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節課是高數啊……煩死人了
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出神。夕陽的餘晖灑在水面上,給平靜的河水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在這樣的時刻,他的世界是安靜的。
一直很安靜。
一陣喧鬧的人聲傳來。
夏然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是一群張揚的意大利少年,他們大概是住在附近的一群孩子,夏然總是能在這個地方看到他們。
此刻他們正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和褲子,邊說着什麽邊眉飛色舞地時不時吹幾聲口哨,接着,就是心照不宣的一陣大笑。
其中有一個少年生的極其俊秀,不同于典型的意大利人長年在陽光的洗禮下膚色偏暗,顯得充滿男人味的相貌,這位少年膚色雪白,紅唇高鼻,一雙湛藍的眼睛十分靈動,倒比較像北歐那邊
的長相。
他混在夥伴們之中,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神情歡快而惬意,夏然在一旁遠遠地看着,也不由得為他們的自由和無憂無慮所感染,每當自己看着這群少年走過的身影,臉上的神情也總是會
不知不覺地變得柔和起來。
Elio摟着夥伴嘻嘻哈哈地說了幾句下流的玩笑話,又引起一陣笑聲和接二連三的打趣。和這些朋友們在一起,他總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感到孤單。
走過那個總是站在河邊的東方男人時,他總是會下意識地看一眼他看起來有些孤寂的背影。
這個人可真是奇怪,總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看着河面,他實在不明白這一動不動的河面有什麽好看,又不是性感火辣的內衣模特,有什麽值得他看上一兩個小時的地方?
可惜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長得還不賴,感覺氣質好像也不太一般,難不成是個瘋子?
還是得了抑郁症想自殺?嗯,也有可能是尋找靈感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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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轉過頭來聳了聳肩,什麽畫家詩人鋼琴家這些藝術家,給人的感覺總是瘋瘋癫癫的。
Elio和夥伴們到了聲別,大大咧咧地朝河邊的長椅走去,準備在這等着他的小女朋友過來。昨晚就已經說好要在這裏見面。
那個奇怪的男人忽然轉過頭來沖他說了一句什麽。他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左右,沒有人,而他确實好像是對着自己說話。
他迷茫地看着他。
夏然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指了指放在長椅一邊的一個小牌子。
Elio這才注意到這個牌子,他低頭看了看上面的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上面寫着“油漆未幹”
難怪他從走近這個椅子開始就聞到一股濃郁的油漆味,他還以為剛刷上油漆不久,味道還未散去,要不是這個人提醒,他還真的沒有注意。
“嘿!夏!來游泳吧!”
穿着泳褲的Elio站在離岸邊不遠的海中興奮地朝他揮着手,溫柔的海浪一下一下地沖刷着少年纖細的小腿,柔情的潮聲有規律地充斥着傍晚的暖色光影。夏然蹲在岸邊的沙灘上,神情柔和地
微笑着搖搖頭,這樣的情景總是讓他覺得很安靜。
Elio在水裏玩了一會兒,便撲騰着水花嘻嘻哈哈地朝夏然跑去。他喜歡和夏然呆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覺得自己的心情會變得很平靜。
在Elio的眼裏,夏然有些神秘。
他喜歡去看海,喜歡站在河邊看着水面發呆。
他知道他在想那個女孩。
當他問起為什麽不能回去找她時,夏然搖搖頭說他沒有那個資格,甚至沒來得及跟那個女孩告別,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她,因為他連讓她等他的資格都沒有。
聽到這些話,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一種情感的Elio沉默了。
他說他在意大利學畫,他看過他畫的畫兒,他覺得他總有一天會成為很棒的畫家,因為他的畫自己都非常喜歡。當然自己也喜歡和朋友們一起玩,雖然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和夏然在一起
與和朋友們在一起是兩種不同的感受,而這兩種不同的感覺他都很喜歡。
Elio兩手提着泳褲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水花跑到夏然身邊,在海裏走的時候總感覺水花浸濕泳褲的重量幾乎要把他的褲子扯下來,海浪真是太頑皮了。他無奈地拉了拉褲子,抹了抹身上的水
花,剛上岸的時候總是覺得身上有些涼。神情愉悅的意大利少年笑嘻嘻地踱到夏然身邊坐下,好奇地看着他拿着樹枝一筆一劃地在沙灘上寫着什麽。
“這是什麽?”他好奇地在神色專注的夏然身邊坐下。
“這是……一個字。”
“漢字麽?”
