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寧靜安詳的夜裏,風吹過山林間的樹木,傳來沙沙聲響,空氣中彌漫着冷冽、詭異的氣息。

華麗的別墅坐落其間,隐隐閃動着昏黃的燈光。

“我……我會還給你們,只要……只要給我一點時間。”一名老人臉色僵硬,看着在場的兩批人馬,充滿算計的雙眼染上恐慌和驚駭,高大微胖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并向後移動。“我願意以五倍……不!十倍的金額補償你們,請你們放……放過我。”

“楊倉,你以為随便說說,我們就會相信你?眼下除了你這個人還有點價值之外,告訴你,沒有人敢擔保你。”金棕色頭發的男子啐了口唾沫,看着眼前這個可憐兮兮的老人,沒有半絲同情。

“張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劫取你們的貨,只是……”楊倉吓得跪在地上,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

“你只是一時貪心,想把東西據為己有。唉,這種人性的貪婪不足為奇,其實我一點也不怪你,只是為了不讓大家起疑,你硬是将盜貨的罪名扣在我的身上,害得藍大誤會我,這我可就不能接受了。”蹲在楊倉的面前,男子的表情邪佞猙獰,笑容毫無溫度。

“我……我會賠給你,不!我會賠給藍先生。對……對不起,藍先生,請你原諒我,就算傾家蕩産,我也一定會把錢還給你。”楊倉怯懦的擡起頭,畏懼的望向站在窗口邊眺望屋外景致的男人。

“楊倉,你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如何能談傾家蕩産?”窗口邊的男人低聲笑說。

他的存在與四周僵凝的氣氛格格不入,像個局外人,視線由窗外轉移到老人的身上,那一雙陰柔的鳳眼彷佛充滿令人着迷的魔力。

“不,我還有……還有女兒,她可以當抵押品。”楊倉急忙站起身,快步來到沙發邊,用力拉起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推到男人的面前。“我的女兒很漂亮、很年輕,也很乖順、很聽話,而且她很幹淨,沒有被其它男人碰過。如果藍先生想要,我可以把她送給你,代表我的誠意。”他的眼中浮現一線生機,只要能活命,藍先生要如何對待她,他都無所謂。“你瞧,你要她向東,她絕對不敢往西。我拿她當抵押品,在我把錢還清之前,她是屬于你的,任憑你處置。”

“一個女人哪裏值得數十億?楊倉,女人對我來說,是沒有價值的東西。”男人輕蔑的說,對她視而不見,陰冷的望着老人,嘴角微揚。

在衆人沒有注意之際,被當成貨品推送的女人緩緩擡起眼,望着男人,那一雙淡漠的眼眸瞬間變得銳利,彷佛竄燒着火焰。

“那……那再加上我家老太婆。”楊倉急了,将被吓壞的妻子拉起來。“藍先生,你別看她老了,其實還是很有用,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把她抵押給你。”

“你在說什麽?我是你的妻子,你怎麽可以丢下我?”婦人胡亂捶打丈夫,眼底同樣有着深沉的不安和恐慌。“要我這個老太婆做什麽?我能做什麽事?把瑤瑤給他就夠了,她還年輕,可以陪他,可是我不能,我老了,不想死啊!”

“我都自顧不暇了,哪還管你會不會死?!”楊倉氣急敗壞的大吼。

“我不要,為什麽你搞砸了事,我得要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會逃走,對不對?我昨天看到你在整理行李,護照都已經準備好了,不是嗎?我也要一起走。”婦人怕極了被丈夫丢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吼出她知道的事。

楊倉氣到說不出話,狠狠的甩了妻子一巴掌。

婦人哭天喊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面色不善的衆人對這種亂糟糟的場面見怪不怪,反正每次出任務,哪一家人的行為是正常的?

