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着歌舞,只是今日他确實愁眉不展,心情十分的低落。就連好友段宏在一起也無法展笑顏。

“陛下賜婚乃是恩典,再者你以前不是與我言說,陽信公主美貌聰慧,乃是賢妻良選,為何今日确實這般姿态?”段宏是剛剛來到長安還不久,一來便入了曹時府上,有很多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對于曹時此時的表現,他覺得十分的奇怪。

“哎,還不是因為昭明公主之事。也不知陽信公主到底怎麽了,竟是那般辱罵昭明公主。不知段兄你可知昭明公主,便是堂邑侯陳午的小女兒——陳阿嬌!”

說起陳阿嬌,曹時的眼睛都亮了,想起那日陳阿嬌自求和親,一身紅衣出嫁時候的盛況,當時他便為陳阿嬌的風采所傾倒,想說這才是大漢公主的氣質,本來他以為陽信公主雖不及陳阿嬌,好歹是大漢公主。只是後來發生到的這等事情,實在是讓他寒心,眼看着陽信公主便要出嫁平陽侯府,若是真的嫁給了他,到時候他怕要成為全長安最大的笑話了。

“這個自然知道,昭明公主陳阿嬌斬殺匈奴軍臣單于和生擒于單太子之事,我豈會不知,如今已經傳遍大漢,就連匈奴那邊也知曉她的大名。只是陽信公主為何辱罵與她?”

段宏十分不解,望向曹時。于是曹時便将最近長安城流傳的事情告知了段宏,段宏一聽,“真有此事?若是這樣的話,曹兄,陽信公主确然不能娶,你可是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豈會是假?若是假的,陛下怕早就下令抓人了,而且陽信公主還因為此時被陛下廢除了封邑,沒有封邑的公主與一般女子有何區別。到不是我平陽侯府貪她的封邑,只是我堂堂平陽侯卻要去尚一個沒有封邑的公主,讓我實在是……”

曹時越說心裏越不是滋味,便開始大口的喝着悶酒,而作為好友的段宏望着他,“陛下賜婚,若是你公然抗旨,那就是抗旨不遵,确實不好。若是你娶了她,這平陽侯府又要顏面掃地,這……”

就在此時曹時和段宏兩個人還在這裏議論紛紛的時候,陳阿嬌一身男裝随着陳季須和陳蟜兩人出來了。

“小妹,這個地方一般都是男人來的地方,你還是先回去吧。其實我平時和二弟也不來這裏。若是讓阿母和阿父知道了,到時候慘的可是我了。”陳季須此時一臉的尴尬,額頭已經出汗,十分無奈的看着陳阿嬌。

陳阿嬌青衣玉帶,手握折扇,端的那叫一個芝蘭玉樹,但見他丹鳳眼微微一挑,便飛出幾分魅惑來。“大兄,何必驚慌,此事你不說,二兄不說,我也不說,阿母和阿父如何知道。再說作為全長安最出名的歌舞坊——晉江歌舞坊,我怎麽能不來看看呢?聽說大兄這裏的女子個個都渾身雅豔,遍體嬌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妹啊,你聽誰說的,這……”

陳季須此時臉色就更難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陳蟜。

“小妹,大兄說的對,這裏沒有什麽好看的,其實我和大兄不經常來這裏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就在陳季須和陳蟜兩個人慫恿陳阿嬌快點回去的時候,突然此時一個男子朝他們走來。

“這位不是季須公子嗎?沒想到今日你又來了?”

司馬相如見到陳季須來了,便上前行禮,此時的陳季須則是一臉尴尬的望着陳阿嬌。陳阿嬌用扇遮臉,撲哧一笑,“大兄,原來你在這裏還有熟客啊,敢問這位是……”

陳阿嬌見此人面容不凡,翩翩佳公子樣子,只是那一雙眼睛長得不好,一副桃花眼。

“哦,小妹……,不,小弟這位乃是司馬相如,乃是長安才子。”

陳阿嬌聽到司馬相如的名字,便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男子,原來這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司馬相如。這個男子在青史留名和兩個女子是離不開,其中一個便是陳阿嬌,千金買賦,遂成長門賦啊。還有一個便是卓文君。只是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相奔而走,當爐賣酒。現在在她看來,只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在觀司馬相如果然是一副薄情之态。

“哦,竟是司馬公子,百聞不如一見,久仰大名!”