“嗯。是……我愛的人的名字。”
Elio挑了挑眉,神情暧昧地吹了聲口哨。
夏然瞥了他一眼,笑了笑,繼續專注地一筆一劃寫着那個筆畫很多的字。
Elio饒有興味地看了一會兒,又興沖沖地問道:“這個字是什麽意思?”
“在《詩經》裏,這個字是一種野菜的名字,《詩經》就是記錄中國先秦時期的詩歌的一本書。”
“哇~聽起來好像很浪漫,這個字怎麽讀?”
“薇。”
“Wei……?”
“不是啦,是薇,薇薇。”
“薇……薇薇?”
“嗯,薇薇。”
“薇薇,薇薇……”
少年鹦鹉學舌般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神情認真。
清澈的聲線伴着這個字不太标準的發音,意外的好聽。
傍晚。
暖色的陽光透過白色紗窗靜靜地照在木質地板上。
夏然戴着大大的白色耳機坐在畫架前,全神貫注地在自己的畫上塗抹着。
入學已經幾個月,交到了不少朋友,生活漸漸走向正軌,他也漸漸适應了學校和在意大利的生活。
Elio盤腿坐在一旁的地板上,撐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着夏然正慢慢成型的畫。
是一個女孩跳舞的身影,灑滿陽光的舞蹈教室,明亮的鏡子,舒展的四肢,優美的身體線條,她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最後動作定格的一瞬間回頭看向了他。
如此明亮的雙眼,如此溫情而充滿眷戀的筆觸。
這個女孩,一定是他愛的那個人。
若不是愛着這個人,沒有人可以把她畫成光是看着她,就能感覺到心動的那副模樣。
即使是自己在一旁看着,好像也對這個畫中的人産生了一種淡淡的情愫。這種感覺,有點微妙,有點青澀,有點悸動。
夏然撐着高腳椅,傾身在自己精心畫了許久的畫上落下了最後一筆。
他緩緩地摘下耳機,安靜地欣賞着。
在這一天,她回頭看向他。
也是在這一天,在看到她唇邊的微笑那一刻,他猛然發覺自己失控的感情。
如此心動的一天。
如此心動的一刻。
以至于這個畫面一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久久難以忘懷。
女孩細膩的臉龐,略帶羞澀的表情,微微翹起的嘴角,帶着仿佛在等一個吻的弧度。
他終于傾身,閉上雙眼,吻在了女孩的嘴角。
這是那天他想做,卻一直沒能做到的。
纖長的睫毛在低垂着的雙眸上微微顫動,金色陽光的下的光影仿佛莫奈筆下的印象派油畫。
Elio神使鬼差地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光是看着,就令人悸動不已的畫面。
耿樂薇大學畢業兩年後。夏然回到C市,舉辦在國內的第一次個人畫展。
Elio偷拍的那張照片傳到網上後竟一炮而紅,不少人以那張照片為契機,開始關注他的畫。
這張照片甚至火到國內,一時間在網上的話題榜點擊率居高不下。
他也有默默地關注以前自己做網配時便以此成名的平臺,不知道薇薇現在還有沒有時不時看看的習慣,如果她常常看的話,說不定會知道這個消息。
一想到她有可能已經看到了這張照片,自己的心口就會有些微微發熱,連臉頰也會開始發燙。
雖然這樣的成名方式多多少少讓他覺得有些僥幸,畢竟作為一名畫家,他并不是以他的作品而成名,但他一方面也很感謝Elio,讓他沒有讓自己心愛的女孩等得太久。
畢竟不是每一個從事藝術的人都有他這樣的好運氣。
從那以後,幾乎是無比順利地變得小有名氣、在不斷的學習和作畫中,出新作品,然後在異國舉辦自己的第一個小型畫展。
不少人找到他出高價希望收藏那副最初在照片中看到一部分的油畫,但夏然始終不肯松口。在他之後陸續舉辦的畫展中,有些細心的喜歡他的繪畫風格的人發現,那副畫再也沒有出現,而擺在大廳的顯眼位置的,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畫。
一樣的規格,一樣的筆觸,一樣的色彩和光影。
只是出現在那個舞蹈教室裏的,是那個女孩的背影。定格在最後一個結束動作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覺得沒有什麽靈感。。常常打開電腦,也不知道要寫些什麽。。故事的架構已經很清晰,只是常常會有些猶豫。寫到這裏,也接近尾聲了。感謝從開始一直看到最後的為數不多的你們,正因為知道自己寫的不怎麽樣,所以才感謝你們一直看到了最後,即使只有一個人看我也會努力更完的。讓你們等了這麽久真的很抱歉,今後我也會繼續加油寫一些別的作品,那就下次再見喽。
☆、認清
耿如雲抱着手臂站在大廳的正中央,仰頭看着這幅未命名的畫。
如夢般交錯的光影,女孩身上淡金色的輪廓,白色的背心,舒展的動作,修長細致的脖頸,纖瘦的腰身,優美的肌肉線條和身體曲線,每一寸,每一個線條的細節都是那麽的真實細膩,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人用手中的畫筆一筆一筆地在紙上描繪出來的。
這臭小子。
