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西城往事之歐羅巴的天by琴挑

【內容概要】

他依然穿着白天奔牛時穿着的紅馬甲,不過已沒有了那時過分興奮的情緒,現在的他顯得冷酷。

他猛地把女人攬到懷裏,與她久久對視,彼此的目光灼熱得似乎有看不見的火花迸射,既像是絞纏,又像是決鬥,他的背挺得很直,臉孔高高揚起了驕傲,那是屬于鬥牛士目空一切的勇氣。

他用黑色皮靴後跟輕輕敲擊着地板,任憑女人的紅裙在身邊飛轉,依然目不斜視。

他的側面完美極了,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那個神話中顧影自憐的水仙子轉世。

與女人的豔麗不同,這樣獨屬于年輕男性的優雅和高傲的氣質卻能征服所有的男人或女人。

西班牙鬥牛舞,在場上,鬥牛士唯一要關注的,就是雄牛的目光,這種在殘酷中孕育的美麗,豈是一般的美所能比拟的?

殺了他,是不是可惜?

一個厭倦了自己的意大利黑幫,

一個鬥牛士,

因為一個錯殺,

彼此的羁絆再無法扯斷。

都為了彼此而舍得放棄生命,

歷經生死,他們不用再逃避。

內容标簽:黑幫情仇 陰差陽錯 西方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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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皮耶羅,佩洛 ┃ 配角:喬治,卡門 ┃ 其它:黑幫耽美

馬德裏的夕陽

作者有話要說:敬告:

此文為西城往事系列之歐羅巴天空。

此外,作則還将陸續推出西城往事另外兩部:西城往事之美國往事,和西城往事之教父前傳。

如看完此文還算認同作者的創作者,期待您的繼續鑒賞。

生命中有許多不能承受之重,更有太多不能承受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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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羅馬乘坐一架小型客機到達馬德裏,已經是傍晚時分,我擡頭望望天空,遠處的夕陽已經沉了一半,像被葡萄酒融化的奶酪,還極力地做着最後的掙紮。

與羅馬這幾天陰郁模糊的輪廓不同,雖然黑夜即将來臨,這裏的一切仿佛都是清晰明朗的,看得清街道建築,也看得清來往行人的面孔。

我提着那只有些笨重的棕色皮箱站在原地猶豫了良久,是要立刻馬不停歇地趕往隆達,還是在這裏稍作休息,欣賞一場原汁原味的“西班牙式煎牛排”表演。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要看真正的煎牛排,而是鬥牛比賽,正值九月鬥牛比賽的黃金時期,馬德裏的鬥牛競技應該如火如荼。

或者,随便找一間小酒館,灌上兩瓶茵香酒,與一個俗豔卻火辣的妓女在酒館不大的床上盡情□更符合我的胃口。

鬥牛始終都是別人的表演,我的表演也許更精彩絕倫。

區別就在于,鬥牛需要狂熱的觀衆,而我,一個都不需要。

可是這些我暫時都要抛在腦後,因為在這之前我必須先去一趟附近的郵局,郵局的某個角落裏正靜靜躺着一封“火柴頭”喬治的“催命符”,我必須盡快把它取來,否則到達隆達後,我就要忍受他無休止的唠叨和埋怨,“皮皮耶羅你應該這樣,皮皮耶羅你應該那樣,皮皮耶羅你不這麽做怎麽行?”等等令人生厭的話,我只有暗暗詛咒,讓上帝把他變成一只結巴的蒼蠅,然後哪天我就可以拿起一把拍子把他拍死,我的耳根子從此就可以得到安寧,不過此時不行,我還需要這個人的服務。

郵局裏的接待員是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孩,這在西班牙很少見,我心情大好,特意脫下可以遮住半張臉孔的黑色墨鏡,好讓她注意到我富于挑逗而灼熱的視線:

“嗨,小姐,你可真美。”

她注意到了我的挑逗,而且似乎并不反感,酒紅色的唇膏加上她迷人的微笑,讓她更顯性感。

“幾點鐘下班?我請你喝一杯。”

“先生,今天我要值夜班。”

“夜班好啊,不如我去買瓶威士忌,就在這裏共飲?”

“不,今天我有約會了。”

“我可愛的小騙子,你剛剛還說要值夜班。”

“。。。。。。”

“您是意大利人?”