陳阿嬌拱手作揖,而此時陳阿嬌這邊的動靜,也引起了段宏和曹時的注意。曹時自然是認出了陳季須和陳蟜了,只是還未認出陳阿嬌來。

“只是不知季須這位是……”

司馬相如不認識陳阿嬌,自然不知道她是誰。而陳季須一臉為難的陳阿嬌。

“在下陳明,久仰司馬兄大名,今日則是有緣得見,不如移步樓上雅座,小弟做東,如何?”

只要找到司馬相如便能找到才女——卓文君。而陳阿嬌現在急需人才,尤其是女人。卓文君乃是有才情夠大膽的女子,就是識人的眼光太差,不過只要為她所用,以後定能大有作為。

“這個,這個自然可以!”

司馬相如自然不會推脫這等美事了。

“不是堂邑侯府的兩位公子嗎?陳季須和陳蟜,只是另外一個人是誰?”

曹時一臉的困惑的問道,而段宏拿起佩劍,便言道:“既然曹兄這麽想知道,那你我自去看看便可知,再說陳季須和陳蟜乃是昭明公主的兄長,小弟久聞昭明公主大名,若是有機會相見,定要好生求教于公主!”

段宏其人

段宏連并着曹時兩人便去兩樓去尋陳阿嬌等人。

且說晉江歌舞坊乃是全長安最大的歌舞坊,此時陳阿嬌等人正在碧水廳閑談。陳阿嬌跪坐在一旁,陳季須十分不安的看着她,十分後悔帶她出來,只是此時木已成舟,只得作罷。

來到碧水廳陳阿嬌并未開口說話,便一心聽着司馬相如與陳季須兩個人閑談,不可否認的一點那便是司馬相如真的乃是一個偏偏美男子,容貌不俗,長得那叫一個豐神俊秀,也富有才情。只是除此之外,并無他處。陳阿嬌擺頭,有些失望。本想司馬相如若有治國之才,她便收用,卻發現此人只熱衷于文學歌賦,并無雄才偉略,只得放棄。

“陳明兄,你這是剛剛來長安吧,之前相如還不知堂邑侯府還有陳明兄……”

陳季須剛要開始,便被陳阿嬌按住了手,言道:“我确然是剛剛來到長安,小弟剛剛來到長安便聽說相如兄的大名,欣羨相如兄有賢妻,當真是一段佳話!”

陳阿嬌說完之後,便仔細瞅着司馬相如的臉色,果然見司馬相如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如今司馬相如剛剛得志,便有了停妻納妾的想法。尤其是來到晉江歌舞坊,這裏更是美女如雲,而此時的卓文君已經人到中年,容貌衰老,自然與這裏的女子無法再比,想他司馬相如一表人才,而且出入天子殿堂,早就不同往日了,也無需卓王孫的贊助了,自然對卓文君便想休棄。只是因之前卓文君與他的事跡流傳甚廣,在暫時壓抑了這種想法。只是此番被陳明這麽一個外人提出,心裏自然是十分的不快。

“家有賢妻算不上,只是有一陋婦而已,倒是讓陳明兄你見笑了。”

司馬相如自然也是打太極的高手,言笑淡淡的掃了陳明一眼,那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精明之色。

“季須兄,不知今日昭明公主心情如何?下官聽聞昭明公主因陽信公主之時,心情十分低落。”司馬相如絲毫沒有要搭理陳明的意思,也許在司馬相如看來陳明一直一個普通的人,而陳季須就不同了。他是館陶公主和堂邑侯的嫡子,又是昭明公主的親哥哥,自然是巴結的好對象。

“小妹心情已經好多了。她本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人。”

陳季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陳阿嬌,便說道。

“哦,那不知季須兄,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下官久慕昭明公主大名,今日來長安,定要見上公主一面。”說話的人來是段宏,但見他右手執劍,一身正站在碧水廳的門外,拱手作揖,而平陽侯曹時便站在他的身旁。

“哦,原來是段宏啊,你怎麽來了,你不是還王信在一起,怎麽有空回長安?”

