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西游記（三十二）

“老祖可是做了什麽噩夢？”白羽問道。像周文這樣幾十年都不曾哭過一場的一旦哭起來，那可真是讓鳥心憂。

周文點點頭，可是将要說起，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傻愣愣地說了一句：“我忘了，只記得是一件很傷心的事情。”他現在心裏還是空落落的。他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白羽等人也不會硬要逼問。只是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将這篇翻過去，私下裏照顧起周文來更加殷勤備至。光是天天不重樣的美食，都讓周文的褲腰帶緊了不少。

這噩夢的後遺症之一，便是害怕孤單，要有人陪着說話才好。因而活潑逗樂的悟空搬進來，周文也沒有阻止。孫悟空活蹦亂跳的，讓主院添了不少歡樂。只是白天還好，有弟子和鳥兒的陪伴，到了晚上他卻依舊噩夢不斷。幸好除了第一次淚流不止外，到後來，他竟是适應了那樣的環境，睡着後的神情也變得和一棵樹，一塊石頭一樣，古井無波。

依舊是夢裏，還是那個混沌的世界，到處都是罡風般猛烈的靈氣。因為混沌世界的靈氣太過強悍，若是強行取來修煉，只會損傷本體，大概也是因為這樣，世界樹并沒有開啓靈智。周文的意識想要修煉成人型，也是難上加難，被困在樹中，才能感受到自由的好處，若是能修成人形，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得？

他好不容易捕才捉到一股較為柔和的靈力，吸收入樹內，竟然如泥牛入海、杯水車薪一般，連消失的痕跡的沒了。這樣周文略感失落，收拾好心情，繼續努力，不然時間流逝，他虛耗着也沒什麽意思。他還沒練出個什麽成果，在世界樹附近竟然誕生了三千生靈，他們沒有具體的形體，但是已經有了意識。能在這港風之中誕生，又是第一批生靈，自是強大得很。

這些可愛的小家夥也不喜歡叽叽喳喳，只依附在世界樹之上，遵循着本能門頭修煉。他們學着周文之前的法子，于混沌之中趁機奪來一縷較為柔和的靈力，融入體內，等消化完全之後，再弄來另一縷。讓周文郁悶的是，他們不懂得什麽大道，什麽修煉，那進境可謂是一日千裏，而周文的速度連蝸牛都比不上。後來他想了一下原因，恐怕是這顆世界樹能鎖住混沌世界，本身的存在時間也和世界相去不遠，而且世界樹的容納量宛如汪洋大海，那一股股的靈氣何時才能填滿？

周文表示寶寶很委屈，世界樹的葉子都蔫蔫的沒個精神。他消沉了沒多久，反倒因為這三千生靈，生活熱鬧了許多，也開心了不少。他本身修煉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能到處走走轉轉，排憂解悶嘛。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三千生靈也和人差不多了，除了悶頭苦修，這經年累月的難免會有摩擦，或者幾個關系好的也會相約爬一爬世界樹，有的還會借用世界樹的枝葉玩粗糙版的捉迷藏。更搞笑的是，這些生靈并不懂得如何行走，所以只會和幽靈一樣飄來飄去，或者是蠕動前行。而孤獨已久的周文實在是太喜歡他們了，光是每天看着他們玩鬧或者打鬧，雖然不能參與其中，也足夠了。

周文還會操控着世界樹的葉子，庇護被混沌靈氣傷到的小家夥，搖動着葉子在他們休息時逗弄一二。

混沌無歲月，又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随着修煉的加深，三千生靈因為意識的差別，在形體越來越凝實的同時，漸漸分成了神魔兩派。性格和所循大道的不同，讓這三千生靈總鬧矛盾的時候，周文的做法就是用樹枝将他們分開，冷靜一下，過後大家還是好朋友嘛。

世界樹雖然不能說話，但這三千生靈均誕生于世界樹周圍，又在這裏得到庇護成長起來，他們對世界樹總是充滿了感情。面對世界樹的勸道，他們還是很乖巧聽話的。

再一次在夢境中醒來，沒有了往日的頹靡，周文的嘴角竟然挂着微笑。雖然夢裏的事情已經了無痕跡，但是如果又很丢臉地哭着醒來，他寧願保持着黑眼圈，整宿整宿的不睡覺了。

“師父，這畫上的小人好生奇怪，要練功竟然需要兩人配合，那可如何是好？”因為孫悟空所學甚多又雜，所以并沒有像原著那樣三年便神功大成。周文也不是那種扔給學生一本書就萬事不管的人，所以每當悟空有了問題想不通的時候，就直接跑過來詢問師父。

周文一看，白淨的耳朵登時紅了，這可是雙修的功法，大多是文字介紹，只是某些地上畫了一些不甚清晰的小圖。周文佯裝不在意地将書奪了過來，道：“這個你不用學。”

“俺既然立下宏願要學遍這三百六十道旁門，若是單這一道不學，豈不遺憾？”

“這你就不懂了。”

Advertisement

“難不成這裏面還有什麽門道？還請師父解惑。”孫悟空拱了拱手。

“你所修習的大品天仙訣是凝練精氣，摒除邪欲的功法，所以你學了這個也沒用。我倒是忘了把它給收起來。”周文暗暗下定決心，等會兒就去把書房裏的東西給篩一遍，免得又被悟空看到什麽不合适的東西。

“邪欲？”孫悟空語帶迷茫地歪着腦袋。

“咳咳，就是公猴子和母猴子在一起準備生小猴子。”周文有種教壞小朋友的感覺，但是又想想三星洞內本來就沒有別的老師，他也不應該因為害臊就避着不教，萬一出了問題怎麽辦？這裏的人若是沒有長輩朋友指點，可沒什麽種子資源能自己學習啊。嗯，看來他應該準備課程，讓孩子們不要擔心青春期的一些小問題，那都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哦~~”孫悟空點着頭，恍然大悟，擺擺手潇灑道：“那确實沒甚意思，俺不學了。”

“好。”周文笑眯眯地點點頭，“悟空啊，想要成聖，就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誘惑。你看那些聖人每一個出雙入對的，你也要像前輩們多學習學習。”

“俺知道，師父無需啰嗦。”

“你這猴兒，還敢嫌棄師父。”周文笑罵了一句。

孫悟空嘿嘿一笑，竟然從懷裏拿出來一個小罐子，雙手捧着，獻給周文，“師父，有了這東西，你便不生俺的氣了吧？”

周文好奇，拿來打開，茶香撲鼻，他不過随意提過一句，悟空竟然記在心上，将茶葉給找了來。如此看來，剛剛他恐怕也是故意放肆一下，表明這東西可不是為了讨好師父，而是為了給師父賠罪才獻上的。這猴兒，真是一副又怪又傲的小脾氣。周文完全不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情，悟空早已經把他當成需要照顧的、可以平輩論交的朋友了，所以才會言語随意。

這南贍部洲沒有喝茶的習俗，周文見了茶葉十分歡喜，當即沖泡好兩杯清茶，伸手請悟空品嘗。

孫悟空端起杯子一口悶掉，叭砸着嘴也沒嘗出個所以然來：“有點苦，不好喝，不好喝。師父你竟然喜歡這麽苦兮兮的東西。”

周文懶得理他，端起杯子先是嗅了嗅，清香凜冽，他原本只是個喜歡喝茶的大俗人，舌頭也不怎麽靈敏，都能聞出這茶的非凡。果然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