“嗯,意大利人。”

“據我所知,意大利最出名的就是黑手黨。”

“說對了,也許我就是黑手黨呢。”

她收斂了笑容,不再接我的話,低首擺弄一堆信件。

我知道自己被拒絕了,也許她是被“黑手黨”吓壞了,看來這個組織 果然是臭名昭著,不知道遠在西西裏島的那位大人,是不是也了解美女的心境?

很少有女人能拒絕得了我,可是剛剛踏上這片熱氣騰騰的土地,就被拒絕,這讓我有些沮喪。

“好吧小姐,請把我的信給我。”在異國他鄉,我覺得有必要稍稍收斂,于是一本正經地從懷裏取出身份證明扔到她面前,她拿起來對照着我看了看,從桌子上的一個帶有許多小方格的架子中抽出一封信遞給我。

“薩維奇先生,這是您的,請收好。”

我檢驗了一下信件,确實是喬治從隆達寄來的沒錯,把它揣在風衣口袋裏,壓低禮帽微笑着說:

“謝謝。您還是很美。”

為美人獻上一個飛吻,我走出郵局。

也許酒館裏的妓女更适合我,不用故作羞澀,不用矯情做作,我喜歡她們的豪放坦白,直截了當,尤其,在上床這件事上。

于是我又重新振作,去他的隆達,去他的喬治,無論如何,我需要放縱。

我很幸運,在馬德裏的第一個夜晚,我找到了一個僻靜但不冷清的小酒館和一個不漂亮但不羞怯的女人。

我喝了一些酒,然後和女人在床上嬉戲,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第二日清晨,我穿戴完整,把五個杜羅扔在還在熟睡的女人身上,拎着皮箱從容地走下酒館低矮搖搖欲墜的樓梯間,跟禿頭老板結了賬,走出酒館奔赴我下一個目的地——隆達。

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因此,我沒能感受到馬德裏的陽光沐浴在身上的溫暖。

到達安達魯亞耗費了我不少時間,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往西班牙,但隆達我還是頭一次。

又是一個夜晚。

在火車站遠遠地就看到骨瘦如柴的喬治朝我跑來,他那顆碩大的頭顱在細如火柴的脖頸上顫顫巍巍,紅棕色的卷發全部迎風飛舞,看上去真的很像一根燃燒的火柴頭。

我就站在原地等着他跑到我面前,看着他因為着急而發白的臉因為短暫缺氧而變得像紙一樣薄,我耐心得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等待他的血液回流。

他終于不再大口大口地喘氣,但是依然結巴:

“皮。。。皮耶羅,你,你又耽擱時間了。”

“親愛的喬治,遲到的是你。”

“才,才不是!我,我等了。。。你一天,你該早上就到的。”

“那是因為我沒有趕昨天晚上的火車,我在馬德裏的小酒館逗留了一宿。。。呃,順便喝了一點酒,睡了一個女人。。。”

我滿意地看着他張大的嘴巴和瞪大的雙眼,提了行李大踏步地往前走。

他趕上來繼續喋喋不休:

“跟,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為了一己私欲忘,忘了大事,如,如果讓,讓上頭知—道了,你還還混得下去嗎?你別忘了你的,身,身份,別忘了!”

我突然停住,他還在慣性往前滑,我一把把他拽回身邊,緊緊地箍住他的手臂,冷冷地警告他:

“聽着!如果你不想腦袋開花,就不要在我面前強調我的身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誰,我也從來沒忘記我到這兒來的目的。。。看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有多清楚!”

我伸出右手,在他面前張開五根手指,每一根都是黑色的,整片手掌也是黑色的,在我眼裏,卻布滿了腥紅。

他只有一瞬間的驚訝,很快就恢複了習以為常的表情,按下我的右手,讨好似的笑笑:

“嘿嘿,何苦呢?我,我不過是,提提醒你,你清楚,那那就最好不過了,外面有有車子等,我先帶你到落腳地,休休息。”

他已經習慣我了,我們搭檔了無數次,他早已經習慣并且了解我的脾性,我相信,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個如此了解我的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雖然我從未把他看作朋友,但不可否認,他卻是一個不錯的旅伴。

