時在京城上流社會淪為笑談。

鄭鈞因為一夜風流犯下大錯本來就覺得愧對亡妻,現在還淪為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因此他對這個新娶進門的妻子也愈發不滿。

臨産前一個月,吳靜的孩子胎死腹中,原因不明。至此,鄭鈞對這個女人的情分已盡,對她比對一個陌生人還冷漠。而當年那個青春活潑的吳二小姐就這樣在豪門的冷宮裏一待就是十多年,蹉跎了歲月,蒼老了容顏,性情也愈加乖張跋扈。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吳靜還是個小模特的時候跟景嬈的舅舅喻銘曾有一段情,後來不了了之。所以,她對喻家的積怨已深,尤其對喻巧的态度尤為惡劣。當年喻巧還在的時候兩人一見面就是争鋒相對。

“鄭朗,你……”景嬈設想過推門所見的所有情形卻獨獨沒有眼前這種:男人赤裸着上身斜倚在天臺的欄杆旁,蒼白的臉色和沒有焦距的眼神讓人随時都在擔心他會不會就此墜落。

他眼珠微動,視線落到門邊,像看見了景嬈,又像是沒看見:“你來了。”

景嬈試圖移動腳步靠近他,神色間全是小心翼翼,笑着應他:“嗯,我來了。”

皺着眉他喃喃啓口:“他呢?沒來嗎?”

景嬈聲線愈發溫柔,自然地答道:“你忘了?他部隊還有事呢。”

他淡淡笑開,蒼白的臉色加上泛青的嘴唇讓景嬈的心狠狠一揪:“是啊,他總是那麽忙的……”

景嬈點頭:“阿朗,外面風大,我們進來好嗎?”

他的神色立刻戒備:“不!不要!我要等到他來……”說着一步步向後退去,景嬈心中一緊,連忙擺手:“好好好……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好嗎?”

他笑着點頭,竟像個天真的孩子。

“可是嬈嬈站着很累,我可以去你那邊坐嗎?就像小時候,小馬子不跟我玩只有你陪着我,我們一起坐在水雲間的石階上一樣,好嗎?”

他笑着點頭,陽光透過樹蔭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下斑駁的倒影,那一瞬間竟讓景嬈有了一種重回兒時的錯覺。

那時,他們各自都好好的……

------題外話------

親們能猜到鄭朗這是怎麽了嗎(⊙_⊙)?明天揭秘哦~

☆、045陌生人就不會舍不得

那時,景嬈剛剛失去母親,大院兒裏的孩子都背着大人嘲笑她是個沒媽的孩子,說她要被後娘虐待。那年夏天,京城灼熱異常,薛寶寶、薛蓓蓓去了他們外公四川的老家避暑,哥哥們又被大伯通通送到部隊訓練,所以,沒有人跟她一起玩,在那個燥熱的夏天她的心卻凉如南極的堅冰。

她常常一個人坐在水雲間的階梯上發呆,不哭也不笑,就像入定的老僧。孩子們遠遠走過,都會奇怪地打量她,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主動上來同她講話。

其實,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她只是很想很想有個人能叫她一起玩而已。

馬家有個嫡系的大胖孫子,名叫馬超,大夥兒都叫他小馬子,但他非但不小,體型還很巨大,也很讨人厭。他最喜歡扯亂景嬈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馬尾辮,就是他命令所有小朋友孤立景嬈,因為玩“爸爸媽媽”游戲輪到他當爸爸的時候景嬈拒絕了當媽媽。

對于那時的景嬈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關心和呵護也能讓她重展笑顏。可是竟沒有人願意跟她多說上一句話。

只有鄭朗。是他在水雲間的涼亭裏發現了睡着的景嬈,并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然後一直等到傍晚她睡醒。

那以後,他們就常常坐在水雲間的階梯上,有時只是靜靜地坐着,都不說話,可是兩人的心裏都像找到了久違的歸依。

她說:“我沒有媽媽了。”

他摸着她的頭,稚嫩的眼裏是強忍的淚水:“我也沒有媽媽了……以後就只有我們自己……”

“阿朗不哭……”

“傻瓜,明明是你哭了……”

思緒從記憶中掙脫而出,景嬈看着眼前這個面容頹靡蒼白的男子,這還是當年那個阿朗嗎?

她從小的玩伴,那個陽光的男孩去哪裏了?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抑或是他們都變了。

将頭疲憊地靠在他肩膀上,就跟小時候一樣,還是一樣的安心,卻少了一份淡淡的溫熱。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竟帶着絲絲顫抖:“還痛嗎?”