“我不需要女人。”男人優雅的出聲,邁開步伐,朝大門走去,已經厭煩待在這裏。

來到大門口,他停下腳步,陷入沉思,彷佛正在做什麽打算。

楊倉心頭不安,額頭冒出冷汗,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那個年輕男人的手上。

半晌,男人緩緩的轉身,含笑看着楊倉,“如果調查沒有錯的話,你的保險理賠金似乎頗高的,還有,你在銀行的保險庫裏還有價值不菲的鑽石珠寶,那些好像是拿了我的東西換得的酬勞,再加上這棟房子……我想夠了。”

楊倉的臉色瞬間蒼白,身子劇烈顫抖。

“楊倉,你怎麽會以為惹上赤色組還能安然脫身呢?”男人逸出輕柔的笑聲,始終沒有露出嚴厲的表情。

但是面對他,沒有人不感到恐懼害怕,因為他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手,像個笑着對人揮動鐮刀的死神,享受着折磨人、讓人痛苦的快感。

“把該拿的都拿走之後,記得送他上路。”男人笑着下令,渾身散發出嗜血的殺氣。

楊倉絕望無神的跪坐在地上,他的妻子抱着他號咷大哭。

“走了。”男人的眼中毫無憐惜和同情,像個無心無情的惡魔……不!他是創造惡魔的王,他是惡魔的掌權者,即便是令人膽寒的惡魔,只要面對他,都必須臣服于他,聽從他發號施令。

他是誰?

他是赤色組的龍頭,擁有最大的勢力和可怕的聲勢,全臺最大的黑暗之主,赤色組的繼承人藍翼。

淡淡的揚起嘴角,藍翼轉身之際,冷冷的掃過神情絕望的老人和婦人,瞧清楚金棕色頭發的男子和他的部下們眼底的恐懼,也看到身後八名堂主驚駭的神情,然後看見面無表情的年輕女人。

她靜靜的站在原地,彷佛置身事外,雙眼閃動着幾不可察的愉悅。

天使,你看到了嗎?殺人兇手将一個一個開始得到報應了……

蜿蜒的路段,左邊是山壁,右邊是深不可測的懸崖,雖然毫無燈光,但是數輛車子依然流暢的往前行駛,完全不受危險地形的影響。

來到山頂,數輛車子在一棟頗有年代的壯觀豪宅門口停下,男男女女走了出來。

“就是這裏?真奇怪,竟然選擇在這裏談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名年輕男子語帶諷刺的說。

“小心一點,也許裏頭有什麽危險的事等着我們。”一名女人嚴謹的望着豪宅,提出警告。

“別想那麽多,才第一輪談判,那些人還不至于和咱們動刀動槍。”戴着銀框眼鏡的男子溫和的說。

“這場談判,我想不需要浪費時間了。”最後出現在衆人身後的男子低聲呢喃。

前頭八個人轉身,好奇的看着他。

“老大,你在說什麽?為什麽不需要浪費時間?咱們可是勢力最大的赤色組,花了好多年才有現在的成就,憑什麽閻幫那些家夥仗恃着壟斷毒和槍的市場,就想成為第一?而且那些人沒能耐就算了,竟然還要我們讓些地給他們?我已經準備好要大幹一場,給他們點苦頭吃了。”痞樣的男子血氣方剛,随時都可能爆發。

藍翼逸出低沉的笑聲,打斷衆人的讨論,本來想要嘲笑他們久一點,看看這些比他還要沖動的家夥可以瘋狂到什麽程度,但他的心不是黑的,他可是個好人呢!

“有血的味道,你們沒聞到嗎?”

血?

經他這麽一提醒,衆人這才察覺空氣中的确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附近的野獸受傷了嗎?”

“是人血。”藍翼直盯着豪宅,緩緩蹙起眉頭,沉聲開口,“大家小心一點。”

身為赤色組的大當家,他總是臨危不亂,此刻少了以往的漫不經心,不再輕佻,甚至變得嚴謹,可見情況非比尋常。

一行人神情專注,情緒緊繃,小心翼翼的朝豪宅前進,畢竟處于黑色世界,為了維持生命,他們除了殺戮,還要謹慎,絕對不能輕忽,否則很有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突然,豪宅大門毫無預警的開啓。

心一凝,前頭的八個人眼中閃爍着殺意,準備面對不知名的敵人與即将到來的惡鬥。

一個衣衫不整、既髒亂又可怕的女人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發狂似的尖叫着,神情驚恐,長發淩亂,雙眼失焦,臉上布滿淚水,來到他們的面前時,全身發抖、雙腿無力的趴在地上。

