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撒謊
雖然無法估計,但是沈知晏還是認為,孫某在死亡後不久就被發現,要不然,沾有鬼氣的屍體也不能存放太久,死者的靈魂受到怨氣的影響,也會化作厲鬼。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案發現場并沒有發現被害人的魂。
“什麽?!”得知這一消息,方天頤臉上的驚訝幾乎掩飾不住,連忙說:“怎麽會呢?!有隨鬼在身邊,他怎麽會出事?”
見方天頤這幅神情,沈知晏一時之間甚至無法分辨這是真情還是假意,只能語氣平淡的解釋道:“雖然鬼怪之間相互制衡,但是隨鬼對于厲鬼來說,就是能吞入腹中的補品。”
“怎麽會這樣呢?該不會是我害了孫武吧?!”方天頤的眉頭緊緊皺起,像是無法相信這點。“我是想幫他,我這算是好心做了壞事?”
“不一定。”
現在還不知道是先有的隨鬼還是先有的兇手,如果先有的前者那方天頤就是兇手,但是先有的後者,那……隨鬼也不過就是一個零嘴罷了。
案件進行到這,似乎已經進入了僵局,從方天頤這裏得到的線索不多,他們也沒辦法順着這條線索走下去,方天頤的态度也讓他們摸不清頭腦。
沈知晏也不打算繼續在這浪費時間,收了錄音筆,直接起身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要是關于這個案子您想起什麽,電話随時聯系。”
方天頤的姿态放的很低,聽沈知晏這麽說根本沒有抗議的意思,連聲說:“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沈知晏見覺得方天頤有些奇怪,但是沒有當面挑明,只一語不發的帶着任漫漫離開了。
兩人的背影緩緩消失在門前,方天頤直起腰板,眯起雙眸,拇指撚過嘴角,抹去殷虹的血跡。
回去的路上,沈知晏很沉默。
任漫漫有些納悶,湊過去哥倆好的摟着他的肩膀,“诶不是,沈處你這是怎麽了?邵崈不在你想他了?”
“剛才……”沈知晏眉頭緊鎖,語氣有些遲疑,剛才的事還是感覺哪裏不太對勁,但是直接說又說不出來。
“剛才怎麽了?那個方天頤不是把話都說了嗎?”任漫漫有些神經大條的覺得,方天頤身為總裁,這麽配合他們辦案已經不錯了,像這種有身份有背景的人,那會跟他們浪費時間,再說了,隨鬼出現也是為了幫忙,不能算兇手。
沈知晏搖了搖頭,語氣篤定,“他在撒謊。”
任漫漫:“什麽?!”
沈知晏問:“剛打開電梯的時候,方天頤做了什麽你還記得嗎?”
任漫漫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理所當然的說:“找你握手啊。”
“在前臺是你去和前臺人員交涉,不是我,在電梯裏也是我在裏面,你站在我前面。”沈知晏眯起雙眸,腦海中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但是方天頤卻越過你,直接和我握手。”
任漫漫還以為什麽事呢,聽沈知晏說完更是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嗨,那有什麽的,你是處長,我就是一個湊數的小職員,肯定先跟你打招呼啊。”
“那他是怎麽知道我是處長的?”
沈知晏說完,任漫漫突然頓住。
對啊。
他是怎麽知道的?!
沈知晏為人低調,除了辦案捉鬼,基本上不參加任何集體活動,在前臺的時候她也沒有暴露沈知晏的身份,但是方天頤卻那麽篤定,“他一開始就知道你是誰!”
“對。”沈知晏說:“或者說,他就是在等我過去,然後把那些線索一一告訴我。來彰顯他的無辜。”
沈知晏回想着方天頤當時的表現,捏了捏眉心,說:“說多錯多,再加上他急于展現兩人之間的情誼,也是露出馬腳了。”
任漫漫目瞪口呆,“我靠,那他真的就是兇手嗎?!”
“百分之八十,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隨鬼。”在別墅的時候隨鬼并沒有死,要是找到了隨鬼,把這個案子當中最重要的一環填上,一切就會變得清晰明了。
任漫漫又問:“那隨鬼現在在哪呢?”
沈知晏:“不知道。”
任漫漫:“……”
合着你剛才分析那麽半天,跟沒說一樣呗???
見任漫漫一臉控訴,沈知晏也沒辦法,現在知道的一切大部分都屬于猜測,猜測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準,大肆宣揚也不好,等一切塵埃落定,結果出現才是最好的。
任漫漫問:“那我們現在去幹嘛?”
“當然是回家休息,都七點多了。”沈知晏指着手表上的時間,該回家吃飯了。
“啊?!”任漫漫說:“我們難道不應該奔走在各大案子之間?”
