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兒的爸爸常常和蘇珊娜說這樣的話。

就像諾丁山之前猜想的那樣,十幾分鐘的表演換來了和她在餐廳工作一個月的薪金。

那卷鈔票擱在她的兜裏沉甸甸的。

程疊戈把諾丁山送下樓,成功的把他口中的大麻煩趕走的男人表情顯得輕松,他說:“我的預感再一次對了。”

他看着她:“那些你都是怎麽想到的?”

諾丁山沒有回答程疊戈的話,她和說了一句“程先生再見。”騎着自行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五個小時之後,暮色深沉,諾丁山戴着假發,塗着鮮豔的口紅腳蹬着八寸高鞋子站在另外一處精致的住宅外,和她一起站在這裏的還有幾位和她差不多打扮女孩。

再一個周六來臨時,還是那家洗衣間,洗衣店老板把兩件淡藍色襯衫連外套交到諾丁山手中,看了一眼地址,諾丁山把地址交還給洗衣店老板。

在老板的疑惑目光下,諾丁山說了一句:“在那個區我有不愉快的回憶。”

諾丁山并沒有打算再遇見程疊戈。

五月來臨,五月的歐洲大陸繁花似錦,這個時候的鮮花價格便宜品種又多,五月的Notting Hill大街小巷都擺滿了鮮花。

這一天,周六早上,諾丁山在花市買了茉莉花,那是克萊兒最喜歡的花朵,今天,諾丁山要去見克萊兒。

最近,因為她的失約克萊兒在生氣,她已經好幾天不給她打電話也不接她的電話了。

☆、諾丁山(06)

上午十點鐘左右,日光透過樹蔭的縫隙垂落在樹下的長椅上,諾丁山坐在長椅上,那日光讓她昏昏欲睡,眼睛漸漸眯上,然後……

“諾諾!”驟然響起的聲音在嬌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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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時候恰好有人經過這裏的話聽到那聲“諾諾”一定會停下腳步細想,一邊想着一邊心裏疑惑着,到底那個叫“諾諾”的人是老人還是孩子,聲音聽着明明已經很蒼老了可那語調卻是像一個孩子在撒嬌。

諾丁山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來拿好手中的書,剛剛她給克萊兒講故事來着,克萊兒很好哄,一束茉莉花一件印有“我愛克萊兒”的T恤就把哄得她眉開眼笑。

剛剛想接下去講故事一只手擋住了書本,諾丁山盯着那只手,瘦,細小,布滿皺紋,手蓋在那只手上,不忍看。

“怎麽了?我的故事講得不好嗎?”諾丁山低頭,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克萊兒。

五月的天氣,那個孩子依然戴着毛線帽子,因為她知道諾諾要來看她,諾諾要是看到她的頭發變得比上次還少一定會很傷心的。

克萊兒在諾丁山腿上搖頭。

“我只是有點困了。”她和她說:“諾諾,你也可以睡一下,然後,等我醒來再給我講故事。”

說完之後她伸了一個懶腰,看着克萊兒諾丁山閉上了眼睛。

小會時間過去就傳來了克萊兒均勻的呼吸聲,諾丁山緩緩張開眼睛,手指輕輕的去觸摸她的左邊臉頰,用了一點力道望着腮邊一按,果然,那裏都凹下去了,克萊兒連左邊的兩顆牙槽也脫落了。

淚水從諾丁山的眼眶裏無聲淌落,上個月是右邊這次是左邊,怪不得她說話時都在捏腔拿調,笑的時候不敢大聲笑,克萊兒怕一笑就會被諾諾發現她所有的大牙都掉光了。

接下來呢,接下來就是記憶力衰退了,然後所有器官腐化衰老……然後就像是人類所必須經歷的自然規律一樣,完成了所有的旅程某天在睡夢中離去。

驟然間,剛剛還發出均勻呼吸看起來就像是已經睡着的人睜開了眼睛。

眼睛是克萊兒全身唯一沒有老去的地方,純真,無邪。

“別哭。”她伸手為她擦拭眼眶的淚:“我沒有生氣,我舍不得生諾諾的氣。”

“我知道。”她應答着。

克萊兒只是想她,就像她想克萊兒一樣,諾丁山也想整天和克萊兒呆在一起,可不能啊,她要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諾丁山任憑着克萊兒擦幹她眼眶裏的淚水,眼前重新恢複清明,諾丁山繼續給克萊兒講故事。