“老天,這是怎麽一回事?”虹豔擰起眉頭,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來。

她毫無攻擊能力,衣服破爛,身上滿是傷痕和烙印,顯然遭到虐待,她的眼神渙散,像是受到極為可怕的驚吓,失去神智和靈魂。

“死人……好多死人……都是血……”女人像是找到浮木,用力抓着虹豔的手臂,無法克制瘋狂的情緒。

“別怕,沒事了。”眼看陌生的女人如此激動,虹豔感到同情和不舍。

“全是血……裏面全是血,好多人都不動了,啊……救命……”不知道想起什麽事,她又開始失控的尖叫哭喊。

“我進去看看。”魏子揚神色凝重,走向豪宅。

“全死了,我看到他們不斷的砍,一直砍……好多血……”女人不斷的喃喃自語。

在場的衆人一語不發,心情更加沉重。

是內鬥嗎?還是有另外一群人比他們早出現?

不久,魏子揚走了出來,面色蒼白,神情震撼,“阿翼,裏頭沒有生還者。”

“到底是誰要我們過來這裏的?不是說要談判?如果裏頭發生內鬥,那麽要我們過來的人是為了……讓我們頂下罪名?”

衆人異口同聲,發出重重的抽氣聲。

也就是說。有人設計赤色組?

“我不清楚,不過看這情況,應該相差不遠……”魏子揚說不下去了,腦海中全是血淋淋、慘不忍睹的畫面,也許這一生他都将無法遺忘。

“啊!”女人發出慘叫,咬着唇,雙手在半空中揮舞。

“我先帶她離開。”虹豔攙扶着女子,于心不忍的說。

“我們也快走吧!如果警方發現這裏的情況,又看到我們,事情恐怕一發不可收拾。”最慘的結果就是赤色組将成為這次事件的标靶。

當她們行經藍翼的身旁時,不知何故,他清銳的雙眼緊盯着女人的臉龐。

她的頭低垂,雙眼隐隐閃動着詭異的光芒,顫抖的嘴角不着痕跡的上揚。

天使,你看到了嗎?我們的仇人又得到該有的懲罰了,現在……只剩下一個人。

挑起眉頭,藍翼發現女人的臉孔有些熟悉,微眯起眼,随即想起某件事。

彷佛看了一場完美驚人的戲劇,他緩緩的笑了,好奇心被勾起。

他知道眼前那像是受害者,瘋狂又可憐的女人是誰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她占有微米大的空間。

她是楊瑤,楊倉的女兒,那個看着父親得到慘烈的教訓時,面無表情,眼中還流露出滿足笑意的女人。

“等一下,虹豔。”藍翼突然出聲。

衆人摸不着頭緒,紛紛好奇的轉頭。

“那個女人,與我同車。”他說了個令人吃驚的提議。

“與你同車?”虹豔困惑的皺起眉頭。

“對,與我同車,就我和她。”露出優雅的笑容,藍翼深不見底的雙眸閃動詭異的光芒,視線始終在那女人的身上。

她知道,令人不寒而栗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發現自己挑起惡魔般男人的興趣,因為他的目光正對她投射出充滿興味的訊息,似乎将她看穿了。

縮在車子後座的角落,楊瑤驚恐得像個瘋女人,有時喃喃自語,有時猛踹車門,想要往外逃,任何人一靠近她,立刻喪失理智的尖叫,奮力掙紮。

她的表現很完美,演技沒有破綻,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精神病患,無法恢複神智,好好的說話。

是的,她的演技無懈可擊,畢竟可以扮演乖巧體貼的小公主整整十年,可以佯裝天真單純的面對敵人,可以呼喚仇人爸媽,這種僞裝的能力不是平空虛得的。

她騙過了全世界所有的人,但是騙不過眼前這個男人。

惶恐的瑟縮身子,喃喃自語,楊瑤驚駭得瞠大眼,始終保持同一個姿勢。

她知道他是誰,他叫做藍翼,是替她解決那個男人的家夥,也是原本該頂下閻幫被毀滅的罪名的赤色組老大。

“會冷嗎?我瞧你的衣服都破成這樣,根本無法禦寒。”藍翼溫和的笑說。

這個男人的溫和是虛假的,他根本沒有溫和的心,只是想以雙眼迷惑人,讓她誤以為他是好人。

楊瑤沒有回答,假裝沉浸在思緒中。

“不冷?”他不以為意,聳聳肩,緩緩搖下車窗。

夜晚的山間溫度酷寒,冷風灌了進來,冷意充斥車內。

她打個哆嗦,快要冷死了。

他是故意的,故意用這種幼稚無聊的行為玩她!

