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邪火燒不盡
小孩的精力就是旺盛,有些心思它一旦開了頭,真的想收都收不回去了。
自從羅子君回來之後,都城易對他膩膩歪歪五彩斑斓不可描述的心思已經達到了空前絕後的高度,日思夜想,一股子邪火天天在身體裏亂竄。
他沒經驗,心裏又老琢磨着這事兒,但也實在不好意思直接去問那幾個叔叔,更不能直接問羅老師,思量半天,只能偷偷趁羅子君不在家的時候,把林小圓給他的電影翻開來再看一遍,琢磨了半天,那些過于文藝的鏡頭,除了一遍遍提醒他自己已經徹底彎了的事實,也實在沒什麽實在的指導意義。
都城易最後只能給林小圓發消息,語音裏支支吾吾的,小處男的羞澀樣子把林小圓笑得滿地打滾。
“哈哈哈……你不是吧,你那什麽,是不是自己都沒弄過?”
林小圓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吓得嘟嘟差點把手機甩牆上,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插上耳機。
“什麽!什麽弄……”
“就是撸啊,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沒想着你家羅老師來一發?”
小孩覺得這會兒自己的臉該紅得要爆炸了。
“你能不能閉嘴!我問你正經的!”
”好好好小處男你別着急,诶看把你慌的,出息!诶一會兒我發你幾個好東西,你偷偷上去學呗,這事兒吧是天然的本能你懂吧,不需要理論指導。”
小孩聽到“本能兩個字,一下又想到老羅,猛一哆嗦,低頭看看褲裆,哭笑不得。
這事兒還真是挺本能的。
林小圓的網址很快發過來了,知道他不好意思注冊還順手給了他自己的賬號,讓他看中什麽自己下載。
小孩一登錄,簡直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論壇上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從文到漫畫再到各種小電影,種子也有直接資源也有,那些露骨的介紹看得他目瞪口呆。他趴在電腦前從下午研究到晚上,對新大陸過于投入,以至于連羅子君開門進屋的聲音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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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西還沒回呢?嘟嘟?都城易?!”
入口擺着小孩的鞋,房裏沒聲兒,羅子君吓一大跳以為他暈倒在裏頭,門也沒敲直接一腳踹開了,都城易像觸電似的從椅子上“彭”地彈起來,哆哆嗦嗦撲過去就按顯示器。
“你,你怎麽不敲門?!”
小孩麽,這年紀誰沒點秘密。羅子君有點好笑,他假裝沒看見,靠在門口問他:“你在啊,在怎麽不吱聲兒?”
“我,我在背書。”隔了一會兒,他又重複一遍:“嗯,背書。”
“行,背書,下回我敲門。诶今兒有人送糕點給我,當夜宵你吃麽?”
羅子君一邊往外走,一邊脫外套,手包着紗布動起來還有點費力。嘟嘟趕緊跟出去幫他拽下來,羅老師就叉着兩條胳膊不動了。
小孩瞥了一眼他貼身的休閑衫,繃着胸肌看着挺養眼。羅老師其實好好捯饬捯饬真的挺帥,他為了養生,平時晨跑啊偶爾去健身房啊基本也是一樣不落,一九零的身高,按世俗标準絕對是男神範疇。但很神奇,過去這麽多年嘟嘟也從來沒注意過羅老師的身材,現在怎麽就不知道往哪兒看了呢。
羅子君随手拿起礦泉水仰着脖子灌了一口,小孩就盯着他的嘴和喉結走神了。
羅老師看他沒反應,就又問了句:“吃麽?”
小孩結結巴巴:“吃,吃什麽?”
羅子君挑挑眉,順着小孩的褲子往下看:“能耐啊,年紀輕輕火力就是旺。”
都城易反應過來,抱着腦袋騰地一下竄衛生間去了,他這會兒還真是悔地想撞牆,在裏面磨磨唧唧了半天不敢出去。
羅老師在外面吼:“便秘啊?”
“不,不是,尿尿!”
“哦。”羅老師的聲音裏憋着笑:“好好尿。”
其實也尿不出來,小孩在馬桶邊上站了半天,好不容易等褲子平靜下去,仔細聽外面又沒聲兒了。他偷偷開了條縫,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屋,結果看到羅子君靠在在客廳牆邊,沖着他傻樂。
小孩絕望地喊:“走開!”
羅老師笑得渾身都在抖:“我什麽都沒說啊。”
小孩是也不是,走也不是,硬生生憋出個大紅臉。
羅子君走過去,摟過他肩搓了兩下,又親了一口他側臉:“考上高中也一直沒和你說恭喜,恭喜了啊。”
小孩沒緩過來:“啊。”
“我說恭喜!”
