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但為君故

說起來,薛洋自從做了鬼,便不知為什麽對殺人這事提不起興致了,多半嘴上恐吓得多,卻并無實際行動。

雲陽君這樣說着,到真觸到他心底的軟肋。

當初他不懂情,便無所畏懼,如今心有所念,便覺自己渾身都是破綻。

他轉過頭不置可否,想着現在既然奪舍重生,便該抓緊把曉星塵尋回來,方慕燕想來是沒什麽事,不知裴素是個什麽情況,現在既然托生成了他兒子,少不得得去關心一番。

“這事便不同你追究,你若想留在我身邊每天吃得飽飽的,便替我辦點事。”薛洋轉移話題對雲陽君說。

雲陽君自然高興地點頭。

“我睡了幾天,裴素他醒了麽?”薛洋問它。

“有三天了,裴素倒是還沒醒,他傷口似乎惡化了,這幾天正發着燒。”雲陽君想了想又道:“對了,現在你變成了裴泫,往後我該怎麽稱呼你?”

“你既然要以我的夢境為食,那我便是你的飼主,你叫我一聲主人也不算為過吧。”薛洋心下想,将它收做己用,手下好歹有人能供差遣也是不錯的。

雲陽君本來臉皮就是頂厚頂厚的,叫什麽不是叫,薛洋說讓叫主人,它便高高興興笑嘻嘻地腆着臉叫道:“好的,主人。”

薛洋便不管它,自顧自思索起怎麽扮演好裴泫這個角色才是正事,之前他雖然藏在裴家一月有餘,但始終将方慕燕視為第一獵物,所以并沒有花心思在觀察裴泫這個病秧子身上,那天晚上方慕燕在和裴泫對陣時,看他樣子似乎對裴泫有所懷疑,何況他方家陣法尚且困不住裴泫,可見裴泫這個病蹊跷的很。薛洋忽然想起那日在裴家舊宅中,方慕燕用鏡陣窺探過裴素往事,莫非還有其他隐情是他薛洋沒有猜到的?他心裏遂盤算着,接下來任務有三:其一、不知上了裴泫的身他還會不會發病,所以得穩住裴素同方慕燕,伺機換一副厲害些的身體為上策。其二、尋到宋岚,哄他交出曉星塵魂魄。其三、拼湊齊曉星塵魂魄,召他回來。

後兩個任務顯然暫時太難了點,只得先将第一個達成。

還好裴泫是個包子性格,跟薛洋小時候也差不多,真扮起來倒也不難。打定主意,薛洋遂起身穿上衣服,開了門往裴素房間去。

到了裴素房門口,卻見裴泠正在裏面伺候着給他爹換額上的濕布巾,薛洋想了想趕緊醞釀了一波,紅着眼眶進了門朝裴素身邊撲過去:“爹……”

裴泠見他進來,便問道:“阿泫,你醒了,怎麽不好好躺着。”

薛洋道:“我擔心爹的安危,想着爹不知道怎麽樣了,所以着急來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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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泠便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薛洋趕緊握住裴素的手,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十分擔心他的樣子,不過他本身對裴素就是心懷感激的,所以十分裏倒也有五、六分是真。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兒子喚他,此時裴素竟悠悠地醒轉過來了,裴泠見了馬上高興地道:“爹,你可醒了,我去給您端藥。”

裴素的第一反應卻是将薛洋一把摟住,緊緊擁在懷裏,薛洋不大習慣這種親密的動作,一時心裏覺得有點膈應卻又不好掙紮,只得硬着頭皮任他這麽抱着。裴素卻還不肯罷休,又摸了摸他的頭發,将臉頰貼着薛洋的腦勺,只差沒在他腦門上來一口,薛洋一身雞皮疙瘩,心裏暗道:“父子之情,這是很正常的。”

好在裴泠端了藥已經回來了,不過不是一碗,卻是滿滿兩大碗。她将一碗遞給裴素,另一碗給了她弟弟。

薛洋只得接過來喝了,因為做了鬼之後舌頭也嘗不出味道,面對突如其來的苦味實在有些無法接受,不免皺了皺眉頭,薛洋同裴泠說:“姐姐這藥好苦,給我一粒糖吃吧。”

裴泠卻道:“你又忘記爹說過什麽了,還想着吃糖。”

薛洋正不明所以,裴素開口道:“算了,阿泠去給你弟弟沖杯蜂蜜茶吧。”

裴泠心想,爹又給弟弟放水,但又無可奈何,只得去了。

她前腳剛出門,方慕燕後腳走了進來,看見裴家父子都在,便行了個禮,向裴素道:“裴世叔可算醒了,大家都着急的要命。”

裴素面色仍舊蒼白,此刻聽方慕燕關心他傷勢。便客氣道:“有勞方公子操心,我感覺好了許多,倒是我們父子此番又讓你見笑了。”

方慕燕搖搖頭,忽然想到那天一時心急同裴泠說過裴泫是他未來小舅子的這樣的混話,裴素大約也聽見了,便對裴素說:“世叔不要見怪,慕燕心裏誠然想要幫忙的,那日事發突然,怪不得誰,只要大家現在都安好,就是最完滿的結果,至于其他的我們再想辦法如何?”