安達魯亞的陽光

依然是黑夜。

似乎這座國度的陽光并不青睐于我,也許只是巧合,也許根本是命中注定,我的身份和我的命運讓我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心安理得地享受奢侈的陽光,即使在白天不可避免地它會照射到我身上,我也要刻意地對它熟視無睹,我不想分享它,我擔心在它的純淨與光輝面前,我的醜陋和污穢會原形畢露,那樣我連在黑暗中生存的權利也将被剝奪,因此我裝作對它冷酷無情,我讓自己更醜陋,不僅逃避,甚至是遮掩和拒絕——白日,我躲在帶有厚厚天鵝絨布窗簾的背後,偷窺着,密謀着,等待着,當夜幕降臨,我則堂而皇之地從幕後走出,握着我的兇器,登上我的角鬥臺,絞殺我的獵物。

我就這樣急不可耐地鑽進了我的庇護所,來不及欣賞夜晚隆達的風光。

我很滿意喬治為我安排的住處。

借着次日的晨曦,我從玻璃窗內向外張望小鎮的風貌。

極目所至的是連成一片的一幢幢白色的多層小樓,小樓座落在半山腰,而這山準确地說是一個巨大的河谷,幾乎整個小鎮都仿佛植物般被牢牢種在瓜達萊溫河谷兩側的懸崖峭壁上,懸崖陡直奇險,可它們都能穩穩地傍崖而生。純白的建築錯落有致地撒落其間,如一叢叢遍開的白色栀子花,又如一顆顆聖潔的珍珠,在一碧如洗的藍天下,半空中盛放着潔白的光芒,山腳下是一片綠色的平原,綿延連接着遠處的群山,一望無際。

多麽美麗的城市,仿佛天堂般遠離塵世,隆達不愧為一座“空中之城”。

連接兩側河谷的是一座名為努艾波的石拱橋,一側是新城,一側是舊城,石拱橋下就是深澗。從這裏能很清楚地看到橋上來往的人群以及橋兩側險峻壯觀的峭壁,對于每天能在河谷間的努艾波喬上坦然走過的當地居民,我致以深深的敬意,也許有些誇張,但這不比高空走鋼絲節目的驚險少。

我甚至想,能在這裏多逗留一段時間也相當地不錯,聽說隆達的風景不僅出名,更出名的還有鬥牛和美麗的姑娘們。

鬥牛,我的興趣不大,美麗的姑娘,我卻十分樂意鑒賞。

如果沒有那紙任務書和喬治“循循善誘”的話,我相信我會過得很惬意。

“皮皮耶羅,這次你的任務是幹掉一個人。”

喬治手裏拿着那張紙,上面有老K的親筆簽名,就像法官手裏的宣判書一樣,要剝奪一個人的自由或者生命,必須要有合法的程序,黑幫也不例外。

“我知道,說重點。”

我點燃一根不知名的煙盒裏找到的一種本土雪茄,味道有些重,我忍不住咳嗽起來,發現它不适合我的胃口,毫不猶豫地把它掐滅扔到窗外。

“媽的,什麽破玩意兒?”

喬治驚慌地跑到窗戶前朝外張望了半天,沒有什麽異常才轉身埋怨道:“跟跟你說說了幾次了?別總是總是惹事,萬萬一被警察發現了,身份暴露了怎麽辦?”

“咦?托你的福,我不是已經有了個完全的身份麽?薩維奇,到西城采訪鬥牛大賽的記者,多麽高尚有趣的職業,哈哈哈!”

喬治氣沖沖地一屁股坐在我對面,撅着嘴從一個牛皮紙袋裏掏出幾張紙舉到我的面前,我眯起眼睛對焦左上角一張微小模糊的照片,是個男人,年輕的男人,微曲的卷發,端正的五官,但是因為照片是複印的緣故,輪廓并不明朗,但依然看得出他有一張漂亮的臉孔。

“親愛的喬治,最近你手頭很緊?節省到如此地步,連張大一些的照片都不舍得拍?”

