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本無意和他打賭的季盛瑜聽見這句話轉過了目光,疑問似的重複了遍,“誰贏,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賀森涼湊近他,在靠近分界線的地方停了下來:“對,怎麽樣,敢不敢賭?”
有點意思,季盛瑜一笑,“有什麽不敢的,那要是都考到了,怎麽算?”
關于兩人都考到了這個範圍內的情況,賀森涼還真的沒想過,他皺着眉頭想了會說,“那就看誰的排名靠前。”
季盛瑜了然的點了點頭,沖着賀森涼比了個OK的手勢,他心裏很清楚,如果自己賭輸了,賀森涼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将他攆出這個座位,為了這個座位,為了他的生活調味品,他不會輸,更不能輸。小霸王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這個得意不僅是針對小霸王對這個賭約有信心,更說明小霸王很有信心把他踢出這個座位。
他嘆了口氣,先讓小霸王嘚瑟嘚瑟吧。
因為季盛瑜沒有戒備心的答應了和他的賭約,所以,賀森涼的心情很好,他一路哼着調已經宕入了谷底,斷斷續續的歌曲回了家,連程裴的冷嘲熱諷都沒去管。
回到家裏的賀森涼就沒那麽好心情了,家裏和往常一樣,一個人都沒有。家政人員做好的飯菜還是熱的,他随便撿了兩個菜吃了,就丢開筷子上了樓,打開電腦,在複習資料和玩游戲之間選擇了後者。
今天破壞他好心情的人比比皆是,先是被父母丢在家裏獨自一人吃飯,接着在游戲裏遇見了有史以來最傻逼的野外新手,說起這新手也是夠悲慘的。被賀森涼在新手村殺了一次,去做任務又遇上這專殺新手的屠新狂魔,再次死在刀下。賀森涼連連屠殺了這位新手十幾次,殺到最後人家看見他都不動了。
他殺夠了,丢給人一把用不了的武器。
【賀之】當前:你莫不是腦子裏多跟弦吧?新手村那麽多,你非來這個村,該殺。
【深淵】當前:……你腦子缺跟弦吧?我把我腦子裏多的這根送給你啊,煞筆。
呦呵,賀森涼控制着刺客圍着奶娘走了一圈,只顧着殺人,也沒看殺的到底是男是女,沒想到随便一揮手,還宰到個火辣辣的辣妹子,夠味。
【賀之】當前:好啊,來啊,送給我。{飛吻}
【深淵】當前:我敢送,你敢要嗎?
【賀之】當前:你敢送,我就敢要啊。
【深淵】當前:那你接好了啊。
賀森涼丢開鼠标,看着選中的奶娘圍着刺客走了幾圈,看着看着他發現了不對勁,随着奶娘的走動,奶娘的級數在變,身上的光效也在變,奶娘停下來,身上發出了彩色的光效,他察覺到不好,手剛摸到鼠标,刺客已經臉朝下的倒地,電腦屏幕變成了黑白色,奶娘還在他的屍體上做了個挖坑的動作。
【深淵】當前:技術這麽差,還敢出來釣妹子,真low。
他都被氣笑了,技術差?low?他好歹也是這個區的刺客榜首好不好,無論技術還是裝備都是頂尖的好,現在被一個剛剛升級變了彩光的奶娘嘲諷了,他覺得這個世界找死的人還是挺多的,比如這個奶娘。
【跨服】【賀之】金喇叭:深淵,彩光奶,你給我等着。
【跨服】【深淵】金喇叭:賀之,彩光刺,我給你等着~
好好好,賀森涼在這個區玩了這麽久,還沒見過敢這麽和他對着幹的人,尤其還是個女號,他對這個游戲裏的女號一向寬宏大量,不論玩女號的人到底真的是女的,還是個男的。這個深淵,是他第一次想往死裏整的女號!
兩喇叭一出,跨服熱鬧了起來,金喇叭在游戲裏代表的其中之一深意是想裝逼,另一層深意是要出大事了。賀之這個號在整個跨服出了名的壕,操作又騷氣,裝備又好,打系統匹配十八人切磋,遇上他,大多人都會選擇和他同歸于盡。
【跨服】【小爺要喝奶】世界:這個深淵什麽來頭?能讓賀之怒刷喇叭點明。
【跨服】【裝X要挨打】世界:剛看了排行榜,一小時前忽然跳上來的第一奶!第一奶什麽概念!奶到你來回洗個三四次澡啊。
【跨服】【我是你站爺爺】世界:難道是賀之新勾搭妹子的手段?
【跨服】【烤串】世界:賀之需要勾搭妹子?成群的妹子想勾搭他好不好?
【跨服】【撸串】世界:我也想被賀大神這麽勾搭!賀大神不這麽勾搭我,讓我勾搭勾搭第一奶也可以啊!
【跨服】【苔痕】世界:好熱鬧啊,馬上就要到打團隊切磋了,遇上賀大神你們可以問問啊。
【跨服】【階綠】世界:苔痕,交任務。PS:每次在賀大神對面都會自動放棄反抗,畢竟反抗不了賀大神 ,不如躺平了好好享受。
賀森涼沒心思看因為被他一個喇叭刷炸了起來的跨服聊天,他正狂轟亂炸程裴。
【私聊】賀之:那個深淵什麽情況?