耿如雲撐在下巴暗自思忖。
我家耿樂薇不會已經被他給吃幹抹淨了吧。
作為母親,她都自認沒法如此細膩地描繪出自家女兒身材的每一個細節,而站在這幅畫的前面,她簡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當時的場景,仿佛自己就站在舞蹈教室的門口,接練舞結束的女兒回家。
而這幅畫的筆觸是如此的飽含神情,她光是站在一旁看着,心中就起了一陣淡淡的漣漪。
“阿姨。”
夏然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喚了一句,她轉過身來,俊美的青年臉上的表情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僵硬。
耿如雲笑了起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幹的不錯。”
“我希望你能離開她,因為現在的你,和她是不可能有未來的。”
夏然的身子一僵。他低着頭,沉默無語。
“我看過你畫的畫。我雖然不懂這些藝術類的東西,但我覺得你很有天賦。”耿如雲笑了笑,轉頭看着夏然,眼神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溫情。
“你應該堅持下去。”
夏然詫異地擡頭看了她一眼,漂亮的丹鳳眼中閃爍着不知道是何種情愫的微光。
“我瞞着你選了你的一幅畫,托朋友給你寫了一封推薦信寄去佛羅倫薩美術學院,那邊已經錄取你了。你不會怪我吧。”耿如雲笑吟吟地看着他,“拿着這個,直接去那邊報道就行了。學費什麽的你不用操心,我已經都給你準備好了,至于生活費,那可就不歸我管了,你得自己養活自己。”
“阿姨……我……”
夏然愣愣地看着面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女人,張着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傻孩子。”
耿如雲面帶笑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眼裏仿佛泛起了點點淚光。
“阿姨,那……我走了。”
夏然手中攥着文件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了這個站在不遠處,用母親般溫情的眼神目送着他,神情有些悲傷的女人一眼。
他轉過身握住門把手,正要拉開門的時候——
“然然。”顫抖的聲線叫住了他。
耿如雲一向冷靜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裂縫,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大大的眼睛裏含着淚水,眼角的魚尾紋再怎麽保養也已掩藏不住。
她已經不再年輕。
“你……還記得我嗎?”
“耿媽媽……”
是了,是她。
是那個在記憶中漸漸模糊的女人。
依稀記得她那雙愛笑的眼睛,爽朗的笑聲。
記得她那雙溫暖柔軟的手,記得她喜歡将自己抱在懷裏,笑嘻嘻地逗他,總是逗得他有些發窘生氣才哈哈大笑着将他放下。
記得總是陪在她身邊,在一旁默默地注視着她的高大男人。
記得那個總是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後的小女孩,她常常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拿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
“好孩子……”耿如雲如嘆息般哽咽着将他擁在懷裏,洶湧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哭過了?在擁着這個青年的時候,她竟哭得如此放肆。
“我對不起你母親……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你……”
夏然在她如母親被溫暖的懷抱中紅了眼眶,聽着她抽噎的話語,一向強勢的耿如雲竟在這時哭得像個悔恨的小女孩,她一邊哭着,一邊含糊地重複道着歉,仿佛要把這些年來積壓在心中的委屈、痛苦和思念都在此刻傾吐幹淨。
“我應該帶你走的,不管于正清說什麽我都應該帶你走的,讓你在我身邊好好的,和耿樂薇一起好好長大……”她哽咽着說道,“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怎麽會讓你受這麽多苦……”
夏然搖搖頭,被耿如雲的情緒所感染的淚水順着臉龐流下,他哭着說道:“不是你的錯……”
在那個溫暖的午後,在那個抱着他痛哭着傾訴的女人懷裏,夏然感受到了久違的,仿佛再次回到母親身邊的溫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
“喂?”
“下課了嗎?”