故事還沒講完,諾丁山聽到了克萊兒這樣的話“諾諾,我知道我有一天會死。”

書本掉落在了地上。

諾丁山板着臉作勢要推開克萊兒,她手緊緊的纏着她的腰,嘴裏哀求着“諾諾不要生氣,你聽我說。”

諾丁山頹然坐回座椅上,克萊兒把臉埋在她腿上,蒼老的聲音從她的腿上透露出來:“諾諾,我知道我是怎麽一回事,有時候我也想快點去見媽媽和艾瑪兒,可是我舍不得你,我想一直一直陪着你,諾諾,我想和你說的是假如有一天死神來到我的面前,我會用我所有力氣推開它,見一次推一次,直到我沒有力氣我推不動它了。”

抑制不住的淚水再次泛上諾丁山的眼眶。

“所有,諾諾,到那個時候,請你不要太傷心,因為你已經盡力了,就像是克萊兒每一次用力推開死神一樣。”

“答應我,諾諾。”

諾丁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把話引到了克萊兒喜歡的葉醫生身上,克萊兒喜歡的葉醫生叫做葉光中,華裔青年,幽默風趣,很得這裏的孩子們的喜歡。

諾丁山和克萊兒說起她今天早上是搭着葉醫生的順風車來到這裏,在克萊兒熱切盼望目光下諾丁山事無巨細講了她搭順風車的細節,她還順帶誇獎了葉醫生的穿衣品味。

克萊兒聽手舞足蹈,諾丁山沒好氣的提醒:“克萊兒,你得安靜一點,因為你的葉醫生正在看你。”

“真的嗎?”

諾丁山點頭,那位葉醫生就在距離她們不遠處的地方,他現在正在看她們,而且已經看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不遠處坐在長椅上的那兩個人抓住了葉光中的目光,坐着的叫諾丁山,躺着的叫做克萊兒,很特別的兩個人,那兩個人的特征很明顯,克萊兒喜歡說話,諾丁山不喜歡說話,可當她們在一起時大多時候都是諾丁山在說克萊兒在聽。

發生在這兩個人身上讓人感動的事情很多,諾丁山為了不讓孩子們欺負克萊兒她買了讨喜的禮物一個個拜托他們到那裏玩都要帶上克萊兒,而克萊兒一有空就纏着葉光中讓他教她學中文,因為那是諾諾的母語。

葉光中所就職的機構是倫敦唯一一家針對早衰症孩子設置的類似于療養所類型的醫院,醫院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Angel醫護,他半年前來到這裏。

Angel醫護有最為專業的醫療團隊和經過專門訓練的醫護人員,與其說它是一家醫院倒不是說它更像一個兒童樂園,針對早衰症患者定期的心理疏導,童真童趣的格局設計,空氣良好,綠蔭如蓋使得那群有着相同遭遇的孩子們在這裏也像普通的孩子們一樣綻放着他們的微笑。

讓孩子們發至內心的微笑自然離不開金錢,Angel醫護的費用貴得吓人,根據葉光中對于諾丁山的觀察,那可是有點摳門的姑娘,Angel醫護地理位置位于北倫敦郊區,公車最後一站距離這裏有1.5英裏距離,如果時間允許的話諾丁山都是走路過來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想省下的士費。

而且,今天葉光中還發現了一件事情,她的包是半年前的包鞋是兩個月穿的鞋。

可就是這麽一個摳門的人卻讓克萊兒住進了這麽一家以盈利為主的醫療機構,而放棄了費用相對少得多的公益醫療機構。

下午三點左右時間,一小部分孩子因為服用上個禮拜剛剛引進的新藥出現了頭痛煩躁嘔吐現象,克萊兒是這一小部分孩子之一,而且還是最為嚴重的。

落日西沉,葉光中站在樹下,距離他十幾步遠的所在,諾丁山背着克萊兒在草坪上來來回回走着,她的腳步極慢,她背着克萊兒一邊和她說着話,聲音溫柔絮絮叨叨說着小小的皺巴巴的克萊兒初初來到這個世界時情景。

“那個時候正是Notting Hill陽光最為充沛的好時節,克萊兒很乖,不哭也不鬧看着很讨人喜歡的模樣,蘇珊娜讓我給你取名字,那時我心裏的高興着,覺得蘇珊娜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充分的證明了對我的信任,也對,我的成績每次都可以把艾瑪兒甩了好幾條街。”

“我想了很久,然後,我給你取了克萊兒這個名字,克萊兒,燦爛,我希望你長大之後就像陽光一樣,蘇珊娜和艾瑪兒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長大後的克萊兒就像我們所希望中的那樣變成了一縷陽光,克萊兒,你覺得呢?”