“我,我也不過比你,早早到了兩天,一來來就忙着找住處,在火火車站接你又又浪費了一天,還沒來得及去去确認,能弄到這個已經很很不錯了。那邊兒的人越來越越懶了,連資料都要要我們自己收集。”

他弓下脊背,看得出有些沮喪,我于心不忍,安慰他道:

“這有什麽關系?這麽一個小城,找一個人還不容易?何況也有好處,我們可以多待上一段時間,這裏比羅馬不知好了多少倍,美麗的城鎮,熱情的姑娘,好喝的茵香酒。。。”

他生氣地打斷我:“把正經事辦辦好了,我們就要立立刻走,否則像上次在墨西哥那樣,我可不會不會給你擦屁股!”

我忽然想起來了,上次在墨西哥執行任務時,因為喝多了酒與一個墨西哥佬打架被抓到警察局,身上沒帶任何證件,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差點就入獄,多虧喬治及時趕到把我保了出去。對這件事,我确實應該感謝他。

“好啦喬治,我答應你還不行?一辦完事立刻回去,我們繼續。”

他這才消解了怒氣,繼續講了起來,對于照片上年輕男人的情況我大致有了了解。

他叫佩洛?拉加爾蒂霍,二十歲,父親是二十年前著名的鬥牛士,十年前因為酗酒潦倒死在街頭。現在與母親生活在一起,沒有任何兄弟姐妹,在一家酒館做幫工,喜歡鬥牛,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出色的鬥牛士。

哼哼,身世簡單,白紙一張,要殺這麽一個人實在比捏死一只蒼蠅都容易,可我不懂弄死他有什麽價值?

“喬治,幹掉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子,不知道老K是怎麽想的?”

“皮皮耶羅,這些不是我們能能過問的。”

“我只是好奇。”

“許多時候,好奇奇會把自己害害死。”

“是的喬治,那好吧,我就暫時把它當酒一樣喝掉。。。今天晚上,我要去那個酒館打探一下,你要一起去嗎?”

“我對對酒沒沒興趣,對要死死的人也沒興趣。”

“好!”我在他耳邊打了清脆的響指,“你就待在這裏,哪都不要去。”

他不去正中我的下懷,倒不是為了他會破壞我喝酒的興致,主要是他去了會礙手礙腳,而且他不太會演戲。

現在一個叫薩維奇的意大利記者馬上就要登臺了。

PLAZAD酒館

到了晚上,我把自己打扮得更得體些,雖然我一向很注意在某些場合會不會露馬腳的問題,但在一個小酒館裏,雖然目的還是飲酒作樂,作為“記者”,我還是應該表現得更紳士些。所以我選擇了一身米色的長褲,咖啡色的毛背心,臨行前還照了照鏡子,鏡子裏的男人看起來溫和可親,風流倜傥,和那些豪放卻粗枝大葉的本地居民相比,對漂亮姑娘的吸引力,我想我還是有優勢可言的。

“你還真是個天生的演員。”

我對自己這樣說。

我把帶有佩洛照片的紙折起來放進我的皮夾子裏,以便随時對照。一切準備停當後,我帶着一架特制的相機——那是喬治專門為我準備的,除了照相功能,它與普通相機最大的區別就是在相機的背後有一個隐藏的按鈕,一旦扣動按鈕,相機鏡頭裏暗藏的機關就會打開,從裏面會發射微型的子彈,這種子彈速度極快,殺人于無形,沒有手槍那樣的噪聲,對于近距離的目标,這種武器非常實用便捷——就出門了。

我悠閑地走在大街上,口中吹着富有西班牙民族特色的小調,穿過熱鬧的集市,傾聽商販和顧客的讨價還價,欣賞美麗姑娘窈窕的裙下風光,眺望這座掩映在夜色和燈火下的天空之城,我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從異國他鄉慕名而來的記者,用我手裏的相機捕捉這裏一切美好的事物。

按照喬治給我的地址,我找到了那家酒館。

繁華的小巷內,像這樣的酒館鱗次栉比,每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家,亮着五顏六色的彩燈,二層或三層的建築,或者是磚木結構,或者是土石結構。從裏邊不時傳來歡快的富有節奏的音樂聲和客人推杯換盞的吆喝聲,滿溢的熱情一如滿溢的美酒。

“PLAZAD”是這家酒館的名字,一推開店門,伴随着門上清脆的銀鈴聲,立刻就有迷人的女招待高叫着“歡迎光臨”。

叮咚交疊作響的玻璃酒杯碰撞聲,嘈雜的音樂,熱氣與煙氣共同沸騰的大堂,木板牆壁上裝飾的雄牛角,各色興致盎然的酒客,穿着五顏六色彩裝穿梭如飛的招待,大嗓門的酒館老板。。。

天哪,我太愛這裏的一切了!

