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回合,某長官勝,某七敗

看見老爺子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頓在空中,腳邊是滑落在地的報紙……

“爺爺……”

“老爺……”

一群人齊齊湧上,七手八腳,呼喊聲、呼救聲亂成一團……

上午十一點整,軍區總醫院。

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步履匆忙地朝手術室奔去,沉重的腳步聲在空寂的走廊上一遍遍回響,彷如一塊塊千斤巨石,一層一層疊壓在景嬈的心口上。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像幽靈紅着眼,瞬間張開了血盆大口!

景嬈原本還未平靜的心跳倏然緊湊,像是預感到了有什麽事即将發生一般,她拔腿便沖向了還未完全合上的手術室大門,卻最終被景絡攔下,死死摟在了懷裏,讓她一點也無法動彈。

長長的走道上,景家人陸陸續續都來了,景嬈蜷縮在景絡懷裏,安靜得有些過分,也不像先前那般拼死掙紮,只是睜着一雙空洞的眼茫然望着手術室大門上方一閃一閃的急救燈,一眨不眨。

匆匆趕到的景言信站定腳步,看着門口焦急等待的一群人,冷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我們也不知道,爺爺他捂着胸口就、就倒下去了……”景诩因為緊張和擔憂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靜靜縮在景絡懷裏的景嬈像終于想起了什麽,突然動了。

景絡一時猝不及防,被她掙脫開來。只見她以一種超乎常人的速度和靈敏越過眼前站立着的幾人,直直停在了景洵面前,然後擡手揮開,毫不猶豫地落下。

“啪——”只聽得空氣中一聲脆響,所有人都呆立不動,景洵緊抿着唇,眼神微閃,由最初的錯愕直至慚愧地低下了頭,一切都在瞬息之間。

将手中被捏得發皺的報紙甩在了景洵身上,景嬈笑了,蒼白的臉上挂着絲絲的寒意,犀利的眸子像淬了毒般幽暗陰森,那一瞬間,她仿佛再次回到了“寂”,目睹了鮮血和殘忍,嗜殺的欲望如同恐怖的魔鬼,肆意滋長,教官冰涼的話開始在耳畔聲聲回響:

“你是專為殺戮而生的天使,揮開你黑色的翅膀,肆意品嘗鮮血的味道,你會發現,一切的不美好都即将美好,只要,殺了他!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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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手掌,景嬈空洞的眼裏沒有一絲波動的情緒,此時此刻,她就好像一臺冰冷的機器,一切都聽從刻在血液裏最原始的使命——一切的不美好都即将美好,只要,殺了他!殺了他!

被景嬈冰涼得沒有一絲人性的眼神所震驚,景洵看着此刻陌生到可怕的妹妹,下意識背脊發麻,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景嬈的右手已經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精準。

景洵震驚了,接踵而至的是恐懼。作為軍界世家景家的孩子,每個男孩兒從小都會進行專門的防身、格鬥、射擊訓練,熟知人體各個穴位的他發現景嬈掐在自己脖頸上的五個手指所在的地方都是死穴!

只要稍稍收緊力道,他的性命随時不保!

這時,驚呆的景家衆人才徹底反應過來,離景嬈最近的景言信連忙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試圖阻止她的行為,卻被景嬈一個側身輕易避開。

景言信一時呆愣,然後迅速側身上步,五指成爪,這次用盡了八分力道才鉗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迅速劈在了她的脖頸間。

景絡眼疾手快上前接住景嬈下滑的身子,清晰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淚滴,心裏狠狠一痛,連忙抱着她進了不遠處的一間病房。

景洵面色漲紅,死死壓抑住喉間的灼痛,卻還是溢出一兩聲輕咳,在寂靜的手術室外聽得格外清晰。

這時,呆愣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景謙:“四哥你沒事吧?小七她……”

“住嘴!”景洵狠狠一瞪。

這時,拾起報紙的景诩,低頭一看,瞬間呆愣,像發現了什麽極度不可思議的事,眼鏡鏡片後的一雙眼瞪得彷如銅鈴:“這、這……”

衆人紛紛低頭看向他手中的報紙,标題赫然寫着:叔嫂亂倫還是兩王一後?!

