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寫情》講的是薄情才子和歌舞女霍小玉的故事。

霍小玉出身将門,父親是唐玄宗身前的武将軍霍王爺,母親是一個會歌舞的侍妾。在霍小玉還在母親肚中的時候,正好趕上安史之亂,霍王爺禦敵戰死,從此家道敗落。長大後的霍小玉不得不撿起母親舊時的技藝,成為一名歌舞伎。遇見了當時名聲在外的李益,相談之下,郎有情,妾有意,才子配佳人,就在一起了。

中途李益進京當官,走之前對霍小玉許下山盟海誓,說一定會回來娶她。現在人看到這樣的段子也就笑笑過去,偏偏傻心眼的霍小玉把李益的話放在了心頭上。而在官場套路之下,李益娶了家裏更有權勢的盧氏。

從此霍小玉便再也沒有李益的消息。她望穿秋水也沒有等到愛郎李益回來,每日神思恍惚,從此一病不起。

一個愛慕霍小玉的黃衫俠客,在知道這件事兒之後,将李益綁到了霍小玉的病床前,久病纏身的霍小玉踉踉跄跄走到李益面前,抓住他的胳膊說:“我為女子,薄命如斯,是丈夫負心如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绮羅弦管,從此永休。徽痛黃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當永訣!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

講完之後,把一杯酒水潑在地上,表示和李益之間“覆水難收”,然後倒地一命嗚呼。留下後悔已經來不及的李益,抱着霍小玉的屍體痛哭。

講到霍小玉死的時候,下課的鈴聲也響了。林江南坐在最後一排等秦文夕收拾好東西過來。誰知道坐在她前面的兩個男生一齊扭過頭來,一個說:“哎,美女,你和我們秦老師認識啊?那你是教什麽的?我們下一次可以選修你的課啊。”

另外一個男生推了第一個男生一把,說:“美女那麽年輕,肯定是個學姐,對吧?”

“美女你現在有對象了麽?”

“美女你怎麽稱呼?”

一句接一句把林江南都給問暈了,她心理面還卡在第一個問題那裏,什麽你們的秦老師,明明是我的秦師妹,叫的那麽親切!

擡頭一看秦文夕倚着桌子笑得正開心,在心裏切了一聲,對男生說:“想泡我是吧?”

見倆人齊齊點頭,心裏樂了,現在的小年輕怎麽都這麽大膽。說:“等你們什麽時候有了幾十億再說吧。”

秦文夕在旁邊點點頭。這是真的。沒有幾十億估計還真娶不了林江南。

一個反應太快的男生脫口說:“我有啊!”卻被另一個男生一巴掌拍了回去,低聲說說:“你沒看見秦老師都點頭了,開黃腔不分場合,有沒有點腦子啊!有幾十億才能娶回去的美女,你惹得起麽!”

開黃腔的那聲一臉無辜,說:“我們還有秦老師啊。秦老師!”剛站起來要追出去問問訂婚的事情是真是假,秦文夕已經被林江南拖出去走了好遠。

男生一抹額,說:“放着好好的研究生不上,過來裝本科生,蹲了半年秦老師的課,現在她要訂婚了,白瞎了,心好痛,感覺不會再愛了。”

之前一直坐在後面,距離太遠,剛才急着甩掉兩個男生,沒仔細看,現在仔細看看,秦文夕瘦了不少,左邊臉頰有點不自然的紅,雖然被仔細鋪了遮瑕,但是還是能看出來耳朵下面有一個手指印,林江南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指印,被秦文夕飛快地避了過去,說“疼。”

林江南小心地問:“又被爸媽打了?”

秦文夕點點頭。

關于秦文夕的父母,林江南還是知道的,也從秦文夕的嘴裏聽說了一點,也只是一點點,再往深處問她就不願意說了。雖說秦文夕的父母兩人是大學的教授,但是兩人又傳統又固執得要死。秦文夕作為獨生女,從小要求嚴格也就算了,長大之後門門事兒都被父母安排好了。關于秦文夕自己的意願,從來都只是聽聽,全部反對。

林江南說:“我們聊聊?”說出來這話的時候,林江南也僅僅抱着試探的心思問的,并不指望秦文夕能跟自己講太多。

誰知道秦文夕說:“好,你先陪我回家收拾下東西,最近我都住在賓館。我怕我一個人回家就出不來了。”

走在寒風裏,腳踩在落了一層的梧桐葉上,原本就瘦弱的秦文夕顯得更加岌岌可危。林江南心裏一陣難過,這半年自己是不是錯過太多秦文夕的艱苦時段了。現在竟然跟家裏鬧得如此僵,連回家拿東西都要這般小心。

想着想着林江南腳下的步子就慢了下來,秦文夕走了一會發現身邊的人沒有了,回頭看落在後面的人,傍晚的落日餘晖灑在秦文夕長長的頭發上,金燦燦一片。臉上顯得有些孤寂,林江南似乎從秦文夕看向自己的眼睛裏面看到了一些不甘和落寞,她覺得,這樣的秦文夕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讓人覺得心疼,想要圈在懷裏保護起來。

林江南就是那種心動就行動起來的人,快步趕上秦文夕,并排走着,說:“你從家裏面搬出來,住處找好了麽?”