“啊。”
羅子君有點無奈:“你能不能說點兒別的?”
嘟嘟:“啊啊。”
羅子君嘆口氣揮揮手:“行吧,考個試智商又給整回去了。”
小孩幫着他把夜宵從袋子裏一件件拿出來,花樣還挺多,從蛋糕到蛋卷再到鳳梨酥還有一大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愛心型的粉色盒子,上面還紮了閃亮亮的絲帶。
“這什麽!”小孩沖他揚揚下巴。
“巧克力啊。”
羅老師裝傻,小孩就瞪他。但他瞪半天,眼睛都酸得要流眼淚了,老羅還是裝傻。
“我認識巧克力!誰送的啊還紮絲帶還粉紅的愛心!這麽講究啊。”
羅子君笑得狐貍尾巴都快藏不住了,他把巧克力往小孩懷裏一塞。
“人是給你的。”
“你騙三歲小孩啊,給我用得着選愛心嗎!”
羅子君眨眨眼:“我說了我不吃甜食,要吃也只吃我家小東西的,人家就說那送你家小孩吧。”
羅老師就是高明,四兩撥千斤一句話像高壓水槍似的把都城易心裏的火滅得一幹二淨。直到他吃完宵夜收拾完東西,回到房裏的時候還暈暈乎乎,嘴角翹得老高。
“哎”小孩把自己往被窩裏一埋,長嘆一口氣:“都城易啊都城易你沒救了。”
小孩閉上眼,把薄被往頭上一蒙,整個人團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翻得腰都酸了,他摸出手機一看時間,淩晨1點多,這都折騰了2個多小時了,還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剛下去的小心思在來回翻騰的時候,就又普天蓋地湧上來,眼前滿滿晃悠的都是羅老師的臉,羅老師結實的背脊,羅老師勻稱結實的腰窩,還有修長的腿……他下半身的火越燒越旺,鬼使神差地把手慢慢摸索到褲子裏,蜷過半個身子,打開手機裏存着的羅子君的照片。
薄被在月光下一陣顫動,沒多久從裏面傳出一陣悶哼。
小孩探手抓了床頭櫃的紙巾清理完,一翻身坐起來,又長嘆了口氣。
客廳燈已經暗了,他踮着腳在地板上小心翼翼移動到廚房,又做賊似的把成團的紙巾埋到垃圾堆下面,找個廢盒子蓋住,左看右看半天覺得夠隐蔽了,才準備重新回屋去睡。
經過羅老師卧室門口,小孩發現房門虛掩着一條縫,他本想推開看看老羅睡了沒,擡擡手還是沒這狗膽,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激動就跳老羅床上啃,怕這一嘴下去就被羅老師發現自己拿他當意淫對象了。
但其實,他又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們現在到底算什麽關系。有那麽點質的飛躍又不太清楚明白。
第二天,因為還在暑假裏外加昨晚沒睡好,小孩就起晚了。
家裏很安靜,他想着羅老師應該上班去了,就迷迷糊糊爬去浴室刷牙。
牙膏含在嘴裏,剛過了一口水準備吐了,突然有個低音炮着他耳朵說:“早。“
過電似的,一陣酥麻從腳底心兒直往頭頂竄。
小孩一哆嗦,牙膏和着水就這麽一口吞下去了,他“咳咳”地嗆了半天,眼淚都硬生生給逼出來了。
小孩按着洗臉池兩側,一邊咳一邊看着鏡子裏羅子君幽靈似的出現在他背後,給他順氣兒:“怎麽回事兒我有那麽吓人嗎?”
小孩飽含熱淚,對他報以無聲的控訴。
“你沒上班?!”
羅子君一邊幫他抹眼淚一邊笑:“啊。”
“啊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學你的。”
小孩狠狠瞪了他一眼,出門弄早飯去,羅子君大狗似的跟着,在廚房前前後後貼着他,還把腦袋擱他肩膀上。
“重!”
“那換個姿勢。”
他又改用兩只繃帶手環着小孩的腰,身體還是貼着。
都城易做早餐的動作都不利索了,但他又不敢去掰老羅的手,唯恐傷了他。最後只能無奈地轉過來。
“你上班不遲到嗎?”