導語:挖掘京城世家掩藏在黑暗中的驚天秘聞!

------題外話------

抱歉,今天遲了,大家原諒!感謝丁仃送上的寶貴鑽石一顆,麽麽噠~

☆、118計中有計,攻心為上1

景嬈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她二哥仔仔細細、裏裏外外把老爺子的情況問了個透。

“醫生說,老爺子那是氣急攻心,這會兒已經打了氧,踏踏實實睡下了!還交代了我們,三個月之內不能再讓老爺子動氣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景嬈算是徹底松了口氣,身子一軟,又倒回去了。

一旁景絡則是一臉狐疑地瞅着她。

“看什麽呀?還讓不讓人睡了……”實在是受不了她二哥那及其強大的目光,景嬈開始嘀嘀咕咕抱怨起來。

景絡一聽趕拉着景嬈的手,野蠻地将她又扯了起來,斟酌半天:“你……真不記得了?”

“記得什麽呀?”景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用力甩開了她二哥的大掌。真是野蠻人!她的手腕子……

“就是剛才……”又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兩個鐘頭前,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

景絡很有藝術性地說一半留一半,頗有意味深長、餘韻無窮的味道,此間一對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着景嬈,見她還是一臉茫然的模樣,終是像洩了氣的皮球,蔫了,臉上緊繃的神色也驟然一松,像是終于緩了口氣。

“那你再躺會兒,我先看老爺子去……”

“去吧去吧……”景嬈不耐地揮了揮手臂,像趕蒼蠅似的,巴不得他快點離開,哐咚一聲,又美美地窩被窩裏去了。

景絡一臉菜色地離開了。

聽着減去漸遠的腳步聲,景嬈迅速翻身坐起,盈盈笑意的臉上早已被冷漠所代替,眼裏濃濃的殺氣一閃而過。

不管是誰,她都會把罪魁禍首揪出來!

最疼她的爺爺神色痛苦地倒在她面前,兩個哥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她的家族被人如斯陷害,這一口氣她是怎麽也咽不下去!

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有些事再難也要面對!

經此一事,她最大的收獲就是,逃避是最懦弱的行為,姑息是最愚蠢的方式!

那邊過了好一陣才接通,景嬈也不客氣直接開口:“阿靈,是我……”

兩人約在了經常見面的咖啡廳。

景嬈簡單将自己整理了一番,又避開景家一衆人,悄悄從醫院後門溜了出來,到的時候還很早。

為自己叫了幾大杯冰淇淋,然後神色淡漠地看向落地窗外,一勺一勺機械般地往自己嘴裏送。

她需要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接下來會是一場步履維艱的……談判。

喻靈到的時候,景嬈已經吃完了三大杯,整個人都散發着冷氣,這樣的景嬈是喻靈及其陌生的。

“坐。”簡潔明了的一個字,彷如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

喻靈依言坐下,看向景嬈的目光有些閃躲,有些……狼狽。

眼前的女人雖然衣着一如往昔般一絲不茍、高雅華麗,可是眼下明顯的烏青和一雙黯淡的淺色碧眸還是沒有逃過景嬈的法眼。

驟然挂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景嬈一雙鳳眼彎彎:“姐,這幾天沒休息好嗎?是不是舅舅給的工作太多,就知道壓榨自家人……”

彷如往常般插科打诨,絮絮叨叨,好像兩人之間依舊是如此親密無間。

猛然擡頭望向對面言笑晏晏的景嬈,喻靈臉上是明顯的錯愕和不解,然後很快就被她隐藏起來,勉強扯開一個還算明媚的笑意,“哪、哪有,下回爸又該說我在你面前告他的黑狀了。”

景嬈嘿嘿一笑,端着下巴滿臉狡黠:“莫不是……三哥昨晚太賣力了?”

