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天的天氣說變就變,老太爺壽辰那日直到下午時候還是陽光燦爛,晚上卻下起了絲絲細雨。

雖然雨下的并不大,時間也不長,第二日清晨就又露出了太陽,可是昨晚那場雨帶來的那股濕冷之意卻是揮之不去。

梧桐苑內,大丫鬟薔薇吩咐底下的小丫鬟,“大少爺昨晚喝醉酒沒吃多少東西,一會兒又要出門,你去大廚房告訴孫大娘一聲,叫她先做兩樣點心送過來。”

小丫鬟去到大廚房時,孫大娘正在看着蒸屜,聽她傳完薔薇的話就道:“正好今日大清早三姑娘派人傳話讓我做這芙蓉餅和杏仁酪,杏仁酪已經熬好了,這芙蓉餅馬上就要蒸熟,待會兒我就讓人把這兩樣點心送過去。”

芙蓉餅擺在青花瓷的盤子裏,白色的面皮配着青花,看上去分外晶瑩。杏仁酪上面撒了點芝麻,一端上來就有股獨屬于杏仁的濃香。

林澤原本宿醉過後,胃口有些不佳,可是看到這兩樣東西,嘴裏便分泌出了口水,他不由就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個芙蓉餅。

芙蓉餅是火麻仁餡的,裏面還放了桃花中和火麻仁的味道,豬油和白糖也放得不多不少,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甜香。

林澤一口氣吃了五個,又将那碗杏仁酪喝的一滴不剩,方才放下筷子。

薔薇已經捧出了一身出門的衣裳,林澤在她的服侍下穿好衣裳,便先去安壽堂給林老太太請安。

林老太太正在吃早飯,一向不常來請安的三妹妹也在,正在給林老太太盛杏仁酪。

林老太太看見林澤一大早便過來請安,心中很是受用,笑着指了指桌上:“今兒你三妹妹特地讓廚房做了這芙蓉餅和杏仁酪拿來孝敬我,我記得你愛吃甜的,坐下來也吃些。”

林澤便笑道:“我已經吃過了。只是沒想到這兩道點心是三妹妹讓廚房做的,怪不得味道比我平時吃的都好。”

林溪聽到林澤已經吃過點心這話,臉上就露出笑容,“大哥喜歡就好。”說完便又給林澤盛了碗杏仁酪,“大哥昨天應該喝了不少酒吧,這杏仁酪有解酒的功效,大哥不妨多喝點。”

三妹少有這麽關心他的時候,林澤便沒有拂她的意,端起來将那碗杏仁酪喝了大半碗。

過後,林澤又陪着老太太說了幾句話,方才去前院和衆人彙合。

哪知他剛穿過後花園,腹部就傳來一陣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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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起初沒放在心上,他昨天喝了那麽多酒,胃裏有些不舒服也很正常。

他便忍着這點疼痛走到了前院,迎面正好遇見與他約好的顧家兄弟。

走在前面穿艾綠團花圓領長袍的便是林老太爺頗為欣賞的顧文軒,晨光照在他的臉上,那原本就出衆的五官越發耀眼,沐浴在晨光下的身姿更是猶如青松般挺拔,天生就有一種吸引別人目光的風采。

林澤不由自主的就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完全忽略了跟在他身後的顧文稹。

顧文軒對林澤這個年紀相當的林家子弟頗有好感,臉上的笑容就比平時少了些客套與疏離,多了些明淨與澄澈,“不瞞林兄說,我還是第一次參加春獵。不知道貴地的春獵可有什麽講究?”

林澤笑道:“沒什麽講究,就是尋常的圍獵。”又問顧文軒需不需要到馬廄挑兩匹馬。

顧家來時當然是帶了馬的,可是趕路的馬卻未必适合圍獵,林澤的這一提議正合了顧文軒的心思,于是三人便去馬廄挑馬。

顧文軒并不怎麽懂相馬,挑了半天才選中一匹黃骠馬,轉頭正準備問一下林澤的意見時,就見後者一臉冷汗,臉上還帶着竭力忍耐的痛苦之色。

“林兄,你怎麽了?”