諾丁山沒有得到回答,她再試探性的叫了一句“克萊兒。”她還是沒有得到回應,第三句“克萊兒”聲音已經飙高到更像是在尖叫,如果仔細聽的話還可以聽出飙高的聲音在顫抖着。

驟然提高的聲音讓被新藥折磨得筋疲力盡的孩子勉強睜開眼睛,她用虛弱的聲音回應她:“怎麽了,諾諾?”

從葉光中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諾丁山的表情,得到克萊兒的回應之後她如釋重負。

腳繼續在草坪上行走着,她一邊走着一邊和背上的人說話。

“克萊兒。”

“嗯。”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記得,當克萊兒二十歲的時候,諾諾要帶她環游世界。”

“棒極了,我們現在可以先計劃一下,說看看,克萊兒最想去的地方。”

“最想去的地方啊……那時我們就先從埃菲爾鐵塔出發,然後埃及的金字塔,美國的迪士尼,加勒比海區的好望角,非洲的大草原,亞馬遜流域。”

“還有呢?”

“還有……諾諾。”

“嗯。”

“埃菲爾、金字塔、迪士尼、好望角大草原亞馬遜都可以不去,但北京的長城一定要去,那是諾諾的國家。”

“對,克萊兒說得對極了,北京的長城一定要去,到那個時候我們登上了長城,我們在長城最高的地方合影。”

“合影的時候我們要一起說茄子。”

“是的,一起說茄子。”

“諾諾。”

“嗯。”

“我們的約定能不能提前兩年,把二十歲改成十八歲不行嗎?”

“克萊兒!”這聲克萊兒已經帶着濃濃的警告意味了。

沉默。

“克萊兒,你給我聽着,約定是一種不能輕易改變的承諾,所以,約定是二十歲就必須是二十歲。”

沉默!

“克萊兒,你剛剛的那些話讓諾諾傷心了,在諾諾的心裏克萊兒一直是一位守信用的好孩子。”

“我的話讓你傷心了嗎?”

“嗯,傷心到回去以後我可能吃不了飯睡不着覺。”

“那好吧,二十歲。”

“嗯,二十歲!”

悄悄的從樹下離開,葉光中走在醫院的長廊上,漸漸的腳步慢了下來,回頭去看那兩個特別的人,她背着她還在草地上走着,趴在諾丁山背上的克萊兒就像是這方西沉的日頭一樣,死氣沉沉。

回到辦公室,葉光中打了一通電話到德國。

夜幕降臨,諾丁山輕輕的拿開了克萊兒拽住自己衣擺的手,把她的手放回被單裏,直起腰蹑手蹑腳去拿包,手剛剛夠到包。

“諾諾,總有一天王子會拿着水晶鞋找到你的。”小小的聲音在她背後說着。

這話諾丁山常常聽到。

關上克萊兒房間的門諾丁山就看到了克萊兒很喜歡的葉醫生。

“我是專門在這裏等你的。”他說:“我們可以談談嗎?”

這位葉醫生已經換回他早上穿着的衣服,看着他諾丁山皺了皺眉。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想和你談談關于克萊兒的事情。”

☆、諾丁山(07)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看慢一點,男一和男二的身份訊息都在裏面,一些訊息都和以後的身份息息相關。

還有,我們來統一口號:坐等諾諾撕開程疊戈的淡藍色襯衫表相,把學院派改造成為野獸派。

葉光中的話讓諾丁山在倫敦住了一夜,帶着彼時間蘇珊娜的那種心情她去了倫敦最知名的夜店,花了兩百英鎊得到推薦見到了歡.場最吃得開的媒介,在那位媒介面前她脫掉身上所有衣服直截了當:處.女,二十四歲,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先簽一年兩百萬英鎊的合同,她可以保證在這一年裏不會給對方惹任何麻煩,如果對方有特殊癖好她也可以提供服務,前提是需要支付五十萬英鎊的額外服務費。