其實,她昨晚下樓喝水的時候分明就碰見過景瀝。

喻靈眼神一閃,連忙低下了頭,放在餐桌上的手卻不由自主驟然收緊,這一切都被景嬈看在眼裏。

眼裏矛盾的神色一閃而過,景嬈還是狠下心來,冷笑一聲,“還是說……四哥不夠溫柔?”

輕緩的聲音帶着別有意味的諷刺,聽在喻靈耳中卻彷如魔音,驟然扼住了她的心髒,驀地擡起頭來,不出意外看到景嬈冷漠中有着濃濃諷刺的眼神,她終究是再難故作鎮定。

慌亂地握住景嬈放在桌上的右手,喻靈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不是這樣的……小七,你聽我解釋……我和景洵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我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親了個嘴,還是只是上了個床?”景嬈驟然疾言厲色起來,聲聲質問,毫不留情:“你把我四哥當成了什麽?寂寞時的慰問?空虛時的調劑?”

喻靈整個身體像是再也無力支撐,癱倒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景嬈,耳中傳來她毫不留情的聲聲質問,喻靈只覺一種濃濃的羞恥感從心底驟然襲上,讓她覺得好像活着也是一種煎熬。

她崩潰得痛哭失聲,不顧周圍各色異樣的目光,只是死死拉住景嬈的手,一遍遍重複着:“對不起……對不起……”

在“寂”的魔鬼訓練中早已練就的靈敏耳力,此時幫了景嬈很大的忙,一聲輕不可聞的快門聲響起,景嬈眼底的狠色一閃而過。

周圍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打量的神色也愈來愈濃,圍觀的衆人都開始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可喻靈明顯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不管不顧地哭着請求景嬈的原諒。

而景嬈卻不為所動地坐在那裏,眼底是那麽明顯的冷漠和鄙夷。

接着又是幾聲快門按動的聲響,景嬈的餘光一直停留在那個人的身上,直到看見他一臉滿意地推門而出,景嬈才不緊不慢地朝窗外打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停在店外的一輛車動了,普通的車身,低調的顏色,緊跟上那個人,緩緩離開……

景嬈終于長舒了口氣,神色也逐漸緩和下來,反手回握住喻靈冰涼的手。

喻靈猛然一個激靈,手上那一抹熟悉的溫熱讓她錯愕,哭也忘了,只是怔怔擡頭望向對面的人。

景嬈眼中隐約有淚光一閃而過,然後是熟悉的溫和笑意,褪去了尖銳和冷漠,只這樣柔柔地望着便讓人暖到了心坎兒裏。

“姐……”景嬈開口喚道。

“小、小七?”她不怪她了嗎?不怨她了嗎?會不會覺得她是個肮髒的女人?會不會再也不理她、不管她了?

“對不起。”異口,同聲。

景嬈笑了,喻靈還是喻靈,那個傻姑娘!

她沒有失望,不是喻靈。

雖然心中早有答案,但是她還是不敢大意,都說畫虎畫皮難畫骨,人心這個東西說變就變,這次的事不僅關系到景瀝、景洵、喻靈三人,還連帶着牽涉到了景家,如果她推測不錯的話,接下來便是喻家!

現在這個社會最怕的就是輿論的力量,一旦官商勾結、不倫之戀這等醜聞傳出去,就算景家枝繁葉茂、基底深厚也擋不住千千萬萬張嘴,就算不至于落敗,也定然不複現在的繁盛。

正所謂,不死也脫層皮。

因而,景嬈才更加不敢冒險,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場試探。

一來,她需要判斷喻靈是否牽涉其中,或是故意為之,雖然這樣的幾率很小,但她也不敢掉以輕心。最終喻靈沒有讓她失望。

二來,就是要順藤摸瓜,引出背後那個人。

剛才出醫院後門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有人跟蹤,一直不動聲色地裝聾作啞,讓他一路尾随到了咖啡店。

中途景嬈又趁機給婁近毅打了個電話,叫他帶人到咖啡店門口守着,果不其然,那人拍到了想要的東西後就迅速離開了。

這也是景嬈方才做戲的所有目的,她就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聖神,居然不要命地将手伸向了景家!