景嬈搖頭:“不痛了。我知道你舍不得……”

“是啊,我舍不得……鄭朗什麽時候也變得猶豫不決了?什麽時候成了個想愛不能愛,想恨卻又舍不得恨的懦夫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景嬈靠在他肩頭喃喃開口,語氣裏盡是無措和迷茫。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我……愛上了莫久讓……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一個男人竟然愛上了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深愛着一個女人,現在卻又要和另一個不愛的女人訂婚了!”

景嬈渾身一震,雖然她心裏早就猜到了七八分,可是完全不如親耳聽見來得震撼。莫久讓在兩人的生命中一直是一個守護者、大哥哥的形象,他沉穩,果決,堅毅,偶爾也會不着痕跡地流露溫柔。

兒時,只要景嬈受了欺負,莫久讓總是第一個掄起拳頭。景家幾兄弟那時還小,沒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量保護景嬈,自然而然莫久讓成了她生命中第一個動心的人。或許莫久讓對景嬈的好只是他回報景家養育之恩的方式之一,但他畢竟是真的對她很好,就連當時跟在景嬈身邊的小玩伴鄭朗也一并悉心照顧着。

莫久讓的好曾讓景嬈傾心,卻沒想到鄭朗也……

景嬈搖頭苦笑,莫久讓你禍害了別人,讓人賴上你給的好,也要別人照單全收你賦予的痛嗎?

鄭朗撫着她的臉頰笑得益發明媚,蒼白的臉色竟開始泛起絲絲潮紅,輕輕開口:“所以,我們還是做陌生人吧。如果是嬈嬈我會舍不得,可如果只是一個陌生人我就不會舍不得了……”

“值得嗎?為了莫久讓值得嗎?!”

“值得的。他值得我傾盡所有……”

景嬈再也忍不住,掐着他的肩聲聲質問:“那我呢?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呢?那個承諾要照顧我、保護我的鄭朗去哪裏了……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傻瓜,你看你又哭了!不是說好以後都不哭了嗎?”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冰涼的指尖讓景嬈一顫。

“冷嗎?我都是冷的還怎麽捂熱你呢……”他笑着低喃。

“不……”景嬈握住他冰冷的大掌置于頰邊急切地開口:“你愛你的莫久讓,我們還是從小守望相助的好朋友、好玩伴……”

他看着她,眼裏有哀傷有憐憫,可更多的是決絕:“我們回不去了。他深愛的那個人是你啊……”

“那又如何?!為什麽非要在我和他之間做選擇?!我不愛莫久讓!不愛了!你明不明白?!”景嬈從來沒有這般歇斯底裏過。

鄭朗的情緒也開始狂躁起來,看着景嬈笑得殘忍:“可是他愛你!他愛的一直都是你景嬈!在他心裏從來沒有我鄭朗的位置,他對我好只是因為我是你從小的玩伴。只要我們還是朋友,還有關系,他就會把我當成你的附加,連帶着施舍!他曾經對我的好都是因為你……”說罷,一把扯過景嬈大步向室內走去,也不顧景嬈的痛呼,一雙冰涼的大掌像一把鐵鉗死死扣在她手腕上。

将她甩在書桌上,他冷笑着開口:“你自己看!”

景嬈擡頭,眼前的一幕讓她生生驚愣在當場——書桌後的一大面牆體上密密麻麻貼滿了照片,有她和莫久讓的、和鄭朗的,還有三個人一起的合照,卻獨獨沒有鄭朗和莫久讓的。

沒等景嬈反應過來鄭朗的聲音便從她身後傳來:“你看見了嗎?他看着你的時候笑得那樣溫柔,平時那麽冷漠的一個人啊,在你面前生生變了個模樣——寵你、縱你、珍之、愛之,恨不得捧着全世界到你面前只為博你一笑!可是我呢?他從來沒有真正和我并肩而立過,連單獨的合照也沒有一張。每當我和他出現在同一個鏡頭前的時候,中間都有個你……”

“阿朗……”景嬈不知道鄭朗對莫久讓的感情竟開始得那樣早,而今愛得那樣深。

這麽多年他又是怎樣一步步壓抑着自己的感情在面對她和莫久讓的時候強顏歡笑?景嬈這時才發現自己從來都不曾真正了解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為什麽要這樣看着我?”鄭朗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也掐斷了裏面翻湧的複雜情緒:“覺得我可憐嗎?可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的憐憫……”

“阿朗,對不起。”盡管景嬈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可是她的确欠他一聲道歉,即使那已經于事無補。

“所以,我們還是做陌生人吧……”

景嬈頹然癱坐在地上,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題外話------

親們猜到了嗎?~(*^__^*)

☆、046薄荷與橙皮

“好了,你走吧。”

景嬈坐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此時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知道嗎?”