沈知晏說:“你可以去奔波加班,但是我要下班了。”
任漫漫無話可說。
“我才不加班!我也要去休息!”
話雖這麽說,任漫漫還是回單位打了個卡才走。
倒是沈知晏回家直接倒在床上悶頭睡覺。
腦海中關于這個案子的線索紛至沓來,像是過電影一樣快速閃過,最終定格在那把橫空飛來的匕首上。
沈知晏一下就清醒了。
突然睜開眼睛,就見邵崈躺在自己身側,單手搭在腰間,往身邊攏了攏。
“事情辦完了?”沈知晏本以為這次邵崈出去又得幾個月,卻沒想到晚上就看見了。
邵崈把手探進被子,說:“沒有。”
“唔……”沈知晏驀地蜷起手指,“那你怎麽這麽早回來?”
邵崈俯身上前,“算白天的賬。”
沈知晏驟熱急促呼吸:“喂!我……”
沈知晏還想說什麽挽回一下,卻直接被邵崈堵住了嘴。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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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知晏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邊的位置早已經空了,隐隐的散着冷氣,邵崈殘留的鬼氣還在,沈知晏嗅着這抹味道,不免有些臉紅。
昨晚真是把邵崈惹怒了,一開始到還好,後來他支撐不住,什麽好話都說盡了,哭腔求他還不夠,鬼氣一遍一遍從內到外的沖刷着,渾身都是邵崈的氣息。到最後,意識恍惚,沈知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但邵崈還是聽不進去,一直到天際蒙蒙亮,這才放過他。
白皙的皮膚上星星點點的全是紅色印記,就像是紅梅落在雪地上,在邵崈眼中也是一番美景。
邵崈從浴室走出來,“醒了?”
看見邵崈伸手,沈知晏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些,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沈知晏感覺有些丢人,又連忙頓住,“不是還有事要忙嗎?怎麽還不去。”
說話間,難免帶上了些埋怨。
邵崈好脾氣的笑了笑,“那邊的事不急,倒是你,我看看受傷了嗎。”
“什麽?!”沈知晏尾音當即變了聲,“我沒事。”
連忙往後撤,卻已為時已晚,邵崈說:“有些腫了,”
沈知晏把他手拽出來甩到一邊,裹緊了被子,啞着聲線說:“你去忙你的吧。”
邵崈扭頭從床頭櫃裏取了一只消腫的藥膏抹在手上,不顧他的掙紮把藥摸了上去,邊說:“你昨天回來怎麽滿身鬼氣?背着我跟哪只小鬼鬼混去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邵崈心裏門清,鬼王的氣息都落在沈知晏的身上,一般小鬼哪敢近身,可沈知晏回來的時候,身上确實有鬼氣,鬼也是有占有欲的,這才導致他一時生氣,把沈知晏弄成這樣。
上好了藥,沈知晏還是感覺不舒服,而且昨天睡得太晚,現在很困,睡意朦胧間迷迷糊糊的說:“我昨天一直跟任漫漫在一起,都沒碰到鬼。”
邵崈手下用力,将藥膏送了進去,語氣夾雜着些許警告的意味,“好好想想,昨天都碰到了誰?”
沈知晏驀地皺起眉頭,向後退但無濟于事,只能委屈的回想着,“出租車司機,前臺小姐,方天頤,還有……秘書!”
沈知晏突然拔高語調,睜開眼,雙眸含水的瞪了他一眼,邵崈若無其事的說:“有沒有感覺那個人不對勁?”
“沒有。”
“嗯?”
“真的沒有。”沈知晏都要被氣笑了,後退躲開他的手,說:“我跟出租車司機都沒說話,秘書更是見了一面,方天頤是人,也就前臺小姐說了幾句,但是那是和任漫漫聊天,我就在一旁看着。”
不過,話說到這,那個前臺小姐倒是挺奇怪的,看向他的眼神都透露着恐懼。
那應該是任漫漫說明了身份以後,特查處讓她恐懼吧。
沈知晏突然怔住,從頭到尾他都沒說一句,為什麽那個前臺小姐會對他感到恐懼?”
沈知晏猛地坐起:“那個前臺有問題!”
話沒說完,沈知晏的臉色驟然變的蒼白,扶着腰直接倒了下去。
邵崈見狀,讨好的過來幫他揉了揉,沈知晏瞥了他一眼,大半張臉都埋在枕頭裏,目測了一下床邊和邵崈的距離,一腳能不能踹下去。
不過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按摩的手法還可以,饒你一命。
“那個前臺的女人有問題。”沈知晏迷迷糊糊的說:“她看見我很害怕,是因為她也知道我的身份?不對,你說有鬼氣,難道是從她身上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