陳季須是認識段宏,知曉他是王信手下的人,王信乃是王娡的哥哥。因之前陳阿嬌與陽信公主鬧的不愉快,加上此時與段宏一道出來的人竟是平陽侯曹時,陳季須便不得不防了。

“有事便來長安,沒想到今日在這裏竟是遇到了季須你,不知季須可否為在下引薦?”段宏擡頭繼續追問道。

而此時陳阿嬌便擡頭望向段宏,當即便笑了,雖不及司馬相如英俊,卻多了幾分傲氣,她覺得有點兒意思。史書上對段宏記載的太少,陳阿嬌也記不大清,只是知曉他與直言敢谏的汲黯,為同鄉,現在應該還在王信手下作勢,是以後刺探淮南王劉安的重要朝臣之一,應該也是一個有勇有謀之人,陳阿嬌覺得這樣的人,應該可以見見。

“就算季須兄為你引薦了,我想昭明公主未必想見你。”陳阿嬌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盞不緩不慢的抿了一口,便擡頭望着眼前的段宏,果然見他神色有變。

“為何?為何公主會不願意見我?”

“那為何公主會願意見你?”

陳阿嬌反對道,本來她以為段宏定會有怒氣,只是此時的段宏卻十分自信的說道:“公主肯定會願意見在下的,只要季須兄幫在下引薦一番便好。若是公主不見我,那便是公主沒眼光,不是在下的損失!”

在場陳季須和陳蟜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便看向陳阿嬌。陳阿嬌也撲哧一笑,沒想到今日竟見到如此膽大的人,有意思。

“哦,不見你便是公主沒眼光,你可知就這一句話,本宮便可以治你死罪,好大的膽子?”陳阿嬌忽地站起,大袖一甩,便拔起陳季須的佩劍,壓在段宏的脖子之上,一雙眼睛便直勾勾的盯着他,另一只手便按住段宏拔劍之手,覆在他的手上。

“好大的膽子,本宮今日倒是要瞧瞧,到底是本宮沒有眼光,還是你段兄沒命!”陳阿嬌十分嚴厲,還帶着怒氣。此時陳季須和陳蟜兩個人都站起來,就連一旁的司馬相如和曹時都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堂堂的昭明公主竟然會來歌舞坊,而且還會大打出手。

段宏并未慌張,氣定神閑,見到陳阿嬌如此,便笑道:“公主還是有眼光,你不是主動見在下了嗎?”段宏眼睛也逼視陳阿嬌,兩個人四目相對,本來那劍便壓在他的脖子之上,沒想到的是段宏竟還湊近了幾分,劍鋒犀利,竟是割破了他的脖子,出血了。陳阿嬌見狀,便放下劍來,便言道:“一個瘋子!”之後便拔劍走人。

“小妹,小妹……”

陳季須和陳蟜兩人見狀,當即便追了出去,而司馬相如此時才知道原來方才與他說話的那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昭明公主,心裏便有些懊悔,方才沒有抓住機會了。而站在段宏身邊的曹時則是一臉擔憂的看着段宏。

“段宏你不要命了,那個人可是昭明公主,你,你……”

“大膽是不是?曹兄你真的多慮了,昭明公主乃是大氣之人,她不會對在下怎麽樣的?只是沒想到昭明公主脾氣竟是這般火爆。”段宏低頭看着他的右手,上面還有淡淡的溫度,方才陳阿嬌便握住他的右手,入骨絲滑,這女子的手果然與男子不一樣。

初見田蚡

“小妹,你沒事吧,方才段宏确實是失禮與你,若是你生氣,大兄這就幫你教訓他去。”陳季須邊說話,便要拔劍而去。陳阿嬌忽地轉身朝陳季須露齒一笑:“算了吧,只是一個黃毛小兒而已,方才我也未生氣,只是想逗弄他一下而已,沒想到他倒是一個不怕死的人,有意思。大兄你與那段宏很熟悉?”陳阿嬌試探的問道。

來到大漢已經有段時間,總算看到一個稍微順眼的男子,陳阿嬌自然不會放過。

“算是認識吧,是王信的手下,只是不熟,二弟你與段宏可相熟?”

陳蟜為人性子極慢,說話一般都會思考半天,這一次也不意外。陳阿嬌幾乎都快放棄了,準備打道回府了,陳蟜才說道:“不熟,只是知曉他天性寡言,為人剛直,而且不近女色,至于其他我真的不知道。”

“不近女色?他還去晉江歌舞坊?”

