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佟姐兒萬沒有想到竟會再次遇見薛二這個煞星,且還是在這街道上。今日本就是個陰沉的天,臨了傍晚又開始落雨,眼下酒樓鋪子俱是點了燈,裏頭零零散散雖有幾個人,可觀模樣也不過是在裏頭避雨。

陰雨天本就生意冷淡,除了鋪子裏有客的還開着門外,不少掌櫃更是提早打了烊。不說鋪子裏人煙稀少,便是街道上也是寥寥無幾,她主仆三人正在檐下避雨,哪知突然便走近兩個面生的男子。

其中一人近前,二話不說便動手打暈了平安與如意,佟姐兒驚駭不已,玉面上霎時一白,還不待她驚叫出聲,眼前便就是一陣天旋地,被來人一下扛在了肩上闊步離開。

佟姐兒一時間只覺萬分難受,手腳并用不斷掙紮要他放開自己,來人哪裏會肯,不過痞氣地笑笑,一手固定住她的雙腿,一手則在她嬌臀兒上揩了一把油。“老實點兒,一會兒有你受的。”

佟姐兒面色死白,自己喊破了喉嚨都無一個好心的出來救她,看着平安如意倒在雨中便覺心肝俱裂,可自己離她們越來越遠,驚惶懼怕之下眼眶中的淚珠兒便奪眶而出。

“爺,小的把人兒帶來了。”說着揚手便掀了車簾,手上一個用力便将人抛了進去。

佟姐兒駭得趕忙閉上眼睛,預期的疼痛并未傳來,她先是愣怔一會兒,随後才一下反應過來。身子止不住一顫,順着腰間的大掌一路往上看,待瞧清了那一張面孔後,差一點沒有暈厥過去。

“你、你放開我!”話音未落,揚手便扇了他一耳光,“啪”的一聲脆響,車廂內餘音環繞。

面上傳來火辣辣的滋味,可見她這一耳光使了不小的力氣,薛二爺擡手摸一摸臉頰,眼底适才還泛着的柔光,一時陰下不少,“到底是嫁了人,膽兒也跟着肥了不少,連爺你也敢扇!”一把擒住她的雙手,将她按在懷裏,面上極為難看。

這時間車身一個晃動,已是跑了起來。

佟姐兒小臉煞白,千萬種結局在眼前浮現,只以為再不會與這煞星糾纏不清,誰知今日這般不幸,竟又落入了他的手中。她心裏本就覺着虧欠夫君,若是再次被其染指,日後還有何臉面再見夫君的面!

心內幾欲嘔血,适才雨中掙紮衣裙早已濕透,眼下不光身子在抖,便是心房也跟着顫了起來。“你快放我回去!我夫君是今上的人,你若不想死的太快便趕緊放了我!”佟姐兒嘶聲叫起來,她不信他不知夫君的身份。

薛二爺有一瞬間的身體僵硬,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恢複過來他又惡狠狠地說道:“今上的人又如何,适才哪個看見了你?又有哪個曉得是我薛二将你擄去的?只要爺想藏你,他便是翻遍了整個祁安城也尋不着你的半點蹤影!所以,收起你渾身的小刺,老老實實跟着爺……”

“不!”揚手又是一耳光,這一下比得方才扇的還要響亮,薛二爺微怔,而後才氣的咬牙切齒,揚起手就要來打她,佟姐兒心內害怕不已,面上卻是強行忍住了。最終這一掌到底還是沒有落下來,只聽得“嘭”的一聲,一拳捶在了車座上。

自佟姐兒進來後,一瞧見她的長相,玉蓮便是愣住。她摸了摸自個的臉,再看一眼爺懷裏氣焰嚣張的女子,眼底神色複雜。

馬車外雨勢不減,嘩啦啦的落雨聲砸在佟姐兒的心頭,對着薛二軟硬兼施,結果皆是徒勞。腰肢被他圈的死緊,隐隐傳出輕微的疼痛。四下都是他的人,自己喊破了喉嚨也只是無用,一時間佟姐兒只覺渾身僵硬發冷,好似已經看見了日後的結局,眼前一黑,便是暈了過去。

薛二爺微驚,趕忙将她抱緊,吩咐車夫快馬加鞭趕回薛家。

到了薛家,薛二爺将她攔腰抱起,讓她小臉緊貼着胸膛,只見他腳底生風,不過片刻功夫便一腳踹開了房門,進房便直奔床榻,随後動作小心地将她放在了榻上。

“爺,可要請了大夫來?”銀二跟着進來,他雖不曉得這是哪一家的姑娘,可哥哥同爺這般的作法,他心內還是有些子不贊同,只向來屈服于二爺的淫威,并不敢出聲反對罷了。

“熬碗姜湯送進來。”薛二爺面色陰沉,“請大夫便免了,今日之事都給爺守住了口舌,若叫爺聽着半點風聲,你二人的死期便至!”