之後,她的資料被拿走。

次日,諾丁山就接到了那位媒介的電話,源于她是亞洲人男人們對于她興致缺缺,他們說亞洲女人不夠主動,大多時候就像是在和死魚做沒有什麽兩樣,即使她是處.女,即使她身材臉蛋還不錯,一兩個對她有興趣的男人也被她提出來的價錢給吓跑了。

接到那個電話時諾丁山在銀行門口,這個上午她已經跑了四個銀行,對于她的貸款申請那些人在做出一番評估之後一律給出了我們很抱歉這樣的話。

十幾個鐘頭的奔波一無所獲。

中午時分,日光垂直,諾丁山站在倫敦最為繁華的商業街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她現在的腦子只裝得下兩件事情:克萊兒和錢。

昨晚,葉光中給了諾丁山一個叫做瓊斯的美國女孩資料,那個女孩有着和克萊爾一模一樣的遭遇,包括具體的症狀,所不同的是那位女孩比克萊兒整整大了差不多十歲。

美國女孩瓊斯一歲時就被醫生斷定最多只能活到十八歲,而一切就像醫生們所說的那樣在她的生命随着增長的歲數在衰敗,瓊斯十七歲時被送到了德國,住進了德國的一家以醫研為主線的德國醫院,該醫院以開發人體細胞為主,大量被植如瓊斯體內的人工細胞起到了新陳代謝的作用從而延遲了她器官的衰老,現在瓊斯二十三歲,而且很快的她将迎來了二十四歲生日。

“克萊兒比起瓊斯更加幸運,現在克萊兒就只有十四歲,也就是說她比瓊斯擁有更多的時間,只要抓得住時間,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就像是曾經的艾滋病毒和癌細胞一樣,二十年前有誰敢想到二十年後會取得這麽大的突破。”他和她說。

葉光中的話讓諾丁山激動得恨不得把克萊兒馬上帶到德國,可……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諾丁山茫然的看着不停在更新信息的多媒體電視牆,昨晚,葉光中很婉轉的告訴她美國女孩瓊斯來頭不小,母親和外公是國會議員,父親是知名連鎖超市的大股東,即使是這樣的瓊斯還是一度被那家德國醫院以資源有限為由拒之門外。

葉光中的話諾丁山懂,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那樣的,權利金錢是暢通無阻的通行證。

而她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更加糟糕的是她銀行戶口的錢正在減少,就像是一個怎麽都填不飽的大洞一樣。

諾丁山垂着手在那裏站着,站着……

漸漸的,諾丁山的目光聚焦在電視牆上,幾分鐘前各種廣告體育賽事時政訊息變成了統一畫面,電視畫面裏染着金發大腹便便笑起來很像孩子的男人是倫敦市長,他正在帶領着他的客人前往用餐地點午餐。

倫敦市長在英國人氣很高,行為乖張卻不乏風趣幽默使得他很受時下英國年輕人的喜愛,他的高人氣有一部分來自于他經常在電視上露面,他會在電視上公開他的一些私人生活邀請大家和他一起分享,後來人們把每次他出現在電視上時統稱為“約翰遜時間”。

不少人停下腳步和諾丁山一樣站在了電視前欣賞專屬于他們市長的“約翰遜時間。”電視正在直播他們的市長和一位年紀相仿的東方男人一起進入了中餐廳,為了便于拍攝他們選在靠窗位置座位。

站在諾丁山身邊的兩個男人低聲在談話“和市長一起用午餐的男人是誰?”“他叫榮慕明,你上個禮拜買的足彩就來自于他們旗下公司。”

之後男人開始抱怨又冒出了一個中國人在他們的地盤上大出風頭。

短短十分鐘的“約翰遜時間”結束,那十分鐘時間裏所釋放出來的訊息是倫敦市長和他的客人相談甚歡。

多媒體電視牆又回歸了之前的各家播放各家節目的狀态,停下來圍觀和邊看電視邊抱怨的男人也離開了,就只有諾丁山還站在原地,那個和倫敦市長一起用餐叫做“榮慕明”的男人不久前她見過,在擺放在程疊戈書桌的照片上,那天讓諾丁山感到眼熟的中年男人就是倫敦市長的客人,照片中榮慕明和程疊戈肩膀挨着肩膀,程疊戈笑得疏離,榮慕明笑得熱絡。