“不啊,最近上午的課都有人頂。”
幫他頂課的,其實就是之前那個,給他設了個套硬是拉他相親的同事,羅子君昨晚那一大袋吃的也是他送的。自從砍人事件出了之後,羅子君天天挂着繃帶手去上課,很多事兒在學校裏都要助教代做,相當不方便。
那同事心裏過意不去,說要不是自個兒整這麽一出幺蛾子,後來這麽多事兒也沒了,那枉死的小孩也就……他說到這兒還哭了。
做老師的,嚴格的散漫的鑽牛角尖兒的,确實什麽樣的人都有,但說到底,人心都是肉長的,相處時間長了,有幾個不心疼孩子的。
羅子君但不覺得是他的錯,反過來勸他,這世上多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兒,突發狀況誰能料得到。
只不過羅老師越是大度,那人心裏就越是過意不去,又是買了幾大袋吃的喝的讓他帶回去,又是替他頂課讓他早點回去休息,所以這幾天,羅子君都清閑得很。
“那你去客廳坐好,等我煮面。”小孩下了逐客令。
“我不!”
“你這樣我沒法幹活!”
羅老師打定主意把背部挂件當到底,哼哼唧唧地不肯松手。
小孩沒法子,只能一邊煮他最喜歡的面條一邊說:“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欠?”
羅老師說:“我是那什麽,寶藏男孩你不知道麽?”
年紀一大把居然還知道流行語,真是厲害。
嘟嘟面無表情:“啊真厲害好棒棒。”
羅子君趴在他肩頭笑出了低音回響,震得小孩心裏又是一串蕩漾。
“今天忙麽?”他問。
羅子君幫他把筷子拿出去:“不忙,你那個案子一審結果下來了,我和律師約了談事兒。”
小孩吃面的動作一頓:“嗯,那我自己回來。”
“不用,你在學校等我,我聊完就來接你,哪兒都別去。”
“嗯,好。”嘟嘟把臉埋進碗裏。
“他還要二審辯護?!”
羅子君瞪着桌上那疊文件,突然擡高的音量把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引來了。
“對,他對一審判決不服,申請上訴了,現在他們的理由就是這人有精神分裂,而且沒有預謀殺人,所以要求重新進行司法精神病鑒定。”
“艹,精神病你做個屁老師!”
在學校門口殺人的事兒,最終結果構成一死二傷,除了都城易之外,還有個趕來救援的老師也受了輕傷。外加這人渣對小孩做的事兒還連帶構成了猥亵罪,數罪并罰,一審判處死刑。
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又上了電視,羅老師變成了短短半年兩次上新聞頭條、微博熱搜的紅人。
現在的情況就是,那人家裏還是有那麽點兒關系的,想借“精神病無法在作案時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幌子,要二審上訴。
這事兒,年晁雲找來自己很多年的律師朋友,據說是專管刑事案子,業界數一數二的金字招牌。當年,年老板還是因為老戚的事兒和他認識的。
從公衆影響力的層面上說,這案子就算沒有他這塊金字招牌幫忙,公檢法也不可能讓那人渣脫罪。所以他今天專門來找老羅談,主要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讓天羅地網把那人困死在局裏。
“對方現在是,想找你們和解,價錢好商量。”律師推推眼鏡:“笑話。”
“那還真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第二好笑的是支教那次,村支書說的。
“我好奇,他出多少錢?”
律師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萬?”
“五百萬。”
老羅吹了記口哨:“那還真是下血本啊。”
“五百萬給你備的,孩子沒了的那家,再翻個倍。他爸還挺有門路的,上面有不少關系,主要又是三代單傳就這麽一個兒子,不想絕後。”
羅子君別過頭去,看着落地窗外,斜陽餘晖灑在街道上,孩子們放學來回奔跑嬉戲的身影,互相打鬧的,三三兩兩勾肩搭背買零食的,也有看着像小情侶吵架的。這麽美好的日子,那個無辜的孩子卻再也看不到了。
而他的小孩,也差一點就要看不見了。
他們又做錯了什麽?
這口氣又如何能咽得!
羅子君冷笑:“轉告他們,誰的命不是命?他要喜歡用錢衡量,我出雙倍,一千萬,買他的命。”
律師笑笑:“要他命的現在可不止你一個。”
羅子君笑笑:“我知道。”
他推過來一份文件,上面是他托人這陣子收集的證據,也就是這人之前在他教書的學校裏,對自己的學生動手動腳,東窗事發又被他父母用關系和錢粉飾太平,還不止一樁。
溺愛和謊言一樣,是永無止境的雪球,越滾越大,越大越難以承受,最後總要摔碎、崩塌。
自己做過的事,就該要付出代價。
“我盡量活得,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佛系,盡人事知天命,別人的事,我能講一天一夜的道理,會權衡利弊,以和為貴。只有他的事。”羅子君指關節叩叩桌子:“沒道理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