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答應
奶奶沒正面回答趙奕飛的話，而是十分認真的問了一句:“奕飛，你告訴奶奶，你到底喜不喜歡瑞傑？”
“奶奶，您在胡說什麽，他是男生，我怎麽會喜歡一個男生！”趙奕飛嗤之以鼻的堵了回去。
奶奶又默默注視趙奕飛良久後，緩緩道來:“其實，許瑞傑是個挺不錯的孩子，不管當時是他的不對，還是你先招惹他，奶奶都不會怪你們的，奶奶只有你這一個孫子，奶奶只希望你開心快樂，平安健康，你将來和誰在一起，哪怕對方是個男人也好，奶奶都會祝福你。”
“奶奶，您在說什麽胡話……”趙奕飛現在緊張羞愧的直想找個地縫躲起來，奶奶肯定什麽都看到了，那種畫面，她一個老人家居然都看到了，他以後該如何在奶奶面前好好說話，好好當他的孫子了？
“奕飛，聽奶奶一句，懂得珍惜眼前人，與其找個你喜歡的，不如找個愛你的，感情的事，可以不一見鐘情，但是一定會日久生情，或許等到你真正長大了，你會懂得奶奶的這番話。”奶奶布滿褶皺的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笑的是那麽自然和親切，一點都不輸給笑容燦爛的少女們。
至少現在，在趙奕飛的心裏是這麽認為的。
“奶奶……”趙奕飛喃喃地叫着，不管他現在喜不喜歡男生，反正他是把奶奶的話記在心裏了。
趙遠因為做了手術，身體很虛弱，所以今年快過年的時候，他還在醫院裏，病床前是趙奕飛在照顧，家裏就由爺爺奶奶張羅。
躺在病床上的趙遠看着趙奕飛正低着頭用水果刀認真地削着蘋果，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兒子從回來就一直待在醫院裏照顧他，又是擦身體又是按摩又是把尿壺，雖然臉色不好看，也有些不耐煩，不過一句抱怨都沒有，看到這裏，趙遠不得不感慨一句:兒子真的長大了！
“奕飛，爸連累了你……”本來沒打算哭的趙遠，一開口就已經哽咽了，淚水更是如泉湧般往下淌。
聽到父親不對勁的聲音，趙奕飛一擡頭，就發現父親已經淚流滿面，本來就滄桑憔悴，又消瘦的面龐，更是老了十幾歲的樣子，看的他心裏止不住地疼，本來也是不想哭的，不知為什麽，看到趙遠哭，又想到一些感傷的事情，趙奕飛就紅了眼眶，小聲抱怨着:“都這麽大人了，還哭，哭的真醜！”
趙遠知道兒子嘴硬心軟，也不埋怨他說的醜，突然就破涕為笑了:“爸感覺這輩子有你這個兒子，沒白活！”
“別說了，吃蘋果吧！蘋果營養高！”趙奕飛起身把蘋果遞給趙遠，趙遠伸手接過，連忙就咬了一大口，吃的無比津津有味，就像不是在吃蘋果，而是在吃山珍海味。
這時，一名護士進來叫走了趙奕飛。
趙奕飛出了病房，護士就邊走邊對他說:“你是病人的兒子吧？病人住院快半個月了，麻煩你過來交下醫藥費，住院費，各種費用……”
趙奕飛來到收銀臺繳費處，接過護士遞過來的藥單，他沒怎麽看那些藥品的價錢，而是直接注意到價錢那裏寫着三萬八千六百三十二。
Advertisement
又是三萬多，接近四萬了，趙奕飛不敢置信地擡頭問護士:“這才幾天啊，怎麽就用了這麽多錢？”這醫院是吃錢的嗎？
護士開始耐心的給他解釋着:“光是調養，消炎各種用藥，我們都是選擇比較好的藥物，還有住院費，其餘的單子上面有寫，你自己看吧。”
趙奕飛心不在焉地飛快地掃了一眼，又擡頭問護士:“那我爸什麽時候好啊？”
“這個，說不準，你也知道車禍出現後遺症，還是腦出血，如果根治不到位，反複發作，那麽就是個無底洞！”護士無奈地一撇嘴。
聽到這裏後，趙奕飛沉默了，他現在身上只有幾千塊錢，如果再用完，真是山窮水盡了，爺爺奶奶就向親朋好友都借了一萬多塊錢，再加上五萬，如今又是三萬多，已經塊十萬了，十萬對于家庭本來就不富裕的趙奕飛來說，簡直就是龐大到他一個人無法支撐的大數目。
最後沒有辦法，趙奕飛又撥通了許瑞傑的電話。
“奕飛，你爸好點了嗎？”
“沒有，醫生說他還要住院，你能不能再借點錢我？”趙奕飛只能硬着頭皮開口了，他本來以為五萬塊就足夠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他的預估，如果這次又向許瑞傑借錢，那麽，他可能還會提另外一個要求吧？
“多少？”
“四萬。”趙奕飛只能把錢往多的方面去借，讓他好奇的是，這次的許瑞傑問的那麽幹脆，貌似他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上次提出的要求？
“好，不過你要再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奕飛本來還準備慶幸的，沒想到許瑞傑還記得。
“什麽條件？”肯定不會比上次好。
“你先答應我。”
“你先說。”趙奕飛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有點退縮了。
“你不答應我，我是不會借的。”
許瑞傑的語氣很硬氣，就像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而輕易妥協一樣的堅定。
“你不先告訴我，我如果事先答應你了，你如果提出過分的要求，那我不是就掉進了你提前設計好的圈套嗎？”
“那你說什麽是過分的要求？”
趙奕飛回憶着，最後回了他一句:“就是結婚的要求。”
“那我說我的條件就是讓你和我結婚呢，你是不是就不會答應了？”
“瑞傑，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了，我覺得你應該得了一種怪病，需要治療，我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麽那麽想要和我結婚？”趙奕飛在走廊裏走來走去，吧臺前的幾個女護士不時地朝他的方向望去，然後交頭接耳小聲議論一番。