至于,為何會找上婁近毅,她很清楚那個人在京城黑圈兒裏的地位,雖然從不涉黑,但是一幫朋友都是那個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也是為什麽景嬈會相信他,對他委以重任的原因之一。因為,可以和那些亡命之徒成為肝膽相照的朋友,就說明了他這個人本身的魄力和誠信。要知道,能讓那些人真心結交,光有錢是絕對不夠的,還要用自己的一顆真心換真心。

那些不要命的人有真心嗎?

景嬈相信,他們有的,而且比一般人的還要真!

只是千金難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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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計中有計,攻心為上2

将失魂落魄的喻靈送回公寓,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一路上她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着頭,死死拽住景嬈的手,淚,無聲滑落。

以前喻靈也總是喜歡拽着景嬈的手腕子,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叨嗑着:“黃毛丫頭,我可是你姐,你可得聽我的……”

但是,每當兩人吵架,景嬈一張利嘴總會說得喻靈理虧,然後喻靈也是死拽着她,不甘不願地道着歉:“對不起,對不起……”

景嬈滿意了,她才如蒙大赦地走開,嘴裏還咕哝着:“還不如不當這姐……”

因為,每次景嬈最後使出的殺手锏都是——姐姐難道不應該讓着妹妹嗎?

喻靈自然而然敗下陣來,不是景嬈有多厲害,而是她樂意“讓着”她罷了。

當年的場景與而今何其相似,也是喻靈拉着她的手一遍遍重複着仿若剜心的“對不起”,而景嬈卻無言以對。

原來,曾經那些無憂的日子早已成了昨日一夢,夢醒,自是了無痕跡。就算再相似,也終究不同。

就像,曾經喻靈是笑着說“對不起”,而現在她卻是哭着的。

景嬈倒了杯溫水遞給喻靈,然後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喻靈從進門就已經止住了哭聲,臉上妝容也早已被淚水暈染得青一塊紫一塊,淺碧色眸子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霧,只是茫然地盯着前方,不發一語。

景嬈也無言以對。

沉默……

依舊,沉默……

過了好半晌,景嬈終是長嘆了一口氣,認命地起身到浴室擰了一張滾熱的毛巾,遞到她面前:“諾,擦擦。真是醜死了……”

喻靈機械地接過毛巾,然後開始機械地擦臉,眼珠子一動不動,就像驟然失了魂的木偶。

她手上用勁很大,來來回回,毫無章法,不一會兒,毛巾所過之處便都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紅印,看在景嬈眼裏真是說不出的刺目。

一把揮開那該死的毛巾,景嬈扣住喻靈的肩膀,“事到如今,虐待自己有用嗎?!”聲音一頓,斂下了眼睑,有些艱難地低聲道,“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十秒鐘後,滴答滴答,眼淚無聲滴落,帶着壓抑的隐忍和無力的掙紮。

“小七,毀了,一切都毀了……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啊?!”

強勢地扳過她的肩膀,景嬈不容置疑地說道:“相信我,都還可以補救,但是你要把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全都告訴我。”

那樣堅定的目光和強勢的态度,竟讓喻靈奇異般地平靜下來,一顆蕩然無依的心像瞬間找到了前行的方向,什麽時候那個被人護在懷裏、捧在手心的人兒已經成長到足以扛起千斤重擔?又是什麽時候那個人竟擁有了如此冷厲尖銳的目光?

的确不一樣了,什麽都是會變的……

人如此,更何況感情?

三兩下整理好自己,攏了攏耳邊耷下的發絲,喻靈深吸了口氣,目光緩緩移向此刻冷靜得幾乎不近人情的景嬈:“好,你想知道什麽?”