夏然溫和的嗓音從耳邊傳來,耿樂薇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将滑落的背帶拉上肩膀,嘴角的笑意開始不住蔓延。
“下了。”
“還記不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夏然神情有些不自然,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揪着厚厚的暗紅色幕簾,嘴角帶着笑,白皙的臉頰上卻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記得呀,現在馬上就過來了。”耿樂薇含笑,聽着夏然有些發緊的嗓音,心中的期待和忐忑更甚,好像自己也跟着有些緊張起來了。
她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抿着嘴唇笑了笑。那邊清潤的男聲帶着些許情愫,好像此刻有着什麽細細小小的東西,輕輕地撩動着兩人的心弦。
他輕聲說道:
“那……我等你。”
“嗯。”
走進那個狹小的空間,仿佛空氣的流動也随着陽光的消逝變得緩慢起來。
灰色牆壁旁邊的桌椅逆着光,在這老舊的少兒活動中心的地下室,耿樂薇安靜地獨自一人走着,走過一扇又一扇透着光線的小小窗戶,不斷地迎着光芒,又不斷地走入黑暗,光影交錯間,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對于很早以前就開始在這裏習舞練舞的耿樂薇來說,少兒活動中心的構造是很熟悉的,但她卻很少來這個不太容易被人找到的地下室。她只是依稀聽人說過,在這裏面有一個小小的禮堂,是專門給孩子們坐彙報演出的。媽媽說她小時候也在這裏的一次演出中跳過舞,然而在她的記憶中,對這件事好像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耿樂薇背着書包,不急不慢地順着長長的走廊,走到那扇漆成淡黃色的鐵門前。
她握住鏽跡斑斑的門把手,卻遲遲下不了推開這道門的決心。
人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動物,有時候越是期待,越是渴望見到的東西,反而在越是接近它的時候,就越害怕,越容易胡思亂想。
“吱呀”一聲,有些年歲的鐵門緩緩地開了一條縫,一絲光線透了進來。
溫柔的吉他傳遞的優美旋律如此熟悉,卻又因此刻站在背對着舞臺站在中間人顯得如此特別。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
流動的音符如低吟般從幕布處緩緩飄來,夏然磁性的嗓音合着輕柔的吉他聲輕輕地唱着,他安靜地捧着一束藍紫色的桔梗,看着呆呆地站在門口的女孩,微笑着,神情溫柔而專注。
“Oh, dream maker,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 I'm goin'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
(——奧黛麗.赫本《Moon River》)
優美的唇瓣緩緩地輕聲吐出最後兩個單詞,穿着白色襯衫的夏然從舞臺的燈光中走來,漂亮的丹鳳眼,細膩如瓷的肌膚,精致迷人的五官,藍色的耳釘在舞臺雪白的燈光下靜靜地閃爍着夢幻般的光芒。此刻逆着光緩緩朝她走來的他,純淨俊美得令人窒息。
當她呆愣在原地時,他已手捧鮮花,來到她的面前。
空蕩蕩的舞臺,空蕩蕩的觀衆席。
小小的,昏暗的,老舊的桌椅,積着薄薄的一層灰。
如此寂靜,寂靜的有些荒涼,卻莫名地帶着如此令人懷念的,難以忘懷的氣息。
耿樂薇撲閃着一雙大眼,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顫抖。
昔日俊秀的少年脫去了青澀的稚嫩氣息,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閃爍着以前她似乎從未見過的光芒。
他變得成熟了,也更沉穩了,俊美的五官好像也變得更加有棱有角,只是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卻依舊帶着一如初見時的清澈。
他看着她,緩緩地單膝下跪,拿着花束的手指顫抖着,下跪的動作因為緊張而微微有些僵硬。
他看着她,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專注和溫柔。
“薇薇,嫁給我,好不好?”
他說。
顫抖的近乎無助的聲線溫柔得仿佛帶着讓人致命的魔力。
耿樂薇無聲地笑了起來。
她低頭看着這個穿着一身正式的白襯衫西裝褲的俊美男人,眼神晶亮。此刻跪着的他姿勢僵硬,一動不動地拿着花束看着她的表情專注得有些冒傻氣。
她眨巴着眼想要笑得更加開心,卻忽然有淚水劃過臉頰。
“好。”
她說。
耿樂薇俯身輕柔地拿起花束,笑着伸出手,讓心愛的人緩慢而莊重地帶上那枚小小的戒指。
昏暗而空蕩的禮堂裏,點點微光靜默地閃爍在女孩纖細的指上。
她流着淚,卻無比幸福地笑着陷入他的懷抱。
夏然也笑了,無聲地收緊了手臂,貼着女孩細嫩的頸部肌膚,輕嗅着她的發香。
“大神……我好高興……”
耿樂薇微笑着,細細的嗓音有些哽咽。
“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因為……這一刻是只屬于我們的……”
“呃……”夏然的身子微微一僵,忽然松開手臂看着她,神情閃爍,“薇薇,你是不是不喜歡那種,就是,在很多人面前求婚的……”
“對啊,”耿樂薇開心地笑着點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臉上的表情又感動又興奮,“每次看新聞我都很不喜歡那種當着很多人的面求婚的人,我覺得這就是兩個人的事嘛,這麽重要的時刻當然要彼此好好珍藏,好好地去體會和享受每一刻啊……咦?大神你去哪?”