楊瑤微微擡起頭,怒瞪着藍翼,對他現在的行為有很多怨言。

他看出什麽了嗎?否則以他高高在上的幫派老大身分,為何要求她同車?

他有什麽計謀?他想對付她嗎?他發現先前所有的事都是她的傑作嗎?

如果真是如此,她該如何逃離?她該如何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順利的脫身?

“一個毫不起眼的平凡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那棟屋子裏?你要不要好心點,解除我的疑惑?”藍翼笑着開口,雙眼看似柔和,其實充滿心機。

這個男人的侵略性太可怕了,尤其是他的雙眸,深沉又詭異,彷佛一把利刃,足以剖開人的心,輕易的探得事實……她不一定敵得過他。

除了繼續假裝癡傻的笑着,楊瑤想不到其它的好方法。

這個女人,表演得淋漓盡致呢!

瞧着她不正常的舉止神态,藍翼玩味的發出笑聲。

只差那麽一點,真的只差那麽一點,連他都要被她欺騙了。

這個女人是天生的演員,兩次見到她,都有令人驚訝的不同面貌。

就算與他同車,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觸手可及,她依然臨危不亂,保持冷靜,也十分機警,連一絲破綻都沒有顯現。

有趣!她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嗯?”她不回應他,無所謂,他總能自問自答吧!

藍翼緩緩的逼近她,伸手輕撫她的頭發,像個沒有攻擊力的大哥哥。

“你想要什麽?楊瑤,好女孩不可能出現在那裏,就算是被挾持……大家都死了,為什麽唯獨你平安無事?”

當他喊出她的名字時,她始終混亂的雙眼瞬間閃動訝異的光芒。

他剛才叫她什麽?他叫她……楊瑤?

他看出她生得什麽模樣?她明明刻意裝扮得淩亂又憔悴,臉上沾染了駭人的鮮血,她和他僅僅見過一次面,他是如何從中看出她的真面目?他為何記得她是誰?

該死!為什麽這些人提早到達?楊瑤忍不住暗自嘀咕。

她的計劃應該是完美無缺的。

閻幫和楊倉有數十年的合作情誼,當她故作無依無靠的投靠閻幫時,那些人對她的身分根本毫不懷疑,再加上那幾個帶頭者觊觎她許久,所以在她分別答應成為他們的女人後,再用溫柔的耳語慫恿他們争奪赤色組的地盤,刻意招惹赤色組,他們果然接受了她的提議。

當兩大幫派結怨的風聲傳出之後,她再讓閻幫那些家夥為了楊倉當初賣給他們的那批貨起利益沖突,演變成自相殘殺,她只要靜靜的躲在角落看戲,看着他們自生自滅,然後再跟警方密報。

在警方與赤色組來到現場之前,她将有足夠的時間離開,并混淆警方的判斷,讓他們認定閻幫的毀滅與赤色組脫不了關系,讓赤色組背下所有被質疑的黑鍋。

因為兩大幫派為了争權奪利而偶有沖突是理所當然的事,憑着赤色組的能耐和勢力,閻幫被毀滅的事将會不了了之,找不到任何結果,警方也會在白忙一場後宣告結案。

然後,事情将如她預想的完美,她完全不會被牽扯進去,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她曾經存在閻幫內、她将平安無事的離開……才對啊!

為什麽計劃會失敗?為什麽一切沒有按照她想的接續進行?為什麽這群人提早抵達現場,害她來不及走,害她的設定被破壞?

