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梁璇猛地擡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他。
齊業騰顯然也沒料到真的碰見了三次元見過他的人,怔了一下。
昨天他搜她資料的時候他就覺得她所在的樂團和工作室好像在哪聽過,畢竟兩三年都沒怎麽出新歌了,以前的朋友也都生疏了,所以她說要他來的時候他還猶豫了一陣。好像考慮過卻沒放在心上的事都一定會發生。
雲旗把還沒來得及喝的水遞到他手上,胳膊搭上他的肩膀,笑容滿面地說:“真的好久沒見到你了!還以為你退隐江湖了!晚上請你喝酒怎麽樣?”
齊業騰見着人就知道是誰了,當即回應道,“喝酒沒問題,但今天恐怕不行。”他看了眼梁璇,然後說,“我今天是被花澗請來的,怎麽也得幫她把事情做完才行。”
梁璇被他點名心下一跳,一股感動就湧上來了,感激的看他。
随着他這句話,雲旗将視線轉移到梁璇身上,笑逐顏開地驚嘆道,“可以啊你!居然把這麽大牌的人都請來了。我就說你剛才支支吾吾的不肯說,還問我介不介意。”
齊業騰溫和笑,很随和地說:“我很大牌嗎?我怎麽覺得我挺好說話的?”
“是好說話,就是找不到人。兩年五首歌,每次家裏少爺小姐看到你發微博都激動得不得了。”
這倆人互相寒暄正聊在興頭上,梁璇站在旁邊都插不上話……
她也沒想到這個人也是圈子裏的啊……好大的烏龍……
緝熙她有聽說過。那是她入圈第二年的時候,聽到同行說到緝熙的完美聲線,不僅唱的好聽,說話的聲音也好聽,而且最重要的是親民。要知道在這個圈子裏唱的比說的好聽的歌手不計其數,但是聲線完美,唱功一流,翻唱随意,說話也有磁性的屈指可數。緝熙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他的人氣就很高了,微博上只有兩萬粉,但是評論都是五百往上走。發歌并不勤快但是粉絲大多都是常駐的,到現在他偶爾發一兩條,十五分鐘就有兩百多評論,陳年的半數以上都在兩千左右。這是他入行的第四個年頭。她聽過他的歌,還加了他微博上的關注,但是真人說話和錄音有細微的差別,她又不是很關注他,自然就沒認出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天說地的聊了五分鐘,還是齊業騰察覺了梁璇被冷落,開口說:“那改天再敘,我先和花澗進去錄音。”
被無視了好一陣的梁璇感激涕零地一哆嗦,好感動……
緝熙,楚辭裏光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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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旗這才注意到梁璇還在旁邊,不好意思地撓後腦勺,“哦對,那你們先進去吧。就是覺得你從來不參與配音卻答應幫花澗讀念白有點奇怪所以多說了兩句。”
“我既然都答應了,雖然不太懂也只有讓她現場指導,盡量做好吧。”他眼裏一絲一毫的溫柔都是光芒,讓梁璇陷在裏面,又偏頭客套道,“我這陣子就會回歸圈子,還是原來的樂團。以後遇到的機會還多,還請多多指教。”
“你這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雲旗邊倒水邊說,“依斐還在裏面等着我,不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你們……這話聽起來好怪。
“走吧。”齊業騰見她半天不挪腳提醒了她一聲,看她呆呆的,想了一會突然解釋:“我昨天跟你說過我業餘做音樂,你大概沒留意,沒有故意瞞着你。如果你的專輯不想讓我加入的話也沒有關系。”
他突然這麽正經的說話梁璇有點不适應,忙不疊說:“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太榮幸了。別人都請不來你,我們沒見過幾面你就這麽幫我……我以前從來沒有抱過大腿,一下子這樣心跳得有點快。”
齊業騰看她着急解釋的樣子只覺得可愛,斟酌了一下說:“這樣好了,你不用特意在專輯裏寫我的名字。如果你的粉絲覺得不錯你單獨告訴她們,我來抱你大腿怎麽樣?”
梁璇受寵若驚,臉紅紅的說不出話,“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奇怪啊。”不要怪她不拒絕,太有誘惑力了……她掙紮了半天還是沒能抵擋住。
齊業騰笑笑,“嗯,那就這麽辦。念白準備好了沒有?”
梁璇趕快把他來前打印下來的念白遞給他,只有五個地方:
威拭天下,克複神州,戮力王室,氣陵虹蜺,自幼當作己任。國難當頭,豈能容我為一介女子動情?
這等容貌哪能稱得上傾國傾城?酒尚溫,莫教我獨飲。
呵,荒唐,荒唐。
屍骨埋于何處……
三千輕騎奪取衮州,一月平息戰火狼煙,以家國為由錯過鐘愛,徒負虛名。
齊業騰看了評價說:“可能做成劇情歌效果會更好一點,但是可能就不适合放在專輯裏了。”說完側過臉看她正望着自己,問,“開始嗎?”