我選擇了一個靠在角落裏的座位,這裏便于觀察,也便于隐匿,我還沒有被沖昏頭腦,盡管這裏看起來那麽熱鬧,令我血液沸騰,甚至迫不及待品嘗當地的美酒佳肴,但我必須在殘存的理智中找到我的獵物。

我要了一杯酒館特釀的冰啤,借機向女招待打聽佩洛的消息。

“美人,這裏真是熱鬧。”

“是啊先生,明天就是為了迎接複活節舉行的奔牛活動,大家當然興致勃勃了。”

“奔牛節?”

“是啊,看您的打扮應該是個外國佬,難怪不清楚呢。”

她把啤酒放在我的面前,故意把臉湊得很近,我嗅到她身上混合着美酒散發的迷人芳香,從她低垂的前胸很輕易就捕捉到她豐滿圓潤的乳房,這一切都是那麽的令我如癡如醉。

“你說我是外國佬,我該怎麽懲罰你呢?”

我的手爬上了她圓滾滾的小屁股,她穩如泰山,嘴唇湊得更近,幾乎要貼上我的鼻子,氣勢上卻毫不示弱:

“那就請您多買我們的酒了。”

“哈哈哈——你這美麗的小妖精!”

我順勢在她的小屁股尚使勁揉搓了一把,她笑着躲開了,直起腰拎着裙擺一本正經地說:

“先生,您的西班牙語說得還不錯呢,您帶着相機,是記者還是攝影師,或是觀光客?”

我戲谑地笑了笑:“怎麽?要查我的底細了?”

“哪裏,來這裏的客人我們都會聊上幾句,投緣的話會給您打個折扣哦。”

我微笑着突然抓住她柔軟的手腕把她整個人都拉到身前,她豐滿的胸部緊緊貼在我的前胸,然後在她的耳垂上輕輕一吻,低聲說:“我可以告訴你,不過,要在床上,你願意麽?”

她笑得更燦爛,忽然發力把我推倒在座位上,咯咯的笑道:“先生,不管你是誰,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兒,我們的老板可不是好惹的。”

這小辣椒!

“哈哈哈!親愛的,我無意惹怒你和你們老板,我不過是來打聽一個人。”

“誰?”

“佩洛,佩洛?拉加爾蒂霍,PLAZAD的一個幫工,他在嗎?”

“佩洛?他當然在,不過您找他幹什麽?”

“親愛的,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我笑得更深,“請你把他找來,我想跟他聊幾句。”

我一邊說着一邊把六個比賽塔塞在了她胸前,她心領神會地轉過頭去高聲喊道:

“佩洛,佩洛!快去叫佩洛,這裏有位先生找他!”

不一會兒從酒廊後面匆匆忙忙走出一個年輕人,歪戴着棕色的西班牙式氈帽,穿着藏青色的背帶褲,米黃色的棉布襯衫,前後掖在褲腰裏,兩邊散在外面。

女招待走過去和他說了幾句話,又指了指我,他扶了扶頭上的帽子,朝我走了過來,坐在我對面。

“先生,您找我?”

“你是佩洛?拉加爾蒂霍?”我一邊優雅地抽着煙,一邊把他暗暗與照片上的男人做比較,五官有些像,可又不像,都是一樣的年輕,一樣的英俊,但總覺得哪裏不對,那該死的照片實在太模糊了,我無法僅僅根據照片确定。

“哦。。。哦是啊。。。先生您認識我?”

“不。但是。。。你和我從照片上看到的不太像。”

“哦?你有我的照片?”