諾丁山回到家中的第一時間就是打開電腦,在對着電腦發呆了半個鐘頭之後她輸入了“榮慕明”這三個字。

具體核實關于榮慕明的訊息之後,諾丁山也有點了解了那時那位男人的抱怨了,榮慕明是典型的那種以小博大的投機商人。

榮慕明,祖籍廣州,現居住在澳門,民國時期,榮慕明的祖輩舉家遷移到香港躲避戰亂,在香港裏榮家是那一批先富起來的企業家之一,之後榮家把事業重心轉到澳門,他們在澳門開設賭場酒店成立了家族企業,1980年末,年僅二十二歲的榮慕明臨危受命接手逐漸走向衰落的榮氏集體,榮慕明通過改革和商業聯姻讓榮氏集團在短短的幾年裏迅速崛起。

那時,素有亞洲四小龍之稱的香港、臺灣、韓國、新加坡等地都有榮家的産業,1990年末,在人們還沉浸在亞洲四小龍效應中榮慕明是最先跳出亞洲四小龍的經濟體,他把他事業重心轉移到了東南亞,他花巨資購買了數十艘巨輪在東南亞成立了海上娛樂城。

幾年後,亞洲金融爆發,很多企業家一夜之間債臺高築,而這個時期榮慕明的海上娛樂城已經初具規模,遭遇過度開發的亞洲四小龍被擁有更多資源更多潛力的新新經濟體所期待,東南亞經濟體呈現出了生機勃勃的狀态,榮氏集團是這個經濟體中受益者之一。

2000年,榮慕明擁有了亞洲第一大海上娛樂城,2001年,他事業從海上擴散到陸地上,一些著名的旅游城市都有他的酒店,在競争力很強類似于拉斯維加斯這樣的娛樂王國也有榮慕明的一席之地。

在歐洲集體陷入經濟疲軟的2005年,擁有大把大把資金榮慕明開始涉足歐洲博彩,短短幾年時間裏他的博彩公司規模迅速壯大,現在每四個歐洲人買的彩票就有一張來自于榮慕明的旗下公司。

由于榮慕明為人低調,所以很多人對于他連同他的家族成員都是只聞其聲不聞其人,真正讓他被西方人所注意到的是他去年幹的兩件事情,他給美國某名校捐獻了一億美元一舉刷新了該校的最高捐獻紀錄,另外一件事是他的旗下最大的“維京號”客輪的處女航,這兩件事前者為他博來了名望後者為他博來了眼球。

“維京號”由丹麥最大的船舶公司制造,這艘高度達到十層樓高的客輪各種娛樂設施應有盡有,有人說它是專門為有錢人制造的大玩具,當人們紛紛猜測這艘“大玩具”最終歸屬時,一位中國人買走了它。

買走“維京號”的中國人的名字出現在西方各大主流媒體上,他的名字叫做“榮慕明”,而“維京號”只是他旗下的五十艘客輪之一。

在西方人的吃酸葡萄心态中榮慕明親自宣布“維京號”的處.女航将從它的出産地丹麥前往北極,那個時候了解榮慕明實力的西方人已經不存在于對于榮慕明口中的“北極探秘之旅”的懷疑了。

為期一個月的“北極探秘之旅”取得巨大的成功,它的成功來自于這趟“北極探秘之旅”所産生的話題性:據傳搭乘“維京號”前往北極的起碼就有十位是長期雄霸福布斯富豪榜的成員,其中更有若幹名身居要職的政府高官,在那趟“北極探秘之旅”中據傳某某富豪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裏輸掉了他的豪華游輪,某某名不見經傳的人在賭桌上一躍成為千萬富翁,赫赫有名的明星和某某富豪海上結緣……

“維京號”處.女航取得的成功使得榮慕明成為歐洲領導人在公共場合裏提起的對象,他們通過媒體傳達着“我很欣賞榮先生”“榮先生是一位睿智的商人”“我希望有機會能和榮先生共進晚餐。”

很快的,坊間開始流傳出讓榮慕明在歐洲大出風頭的“北極探秘之旅”連同給美國高校捐獻的策劃其實來自于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之手,是這位年輕人親自邀請了那些富豪高官們,之後,這個消息也得到了榮慕明的證實,當記者索要該名年輕人的資料時被他以“他是一個害羞的孩子”為由拒絕了,不過榮慕明也和外界承諾适當的時候會讓這位年輕人走到臺前。