【私聊】非衣:一個小時前突然上榜的,高出第二奶二十多萬評分,看了幫會,進了敵對。你和人怎麽結仇的?
【私聊】賀之:我在新手村殺人 ,屠了她十幾次,眼睜睜看她忽然升級,然後,我就倒地了。
【私聊】非衣:……你是不是吃飯吃到腦子裏了?那人得什麽手速,才能把榜首的刺客給突擊了,再說,刺客專克奶娘的,你居然被一個奶娘給強了,可以的。我想去拜那個奶娘為師了。
【私聊】賀之:你打聽到什麽沒有啊?
【私聊】非衣:聽說是個新手,剛來這個游戲,不缺錢花,至于操作什麽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想知道的再清楚點,就要再等兩天。
【私聊】賀之:她真的是女的?
【私聊】非衣:真的是女的,你要和人和解嗎?
【私聊】賀之:不是,真的是女的,我就天天追着她殺,讓她知道,賤女人不能做,做了會有毒蘋果吃的。
賀森涼縮小游戲,點開網頁看了會語文重點複習資料,游戲窗口忽然亮了,他點開一瞧,把所有的複習資料通通丢到了腦後。
【私聊】非衣:賀賀,快看喇叭。
三十秒前程裴發來的私聊,賀森涼打開游戲,剛好看見了還飄在游戲左下角的金喇叭。
【跨服】【深淵】金喇叭:全服收賀之的仇敵幡,一百萬一個,長期收。
這人鐵定要和他杠上了,賀森涼立刻發了個喇叭上去。
【跨服】【賀之】金喇叭:奶娘兒,人都說有緣千裏來相會,你這麽對我,不好吧?
【跨服】【深淵】金喇叭:下去。
【跨服】【賀之】金喇叭:小娘子,我在被窩等你丫~我下去啦~
【跨服】【深淵】金喇叭:明天八點,渝州城外,賀之,不來你就是孫子。
【跨服】【賀之】金喇叭:好的,奶奶。
你來我往的跨服喇叭看的吃瓜群衆興奮不已,賀森涼從不在意游戲裏的人對他的看法,他在游戲裏才是真正的放飛自我,別人流氓他可以比別人還流氓,別人無恥他可以比別人更無恥,他深深感覺自己這種态度才是玩游戲真正該有的态度,畢竟玩游戲就是為了放松自己嘛。
季盛瑜甩開鼠标,他指着電腦屏幕對身邊的高以說,“你看看,這游戲都是些什麽人?還有,你和我說的,玩奶娘會有很多人保護,結果呢?”
高以目睹了整件事情,他操控着弓箭手刷怪,手指翻飛在鍵盤上迅速的敲着,“我都讓你去的別的新手村,躲着那變态了,你非要和人犟着,現在怪我咯?”
“我哪知道那人真的能在新手村殺我那麽多次。”季盛瑜沒好氣的說,“你們給他取的外號真的很襯他,變态殺人魔。”
“那人是我們敵對的,你下次遇見注意點,他操作不錯,裝備不用我說了,你看得見。”他們隊伍的奶娘不夠給力,他想來想去能拉入坑的只有季盛瑜了,季盛瑜也是個玩游戲的高手,為了幫他擋住游戲裏的白蓮花,他私心的為季盛瑜選了個女號。季盛瑜對游戲人物性別沒有多大的要求,在他眼裏都一樣。
“過兩天我要月考了,游戲等我考完了再仔細琢磨琢磨。”季盛瑜沒忘記自己和賀森涼打賭的事情,他到市四中後基本沒聽過課,需要花點時間好好複習,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賬號密碼你都知道,你想上號就上。”
高以點頭,等季盛瑜進了卧室後,他立馬雙開了號。對着游戲裏穿着皇馬球衣,開着彩光的奶娘兒一陣無語,把兩個號組在一個隊伍裏,他認命的開始刷日常任務。
賀森涼近幾天沒惡作劇,也沒有弄些小動作,他同樣在複習知識點,為了更準确的控制好自己的成績,他發現季盛瑜也很認真,每堂課不落的認真聽講,甚至難得一見的記起了筆記,下課還總拎着資料書去找老師。
不是他對自己太自信,看季盛瑜的樣子大概是真的成績不好吧?他想在月考前拿到季盛瑜的檔案,學生入校前的歷屆大大小小的考試成績,只有校長、教導主任和班級班主任有權看,他一個普通學生只能走歪門邪道了。
“校長最近還午休嗎?”賀森涼伸手拍了下他前面的劉修,小聲問。劉修雖然是個學習狂人,但人家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學校八卦和各個老師時間點的小達人。
劉修怪異的看着賀森涼,這位常年是校長室的熟客,忽然問起他這個問題,不知怎滴,他有點點
不祥的感覺,為了躲避開這不祥的感覺,他選擇了唯唯諾諾不正面回答,“這個,你問幹什麽?”
賀森涼靠在後桌上,懶洋洋的說,“就是問問,說啊,校長還午休嗎?”