冷,仿似寒冰。

景嬈心口一窒,伸手握住喻靈的手,眼裏的不忍那麽明顯,甚至帶上了哭腔:“姐,對不起……”有些事,即使殘忍她卻不得不開口。

喻靈卻笑了,看着眼前淚光漣漣的小姑娘,她終于明白,不管歲月如何變遷,她終究還是小時候那個纏人的丫頭,那個說不過自己就用“妹妹”的身份逼迫自己投降的小壞蛋,也是從小到大陪在自己身邊、可以分享小秘密的解語花。

依喻靈的聰慧,事後冷靜下來,就不難想通景嬈今天在咖啡店裏的一系列行為都極其反常,即使自己犯了滔天大罪,景嬈也絕不會是第一個站出來指責她的人,相反那個傻姑娘說不定還會站在她的陣營,就算與天下為敵。

這是從小的默契呀,她本該懂,可是卻慌了心神。

因為這次錯得有多離譜,她自己心中一清二楚。

“姐,我……”

“小七,我懂,我都懂。”正因為我懂得,所以才羞愧到無地自容、無言以對。

喻靈相信,景嬈剛才的所作所為自有她的道理,并且她堅信景嬈所做的一切都只會是對自己好的,不可能會傷害自己,因為,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傷害她的人就是那個傻丫頭了!

“小七,你想問什麽就問吧,姐……不想讓你失望。”

“你……和四哥……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沒有問報紙上的報道是不是真的,而是問兩人什麽時候開始的,其實所謂的真實,她親眼所見,又看到如今喻靈這般反應,又怎麽會自欺欺人地當做不存在,反而要從別人口中求證呢?

她在“寂”的時候,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永遠不要試圖逃避真相,因為縱容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但是顯然,回國後的日子太安逸,她像泡在了蜜罐裏,安心地待在家人為她撐起的港灣中,因而喪失了最基本的警惕。

“什麽時候的事……”喻靈的眼神逐漸悠遠,像在記憶最深處搜尋着什麽。

景嬈心裏一驚,難道他們……已經開始很久了?

“大概是在一年前吧……”她的嘴角緩緩綻開了笑意,像三月最美的一朵迎春花,燦爛到凄美:“記得那個晚上下着大雨,本來和景瀝約好一起吃飯,可他中途接了個電話就走開了,說是公司的事……我知道,哪裏是什麽公司的事,不就是那個小明星的電話嗎?他以為我不知道,可是我都知道!該死的都知道……”

“三哥他……”

喻靈卻連忙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有些不一樣的激動:“小七,你知道嗎?我和景瀝從小到大的感情,青梅竹馬,可是自從他有了自己的公司,一切就都變了……他越來越忙,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他也變得越來越沉默,有時候我甚至看不透他,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麽。”

“京城這個大圈兒,有什麽事能永遠瞞得住呢?後來,我也聽人說了,他身邊的女人常換,有財團千金,也有電影明星。我也曾問過他,可是他輕描淡寫的‘逢場作戲’四個字便将我堵得啞口無言。”

“心涼了,但畢竟是十幾年的感情,我不想那麽輕易就放棄。那時,我扪心自問,我是在乎他的,心裏還殘存着不該有的希望,我想,他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或許我只要一直等在他身後,可能三年,抑或是五年,但他只要一回頭就可以看見我!”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是,浪子哪是那麽容易回頭的?就這樣蹉蹉跎跎,又是三年。三年吶,足夠磨掉一個人尖銳的棱角,足夠一個人喪失掉所有的自信。其間,他的緋聞不斷,而我也從最開始的傷心氣絕,到如今的不聞不問。那個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已經麻木了。一個人身體疲憊了,睡一覺就好,可是心累了,又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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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計中有計,攻心為上3

像是要把多年的心酸一口道盡,喻靈顯得疲憊而蒼涼,輕描淡寫的敘述,不複之前激動時的癫狂,或許景瀝早已遙遠到她記憶的最遠一角,像暮色黃昏,夜幕将臨。

她的眼神逐漸迷離,或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這麽多年的執着究竟意義何在,而她又有何回報?