鄭朗渾身一僵,臉上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就在謝家晚宴前一天,我跟他說了……”

不用景嬈再開口詢問,她已經猜到了結果,那麽冷淡剛直的一個人已經利用和謝家的聯姻,通過最實際的行動來說明了他的選擇。

莫久讓的路早已經被他自己規劃得很好,連景嬈這麽個小小的誤差都難以容下,又怎麽會放任鄭朗這個致命的錯誤呢?

他永遠都是那麽清醒,知道下一步的目标,然後果斷出擊,其他的東西都不值一提,包括感情、婚姻……

“那你準備怎麽辦?他和謝韻詩的婚期就在明年。就算沒有謝韻詩也不可能是你鄭朗!”景嬈不得不殘忍,或許只有讓他認清了現實他才會迷途知返,他對莫久讓的感情根本就是一條不歸路。

所以她不得不将所有的殘酷一一擺在他面前。

可是他卻笑了,笑得筋疲力竭,蔑視蒼生:“那又如何?只要不是你景嬈……”只要不是景嬈,他就不會舍不得,就不會心存憐憫和疼惜……

景嬈心裏一驚,看着他滿臉緊張:“阿朗,你千萬不能做傻事!”

他蹲在她面前,笑得開朗,恍然中景嬈竟覺得曾經那個陽光溫和的大男孩又回來了。

他說:“嬈嬈,這是最後一次了。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橋歸橋路歸路的陌生人,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豪門鬥之景色妖嬈》分割線——

景嬈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吳靜已經不見了人影,只有剛才那個被大罵一通的小女傭正跪坐在地上整理殘渣,躬下的身子露出渾圓的臀部和胸口兩團嫩白。剛才吳靜氣急之下直接掀了桌上的碗碟,留下一室狼藉。

景嬈耷拉着腦袋,看不清神色。一不小心踢到障礙物直接向前方栽去,幸而撐住面前的沙發椅背才逃過摔倒的噩運。

小女傭連忙丢下手裏的東西跑來扶她。

景嬈站直身體,一低頭發現垃圾桶已經被她踢翻在地,咕嚕咕嚕滾了老遠,裝在裏面的垃圾劃出一條彎彎曲曲的軌跡。

“不好意思……”景嬈連忙道,誰知面前的小女傭神色大變,慌慌張張蹲下去收拾,好像那些垃圾裏有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

景嬈拾起腳邊一張白色的碎屑,翻過來竟是一張照片的一角:“你等等。”

小女傭趴在地上的身子一僵,目露驚慌地看着景嬈:“小、小姐,都是些不要的垃圾而已……”

景嬈心情本就不好,沒有耐心再跟她廢話:“讓開!”

一一拾起那些散落的碎片,拼湊起來竟是她的照片,有小時的,有最近的,但都無一例外被人用紅色的油性筆塗花。紅色的油墨像鋪上了一層猩紅的血跡,讓景嬈幾欲暈倒。怪不得剛才那個小女傭看到自己會是那樣一副驚慌恐怖的模樣。

鄭朗,你已經恨我如斯了嗎?是該感謝我們小時候的情分,讓你到現在還沒動我……

從鄭家走到大院兒牆外,景嬈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雙鳳眼暗淡無神,滿眼的靈氣也消失了幹淨。

“景嬈,你……”姜育恒看見她連忙從車裏下來。載她到鄭家後他一直坐在車裏等她。

看見迎面而來的姜育恒,景嬈猛然回神,然後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拉住他的袖子,口裏喃喃重複着:“帶我離開……帶我離開……”

“好。”沒有追問任何原因,姜育恒牽着她往車裏走去。

腳步太急,景嬈又雙腿無力,當下就軟軟往地上跌去,幸好姜育恒及時扶住她。

景嬈像毫無所覺,眼裏只剩一片荒蕪,但嘴裏卻一直不停地重複着:“帶我離開……”

姜育恒一咬牙,抱起她快步朝車裏走去。

還是那輛嚣張的Koenigsegg(柯尼塞格),此刻卻成了她世界末日的諾亞方舟,而身邊這個男人讓人心安。一閉眼,她疲憊地睡去。

再次醒來,又回到了瑞城中心獨棟小洋樓裏,先前發生的一切就彷如一場荒唐的夢境,她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可那些沖擊歷歷在目,讓她如何自欺欺人呢?

起身踱步到窗邊,窗外夜色正濃,京都的皇庭大道燈火璀璨,一切都安安穩穩的樣子,可是人呢?

物是人非。

姜育恒上前,遞給她一杯溫熱的牛奶,扶着面前的雕花欄檻同她并肩而立。

景嬈伸手接過,也不在意是冷是熱,直接往嘴邊送,奇跡般地沒有膻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橙香。

他加的是橙皮。

“我媽不喜歡熱牛奶的膻味,每次我爸溫牛奶的時候總會加上一小塊橙皮。”

将溫熱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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