林澤此時只覺得腹痛難耐,再也堅持不下去,匆匆丢下句“失陪一下”就去了附近的茅廁。

好半天,林澤才回到馬廄,臉上還帶着些蒼白之色。

最後,春獵便沒去成,原本林澤想請林二少代為相陪的,可是顧文軒卻婉拒了。他們兄弟兩人,原本就對這春獵興趣不大,如今主人有恙在身,那就更加不會去了。

“唐大夫,大郎的身體有沒有大礙啊?”大太太等大夫號完脈就開口問道。

唐大夫收回右手,沒有馬上回答大太太的問題,反而問道:“不知道大少爺今天早上吃的什麽?”

一旁的薔薇忙道:“吃的芙蓉餅和杏仁酪。”

“三姑娘讓人傳話的時候說老太太最近有些便秘,所以芙蓉餅裏加了火麻仁和桃花,杏仁酪裏多加了桃仁。”突然被大太太的人叫過來,孫大娘不由有些忐忑,被人一問,很快就把兩樣點心用到的食材都說了出來。

唐大夫拈須笑道:“怪不得。”他看着大太太道,“大少爺昨天飲過酒,脾胃有些虛弱,所以再吃這些通腸潤便的東西便免不了腹瀉。沒事,只要這兩天多加注意一些,吃點清淡的東西就行。”

“不用服藥嗎?”大太太問了一句。

唐大夫笑道:“不用,要是實在放心不下,過後我讓人送幾丸香砂六君丸,吃了就好了。”

大太太方放下了心,等唐大夫走後,她便把林澤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叫來訓責了幾句,大意無非是以後大少爺再醉酒,飲食需要小心再小心之類的話。

至于孫大娘,大太太念在她是府裏的老人,又有林澤在旁幫着說話,便沒怎麽追究她的責任,只罰了她半個月的月銀。

林溪聽完霁月打聽來的消息,從面前的匣子裏取出一塊一兩多重的碎銀,“這件事怎麽說也是因我而起,回頭你把這銀子給孫大娘,就當是我給她的補償。”

霁月看了眼那塊碎銀子,“姑娘,一兩多銀子會不會有些多了。孫大娘的月銀也不過這麽點。”

霁月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林溪面前的匣子裏統共不過十幾兩碎銀并五六個金锞子。

而這些便是原身留給她的全部家當了。

“銀子沒了還可以再掙,可是失了人心,想要再籠絡就難了。”林溪說完淡淡看了霁月一眼,“去吧!”

霁月不敢再多說,領命而去。

林溪看着眼前的匣子,伸出手撥拉了一下餘下的碎銀子。

原身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是三兩,一年下來便是三十六兩銀子,逢年過節老太太都會封二十兩銀子的紅包給她,最少也有一百兩銀子,還不算上過年時長輩們給的金銀锞子。

而原身的吃穿用度,大部分都出自公中,除了有限幾次打賞下人,幾乎沒什麽花銷。

可是原身卻只給她剩了這麽點金銀,歸根究底,是原身太過于熱衷打扮自己,幾乎将一半多的積蓄都花在了購買胭脂水粉上,光是盛放那些胭脂水粉的匣子就有好幾個。

林溪挨個打開那些胭脂盒和粉盒都聞了一遍,就見碧雲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姑娘,沈府送來了一張請帖。”

林溪打開請帖一看,原來是那位沈大姑娘沈梓馨請她過府去玩。

“既然她誠心請你,你就去吧!你們一般的年紀,正好能玩到一起,将來你嫁過去,有個關系好的小姑子幫你在長輩中周旋也是件好事。”林老太太将請帖看完,便勸了這麽一句。

林溪找林老太太商量之前還有些猶豫,一想到要去沈府做客,她心裏不免有些近鄉情怯。所以她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聽林老太太這麽一分析,她又覺得去了與沈梓馨搞好關系也不錯。

最後,還是想去的意向戰勝了不想去的念頭,她深深吸進一口氣,“那就去吧!”

沈梓馨請客的日子是在三日後,而在請客的前一天,顧家人已經啓程回京。

顧家人這一走,加上林澤沒能參加春獵,成功避免了那次意外,不由讓林溪一直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她去赴沈梓馨的約時,心情就比前兩日要好上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有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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