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十二分甜
S市在措手不及中迎來了入冬來的第一場雪。
大雪飄揚, 夾雜着希望而來。
溫度随着初雪的到來驟降, 室內的玻璃窗上已經蒙上一層水汽。
向日葵也被搬進室內, 溫度适宜, 依舊是懶懶洋洋的, 不過沒見着太陽, 有些像無頭蒼蠅找不着方向，似乎在叫嚣這不是他們的季節。
在叫嚣它們應該存在在熱烈的夏天。
而不是這該死的冬天。
陸眠星正坐在客廳裏和一堆積木大眼瞪小眼。
她也覺得她不應該在這冬天裏搭積木。她應該屬于室外的任何一個地方, 最不應該的就是讓人昏昏入睡的室內搭積木。
疊積木幾乎用盡了她所有耐心。
不過這是任務, 不是什麽游戲。
沒有輸贏, 又枯燥又無聊。
早知道她就不答應薄桢言了。
陸眠星小心翼翼地移開視線, 餘光瞥向坐在沙發一邊看書的薄桢言。
薄桢言沒有察覺她的視線，倚着靠背，雙腿伸直，垂着頭翻看手裏的專業書。
金絲眼鏡輕輕搭在鼻梁上，隔着鏡片雖然看不清細微的表情，但這樣的畫面很好看。
時間似乎放慢了許多, 定格在面前這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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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正好撞上薄桢言翻頁, 偷看被捉了個正着。
“看我幹什麽？”薄桢言指尖敲了敲書脊, 示意陸眠星繼續。
薄桢言指尖在書脊上敲出的聲音，似乎隔了一秒才傳進陸眠星腦海裏, 一下撥亂了那條弦。
怕薄桢言再說什麽，陸眠星立馬收回目光，認命地開始觀察底下為數不多能移動的積木。
疊積木的游戲就像是沒有盡頭，陸眠星小心翼翼用指尖掐住再慢慢往外拖, 積木倏然劇烈地搖晃起來。
又要塌了。
陸眠星想。
她利落把積木抽離，閉眼，準備迎接積木崩塌的聲音。
一秒，兩秒，
安安靜靜的。
什麽也沒發生。
陸眠星睜眼，積木依舊立在面前，在崩塌之前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姿。
視線越過積木，陸眠星發現薄桢言正朝她笑。
那股笑意從眼底溢出來，直直穿過鏡片，朝她而來。
是一種無奈和縱容。
陸眠星想，如果她不想疊積木薄桢言一定不會拒絕。
薄桢言放下手裏的書，走到她身邊。
“是不是不喜歡疊積木？”他問。
陸眠星從來不會對什麽東西表現出熱忱的喜歡，當然也不會有極度的厭惡。即便是許琳對于她來說，也只是讨厭了一點。
疊積木這種事太過微小，陸眠星甚至都沒往喜歡不喜歡上想。
經薄桢言這樣一提醒，陸眠星才發覺疊積木這樣的事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不喜歡。
她讨厭的只是那種目的性。
陸眠星搖搖頭。
她擡起頭，看向窗外的雪。
雪悠悠揚揚從天上墜下來，潔白美麗又脆弱。
初雪的意義不過如此。
陸眠星拉拉薄桢言，眼裏滿是期待：
“我們出去看雪，好不好？”
看着陸眠星，薄桢言能說的也只有一句好。
薄桢言給陸眠星裹了好多層才允許陸眠星出門。
擔心的樣子讓陸眠星笑了笑。
落在薄桢言眼裏就是一個被裹成小南瓜的小姑娘紅着鼻尖朝他笑。
可可愛愛的。
一瞬間，時間穿梭仿佛回到了那個雪夜。
墨沉天色中，被裹成一團的女孩子像雪中的精靈。
女孩朝他笑，朝他伸手。
薄桢言默默牽住陸眠星，沒說話，直至手機鈴聲像催命一樣響起。
是薄桢言的。
薄桢言看向她，“我接個電話。”
陸眠星嗯了一聲，但薄桢言不像是要放開她的手。
只是簡單的報備。
甚至都沒想着避着陸眠星。
薄桢言接了電話，從話筒裏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有點怒不可耐又帶着點妥協：“你帶星星回來。”
“回來我就和你談談。”
是薄父的聲音。
薄父說話一向音量大，連身旁的陸眠星都能聽到幾分，眼神往薄桢言身上看。