“啊,是這樣的,我是某某報社的記者,名字叫薩維奇。。。”我從懷裏摸出那張僞造的記者證在他面前飛快地晃了晃,立刻又放了回去,“你的父親胡安?拉加爾蒂霍曾是西班牙非常有名的鬥牛士,我是想通過你采訪您父親的生平,寫一篇關于他的傳記報道。”

“哦,哦。。。原來是這樣。。。”他不安地朝門口望了望,又朝酒館的大肚子老板那裏張望了一下,顯得心不在焉。

“拉加爾蒂霍先生。。。”

“啊,什麽?哦,對了采訪,我的父親十年前早死了,他又窮又愛喝酒,沒什麽好寫的,不如您還是換個對象吧,這裏出名的鬥牛士可不止他一個。”

“這樣啊。。。我們能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嗎?不如出去走走,我很想聽聽您父親的故事。”

“啊,那正好,我也想回家去了,明天是奔牛節,我還得養足精神呢。”

他不等我起身立刻沖到了門口,我連忙跟了出去。

我們走在通往他家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他的口很緊,我能得知的他父親的情況少之又少,而且他顯得很不耐煩,這讓我開始對他漸漸失去了耐心。

正好彎到了一條很僻靜的小巷裏,我殺心陡起,這是個好機會!既然他已經承認了自己就是佩洛,他的父親是個潦倒的鬥牛士沒錯,那不如趁早下手。

我故意落後,偷偷調整好相機的位置,好讓它的鏡頭能正好對準他的心髒,一擊斃命。可憐的年輕人,誰讓你得罪了意大利的黑幫,你是無辜的,可這就是你的命。

“佩洛。”

“啊?”

他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在我手裏漸漸失去站立的力氣,從我的身體上滑落,癱軟在地上,他的左胸被滲出的血液漸漸染紅。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一枚小小的金屬就能結束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屍體,真是可憐的人,他在臨死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死。

這就是我的表演,是不是夠精彩?

我又何嘗不比他可憐?不但可憐,而且可憎,随随便便奪走別人的生命,随随便便把他抛棄,然後再随随便便找個地方把自己囚起來,灌醉自己,希望以此來抹煞這可怕的記憶。

“啊——!”

突然身後一聲驚叫把失魂的我拉回現實,黑暗裏我看不清遠處巷口發出驚恐的身體,似乎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注意到了我的注意,男的拉着女的飛快地閃跑了。

我說過,我的表演不需要觀衆,一個都不要,現在他們誤打誤撞進來,就不能怪我手下不容情。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清我的相貌,這裏這麽黑,他們也就看清我身體的大致輪廓,我大腦飛速地轉着,判斷我下一步該怎麽做,是要立刻啓程回到羅馬,還是繼續留在這裏躲避風頭。

不論如何,我還是得親手解決了那兩個目擊者,否則後面的麻煩會源源不斷。

該死的!是我的疏忽大意,還是我對于殺人這件事的心神不寧?

我把佩洛的屍首暫時隐藏在一個垃圾箱裏,打算回去找喬治幫忙。

喬治仍舊不停地埋怨我的大意,但是他還是想了辦法為我善後。

我們忐忑不安地等到半夜,僥幸地希望這段時間屍首不要被警察發現,然後他找來一輛小汽車和我一起趕到那條巷子,從垃圾箱裏擡出了屍體塞在了事先準備好的麻袋中,由我抱着麻袋,他則把車開到了努艾波橋上,趁着夜深人靜,我們把麻袋丢到了橋下的深澗裏,這樣就算毀屍滅跡了。

我凝視着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暗和兩邊陡峭的崖壁,如果這裏是天堂的話,那麽下面是不是就是地獄了?

該下地獄的是我,而不是他。

和喬治回到小樓裏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我疲憊地躺在松軟的床上,回憶着今天晚上的一切,心裏始終無法得到安寧。

佩落,如果你有靈魂的話,就到這裏來找我複仇,我這個魔鬼早該下一萬次地獄了,從努艾波上被推下去一萬次,我都死不足惜,能死在這麽美麗的地方,我心甘情願。

我沉沉地睡了過去,奇怪的是,唯一一次,我竟沒有作噩夢。

奔牛節

今天是奔牛節,活動的組織者會把豢養的成百只公牛趕到街道上,而當地年富力強的青年們都會去争相追逐這些狂躁的家夥,以顯示自己的勇敢無畏,這便是奔牛節,對于我來說只是一群沒有大腦的家夥幹的蠢事,不過也不失為一個看熱鬧的好方式。我不喜歡和牛有關的一切活動,可我喜歡熱鬧。

天氣很好,陽光白晃晃地照得一片明亮,因此我沒有選擇足不出戶在家裏寫我的日記,而是挎着相機走到大街上湊在人群裏等待看一場兩種沒大腦的生物将要舉行的賽跑。

看完這場表演,我就會和喬治離開這片土地,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麽我這個魔鬼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玷污這個天堂和這片熱氣騰騰的土地。