劉修猶豫了片刻,還是沒說,他問,“你是不是想偷偷進校長辦公室?”
偷聽的李疏唰的回頭,眼睛亮閃閃的看着賀森涼,“你偷進校長辦公室幹什麽?”她的嗓門控制不好就像迷你版的音響,即使是迷你版的,還是比普通的說話聲音大。果然,課間時間還在班裏的同學聽見李疏的話,立馬探照燈似的在他們幾人身上掃了幾個來回,掃完後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賀森涼深深嘆了口氣,他這個座位的位置選的挺好的,就是前面的同學選的不好。如果能控制自己前面坐的是誰,那該多好啊。他再次嘆了口氣,為自己終将不平凡的高中生活畫上一個保佑的符號。
“你能不能把你那炸雷似的嗓門收收再說話?”
李疏讪讪的挪了挪板凳,她開口說話前先試了試自己的聲音,确定是最小的聲音後,低着聲音問,“你想進校長辦公室啊?”
賀森涼:“啊,你有什麽好辦法啊?”
李疏眨眨眼,她沒什麽好辦法,她就是随口問問。
賀森涼看她眨眼睛的樣子就知道白問了,他轉眼去看劉修,如果校長的午休時間沒改,他完全可以自己想辦法進去,只要确認了校長的午休時間,一切都好辦,他看着季盛瑜坐的位置,滿目深情的拍着界限外的半壁江山,深情款款的說,“你放心,你将整個屬于我。”
坐在賀森涼後面的大個子今天難得沒在睡覺,看見賀森涼的舉動,他不解的嘟囔了句,“大概是沒睡好,都出現幻覺了。人和桌子還能相戀,肯定是沒睡好。”說着趴在桌子上又開始呼呼大睡。
“你在猶豫什麽?讓你告訴我校長的午休時間,又不是讓你告訴我校長每天穿的內褲是什麽顏色。”賀森涼不明白劉修在糾結什麽,他想知道的就是個簡單的時間點而已。
劉修說不過他,轉身在草稿紙上寫了個時間點,把紙放到了賀森涼的桌子上,賀森涼一手拿着紙,一手輕輕的彈了彈紙。很好,時間段有了,現在,就看他如何在衆目睽睽下進入校長辦公室。
季盛瑜踩着上課鈴聲進了教室,剛坐下身邊的賀森涼就丢過來了一張紙,他不明所以的把一團紙展開,皺巴巴的紙上寫着:別忘了賭約。
他怎麽會忘記賭約呢?這可是個好機會啊。他在皺巴巴的紙上回了句,又把紙揉成團,丢給了賀森涼,賀森涼不滿的用餘光掃了他一眼,迫于自己想看季盛瑜的答案,還是展開了紙團,上面大風刮過你是風兒我是沙的字讓他眼睛疼了好久,也沒能認出季盛瑜回的是什麽。
他氣悶的重新寫了張紙條遞給季盛瑜,這回沒有揉成團,紙上寫着:你剛剛寫的什麽,完全看不懂。
季盛瑜原以為對自己下賭約的人應該對書法頗有研究才對,那種簡單的行書在對方眼裏不在話下,看來是他想多了。他難得的好好寫了回字。
賀森涼低頭看見了季盛瑜的回答:等着你聽話。
他抿緊了唇,帶着憤怒的把紙撕了個粉碎,考試完就看看誰讓誰聽話!
賀森涼知道校長有個習慣,校長午休的時候不鎖門,喜歡在沙發上睡覺。第二天中午他忽悠走了程裴,自己一個人大搖大擺的去了校長辦公室的樓層,快要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他的腳步放慢了,一邊走,一邊注意身後有沒有其他的動靜。
昨天問劉修關于校長午休時間的事情,被李疏大嗓門的擴開了,為保安全,他還需要處處小心別被人給坑了,偷偷摸進校長辦公室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他只是進校長辦公室單純的參觀參觀,以他的背景,沒多大的事,但是吧,他進校長辦公室是為了偷檔案的。偷的是別人的檔案,被抓到,就不是随便說說就能掀過去的。
除了他的腳步聲,身後靜悄悄的。也許是他的心理因素作祟,他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着他,時時刻刻的盯着他看,他裝模作樣的掏出手機,擺出拍照的姿勢,像是為了找拍出來好看的角度似的轉了一圈,沒在手機裏看見奇怪的地方,他收起手機,繼續朝校長辦公室前進。
到了校長辦公室,他四處掃了一眼,校長辦公室這幢樓是學校內最高的樓層,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口可以清楚的看見可視範圍內的所有情況,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嘗試性的擰了下,咔噠一聲,門開了。
賀森涼心中一驚,真的開了?他記得自己好像是早到了十分鐘吧?難道校長也早休息了十分鐘?這個時候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放輕呼吸,沒把門開的太大,只留了自己能進去的空隙。
進來後他動作迅速輕柔的關上了門,貓着腰踮着腳輕車熟路的到了沙發後面,他扒着沙發扶手,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靜靜的聽着房間裏的情況,似乎,沒有人啊。他想,仔細的又聽了一會,真的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