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槐前面的車放慢了速度,山槐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說行,你們開始吧。

于是山槐乘坐的那一輛從隊伍裏面離開,開到了路旁邊。然後點起了一根煙,安靜地等待着手機再次響起。

這是一個月色旖旎的夜晚,在這座城市邊郊的一條沒有路燈的小道上,幾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歪歪斜斜地前行着,朝着山槐曾經熟悉的方向。

它們好似喝多了的醉漢,走兩步還發出一聲吱吱呀呀的咒罵。

它們太舊了,車身布滿了泥點子和劃痕。大概跑了很遠的路才來到這座城市,上面一定坐着幾個饑腸辘辘的司機,後車廂大概還有幾箱剛從邊界運過來的水貨。

它們的前方是一棟藏在樹林裏的別墅,只有門前亮着兩盞昏黃的燈。

燈下是兩個玩着撲克的年輕人,他們旁邊已經滾落好幾只空瓶子。

沖鋒槍就靠在紅木門板上,可紅木門板也布滿了無人打掃的痕跡,灰塵和蜘蛛網蓋住了它的光華,讓這棟別墅失去了應有的氣派與恢弘。

如果不仔細看,路過的人甚至會懷疑這不過是一間農倉,裏頭堆着一些幹草和馬具,而萬萬注意不到隐藏在陰影中的三層倉房。

其中一個年輕人看到了第一輛面包車,罵了兩句,把撲克牌塞進兜裏。他這一把摸了一手好牌,萬不想就這樣中斷牌局。

他不是第一次在夜間看到過路的車輛了,這條路雖然偏僻,但還是會有誤打誤撞的司機過來。這些司機大多不是本地人,趕走就好,也發現不了什麽貓膩。

有些司機看到他們身邊有槍,甚至加大油門趕緊撤退。這時候他就能用兇狠的語氣罵着,罵到車燈徹底隐匿在黑暗中。

不過這輛車太慢了,後面的幾輛也跟着慢,還有停下來的趨勢。

司機是沒有看到他們的槍嗎?還是迷路了,實在找不到活人問個究竟?那停下也好,停下了他可以要幾張鈔票。

人可以走,貨可以過,留幾張票子當過路費,無可厚非。

何況他前半夜輸得太慘了,這一把翻盤之後,他需要有更多的碎鈔玩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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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每次這樣值崗他都要損失多少錢,他發誓明天開始他就戒毒,正如他戒煙戒酒戒毒品一樣。雖然不會成功,但聽說生活總會犒勞願意嘗試的人。

他呼喊了兩聲,面包車徹底停下了。他舉起沖鋒槍,命令司機把車窗搖下來,雙手放在方向盤上。

他的同伴也跟着站了起來,提着長槍管朝車的方向靠近。

但司機或許是沒聽懂當地話,沒有動作。

兩個小年輕不得不用通用語重複了一遍,他們的通用語說得不是太好,希望對方能夠聽明白,不然他們就只能開槍了。

不過很遺憾,他們沒能扣動扳機。

另一個同伴剛剛靠上前,面包車的側門就刷地一下拉開。裏面如鬼影一樣突然沖下來十幾個人,比他們更快速度地射出了子彈。

另外幾輛車也迅速地把門窗拉開,對着這小小的別墅就是一通掃射。

倉房內的守衛被槍聲吵醒了,然而這一群鬼影已經迅速包抄了整棟別墅。

他們一腳踹開了紅木門,身子一閃魚貫而入。

頃刻間槍聲,喊聲,爆炸聲,還有那些漂亮的火光都熱鬧了起來。裏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鬧成一團,它好像是一場聚會,與城市另一頭的松家別墅遙相輝映。

這時候其中一輛車的司機才打開車門,掃視一圈,提了提快被他肚腩擠掉的皮帶,慢騰騰地走了下來。而後掏出手槍,對着腳邊奄奄一息的年輕人補了幾顆子彈。

現在,他能看清別墅的輪廓了。

他看見了二樓,看見了三樓。

他看見了尖尖的房頂,還有房頂破碎的玻璃窗。

他拿出了手機,眯着眼尋找上面的號碼。

然後對電話那邊的人說,山槐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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