榮慕明的說辭并沒有阻擋大家對于那位年輕人的猜測,很快的,人們把這位年輕人的身份鎖定在榮家的兩位後輩身上,二十五歲的程疊戈和二十四歲的榮駿,前者身份不明後者為榮慕明的兒子,經過具體分析之後大家又用排除法的方式把榮駿排除在外,因為很多訊息表明榮駿對于經商沒有絲毫的興趣,認識榮駿的人都說那是一個沉迷于音樂的瘋子。

而程疊戈是屬于那種典型的一路跳級的天才型學生,二十歲時的程疊戈就獲得了波士頓大學工商管理學學位。

答案已經昭然若彰了。

鼠标在電腦屏幕上沒有目标性的移動着,現在,諾丁山的一顆心也和鼠标箭頭一樣雜亂無章。

最後,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程疊戈的大幅影像上,諾丁山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拿到照片地址,電腦屏幕上的程疊戈戴着博士帽站在常青藤下,離開波士頓之後他又駐進了倫敦著名的建築學院,午後的陽光穿透過樹的縫隙淡淡的落在他的衣服上臉上,他在微笑着,笑容和那道午後的陽光一樣安靜,美好夢幻,讓人忍不住的想用手觸及。

宛如着魔般的諾丁山伸出了手指,驟然響起貓的叫聲讓她的手迅速收回。

關于程疊戈這個人的身份據說在那些上流圈子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就是那麽一回事,程疊戈和榮慕明是那種将來可以擁有部分繼承權的關系,外傳榮慕明更偏向于程疊戈。

讓諾丁山看出一點蛛絲馬跡的還有程疊戈和榮慕明在時間差上的巧合,近期號稱剛剛來到Notting Hill的程疊戈和榮慕明的倫敦之行不謀而同,榮慕明想在海上航線發達的歐洲開發出他另外一個類似于Notting Hill存在的海上娛樂城,只是地點在哪裏還沒有具體的位置,最具可能的地點會在英國,法國,德國這三個國家産生,這也就是倫敦市長把榮慕明帶進中餐廳的重要原因,因為一旦榮慕明的海上娛樂城地點設置在英國領海就意味着未來英政府會收到了大筆的稅款。

而榮慕明的歐洲之行第一戰就選在英國,自然,英國人不會放開搶得先機的好機會。

榮慕明的下一站是德國,想必他也會成為德國人口中的尊貴客人。

德國,德國!

諾丁山頭擱在桌子上,臉朝着房間唯一的通風處,閉上眼睛。

次日,諾丁山一通電話打到了倫敦的一家征信所的辦公室裏。

☆、諾丁山(08)

諾丁山再次見到程疊戈是在午五月中,周六臨近黃昏時期,她接了跳蚤市場一位攤主的單子,負責把那位攤主收集到的一些紀錄加勒比海人生活習慣的差不多已經絕版的舊書送到他的客戶家裏。

攤主的客戶名字叫做程疊戈。

按響了程疊戈公寓房間門鈴,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程疊戈很快就開了門,門被打開之後程疊戈目光落在她臉上的有數秒時間。

“諾丁山。”他叫出她名字時臉上表情是訝異的,之後,笑了笑說:“我是不是該稱你為無處不在的諾丁山。”

按照程疊戈要求的那樣諾丁山放好了書。

放好之後,程疊戈從皮甲裏拿出了五英鎊,那應該他給她幫忙放書的額外小費,他讓她把書搬到閣樓去,閣樓樓梯有十個階梯以上,書的重量不下五磅。

諾丁山收下了程疊戈給她的小費,錢放好之後頓了頓,諾丁山遞給了程疊戈她的名片,名片上注有她十幾項能提供的服務,其中還附帶可以在網上預約到她的網站地址。

“周六從上午八點到晚上八點這個時間段如果您有需要幫忙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諾丁山指着名片說。

程疊戈目光從名片移開落在她的臉上,他問她修水管會不會。

“不會。”諾丁山回答:“但是,如果程先生急需要水管工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在十五分鐘之內讓水管工按響您家的門鈴,但這需要您多付一些傭金,我會抽取百分之十的傭金作為電話費。”