秦文夕搖搖頭,說:“還沒,昨晚剛搬出來,太匆忙了,明天沒課,約了中介看房子。”

林江南心裏樂開花了,說:“那正好,我家裏房間多,平時也就我和司機還有張媽住,顯得太冷清了,你搬過來好了。”多好的機會,可以把秦文夕放在跟前看着,照顧着,這樣就再也不會委屈了。

秦文夕的性子林江南是知道的,再潦倒也不會仰人鼻息,早前為她提供的工作都被拒絕了,林江南補充說:“你先別拒絕,我會按照上海的房價來收你房租的,你不要有心裏負擔。”

說完已經走到了學校給秦家兩老安排的住房處,秦文夕盯着自家大門想了一會,說:“那你給我打個85折吧。”上海的房價實在是太貴了,就她那點老師的工資,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承擔的起。

林江南巴不得秦文夕同意,爽快的答應了。于是掏出來電話給司機打電話,抱了地址,讓司機現在來接她。

秦文夕掏出來鑰匙先進去了,給林江南留了門。

秦家二老正在客廳坐着,見秦文夕回來,連招呼都沒打,就往自己的屋子裏面去了。秦母上前一把扯過秦文夕的胳膊,制止了她開卧室門的動作,上來一句:“你個不孝女終于舍得回來了。”見秦文夕又要掙脫,臉色繃得緊緊地,就要發作。

看見推門進來的林江南,秦母把要脫口出來的話的給咽了回去。難聽的話留給自己家人聽就好了,外人聽到了多不好。

林江南一進來就看見扯着秦文夕胳膊的秦母,心裏面一沉,臉上卻扯了個大大的笑容,看了坐在旁邊繃着臉不吭聲地秦父,乖巧地喊了聲:“秦老師,馬老師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笑就對了。

林江南秦家二老都是知道的,林氏財大氣粗,身為繼承人的林江南在學校的教師圈裏面都是知道的。因為林江南在這裏上大學,林氏給學校捐了不少錢用來買設備和建基礎設施。平時林江南打理家業,在學校即便再用心,成績也是剛好合格,這個合格還都是在老師們開了綠燈之後的結果。

秦家二老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秦母也放開了扯着秦文夕的手,起身去給林江南倒熱水。秦文夕順勢回屋子收拾行李。

林江南在秦父面前坐下,說:“今天是來見文夕,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什麽禮物。”客套話還是要到位的。

秦父說:“你看江南你這孩子,能來看看我就好了,還帶什麽禮物。”他嘆了口氣,說:“我家文夕倒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林江南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文夕那麽好的姑娘,怎麽會給我添麻煩。”你們要是覺得是個麻煩就丢給我好了,林江南心裏小九九起來。

秦母倒水回來,放在林江南面前,接話絮絮叨叨講了起來:“好什麽好,都要把我們氣死了。你說多好的姑娘,都快30了,連個對象都沒有,前些時候竟然說不結婚這樣的話,這也就算了,昨天竟然去把工作給辭了,要不是行政部的老劉跟我關系好,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給攔了下來,你說多好的工作啊,別人求都求不來,她倒好,說辭就辭了,我說了兩句,她竟然在行政大廳當着那麽多老師和學生的面跟我吵了起來,我氣不過,就打了她一巴掌,你說,我怎麽生了這麽個女兒。”

秦母說着說着就要掉眼淚,林江南趕緊把抽紙遞過去,秦母抽抽噎噎地講:“這麽忤逆的女兒,生了有什麽用啊,還不如養條阿貓阿狗…… ”擦擦眼淚接着說,“江南你比她大,平時她也就你一個朋友,你多勸勸她,讓她別這麽任性。”

秦父也跟着點頭,說:“江南你有什麽好的男生也給文夕介紹介紹,讓她趕緊好好談個戀愛,結婚後早點生個孩子,女人年紀越大,生孩子就越危險。”他看着同院子的同事們的孫子孫女們都滿大街跑了,他也眼紅啊。

林江南被秦父秦母的話給驚到了,心想這是親爹媽啊,還是教授啊,做了這麽久的學問都給狗吃了啊。

秦文夕的冷冷的話傳了過來: “那您二老就當從來沒有生過我吧。”也不知道在門邊聽了多久。身邊拖着行李箱,看來是早就準備好要離家了,拿着就可以走。

看秦文夕拎着行李箱走了,林江南也沒有在這裏待着的欲望了,但是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她對着秦父,指着自己說:“秦老師,我今年34歲,連個正經戀愛都沒有談過,你讓我去哪裏找男人給文夕?”

扭頭又對秦母說:“馬老師,你要是真不想要這麽個女兒,就別要了,養個阿狗阿貓都還會搖搖尾巴。”

說完追秦文夕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秦家二老。

過了好一會兒,秦父沉默了半天,才對秦母說:“江南那麽大歲數了,人長得那麽好看,還有錢,還沒找男人,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啊?咱家文夕跟她走沒問題吧?”

林江南是真氣,她覺得最後跟秦家二老講的話已經很禮貌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傳統思想早就不适用了。秦文夕那麽能憋能忍的人,最後都要離家出走,發生這樣事情的次數絕對不再少數。

秦文夕已經拖着行李走了好遠,林江南甩着包跑了好一會兒才追上來。看見秦文夕冷着一張臉,問:“被氣到了?”

秦文夕倒不是被自家父母氣到的,被父母講的難聽的話多了,她也就習慣了。

她癟癟嘴,說:“你是不是要給我介紹對象?”

林江南“啊”了一聲,說:“什麽鬼?”

秦文夕繼續說:“你是不是要勸我不要那麽任性,好好回家?”她是真沒聽見最後林江南留下來那會跟自家爸媽講了什麽。她還真保不準林江南會不會回應父母的請求。

而事實上,林江南揉了揉秦文夕的頭發,終于滿足了手瘾。

她說:“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撒潑打滾

撒潑打滾

沒有考好

默默地報了下一次考試

連碼字都不順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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