陳阿嬌十分吃驚的問道。

“小妹,這你就不夠了,像我和二弟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去歌舞坊也只是看看歌舞而已。沒有別的想法,倒是小妹你誤會我和二弟。”陳季須終于逮到機會平反,而陳阿嬌則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副你以為我真的相信的表情。

“小心!”

陳季須眼疾手快抱住了陳阿嬌帶着他閃到了一旁,陳蟜也閃開了。只是路途之上還有他人沒有閃開,但見一個婦人摔倒在地上,手裏的果蔬也全部都灑在外面。

陳阿嬌皺眉,望着被逼停的馬車,馬車一停,便有一人下車而來,但見那人長得五大三粗,一臉兇猛,指着那婦人便大罵道:“哪裏來的不長眼,竟然敢擋田大人的車,找死!”

說着竟然還對着那婦人的肚子踢了一腳,婦人本就傷重,再次踢了一腳,身子都蜷伏在一起了。陳阿嬌并未出手,她只是在觀察這馬車,一瞧這馬車就是貴族使用,顯然下來的只是一個随從,馬車的主人此時連面都不曾露。

“月娘你沒事吧,你們什麽人,明明就是你們馬車撞了月娘,月娘……”

來人陳阿嬌是認識,是孫大娘上次還來公主府找過她,算是她名義上的阿母。這月娘陳阿嬌也是有點兒印象,就是那死去士兵的妻子,聽說肚子裏面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

“婆母,我的肚子好疼,孩子,孩子……”

月娘指着身下,陳阿嬌順着她的身下看去,竟有一灘血。陳阿嬌前世也生過孩子,知曉遇到此事,定要及時救治才是。

“月娘,走,我帶你去找大夫!”

說着孫大人便攙扶起月娘,身旁也有其他人幫忙,準備将這女子送去就醫,可是那随從竟然要死不活的趕在衆人的面前。

“怎麽就這麽想走,驚了我們田大人的馬怎麽想走就走嗎?你可知我們田大人是什麽人?可是當今膠東王的親舅舅。”那随從随後又說了一通,無外乎就是田大人是如何的了不得。

陳阿嬌在一旁安靜的聽着,想來這個田大人不是田蚡便是田勝,都是劉徹的舅舅,王夫人的哥哥。沒想到今日竟是遇上了,當真是冤家路窄了。而且陳阿嬌一直尋一個理由好對付王夫人,将她拉下馬來,沒想到真的是蒼天有眼,竟是讓她給遇上了。真是應了那句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讓開,你可知我是誰?我乃是昭明公主親認得阿母,這乃是昭明公主的嫂子,她腹中的胎兒乃是公主的侄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負責的起嗎?”孫大娘本就是媒婆,一張嘴厲害非常,此時見情況危急也過不得那麽多,推着那随從便要走人。

“就你還是昭明公主阿母,你若是他阿母,我便是昭明公主她阿父呢?胡說八道,小心你的腦袋!今日你等必須賠償田大人的損失,否則休想離開這裏。”随從絲毫不在意月娘一直下紅不止。

“讓她們走,今日這馬車本宮賠了,既然是本宮家人犯了錯,自然父債子償,理應有本宮負責。”陳阿嬌突然上前,見到孫大娘比啊微微施禮,對她禮數有加。當然孫大娘自然不敢受禮,便扶住了她的手。

“公主,我……”

“你先帶嫂子去看大夫吧,今日之事本宮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大兄二兄還煩請裏面兩位帶着阿母去尋大夫吧,這裏我一個人便可!”陳阿嬌交代了一下陳季須和陳蟜。

陳季須和陳蟜兩人見狀,月娘情況危急,便帶她離開。

“小妹,那你小心一點,我去去便歸!”

陳阿嬌今日是一身男裝打扮,雖是如此,方才陳季須和陳蟜在此,那随從一下子便認出了他們兩人,自然也就确信眼前之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昭明公主。想着他方才說的那些話,他便答應不已,雙腿都在打顫。

“不知田大人要如何賠償?說說吧,本宮好有個數?”

