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條件
剛接通，那裏就響起沈婷的聲音，十分着急:“奕飛，你什麽時候回來，你家出事了！”
“什麽事？”趙奕飛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惹來其他人的側目。
“你爸突然暈倒了，你能不能趕回來啊？”
“他不是在家養病嗎？怎麽突然暈倒了？”趙奕飛的心就像被人用錘子敲打一樣的悶痛，他很擔心，很着急，又只能幹着急，恨不得馬上飛回家。
“我和你爺爺奶奶都在醫院裏，醫生說他是車禍後遺症引發的腦出血，需要做手術，醫院說要先交手術費再做，費用大概在五萬左右。”
聽到這裏，趙奕飛估摸了下他現在存的錢，應該有兩萬多了吧？又想着父親出車禍的那段日子已經用了好幾萬了，那個時候的錢還是奶奶跟親朋好友一點點借來的，如今又要五萬多，他哪有那麽多錢？
“行，我馬上回來！”趙奕飛說着就下床直奔工頭的地方，他要去找工頭結算工資。
趙奕飛跑到工頭的房間，發現門被鎖了，他又往回跑，路上遇到了一個熟人，就問他:“你是來找工頭的吧？”
“大哥，你知道工頭在哪兒嗎？”趙奕飛此時已經心急如焚。
那個大哥認識趙奕飛，也是，趙奕飛長那麽好看，誰不認識，直接就告訴了他:“工頭在附近的小屋子裏打麻将呢，知道地方嗎？要不要我帶你去？”
“呃，那謝謝了，麻煩大哥帶我過去吧。”趙奕飛确實不知道地方，因為他一般幾乎沒找過工頭，每個月工頭都會給工人給一千左右的零花錢，趙奕飛也領過，不過都存了起來。
“你跟我來吧。”大哥說着在前面領着趙奕飛。
不一會兒，那個大哥就把他帶到了附近不遠處的小屋裏，裏面的中央正好有四個人在打麻将，其中一個稍微胖點，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就是工頭。
“那，裏面就是了，那我走了。”大哥丢下一句轉身就走。
趙奕飛在這個時候又道了一聲謝，就直接走了進去。
工頭的正臉正對着門口，門口本來是有亮光的，突然就像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亮光一樣有點黑暗，那個工頭一擡眼就看見了朝他走來的趙奕飛，咧嘴一笑:“奕飛，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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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奕飛看工頭一臉和氣的沖他笑，于是也跟着笑道:“工頭，那個，我爸住院了，家裏急需用錢，您看能不能先把我的工資給結算了，我好回家付醫藥費。”
“發財……”
“碰……”
“自摸胡了！給錢給錢！”
就在趙奕飛說話的空當，工頭自摸了，心情大好的叫嚷着其他人給錢，就在他們把百元大鈔遞給工頭時，工頭就起身對他們不好意思道:“我現在有事，先出去一趟把事情解決後，再過來陪大家玩。”
“去吧！去吧！”
“就是，別人家裏出事，等着錢用。”
“贏了就想跑，以後誰還和你玩！”
三個人半開玩笑的沖工頭直擺手。
工頭出來了，趙奕飛剛要開口，工頭就伸手讓他不要說話，他就先說了:“你要結算工資？”邊說邊拿眼角餘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趙奕飛點頭。
工頭把趙奕飛叫到了一個角落裏，兩人就聊起來了。
“那個，至于工資，我會給你的，只是你中途突然要走，結算的工資我只給你一萬五，另外六千先壓在這，我希望你明年還來做。”這是工頭的意思。
趙奕飛就急了:“可是我爸在醫院，家裏等着要錢，你能不能都結給我？”
工頭執意:“都結給你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們這裏還沒放假，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中途離開，那我還要不要開工了？”
“我家裏不是有事嗎？不然我也不會突然要走，工頭，你就把工資結給我吧，我爸住院等着錢用。”趙奕飛開始冷靜下來，不過表情說話還有有些急，家裏出了這樣的事，他爸都住院了，他能不急嗎？
工頭猶豫之後，突然把臉湊到趙奕飛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趙奕飛在工頭把臉湊過來的時候就吓了一跳，只聽到他說的那句話，他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工頭，最後毫不客氣的拒絕了:“我不幹，你把工資結給我就是了。”
工頭突然就開始嘲諷了起來:“長得這麽好看，就跟個娘們似的，放着那麽好的姿色不好好利用賺大錢，幹嘛在工地上遭這份罪呢，在這跟我裝什麽清高，你不答應和我睡一覺，那就只給你一萬五，你再說破嘴皮子都沒用。”
“你什麽意思！”趙奕飛聽到工頭的這段帶着侮辱人的詞彙之後，一下子就怒了，仗着比工頭高，他上前逼近工頭，眼神淩厲的就像冰刀，目光惡狠狠地盯着對面的工頭。
“怎麽？想打架？如果你敢動手，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一分錢也別想要，不信就試試！別不知好歹！”工頭心裏有點發顫，面上仍然在逞強。
趙奕飛只是想吓唬工頭，聽到工頭放出這句話後，他就停在了那裏沒繼續上前，他怕得罪了工頭，真的一分錢都要不到，家裏又出了那樣的事，他現在真的沒必要和工頭賭氣，不由地心裏開始打鼓。
最終，趙奕飛無奈的妥協了，低頭悶悶道:“行，一萬五就一萬五，剩餘的六千，我過年後過來拿。”