裴素便感激地點點頭。

方慕燕又道:“恕我直言,世叔如果不見外,不若将此中隐情告訴小侄,我方家雖然不敢誇口玄門之首,但自有異于別家的能耐,說不定能治好裴公子的病也未可知。”

裴素道:“倒是多謝方公子一番美意,不過這是我一人之錯,不願牽涉外人,我一力承擔便是。”

薛洋聽了心裏暗說:“裴素這就是你不對了,難道你沒看出來,方慕燕和你家裴泠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十有八成方慕燕也是要做你女婿的,怎麽好說人家是外人?”

方慕燕到底年輕臉皮薄,聽裴素一口拒絕,連委婉都不帶的,面上便有點挂不住,只得随口問了裴泫幾句身體好了不曾,就趕緊出來了,走的時候,裴泠恰好也回來了,在屋外碰到時方慕燕便神色複雜地看了裴泠一眼,欲言又止。他心裏其實想着,我不過想看看能不能給小舅子幫個忙不,未來岳父大人尚且一臉你誰啊,沒這必要吧,哪天我若上門提親,岳父大人豈不是要把我轟出去。

裴泠見他不說話,朝他一笑道:“一會來找你。”

方慕燕見了,心下又燦爛了。

又過了幾日,薛洋心想着,方慕燕這回不要又不說一聲跑了,那他可虧大發了,需得同他搞好關系,才能穩住他,于是開始主動同他搭讪,然這切入點在哪裏,自然便在裴泫他姐身上。

于是他便趁四下沒人的時候,姐夫長,姐夫短地亂喊一氣,方慕燕心裏倒是十分受用,何況薛洋還同他分析,你去外面謀事情做,拼死拼活的尚不如我家小厮掙得多,不如待在我家,哄着我姐同我爹,哪天我爹高興起來,給我姐的嫁妝翻個倍,你不是賺翻了,方慕燕心裏一想似乎很有點道理,于是同裴泫關系自然親厚起來。

方慕燕那邊心裏又想,雖然裴素一臉高冷,嘴上說着不關你的事,但若真解決了裴泫這樁心病,裴素和裴泠必然還是感激他的,于是決定自己查探小舅子怪病的線索。他想起那晚在十方宮,裴泫毫無征兆地突然發病,跟血月現世多少有點關系,但跟十方宮本身是否有關呢?他之前本就對這道觀有所疑問,但因為着急着走,所以也沒管它,這次反正不急着走了,索性去看看。

他便約了小舅子一起往山上去,這回仍舊打三清殿進去的,薛洋細看方慕燕臉上卻并無異樣,他心下遂有些不解,看見雲陽君照舊跟在後面晃晃悠悠,便過去一把将它抱起,摟在懷裏,摸了摸雲陽君頭頂上那點毛,趁着方慕燕不注意,湊到它耳邊,低聲問它:“怎麽方慕燕好像一點也不受你影響?”

雲陽君被他摸得十分舒服惬意,眯緊了眼睛,喵喵叫了兩聲,方慕燕便回過頭,發現似乎是那天那只黑毛貓,薛洋趕緊道:“我看它一直跟在後面,覺得挺可愛的,所以抱抱它,估計是餓了,一會給它找點吃吧,姐夫。”

方慕燕點點頭道:“上回似乎也看見它了,黑貓能辟邪的,正好帶回家看門。”

薛洋道:“好的。”

雲陽君見方慕燕轉過頭去,便對薛洋說:“他又不像你有那麽悲慘的故事可看,人家到目前為止都順風順水的很,對我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薛洋:“……”

方慕燕跟薛洋查探的方式也差不多,也是一間間房間仔細翻查,只是動作稍微粗暴了些,他把人家疊得好好的被子全部鬥開了,不過粗暴也有粗暴的好處,正好把人家藏被子裏的好東西鬥出來了。

薛洋看着方慕燕從地上撿起的一把鑰匙,心想這麽拙劣的手法我居然沒想到。

方慕燕道:“多半是偷了藏這裏的。”

薛洋一臉,你知道的真多,姐夫你好厲害啊的表情逗他開心。

方慕燕卻被鑰匙上面一個極小的圖案吸引了目光,他招呼薛洋去看:“你來看看上面是個什麽玩意。”

薛洋趕緊湊上去細辨別了一番,卻覺跟那日在泉水中看到的圖案是一致的,同樣是烈焰與海水交織的紋樣。

薛洋說:“似乎是烈焰與海水的圖案。”

方慕燕卻沉默了,半晌他開口道:“想不到竟然與我蓬萊島師出同門。”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見有姑娘留言說跑了這麽多章曉星塵還不出場,我好方,要不要砍大綱,直接上薛曉呢?但是我寫得是情懷啊,所以決定繼續跑完整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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