陳阿嬌丹鳳眼微微那麽一挑,望着那馬車之中,終于馬車之中的人下來了,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一樣的男子,一身華服,只是容貌當真極醜無比,陳阿嬌還未曾見過如此醜陋之人。

“下官田蚡,不知昭明公主在此,多有冒犯,方才只是一場誤會,都是這狗奴才不懂事,沖撞了公主,下官定會嚴厲的懲處他。”田蚡下了馬車,見到陳阿嬌便十分恭敬的施禮,言辭也十分的懇切。若不是陳阿嬌知道歷史上田蚡的為人,此時怕就被這人給騙了。

田蚡和王娡一樣,都是善于演戲的高手,史書上記載田蚡為人相貌醜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史書又說田蚡巧于辭令,而且獨斷專橫,灌夫和窦嬰兩個人都因他而死。只是後來他自己也很慘,竟是被灌夫和窦嬰的鬼魂給活活吓死的。看來真的是虧心事做多了,而陳阿嬌對于此人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尤其在看到他的樣子之後。

“原是誤會?只是本宮瞧着這不是誤會吧。近日來坊間都傳言本宮與陽信公主有隙,而方才那人乃是本宮的嫂子,本宮就在想是不是田大人見陽信公主受了委屈,特意來尋釁挑事?”陳阿嬌說話的時候,語調十分的不客氣,一雙眼睛犀利無比的死盯着田蚡。

張湯審馬

田蚡思索了片刻,上下打量陳阿嬌一番,便見她身着男裝,他便笑道:“若不是下官曾經見過昭明公主,今日一看公主扮相,怕真的是認不出來。公主是從歌舞坊中走來,這是……”田蚡威脅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陳阿嬌到底是閨閣女子,去歌舞坊的多半是男子,而且陳阿嬌今日還是男裝扮相。

“哦,不知田大人到底想說什麽,本宮方才卻是去了歌舞坊,不知道田大人意欲何為?”

在場的人都看向田蚡和陳阿嬌,現場安靜的可怕,大家都不言語。觀陳阿嬌的臉色與田蚡的臉色都不好看。

“公主乃是千金之軀,又是女子,歌舞坊這種地方還是少去的好,有損公主的名節!”田蚡見方才他的那番話對陳阿嬌絲毫不起作用,又見陳阿嬌一副分明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心中便有了怒氣。

“田大人,你竟然在這裏與本宮說起名節的事情,若是論起名節二字,本宮還想入宮去問問王夫人呢?”

陳阿嬌一臉的蔑視,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對于名節尤其是田蚡所特質女子貞操她從來都是不會看重,若是看重她早就殉葬太宗,怎麽還會有後來女皇天下。她今生要的便是面首三千。若何男子可以有三妻四妾,女子就不可以有三夫四侍。陳阿嬌最反感便是如田蚡這種衛道士的嘴臉,簡直讓人作嘔。

“公主還請你慎言!”

田蚡的臉色果然不好看,對于王娡入宮的事情,沒有比他這個當哥哥的還要清楚了。那就是王娡在入宮之前嫁過人,還有孩子。論起王娡那番,陳阿嬌來歌舞坊确實不算什麽。

“本宮素來說話如此,只是田大人放下你也瞧見,你的馬驚了人,此事還請田大人給本宮一個說法?”陳阿嬌逼視着田蚡。田蚡的望着地上一攤血跡,便笑道:“公主如何認定是下官的馬驚了人,而不是方才那人驚了下官的馬。那人能言,自然說了自己的委屈,又是公主你的阿母。公主護母心切,下官自是理解。可是公主也不可混淆是非,這馬不能言,也無人為他伸張。自古萬物有靈,也不可因它是畜生,不能言,而讓它平白無故蒙受委屈。若是這般,那且不失人将不人,與畜生何別?”

史書上記載田蚡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辯,陳阿嬌今日一見,發現此人果然是巧舌如簧,一番話下來,還真的讓他說的頭頭是道,而且還語帶諷刺。

“哦,田大人果然是好口才!”

“公主缪贊,下官只是就事論事。自然還是人更重要一點,那女子看病的錢財下官定會送上!”田蚡低頭做賠禮狀,十分謙恭有禮,竟是讓陳阿嬌尋不出他的錯處來。此時的陳阿嬌才意識到,為何最終窦嬰會栽在此人的手上。田蚡還是有些本事,至少在心智上不讓窦嬰,只是不巧的是他今日不幸,偏偏碰到了她陳阿嬌。

“這看病的錢自是要送上了,方才田大人說馬不能言,那本宮今日便讓這馬能言,本宮今日便要審一下這馬!”陳阿嬌指着田蚡的馬便說道,于是人群之中終于出聲,審問馬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公主,這馬如何能審?”