只為一個男人,蹉跎了最美的青春韶華,她可悲又勇敢,卻終究心随人老。

負了心,背了情,恐怕最終只有棄了愛吧……

“小七,你知道嗎?直到現在我依舊是不懂他的。十幾年的感情吶,脆弱得仿若陶瓷……其實,很多事情和我們自己想象的差距真的很大。曾經,我一直相信,我和景瀝是有未來的。可終究是我奢望了……有一次,景瀝去喻家吃飯,我媽說趁着開春的時候有大喜事,讓我們倆順便把證領了,他笑着沒吭聲。那天,我媽很不高興,我們走的時候還板着臉。”

“結婚的事也被就此搬上臺面。以前,我不想逼他,而他也從來不提,我們就一直裝聾作啞,可是這次就算我們不提,爺爺、爸爸、媽媽也催得急了,就連景老爺子都發話了。可他還是漠不關心的樣子,花花草草,該怎麽過還怎麽過。那時候,我哥也是氣急了,就動了手。”

“那之後,我們開始冷戰,我的心也徹底寒了。整整一個月,我們都沒見過對方。那個晚上是我主動約他出來的,是分是合,總該談個清楚,而那時……我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景嬈一驚,那個孩子……

“你三哥至今都不知道。其實那時我是準備告訴他的,該如何了斷,這個孩子是去是留,我都聽他的。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他接了個電話就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那晚的雨好大好大,閃電也格外吓人,他就這樣把我一個人丢在餐廳。後來……”話音一頓,喻靈笑了,嘴角劃開一抹柔和的弧度,眼裏的光也驟然微亮,閃閃爍爍,或許她想到了那唯一令她覺得美好和向往的東西,像沉沉黑雲下洩露而出的金光。

晨曦将至。

“後來……你四哥來了。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完全像只狼狽的落湯雞。可是,他連眉毛都不曾皺過一下,只滿眼愧疚地望着我笑,我知道他是在為他哥哥賠罪。”

“那晚他送我回家後,我發起了高燒,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是他把我抱到了醫院。身與心的折磨讓我徹底垮了,也是那晚,我失去了孩子……”

“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即使他對你的好,帶着類似于贖罪般的愧疚。你說,他們是同胞兄弟呀,為什麽他就能那樣細心溫柔?哪怕景瀝對我曾有過那麽一分的耐心和包容,我們也不會……”

景嬈再也聽不下去了,只一個勁兒死死抱住她姐:“姐,我們不說了!不說了!對不起,都是小七的錯,都是我的錯……”讓那些本已結痂的傷口再次血淋淋地被撕開,自己怎麽能夠如此殘忍?!

“傻丫頭,不是都過去了嗎?”伸手抹去景嬈臉上的淚水,她其實真的不那麽在乎的,如她自己所言,那些痛畢竟都過去了,不是嗎?

“姐……”

“笨丫頭!再哭就不漂亮了!”

“姐……我不想聽了,你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說了……不要再勉強自己……”

“傻瓜,我願意說,一點兒也不勉強。以前,我總以為那些事一碰就是傷,又怎麽敢說?但是現在,把一切都說出來,我反而輕松了。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不也一起分享彼此之間的小秘密嗎?本來一開始就不應該瞞着你的。”

“我不願意把流産的事告訴任何人,你四哥就守口如瓶,甚至在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默認了那是他的孩子,被醫生罵得狗血淋頭。那段時間,我也不敢回喻家,就窩在這小公寓裏,他天天都來,換着方兒煲湯給我喝。”

“我親眼看見他蹲在髒亂的菜市場魚池邊,仔仔細細挑了好幾條活魚,然後挑出最好的一條,晚上,那條魚被端到了我面前。後來,他跑得越來越勤,經常陪我聊天解悶兒,還會講很多笑話逗我開心。”

“那些事本該是景瀝為我做的啊……一個月的時間,有時候晚了,他就住在客房,每天早上替我做好了早餐放在竈上溫着才趕去上班,然後準時九點打電話叫我起床。我不知道那是出于愧疚,抑或是變相的贖罪,明明知道我們的身份有多尴尬——哥哥的未婚妻,一旦曝光,他又将如何自處?”