“我說的就是這麽多了，你不答應就當我沒說，你自己看着辦。”
趙奕飛剛要開口，裏面就沒聲了。
這個許瑞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冷漠了？他是生氣了嗎？
結婚！結婚……兩個字不停地浮現在趙奕飛腦海，他要怎麽和一個男人結婚？這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去想的事，如果是以前，別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會妥協和一個男人結婚。
而如今，他沒有辦法，他已經被逼到絕路。
要和一個男人結婚，對方是外人，他會直接拒絕，然而對方是他青梅竹馬的許瑞傑，他卻沒有太反感，會稍微考慮一下，這樣的想法突然冒出來，就吓了他一跳，他是不是有病啊！許瑞傑雖然不是外人，但是不也是男人嗎？
不過，他又馬上甩開那樣的想法，認真思索了片刻後，突然想到，許瑞傑要結婚只是他個人想法，如果他家裏人不同意，那也是白搭。不如就假裝答應他，過年去他家見父母再從長計議。
目前最重要的是解決父親的住院費用，沒有錢還跟對方談什麽條件？
趙奕飛只是沒想到許瑞傑居然會變得這麽陰險狡詐起來，他的名牌大學果然沒白讀，不知道都是學的些什麽。
趙奕飛又撥通了許瑞傑的號碼:“瑞傑，我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
許瑞傑欣喜若狂的語氣聽的趙奕飛心裏一顫，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只是覺得，許瑞傑能這麽高興，他心裏也變得舒坦了許多。
“你把錢打我卡裏吧，我會盡快還你。”
“我們結婚了，我的錢就是你的錢，還談什麽還不還。”
許瑞傑的聲音依舊帶着笑意，趙奕飛丢下一句:“那就這樣了——”
“等等！你明天是不是要來我家？你爸住院的醫院是不是你受傷住院的那家醫院？”
“是，怎麽了？你要來接我？”趙奕飛不用想就知道了許瑞傑話裏的用意。
“還是你最了解我了，不如我今天就過來吧，反正公司已經放假了，我早就回家了，我家就在市裏，離醫院挺近的，你應該不知道吧？”
“啊？”趙奕飛訝異一聲，也對，他能在外地碰到許瑞傑，說明許瑞傑只是在那裏上班而已，并不代表他的家也在那裏，他怎麽忘記了這一點？
“我馬上過來，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放下手機的趙奕飛叫護士稍等一會兒，護士沒說什麽。
趙奕飛又回到病房，坐在趙遠床邊，一臉糾結，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到趙奕飛這樣，趙遠就說話了:“是不是要交費了？”
趙奕飛點點頭，還是一言不發。
趙遠随即嘆了口氣:“我們家是真的一分錢都沒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現在又是這個樣子，家裏的負擔都落到了你一個人的身上，現在怎麽辦？親戚們也不會再借錢了，不如我明天就出院吧。”
“不行！你還沒好，怎麽能出院。”趙奕飛猛然擡頭阻止，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爸，其實有一個人一直在幫助我家，上次五萬多塊的醫藥費就是那個人借給我的，只是，他這次借錢的時候提出了一個條件，要我答應就借錢給我，我沒辦法，就答應了他。”
“那個人是誰？你又答應了他什麽條件？”趙遠急了，“該不會讓你做犯法的事，你也答應了吧？”
“不是……”趙奕飛不知道要怎麽說了，他又把頭低下，因為過度緊張而面紅耳赤，話裏的內容讓他難以啓齒。
“你說啊……”趙遠不知道是被兒子的做法感到感動，還是感到無奈。
“那個人你也認識，他說要和我結婚。”趙奕飛的頭仍然沒有擡起來，他用輕的就像蚊子的聲音回答着。
“我認識？”趙遠有些不耐煩了，“奕飛，你快說，到底是誰！”
“奕飛！我來了！”
就在兩人正在交談的過程中，許瑞傑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進來了。
趙遠擡眼朝門口望去，發現是許瑞傑來了，臉上本來還很焦灼的神色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瑞傑，你來了。”
“趙叔叔！”許瑞傑把水果放在病床邊的桌子上，就站在了床邊，開始了慰問，“叔叔，看您氣色不錯，病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借你的吉言。”趙遠一看到許瑞傑，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起來。
趙奕飛注意到父親這個樣子，他也忍不住朝許瑞傑看去，發現許瑞傑怎麽比前幾天又長高了長帥了，無論從穿衣還是自身氣質，活脫脫的一個高富帥。
“你坐！”趙奕飛從來不會對許瑞傑客氣，讓座也是基本不會，倒是今天，他變得客氣了許多，破天荒的起身把凳子讓給許瑞傑坐。
不知為什麽，他在許瑞傑面前，因為家庭條件和學歷的差距，他渺小的就像一粒塵埃，而許瑞傑寬闊的就像草原，兩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越是有這樣的想法，趙奕飛不想客氣也變得客氣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