“呵呵呵……”夏然幹笑着,一邊往回走一邊笑眯眯地回頭叮囑耿樂薇,“薇薇,你別走哦,等我一下哈,馬上就好,我有東西忘在那了,馬上,我馬上回來……”
夏然長腿一邁,幕布一拉,幕布後的舞臺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黎風抱着吉他微弓着身子站在一旁,Reba拿着禮花筒蓄勢待發,Elio興奮地抱着一大堆小氣球,此刻看着他的眼神無比晶亮,劉曦舉着兩個小型禮炮,樂……那個誰?拿着同樣的節日用品呆呆地站在一旁。
此刻無比統一的就是衆人臉上狂喜的表情,大大的笑容和做好了準備只等一聲令下就撒着歡兒往沖的架勢。
“咳,”夏然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忽然神情嚴肅地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用無比小聲的音量說道,“走走走,快出去。”
“哈?”黎風大笑的臉一僵,心不甘情不願地咕哝道,“怎麽了這是?你不是說……”
“走走走,你們都走,趕緊的。”夏然一邊揮手一邊推着黎風,衆人在狹小的空間裏一臉無措地擠着往後退,“謝謝了啊今天,太感謝大家了,改天請你們吃飯啊……”
“不是,這什麽情況啊?”劉曦手忙腳亂地被Reba擠着往後走,一臉莫名其妙地小聲問了一句,半句中文都聽不懂的Elio則是一臉茫然地護着氣球身不由己地往外挪,完全不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麽狀況。
退到舞臺出口時,黎風忽然站住了腳步,撅着嘴憤憤不平地咕哝着,即使被夏然推得整個上半身都有些傾斜了卻還是堅強地挺立在那不挪動半分。
“我去,阿夏不帶你這樣的,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我過什麽河拆什麽橋啦?這兩是一碼事兒嗎?好了好了,是我對不起大家,哎,總而言之你們先回去吧……”
夏然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着,一邊把人往外趕,推了黎風幾下發現效果不大,索性一擡腳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下,将死死地巴在門邊的黎風踹出了門,不耐煩地擺擺手:“去去去,趕緊滾蛋啊!”說着趕緊把門關上,三步并作兩步地跨上舞臺走出了幕布。
“嘿這死小子……”黎風氣呼呼地還想往裏走,卻發現門被夏然反鎖了,拉了幾下都拉不開。
衆人在禮堂的外面站成一排面面相觑,一臉的莫名其妙。
耿樂薇坐在小禮堂前排的一排座位中間,看着厚厚的深紅色幕布,心裏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忽然,厚厚的幕布動了動,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夏然笑吟吟地從幕布後面出來,神神秘秘地将一大塊東西藏在身後。
昏暗的光線照在上面,耿樂薇看不太清它具體的模樣,只依稀覺得那應該是一幅畫。
夏然将手背在後面,直到走到她的跟前,才把畫從身後拿出來遞給她,俊美的臉上有些微紅,聲音因為激動有些黯啞。
“送給你。兩面都有哦。”
他輕聲說道。
耿樂薇接過一看,神色驚喜地張着嘴捂住有些發燙的臉頰。
那是她在舞蹈教室的那個背影,是她在畫展中無數次在它面前駐足的那幅未命名的畫。耿樂薇低着頭,瞥了一眼右下角的小紙片,名稱的那一欄依舊是一片空白。
她将畫小心翼翼地翻過來,背面竟是她回過頭來看向他的那個時刻,仿佛就是這個背對着他的結束動作完成之後,下一秒便發生了的事情。
而在這個畫中的少女明亮的雙眼的注視下,她看到了右下角的小紙片,名稱的那一欄上用清俊的字體認認真真地寫着兩個字:
“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幾篇番外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還是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