工頭靜靜看着趙奕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最後轉身在前面帶路:“跟我來吧！”
工頭把一萬五交給他手裏後，趙奕飛直接就攔了輛出租車把他送到了火車站，畢竟坐火車便宜，雖然便宜，為了盡快趕到家，他還是花了四百多塊錢買了一張動車票，三四個小時就到家。
坐在動車靠窗的位置裏，趙奕飛雙目無神的看着窗外飛馳的景色，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心酸兩個字來形容，他看到了工頭的無情和無恥，他的渺小和無奈。想着想着，很少哭的趙奕飛，不禁鼻頭發酸，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順着臉頰流進嘴裏。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口袋裏那張紙條，于是毫不猶豫地就給許瑞傑打了電話。
握着一千多塊錢的銀白色智能機，趙奕飛等待對方的回音。
“喂？您哪位？”
“瑞傑，我是奕飛。”趙奕飛眨了下眼，又一滴淚水滑了下來，直接滑在他微微開啓的唇邊。
“奕飛啊，這幾天下雪，你記得多穿些衣服，不要着涼了，還有幾天我們公司就放假了，到時候我天天去工地看你。”
聽着許瑞傑關心的話語，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帶給趙奕飛的不僅是心裏暫時的溫暖，而是溫暖了他待在的這個冬天，讓他這個冬天都感覺不到寒冷。
“瑞傑，你能不能借點錢我？”
那邊突然就沉默了。
趙奕飛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許瑞傑為什麽突然沉默，對方的沉默讓他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剛才的溫暖不翼而飛。
“你還是要回去結婚，說吧，要多少。”
許瑞傑的語氣裏說不出的失落和莫名的哀愁，聽的趙奕飛心裏五味雜陳的，有點不是滋味，忽然就意識到是他誤會了才會不高興的，可是他又為什麽不高興呢？
“五萬。”趙奕飛深思熟慮後，說出了這個數字，五萬是醫藥費，他手裏的錢是回家的生活費。
“結婚五萬恐怕不夠吧，我們這裏隔壁的結婚都好幾十萬呢，也是，農村那邊五萬也差不多了，可是應該不夠吧，就算是農村現在結婚都要十幾萬。”
“那你有十幾萬嗎？”趙奕飛聽許瑞傑自顧自嘟哝了一陣後，突然發現許瑞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是個話痨，聽着他的話喋喋不休，他卻從來不會覺得厭煩。
“有啊，我那輛奔馳都四十多萬買的，我家裏現在挺有錢的，那得多虧我爸，他現在在打理房地産公司，你那工地也是屬于我爸的旗下。所以啊，你如果跟我一起，以後保證——”
“就五萬吧，我會盡量還你，你打到我的卡裏，我待會把卡號發給你。”趙奕飛急忙打斷許瑞傑沒說完的話，就算你有再多錢，也和我沒半毛錢關系。
這個許瑞傑，一直都想和自己結婚，他看來是真的病的不輕！不是病的不輕，而是已經病入膏肓了！
那邊突然沒聲了，趙奕飛連忙喊了幾聲，“瑞傑，在嗎？”
“你如果因為要結婚問我借錢，我得考慮一下。”
“不是結婚，而是我爸住院了，現在急需用錢，所以你不用考慮。”看來，他是不解釋清楚，許瑞傑是不會輕易答應借錢的，不是不會輕易，而他是對他結婚有抵觸，心裏不痛快才會說考慮。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聽到許瑞傑突然就像石頭落地一樣的松了一口氣，趙奕飛又道:“我發現你真的很奇怪，我今年不結婚，以後總是會結婚的，難道我結婚，你就不祝福我了？”
“你不是要借錢嗎？答應過年來我家見父母，我就借錢給你，如果借錢的金額超過五萬，我還有另外一個條件，你如果答應的話，我會繼續借給你，而且不用你還。”
“什麽條件？”趙奕飛心裏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許瑞傑到底在搞什麽鬼？肯定不是好事！
“你先答應第一個條件再說！”
趙奕飛猶豫之後，不就是去他家拜年嗎？又不是沒去過，這麽想後，他便匆匆答應了:“行，我答應和你一起見父母。”奇怪，他為什麽要他陪他見父母？
“好！”
就這樣，趙遠的病情順利的進行了手術，手術也比較成功，不過醫生囑托因為還需要住院觀察和調養。
奶奶把趙奕飛叫到走廊外，表情不對勁地打量着趙奕飛，看的趙奕飛心裏有些發毛，就聽奶奶壓低聲音問他:“奕飛，你說實話，那五萬塊不是小數目，你又從來不存錢，錢是怎麽來的？”
趙奕飛本來想随便撒個謊搪塞過去，誰知還沒等他開口，奶奶又道:“是不是許瑞傑借給你的？他家現在混的最好了，家裏有錢，你和他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也總是很照顧你，我想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趙奕飛沒想到奶奶年紀大了，腦子還這麽好使，居然會想到許瑞傑的身上，他也就不隐瞞了，誠實道:“奶奶，您說的沒錯，是瑞傑借給我的，他人真的很好，對我也很好。”
奶奶突然就嘆了一口氣:“對你好，是啊，你們都那樣了，他如果不對你好，奶奶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奶奶……您，您說什麽？”趙奕飛被奶奶的這句話震的頭皮發麻，心裏忍不住的撲通亂跳，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他的奶奶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