“我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能!不可以!但最後還是無法自拔地一頭栽了進去。這一輩子呀,沒有哪個男人像他這樣為我下廚,為我掐着暖熱……”

景嬈一直在關注着喻靈的表情,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缱绻,像夕陽下柔媚的柳枝,即将幻化成美麗的新娘,哪怕無奈只能與情郎相守一天,也無怨無悔,至死不渝。

四哥一直都是個溫潤多情、儒雅俊逸的男子,景嬈知道,一直都知道,那是一種與三哥的冷硬淡漠截然相反的魅力,在機緣巧合之下挽救了這個被三哥傷得體無完膚的女人。

但景洵自持,景嬈亦是一清二楚。他看似溫和,但性子卻比誰都倔,沒有人能逼他做什麽,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

景嬈想,四哥定然也動情了吧……

那晚,他摟着喻靈,笑得那麽開心,不再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只一眼就讓人看到了那種從靈魂中漫溢而出的喜悅。

“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在被窩裏一起偷着看的小說嗎?女人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便如親手端起了一杯毒酒,心甘情願地以她最美的姿态一飲而盡,時光荏苒,生死度外!那是年少時的沖動,高如夜空的繁星。可是,如今我寧願要觸手可及的溫熱,也不願再傻傻地踮起腳尖夠那本就遙不可及的幸福。”

喻靈自嘲一笑:“你看,沒什麽傷是愈合不了的,沒什麽痛是永遠糾結于心的。”

“姐,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麽,你要記住,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溫柔拭去喻靈臉上的淚,景嬈牢牢抱緊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一覺醒來什麽都好了……”

輕手輕腳為她換好了睡衣,替她蓋上棉被,景嬈看了眼床上雙眼緊閉,卻眼角含淚的喻靈,然後,不發一語,轉身決然離去……

那樣的背影帶着不顧一切的孤勇和狠意。

天邊烏雲翻滾,又是誰說,京城就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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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_<)~小渝的眼睛已經花掉了……碎覺!碎覺!

☆、121計中有計,攻心為上4

夜幕初降的時候景嬈才趕到婁近毅在電話中所說的地方。

很難想象,繁華的京都會有這樣的存在——荒野四周,斷壁頹垣,年代久遠的紅色磚瓦,滴滴答答有四散蜿蜒的黑色水痕,青苔覆蓋了整面紅牆,遮蓋了原本的紅色,帶着詭異的青黑。

寒風吹過,伴随着腐爛的腥臭和難聞的尿騷味。

正在景嬈四下打量的時候,一個小弟打扮的人正方便完,剛提起褲子,就看到一位長發飄飄的美女正站在鏽跡斑斑的大鐵門邊,風吹亂了她的發絲,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光憑那纖瘦有致的身段,就足以讓人蠢蠢欲動。

老大正在裏面動刑呢,他剛好尿急,打了個招呼就一溜煙兒跑了出來。

血淋淋的場景,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喊叫還真不适合他脆弱善良的小心髒!

索性,有多遠就躲多遠吧!雖然外面也不見得有多好,光是這風就夠讓他銷魂了,但總歸比待在裏面看那些髒東西要好……

還以為只有蹲門檻兒喝西北風的命,沒想到老天開眼,知道他無聊了,這不,就送了個大美女到他跟前兒。

他秦浩洋活了二十三年,老大輩子了還是個處男呢!整天被野雞、山雞、花雞那群雞崽子嘲笑,嬸嬸可以忍,叔叔都無法忍了!

所以,他最近計劃着奉獻自己的第一次呢!老大說,讓他去下面的夜總會挑一個,白送給他,不要錢。

想了想,他還是拒絕了。他沒念過啥書,但好歹也知道便宜沒好貨的道理。再說,第一次呀,那是一個小夥子成功升級老爺們兒的重要時刻,哪能如此草率呢!

就下面夜總會那些殘貨?都被人騎了千萬次了,還想拽給他?老大肯定是嫉妒自己還有第一次,時時刻刻想着污染咱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只要一想想要被那些娘們兒糟蹋,他就渾身不舒服。

老大催得急,那群雞崽子也催得急,就為這事兒,連着好幾天,他都快愁壞了,頭發都多白了好幾根咧!

莫非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所以送來此等尤物!咳咳……貌似電視劇裏是這樣感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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