我擠在人群裏努力踮起腳根向遠處張望,但仍然看不到什麽。盡管我的身高不低,可是一層層的觀衆把奔牛的巷子圍得水洩不通,很多還把孩子跨在脖子上,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心裏咒罵着居民們的熱情,卻還是不甘心就此離開。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全部向前湧去,我知道奔牛開始了。我舉起相機,對準焦距,希望能在牛群跑過的瞬間拍下難得的照片,做個紀念也好。

耳邊響起隆隆的鐵蹄踐踏石板的撞擊聲,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我忽然緊張起來,這麽多兇悍的大家夥一起沖過來,說實話不害怕不緊張是假的,雖然前面有圍欄,可是誰能保證牛群裏不會有一至兩只脫群而出,朝我這邊跑來?那雙鋒利的牛角,僅僅用手裏的相機作武器是絕對沒有任何殺傷力的。

皮耶羅,你不是個膽小鬼吧?你可是無惡不作的黑幫成員,不過是幾頭牛就把你吓破了膽?

我一邊嘲笑自己的膽量,一邊舉起了相機,準備迎接那一時刻的到來。

近了近了,那聲音震耳欲聾,連獅子都怕的公牛群。

人群興奮地大聲歡呼,一邊又迫不及待地躲閃,一大團黑影閃過,我連忙按下手裏的快門,卻差點被人群擠倒,幸虧一個人拽住了我的胳膊,他大叫着:

“先生,你要當心!”

我放下相機才看到面前好心幫助我的人的樣子。

這是一個俊美的青年。

他一條腿半蹲在圍欄上,身上穿了一件非常醒目的大紅色的馬甲,傳統的宮廷式樣,裏邊是一條耀眼的白色真絲襯衫,襯衫的領口鑲有蕾絲,襯衫扣子解到胸前,露出了象牙色的皮膚,一條貼身的黑色長褲,腳上穿着一雙黑色高腰皮馬靴。

黑棕色卷曲的頭發被汗液完全浸濕了,有幾縷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露珠該有的光芒。

他五官漂亮得無法挑剔,深邃而明亮的棕色眼睛,挺直的鼻子,弧度優美的唇線,瘦削的下巴,另一條支撐在地的腿修長而健美。

他喘着粗氣大笑着,頑皮地沖我眨着眼睛,顯然奔牛的興奮依然燃燒着他身體每一個細胞,讓他整個人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似的,馬上就要再次滾入那滾滾的黑流,任誰也無法阻擋。

“先生,如果您沒事兒,我要告辭了。”

說着他再次跳入公牛群中,飛速地奔跑着,去追逐那些龐然大物。

我立刻決定去找喬治。

喬治正把行李提上車,我跑過去把行李一件件地又從車上搬了下來。

“皮皮耶羅,你這是幹什麽?我們該該去趕火車了!”

我用力搶下他手裏的搶下他手裏的行李箱:

“喬治,我們還不能走。”

“為為什麽?”

“因為。。。我殺錯了人。”

我确實殺錯了人,如果不是去看奔牛,我還以為我又完美地犯下了一樁罪孽。可是剛才那個好心幫助我的俊美青年,看到他的樣子,我才意識到他才是佩洛,而不是死了的那個。

照片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的,又模糊,認錯人也很有可能,可是那個死去的青年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像,雖然拆開每一部分都相似,但是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而方才的那個青年,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肯定他才是真正的佩洛。

難道他預先知道有人要殺他,所以找了個替死鬼?

不,不可能,從他今天見到我的表現來看,他根本就不認識我。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我決定留下仔細調查,另外,殺錯了人就意味着任務沒有完成,我必須留下完成它。難怪我昨晚沒有做惡夢,原來佩洛根本沒有死。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到底哪裏出了錯?我決定,還是先從他身上着手最便捷。

我把底片拿到照相館去沖洗,結果我意外地發現,那張忙亂之中拍下的照片根本就沒有什麽公牛,而是一張佩洛近距離的寫真,相片上的他為了躲避公牛正好飛身躍上圍欄,整個人騰在半空,看起來身手矯健靈活,空中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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