說完那些話之後諾丁山說了一句“程先生再見”之後轉過身,身體剛剛轉過去她似乎聽到了來自于背後若有若無的嘆氣聲。

打開房間門,諾丁山聽到程疊戈說了一句“還好,諾丁山你不會修水管。”

門關上了,穿着大襯衫帶着棒球帽總是把帽子壓得很低的女孩離開了,程疊戈依然維持着剛剛的姿勢站在原地。

那女孩看起來差不多二十出頭的年紀,女孩叫諾丁山,有着和倫敦西郊的這片街區一模一樣的名字。

諾丁山給程疊戈的印象模糊的停留在有點瘦,皮膚白皙層面上,讓程疊戈印象更為深刻的應該是諾丁山給他的那張名片,名片上密密麻麻的注明一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服務項目,都是一些跑腿的活,有幫忙接孩子,有幫行動不便的老人剪頭發,有陪逛商場,有代替排隊等等等,其中不乏一些類似于修建草坪,花園的技術活。

程疊戈還注意到了諾丁山穿着的鞋,它舊得分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他打賭那些地鐵站的乞讨者穿着鞋都比她還來得好。

諾丁山剛剛走出程疊戈的公寓門口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諾丁山,你會做飯嗎?簡單的中餐就可以。”他在電話裏問她。

還沒有到半個鐘頭時間,程疊戈所指定的簡單的中餐就擺上了餐桌,蘑菇蛋炒飯配番茄雞蛋湯,也按照程疊戈要求的那樣諾丁山做了兩個人的飯量。

程疊戈很自然的說出了:“我猜你現在還沒有吃飯吧?一起。”

諾丁山沒有動。

“現在距離八點鐘還有一個小時時間,如果你還沒有吃飯就一起。”程疊戈繞過了餐桌,把她按到餐椅上。

夜幕降臨,離開了程疊戈住的公寓,燈火闌珊,諾丁山騎着自行車拐過了一處又一處的彎道,她的兜裏擱着程疊戈給她的五十英鎊,那是她給他做飯的報酬,那時她和他說不需要這麽多,他告訴她他現在身上沒有比五十英鎊單位更小的面額。

那個男人有很強的洞察力,諾丁山知道他在同情她,更為難得的是他把他的憐憫隐藏得很好,他的施舍也是做得不動聲色。

施舍?施舍!諾丁山使力的蹬着自行車的腳踏板,她在心裏大聲和自己說着:這樣不是很好嗎?諾丁山,你已經取得不錯的開局。

程疊戈沒有讓諾丁山等很久,再一個周六到來時諾丁山用程疊戈給她的卡還有購物清單來到超市,程疊戈打通了她名片上電話,如是說“諾丁山,我的冰箱空空的。”

等到諾丁山把程疊戈家裏的冰箱裝得滿滿的他又和她說“怎麽辦,諾丁山你那天做的蛋炒飯好像讓我上瘾了。”

這個周六下午,諾丁山在程疊戈的公寓房間呆了三個小時,在那三個小時裏諾丁山幫程疊戈打理他的閣樓,把閣樓上的書籍歸類,打理完閣樓之後諾丁山給程疊戈做飯。

程疊戈房間門半敞開着,想了想諾丁山推開房間門,臨近夜幕降臨的光景房間沒有開燈,程疊戈席坐在地板上,目光專注的落在他對面牆上巨大的液晶屏上,手娴熟的在擺放在地上的電腦筆記本鍵盤上操作着。

諾丁山站停在房間門邊,輕聲叫了一句“程先生,可以吃飯了。”

宛如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他的目光依然聚焦在液晶屏上,諾丁山尴尬的站在那裏,正當她想離開時,程疊戈做出了讓她過去的手勢。

諾丁山來到程疊戈身邊,程疊戈手一扯,諾丁山就變成了和他一樣并排席坐在地板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她。

剛剛諾丁山站着的角度讓她無法看清楚牆上的液晶屏到底是什麽樣的內容如此吸引住了程疊戈,現在她的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楚液晶屏上的播放內容,三維技術所模拟出了一座處于海上的夢幻城堡,海水一圈圈的向外擴展着,仿佛下一秒就會漫上了你的腳,海面上抖落着一望無際月的光華,月亮形狀的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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