那天從雨夜裏回來，薄桢言冷白的臉上還隐隐有巴掌印，有道淡淡的紅痕，一身狼狽。
從那以後陸眠星就沒看見薄桢言和家裏聯系過，也閉口不提。
薄桢言語氣很淡：“好。”
沒等薄父回話，薄桢言已經挂了電話。
陸眠星問：“是和伯父鬧矛盾了嗎？”
薄桢言不可置否，把手機塞回口袋裏，才慢慢開口：“溝通問題。”
“不會是因為我的事吧？”心裏的預感愈發明晰，陸眠星突然打起退堂鼓。
薄桢言笑：“不是。他們只是想想見見我女朋友。”
什麽女朋友？
陸眠星自己的手被薄桢言握得更緊，上挑的桃花眼盯着她在笑。
“啊？”陸眠星恢複吃藥以來，反應總是慢了半拍，明顯是沒跟上薄桢言的思路。
“女朋友？”
她什麽時候就成人女朋友了？
薄桢言笑着嗯了一聲，尾音悠長又缱绻。
商業圈很熱鬧，因為初雪的原因，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着，都像是很幸福。陸眠星在其中也被感染了。
她思索，給了個答案。
“那你說是就是吧。”
當薄桢言的女朋友也不虧的樣子。
得到回複，薄桢言笑着問：“那女朋友想喝奶茶嗎？”
陸眠星點頭。
奶茶店因為突然多起來的人流熱鬧非凡，小小的空間裏擠滿了人，叫號的聲音此起彼伏。
薄桢言拉着陸眠星擠進排隊的隊伍，伸手把陸眠星護在懷裏。
一身黑，原本冷淡的眉眼表情被一股笑意取代。那種清隽氣就更加不客氣地溢了出來。
——在喧鬧的奶茶店裏顯得愈發出衆。
“前面穿黑色大衣的人是真的帥。”
“诶，這不是大學組的測繪冠軍嗎？”
“S大校草也陪女朋友來買奶茶？”
人頭攢動，幾個排在薄桢言後邊的男生女生竊竊私語。
“等等！這不是star畫裏的小男孩嗎？！”
一個女生驚喜地出聲。
聲音雖小，但對于心裏有鬼的人來說足夠聽清。
躲在薄桢言懷裏的陸眠星心虛擡頭看了薄桢言一眼。
薄桢言似乎是沒聽到，注意到陸眠星的眼神：“怎麽了？”
後邊的女生繼續輸出：“star不會是S大校草的青梅竹馬吧！”
“star是誰？”
陸眠星餘光瞥了女生一眼，女生已經興致勃勃的打開手機界面開始介紹。
陸眠星故意咳了一聲，回答薄桢言：
“沒什麽。你等會聽到的話全當成沒聽見。”
薄桢言眉一挑，還未開口，後頭女生音量徹底高了起來。
“！！！star！S大校草懷裏的是star！我磕到了！！”
“嗚嗚嗚嗚我磕到了……”
女生越往下說越像大型粉絲見面現場。
陸眠星不是經常在直播平臺上露臉，也沒想到會在平時被人認出來。
陸眠星硬着頭皮看向薄桢言：“要不跑吧？”
“跑什麽？”薄桢言揚眉。
“我不是有名分嗎？”
陸眠星哦了一聲，移開視線。
陸眠星沒進一步的動作，那個女生就跑了過來。
呼吸因為心情有點起伏，看見眼前真的是陸眠星，眼底竟然還藏着一點淚花。
陸眠星看女生那麽激動也沒忍心逃跑，回了個微笑。
薄桢言搭着陸眠星的肩，也朝女生笑。
“我真的喜歡star你好幾年了！”
“本人真的太好看了！”
女生說話都不帶喘的，“因為star你我才開始面對自己的。”
“我從一開始就關注了你，以前我一直覺得我自己很沒用，什麽都做不好。直到你在微博下邊誇了我畫的畫。你不是說你在治療了嗎？我真的哭了。明明你比我還要難受，還比我努力去克服……”
“star你一定要幸福啊。”
最後等女生把話說完，跟女生打完招呼，又鼓勵了女生一句，陸眠星愣在原地，在走神。
薄桢言拿了奶茶，彈了下陸眠星腦門：“想什麽呢？”
“你看，原來我也會成為一個人的光啊。”
陸眠星擡眸。
和薄桢言視線相撞，她眼睛彎起來，像個月牙。
雪紛紛揚揚，也落在陸眠星的發尾。
“你不止是她的光，還是我的。”
薄桢言把陸眠星抱在懷裏，下巴在陸眠星發上摩挲，聲音低啞。
“我的。”
你也是我的光。
這樣猝不及防又像命中注定地降臨。
人生本就是一場孤獨的旅行，只不過有個人不經意就出現在你身邊，告訴你她願意和你同行。
那個人會遲到，但她一定會來。
作者有話要說：差不多正文就完結啦，全文不滿意的地方會修。
番外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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