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時間到了（正文完）

夜深人靜，心卻不寧。

康闵陶感覺到身邊之人的呼吸，她很開心，又覺得隐隐不安。神煚的态度轉變太快，她覺得像夢一樣。神煚的某些做法，不像平日裏那般自然，反倒有些故意遷就的意味。到底是什麽促成了神煚的轉變？

只有墜入愛河的人，才會認為愛情無所不能吧。

康闵陶側着身子，她看着神煚的側臉，輕聲呼喚：“斟兒。”

彼此交換過小名，平日日用得更多的，還是象征身份尊卑的稱呼，這一點，還是沒法輕易改變。

“嗯？”

神煚沒能睡着，她回應着康闵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忍不住去想自己的事。她本來想連夜回去的，只是考慮到才改善的關系，又下不了決心。

她想着，在臨死之前，要對康闵陶好些，即便是遷就縱容，也是可以的。

康闵陶得了神煚的回應，她鼓足了勇氣，突然撲上去，抱住了對方。她想過，她認為這是更加親密無間的表現，可她沒有經驗，她更多想表現自身的主動，所以很緊張，她覺得這樣的暗示已經足夠。

相識以來，從未跨過那條線，今天可以了吧。

神煚本能地掙紮，她意識到康闵陶要做什麽，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思，或者說是此刻沒有這個心情，所以她不允許自己那麽做。

對于神煚的反抗，康闵陶有些氣餒，她忽然就松開了，氣呼呼地躺下，平躺着那兒，擺出一副任你所為的樣子，“你……你來吧。”

神煚初時以為康闵陶生氣了，聽了那話，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既不能擺出殘忍的模樣拒絕，又得找個合适的理由，她該怎麽辦？

“那個……”

神煚側過身子，看着康闵陶的方向，夜裏實在太黑，什麽也看不清，“我想……就算不為世人所容，我也想舉行儀式，堂堂正正在一起，如何？”

靈光一現編出來的謊話，傳入康闵陶耳中，突然就具有了說服力。康闵陶思量着那話裏的意思，開心得像個小孩子，在黑夜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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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煚也在笑，不過是苦笑，就是這種謊話，這種不可能兌現的承諾，對康闵陶來說，會是無窮無盡的包袱吧。

覆水難收，她沒有辦法了，只有圓謊。

“還有，我明天要早起，宮裏有事，你多睡會兒。”

“好，那就早點休息吧。”

沉浸在喜悅中的康闵陶，沒有懷疑神煚的話。

神煚呢，她心裏有愧，她不想死在這兒，所以明天一早就得離開，她又不想留下不告而別的印象，只好編了個謊話，這樣也許能讓康闵陶晚些知道實情。

她算着時間，沒多少了，可她到現在還不知要怎麽死呢。神國歷代神尊，多半是病死的，無疾而終的也有不少。她這麽年輕，這死法就不好說了。

到了這個時候，神煚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要是她活不過六月的預言是假的，或者情況有變，那又該如何？

說實話，她對這個沒什麽信心，注意力逐漸轉移到天亮以後的事。

天，很快就亮了。

康闵陶感覺到神煚起床時的輕微動作，因為昨晚說好了，她也沒動，繼續睡着，直到天大亮才起。

今天的天氣不錯，萬裏無雲，太陽懸在空中，還是夏日的模樣。

考慮到神煚不會那麽快回來，康闵陶就回了一趟家，她向父母說明了自己的決心，又引用了神煚的承諾，表示無論将來如何，她都會勇敢地面對。

康文奭和成君娥沒有異議，夫妻二人希望女兒過得快樂。

康闵陶開始規劃以後的人生，她要去神都，去一個舉目無親的地方，凡事都得考慮。她要為自己考慮，也得為神煚考慮。

因為心情實在好，時光的流逝被視而不見了。

當天，神煚沒有回來，康闵陶只當是神煚有事，也告誡自己不許小氣，便沒當回事。

次日，有關神煚的消息傳來，卻是死訊。據說，大祭司等人欲隐瞞神煚死訊，護着神女蘭識回神都繼位，誰知道紙包不住火，消息洩露，只好匆忙昭告天下，神煚已歸天，神女蘭識即神尊位，為第二十九代神尊。

那時候，洵都已經亂了，鎮南大将軍帶兵進駐，街頭上站滿了手持兵刃的甲士，流言紛飛。

一年後，閏六月三十，康闵陶執酒為奠。

“天殺的，竟然讓我過兩個六月。”

康闵陶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不過一年時間，她消瘦許多，臉上有經歷極度悲傷留下的痕跡。

“斟兒，我要去神都，去你長大的地方，為你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此就完結了，女主之一的康闵陶還會在昭明神宮系列其他文裏出現，謝謝小天使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