“不敢不敢,小的們定當謹守住口舌。”金大銀二一齊跪地保證,末了又朝着玉蓮的方向看一看,“爺,您看這個如何處置?”除他兄弟二人外,這玉蓮亦是看了個全過程,若不将她滅口,只怕有失不妥。

“爺!奴什麽也沒瞧見,還請爺放過奴這一回!”玉蓮正望着榻上的女子兀自出神,耳邊便傳來這一句話,登時便把她駭得面如土色,想也不想便是跪在薛二腳邊,緊緊抱住他的腿哀聲求起來。“奴什麽也不知道,還望爺不要将奴滅口。”

滿屋子都是女子苦苦的哀求聲,薛二爺被她纏的煩躁,擡腳便将她踹到老遠,不耐煩地對着兩個随從道:“把她帶下去,爺不想再聽見她的聲音。”

玉蓮只以為逃過一劫,扶着發痛的小腹跟着金大銀二走了,誰知剛進了爺吩咐下來安置她的屋子,轉身便迎來一碗漆黑刺鼻的湯藥,不消多想便知這是碗□□,她駭得連連後退。“走開!爺方才明明答應放了我,你們為何?”

二人将她逼至牆角,觀玉蓮額上滑下顆顆冷汗,一張如花面孔煞白如紙,金大止不住地陰笑。“爺方才說的甚?說是再不想聽見你的聲音,眼下我兄弟二人不過是領命辦事而已,不要不識擡舉,老老實實喝下去了興許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不!”玉蓮大駭,原來爺那話是這般意思,她連忙跪在地上。“二位小爺奴求你們了,奴定會謹守住口……唔唔唔——”不待她話道完,金大便沒耐心地捏住她的下颚,接過銀二手中的湯藥一股腦兒便給盡數灌了下去。

……

平安如意二人醒來時天色已是大暗,她二人是被鋪子裏做事的夥計救起的,早前見有人強搶民女,他幾個不敢有絲毫動作,待到那馬車離得遠了,這才于心不忍地将昏倒在雨中的兩個女子擡進來。

依照平日這個時間鋪子早就打烊了,今日便是因着這兩個耽誤了時辰,眼下見她二人醒來了,兩個夥計便沒了好氣兒道:“總算是醒了,趕緊走罷,本店要關門兒了。”

平安如意卻是沒打算立刻離開,她二人只記得姑娘被兩個面生的男子帶走,至于帶往何處去了卻是一概不知。剛醒來後腦勺還在隐隐作疼,見着兩個夥計便似見着了救命稻草,捉住他二人便是急聲問道:“兩位小哥,可知道我家姑娘被何人帶走了!”

“這哪知道,外頭天色灰麻麻的,便是個身形也瞧不分明,又哪能瞧清甚個長相。”二人急着關門兒,連聲趕着她兩個走。“行了行了,兩個大姑娘的,三更半夜趕緊回去,咱們這處要打烊了,莫在這裏唧唧歪歪趕緊走罷。”

砰地一聲店門被合上,她二人一時只覺生出一股寒意來,自那腳底心一路往頭頂上竄,主仆三人好端端地出門來,誰能想到半道上被人給打暈了去,她二人受些罪還無事,偏姑娘還被歹人擄去了,至今還不曉得對方是何人。

“此事不能鬧大,眼下該如何是好?”平安急道,她雖平日裏性子馬虎大意,可這事上頭還是有些分寸,自古以來女子的名聲清譽最最重要,若是将此事報了官,屆時姑娘便是尋回來了,想必這一輩子也便完了。

可若是不報官,她二人又該如何行事?眼下姑爺又不知蹤影,便是姑爺在,這事焉知好不好同他道明?

“定又是那個畜生!”二人尋了一塊隐蔽處停下,噤聲許久的如意突地咬牙切齒道。她二人未見過薛二的面,可姑娘往日所經的事卻是一清二楚,曉得祁安城有個薛家,兩年前便是他害了姑娘,如今竟又……

如意氣的渾身發抖,緊了緊拳頭。“想來不會猜錯,定是那姓薛的畜生!既是這般,你便先回去一趟,同太太道一聲舅太太要留咱們姑娘在紀家歇一晚,先将她穩住了,莫讓她對姑娘胡亂猜想。我則去趟紀家,此事與他們脫不開幹系,必要将姑娘救出不可。”

二人分頭行動,平安急急跑到家門口,正要緩一緩氣息再敲門,這大門便一下被人自裏邊打開,擡頭一看竟是姑爺,不免驚呼出口,“姑爺您可算是家來了!咱們姑娘……”平安霎時止住了嘴,聲音打顫的接着道,“姑娘被舅太太留下了,今日便不回來了……”

陸敘面沉如水,盯着她問:“此話當真?為何不回來?”他不過剛回來片刻,聽娘道小宛為他一事去了紀家,他便再坐不住,起身就要到紀家去接她回來,誰知一開門便見着她的丫頭,原還以為小宛自己回來了,誰知這丫頭身後無人,正是疑惑之際,耳邊便傳來這樣一句,當即便十分不喜。

平安心內極其掙紮猶豫,不知到底該不該将實情告訴給姑爺,姑娘被個男子擄走,實在算不上好事兒,若是姑爺不介意還好,若是真的介意了,姑娘日後的日子又會是怎樣?

“去,去紀府的路上衣裙濕了,現下雖是未再落雨,可寒氣還在,舅太太顧及姑娘身骨弱,便将她留了下來……”平安心裏藏着事兒,說話便顯得十分沒有底氣。

“到底出了何事!”這丫頭不會掩藏情緒,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惶恐不安,陸敘哪裏看不出來她在說假話,當即便沉了聲音。“你既不說,我這便去紀家問個清楚。”話音剛落,人便闊步行了數步,平安慌得連忙追上他。

“姑爺!姑娘出事了!”

平安忍不住啞了聲音,到底道出了實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