梁璇把視線移回來叫他坐下,“我調下麥的高度。”
“嗯。”
她又搗鼓了半天,一切準備就緒,這才開始錄。
如果不是剛才聽到雲旗和他的對話知道他是零基礎,她幾乎以為他也當過CV。氣息情感都掌握得十分到位。有的人天賦異禀,那麽他的才華也是不可比拟的,他是一等一的實力派。
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就很好聽了,再用丹田發聲真的迷人得不行,這種感覺只有聲控能理解——每個細胞都在叫嚣,身體不自覺地顫栗,心動難耐,想跳起來又怕不矜持,詞彙匮乏得只剩下一個“好聽”。
可齊業騰是個認真又務實的人,他總覺得自己沒錄好,一句錄了不下十遍。真的很适合被pia戲,她從來沒見過自pia,還pia得這麽認真的人。
第一次他準備抹殺重來的時候被梁璇及時攔住了。她掩飾着那一點私心叫他存下來,嘴上卻說:“都存下來,再對比一下,免得後悔可惜。”然後齊業騰各種版本的念白都存進了這臺電腦裏,世上獨一無二。
有了錄音以後梁璇就放心的給他倒水去了。
她剛出錄音棚就被阿玲拉到了一邊,擠眉弄眼的叫她坦白從寬。
梁璇剛經歷過足以秒殺所有青蔥少女的聲音轟炸,就遭受盤問,心裏忐忑極了,張口結舌的,“我……我才分手......阿玲你別多問了。”
阿玲大大咧咧地擂了她一下,“才分手怎麽了?才分手就不能找男朋友了?你要是沒這個心思我就上了。”阿玲開玩笑,但是一轉圜,“話說到這我都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見着他真人,你倆是怎麽認識的?”
“他姑媽和我們家住在一個院子裏,他借住,然後就那麽認識了。”她實話實說,可是她已經被阿玲的眼神殺死了。
阿玲眼紅得不得了,感慨道:“我怎麽沒這運氣!”
多少女生的夢中情人,茶前飯後津津樂道的明星人物。她們樂此不疲探索着姓名、年齡、所在城市、職業……她都知道。這種別人都沒有,而自己全部都有的心情慢慢充溢着她熱血沸騰的心髒。她在尋找合适男友的荊棘道已經走錯了很多路,可是遇見齊業騰之後仍然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相信,少女心仍會萌動,她不知道是好是壞,至少不該羞恥吧……這樣想着她就不覺得難為情了。
這麽華麗的聲音吸引人為之傾倒才是對的,本來那就是聲音的魅力和價值。而聲音的主人......好像比聲音還令她震撼啊......
梁璇避重就輕、心虛的繞了兩句話就把水送了過去,然後沒事坐在玻璃外面看着同事操作,準确的說是看着齊業騰錄戲。
因為她本身就是大神的原因,認識的商配數不勝數,大家也能聊得很随意。通常優秀的男聲優都沒有小說中寫得那麽清冷疏離,就算是不接新的“懶癌患者”也是真的太忙,向他這麽敬業的實在不少,可他的性格真的很好,人品也可謂一流。最重要的是對她好,為她辦事很沉穩。而且吧......在她心裏聲音好聽的都是胖子,他用實際教育了她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齊業騰錄好才喝了兩口,她趁他喝水的時候占了機子,把文件用□□裏“我的設備”功能一一傳到手機裏,然後把後期拜托給阿玲。
離午餐點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梁璇帶他去外面吃飯,拍着胸脯說她請客。齊業騰跟女孩子出門從不讓對方掏腰包,可是實在盛情難卻就跟着她出門了。
阿玲接手她的工作邊上忙去了,可雲旗卻在人走後吹了個口哨,調侃道,“小花澗的春天還真沒有過去的時候。”
***
光谷是終點站,上了地鐵已經沒了座位,梁璇身高一米五八,在女孩子中算有點矮,重心稍微低一點,但這不能避免她輕微搖晃。
她的手本來是攥着縱向扶手的,結果下的人還沒走光,上的人就蜂擁而入,她被擠得一個趔趄,手穩穩的落到他的腰上,腦海裏只浮現出一句話——二十八歲,沒有肚子。
她慌了神,剛準備抽手,齊業騰的手臂就從她背後繞過抓住扶手,鎮定地說,“靠着穩一點。”
她的背貼着他的大臂都不敢動,生怕一動又站不穩真的就撲進他懷裏了。夏天本來就熱,封閉的車廂裏又沒有空氣對流,梁璇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溫度,身上突然好熱,快要被煮熟了……
好在只有幾站就到站了,她亦步亦趨跟着前一個人後面硬是不敢回頭看他,直到臉上的溫度稍稍降下了。
星期一人還不算多,從新修好的天橋通過,剛進入到光谷梁璇就失去了方向感,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齊業騰來光谷的次數比她多,路也比她熟,所以最後就變成了梁璇跟着他後面聽着他介紹哪是西班牙風情街,哪是德意風情街,最終選定了一家店吃海底撈。
梁璇從來不長心眼,在所有地方吃喝玩樂都是先付款後消費。
她問了價就在錢包裏翻錢。
一只手卻比她先伸出來,把錢付給了老板。然後就聽他用好聽的聲音說:
“你請客,錢還是我來付。雖然女孩子獨立點好,但這是面子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