更糟的是,如果不是他們出乎意料的提早到,她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為了瞞過這些人而裝瘋賣傻,更不用與他同車,進而被他發現她的身分……

這真是該死的糟透了。

發現自己閃神了,楊瑤連忙回過神來,繼續裝瘋賣傻。

藍翼看得一清二楚,緩緩的笑了,低下頭,拉起她的手,親吻她冰冷的手背,異常明亮的雙眼流露出詭谲的光芒。

“名?利?權?錢?還是……你有更大的抱負?”

下一秒,她假裝被吓到,大叫大嚷,不顧一切的用力咬了下他的手,長指狠狠的一抓,在他陰柔的面頰留下一道血痕。

剎那間,藍翼看清楚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

她以為他會閃開……當那道傷痕滲出血珠時,楊瑤有幾秒的時間恢複正常,忘了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

真有膽!呵,竟然送給他這麽一個大禮。

藍翼伸手撫過受傷的面頰,将沾染到鮮血的拇指送入口中。

緩緩的擡起頭,他溫和的雙眼變得充滿危險和惡劣,有了更美好的主意。

輕柔的拍了拍那戰栗不止的女人的頭,他往後移動,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麽,我得告訴你,你吸引我了,你的心機、你的行為,還有毫不畏懼我的潑辣态度,讓我很難不注意你。”

能不能別注意她?她從頭到尾的目标不是他,完全不想招惹他,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牽連。楊瑤暗自嚷嚷,忍不住打個冷顫。如果因為她運用小小的心機,利用了他,換得無法逃離他,那麽她後悔了。

“你可以持續在我的面前裝瘋賣傻,不過我打算把你帶回總部,就近照顧。真不知道你可以演到什麽時候?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真是讓人期待。”藍翼意有所指的說。他沒有如此有趣的經驗,沒有哪個人能夠引起他這般高昂的興致,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接下來還有哪些伎倆。

這個……變态!楊瑤轉頭,看着窗外。

真是糟糕!她好像替自己惹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是的,她做好了所有的計劃,早就預想過所有的結果和事情發生的順序,不過忘了藍翼這個男人。

她太小看他了,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厲害,竟然發現她的身分,也看出她有所計謀。

快速的盤算着,她知道自己得想辦法離開……首先,她得想辦法下車,至少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她靜靜的看着窗緣,腦中浮現許多可行與不可行的點子,只可惜目前都無法實行。

盡管背對着他,她不用轉頭,依然能察覺他銳利的雙眼正盯着她。

真是太可笑了,他好像知道她在做什麽打算,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入他的眼底,讓她愈來愈恐慌不安。

他明知道她的虛假和僞裝,卻極有耐心的任由她自導自演,裝瘋賣傻,始終保持敵不動、我不動的鎮定神色,露出玩味的神情,等着看她笑話,她從來沒有這麽窘迫的經驗,對付任何人,總是易如反掌,但是對于身後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有不确定的恐懼。

“你逃不掉的,楊瑤,無論你現在在想什麽鬼伎倆,我只能奉勸你,盡快打消那些念頭。”藍翼好心的提醒。

雖然她背對着他,但是一定沒有發現,她的身子散發出強烈的侵略敵意。

當一個人心思邪惡、心懷詭計時,那種駭人的壓迫感總是無法控制的随着氣流竄出。

他為什麽這麽了解?因為他身處在黑幫世界,人的心思再如何的缜密、再如何的僞裝,都逃不過他的眼。

楊瑤打個冷顫,緊握拳頭,逼自己要勇敢,別去理會他。

她可以騙過全世界的人,可以做出任何行為将所有的人耍得團團轉,但是他和她同樣的殘忍無情,當她面對他時,很難忽略他存在的壓迫感,就好像畏懼他是應該的。

這個男人想要淩虐她,想要看她的笑話,想要……逼她露出真面目?

車子突然加速,司機急忙打開前座與後座之間的隔板。

“老大,山壁有大石崩落。”

轟隆的巨響不絕于耳,大小不一的石頭不斷的滾落,十分接近車子。

楊瑤當機立斷,打開車門,想要跳出去。

“想逃走?”藍翼察覺了她的意圖,趕緊抓住她的手,卻反而與她一起滾落車子,摔下懸崖。

跟在後面的幾輛車子全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而緊急煞車,所有的人奔出車外,站在懸崖邊,焦急的張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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