田蚡也驚住了,一臉詫異的望向陳阿嬌。

“本宮說審的,便審的,本宮定要好好審問該馬,免得讓田大人蒙受不白之冤,那便是本宮的過錯了。”陳阿嬌嘴角帶着笑意,一臉自信的望着田蚡,似乎她真的能審問馬似的。

田蚡自然是不信了,“那下官便等公主審問該馬,也好讓在下開一下眼界。”

“這審問之事,若是本宮來審,田大人肯定會覺得有失偏頗,還是需找一人來審吧。這樣才對田大人公平,不知田大人意下如何?”陳阿嬌端看着田蚡臉色的變化,發現他根本就不信審馬一說。

“這個自然可以,不知公主心中可有人選,若有的話,還請公主示下!”

“好,本宮這裏還當真有一人選,此人本宮尚未見過,只是聽說過,據聞此人可以審鼠,本宮私以為他定能審馬,此人便是長安吏張湯,而且也算是與田大人交情匪淺,若是有他來審,田大人定可放心吧。”

說起張湯乃是西漢出了名的酷吏,不過此人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卻為官清廉儉樸。歷史上陳阿嬌被廢,巫蠱之案便是張湯奉命審查,最終當真治了陳阿嬌的罪。

“好,那便讓張湯來審問該馬!”

說着便命人去尋張湯,陳阿嬌便和田蚡兩人僵持在這裏,四周為官的民衆越來越多了。而陳阿嬌倒是一點兒都不慌忙,便在此等候張湯。其實她對張湯還是很感興趣,此人也是武帝時期的重臣,最終也是死于自殺。她倒是要看看,這一身廉潔,剛正不阿的張湯大人如何解決此事。

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張湯終于姍姍來遲,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陳阿嬌這才第一次見到他。觀看樣子,只能說是普通,十分的尋常,在觀他的氣質,又與衆人不同。

“下官張湯見過昭明公主,見過田大人!”

張湯來了之後,便朝陳阿嬌和田蚡見禮,之後便掃了一眼現場,在去來之前,他已經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也有底了。

“本宮素聞張大人乃是斷案如神,可審鼠,今日本宮與田大人有些許的誤會,便差人來請張大人來審馬,張大人請吧。”

“是啊,張大人你現在便可審問,便是這匹馬。本官以前與你阿父在一起閑聊,也知曉你審鼠一事,乃是神奇。今日本官也想親眼見識一下張大人你審馬!”

說起張湯審問便是張湯小的時候在家裏看房子,他老爹回來之後發現家裏的肉沒有了,便認為是他偷吃,便鞭笞他。而張湯其人為了自證清白,便掘開了老鼠洞,找到了偷肉的老鼠和剩下的肉,對老鼠進行審問,最終為自己正名。最終這事跡便流傳開來,在張湯老爹死後,他便子承父業,成為長安吏。

“好,那下官便姑且一試!”

争鋒相對

且說張湯審馬一事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就這麽傳開了,竟是傳到皇宮之中。景帝劉啓先是一驚,後來竟是一笑,對着老臣晁錯說道:“竟有此事,朕的長安吏竟然還能審馬,阿嬌也是一個有趣的,田蚡也是的,竟是與阿嬌計較這些,走,随朕一道去看看。”

此時在長安街頭,曹時和段宏兩人也從歌舞坊中走出,便見不遠處圍觀了衆人,有些好奇便湊了上去。詢問一下,才知曉竟是昭明公主陳阿嬌和田蚡大人兩人有隙,還差人請來了長安吏張湯來審。

“張大人,如何?”

田蚡知曉張湯與田勝随來親密,也算是自己的人,方才陳阿嬌一提議的時候,他便心中大喜。在他看來,這馬自然不能言說,關鍵的還是看斷案的人,而此番斷案的人乃是張揚。

但見張湯低着頭查看着現場,又看了馬,西漢不比大唐,沒有大唐的繁盛,一般官員都做坐馬車的,多是用牛車代步,而田蚡可以用得了馬車,足見其身份之尊貴。

“下官已經查明,确系是馬驚了人,簡單的說,乃是這馬被馬夫所過力敲打,導致失控,加上馬夫并無控馬之态,導致馬驚人。”張湯将他查明的真相告訴了衆人。

“這,這,張大人你如何查明,這馬不能言?你為何這般說?”田蚡有些着急了,他沒有想到張湯竟然不幫他,而且言辭之間竟是幫着陳阿嬌。而且今日長安這麽多人都看到了,若是做實了,他免不得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對象。

“田大人,你看,這馬背之上傷痕累累,舊傷加新傷,再觀這馬夫的鞭子上,也是血痕點點。你再看,該馬的馬蹄,已經磨損嚴重,再看馬的眼睛,死氣沉沉,顯然該馬已經疲憊不堪。想來是馬夫見馬一直不願意前進,便拼命抽打,可能是用力過猛導致馬驚了人。當然最重要的便是這地上的痕跡,下官看了半天,也派人對了比對,可以肯定的說。方才那女子站在這裏,确實是因為該馬來了,躲閃不及,才倒在這邊。”

張湯一番分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就連田蚡也無話可說。

“既是如此,那便是馬夫的過錯,本官絕不會包庇任何人,來人将馬夫給我綁了。”

說着田蚡便立馬綁了馬夫,那馬夫見狀,便看了一下田蚡,“不,田大人明明就是你,你讓我小的抽打馬,說要快點去歌舞坊,明明就是你。小的……”

“來人給我拖下去!”

田蚡一臉險惡的表情望着那馬夫,命人将其拖下,繼而賠笑對陳阿嬌說道:“不知公主對下官處置方法可滿意?”在田蚡看來,他已經給足了陳阿嬌面子。論起輩分,他還算是陳阿嬌的長輩。

陳阿嬌望着那地上的血跡,又看一身傷痕的馬匹。話說她本是一個女子,以前她在大唐做女皇的時候,還曾經頒布了禁屠令,因着不忍殺生才頒布,雖然後來因為狄仁傑的建議給廢除,但是也不代表她就可以這般看着馬匹被虐待,之後又讓田蚡随意找了一個替死鬼就打發了事了。

“若是本宮說不滿意呢?那田大人準備怎麽辦?”

陳阿嬌神情冷淡,還沒有等到田蚡回答繼續道:“這馬匹驚人,本宮倒是可以暫且不論,只是本宮覺得田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如此招搖過市,難道田大人就如此心安理得的處置一個馬夫,而不問問自身是否有過錯吧。想我大漢一直以仁孝治國,田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本宮在你的身上絲毫沒有看到仁孝二字,即便面對一孕婦,田大人還多方阻攔救治,你讓本宮如何滿意,憑什麽滿意?”

“說的好!”

人群之中有人大喊,突然四周都響起了掌聲,這下子田蚡慌了,他沒有想到陳阿嬌竟是如此不給他的面子,今日是寸心讓他難堪。

“公主有必要如此嗎?今日……”

“皇上駕到!”

田蚡還準備繼續往下說,劉啓已經趕到了,其實這一次劉啓是寸心要給田蚡留點面子的,他已經來到這裏許久了,現在才讓人通知衆人他來了。劉啓來了,衆人全部都跪下行禮。

“平身吧。今日之事,朕已知曉,諸位都散了吧,阿嬌,田蚡,還有張湯你們都随朕入宮吧。”

之後這些人便随劉啓一起入宮了。等到這些人走後,其他人自然是議論開了,其中也包括平陽侯曹時和段宏。

“沒想到這昭明公主還是一個這麽有血性的女子,現在我一點都不奇怪她會斬殺匈奴單于了,果然絲毫不讓男兒。”段宏十分激動的說道,他低頭看着他的右手,這只手今天才被昭明公主握過,他此時心裏也是萬分的激動。她是一朝公主,有着傾城容顏,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她身上有一種氣質,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氣質,這種氣質深深的吸引了他。

“是啊,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男子,可以配得上昭明公主,昭明公主也不小。”曹時嘆了一聲,“段兄,你真的沒有好辦法,讓我退了陽信公主的婚事嗎?我不想成為笑話!”

曹時還在為婚事犯難了,自古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可是驸馬爺不是每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