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網球王子4

鼬的班上只有二十多名學生,以方便學校更好地教育管理。他們都是剛入學的的新生,即使大多比較早熟,終究也不過是一群十一二歲少年。因為老師管理嚴格,課堂氣氛很是緊張,但下課之後,這群孩子還是漸漸放松下來。不過這些少年個個都矜持得很,即使有幾個生性活潑的調節氛圍,也并不怎麽放得開,只是各自和自己熟悉的人聚在一起,倒像是茶話會了。

以前小學的同期們也有一些入讀了國王公學,不過都被零零散散地分到了不同的班級裏。和鼬同班的只有兩個,西裏斯.威廉姆斯和亞倫.奧德爾,因為父輩是一起打拼創業的朋友,兩個人性格不大相同,關系卻很好,一直形影不離。他們很熱情地圍到鼬的身邊,讨論着要在學校參加什麽社團。

國王公學并沒有嚴格的社團要求,無論是不加入任何社團,或是根據個人情況加入多個社團,都是被允許的。學校的社團活動十分豐富,雖然學生資源很少,但社團對入社成員的要求很高,因為一旦成功打入社團,同社的關系自然比普通校友的關系更加親近,尤其是一些特殊性質的兄弟會。有些社團更是有着五花八門的入社步驟,西裏斯興致勃勃地說他聽聞有一個神秘的靈魂社,需要自己找到社團活動室才能獲得入社機會。前面坐着的幾個少年好像對這些很有興趣,含蓄地過來問是否能加入他們的話題。

其實西裏斯只是對這種神秘未知的東西好奇而已,他和亞倫一直喜歡橄榄球,早就決定要加入橄榄球社。不過幾個人這樣聚在一起讨論,氣氛還是熱烈了起來。西裏斯向來喜歡熱鬧,因此說得越發激動起來。

鼬并不經常插話,也不指出他們這群人圍在他的座位周圍給他帶來的不便。他收起了本來打算在這個課間看完的雪萊詩集,安靜地加入到少年們意氣風發的讨論中,偶爾會說幾句話,卻把話題帶到新的地方了。

“結城打算加入哪個社團?聽說你以前是馬術社的,還要繼續練習馬術嗎?”問話的人叫做羅比.沃德,母親是有名的畫家,在羅馬擁有幾家畫廊。他自己有幾分天賦,對油畫十分感興趣,以前年紀太小,油畫顏料中又有有毒成分,他并不能接觸太多;現在沒有了限制,早就準備加入美術部了。

鼬含笑否認:“不,我準備加入戲劇社。”這個回答出人意料,衆人都很驚奇,西裏斯一點也不掩飾驚訝:“結城喜歡戲劇表演?以前都不知道呢。”

英國的戲劇大多都是由正統的文藝作品改編而來,莎士比亞的作品尤其受青睐。臺詞艱深晦澀,劇情曲折離奇,對表演者情感的把握要求很高。十一歲的少年,寧可在運動場撞得頭破血流,也很少有人願意靜下心鑽研那些道理深奧頗具內涵的劇本。

況且國王公學的戲劇社是很有名的。戲劇在英國本來就是藝術珍寶一樣的存在,無論在哪裏都十分受重視,在這裏當然也不例外。國王公學的戲劇社向來受到學校關照,不管是資金,設備或是其它需求,從來不加以限制。而戲劇社也從來表現非凡,尤其是結業時的彙演,總會有各路社會名流前來觀看。

“因為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稍微有些興趣,想嘗試一下罷了。”鼬言畢,指了指剛進教室的數學老師,示意結束話題。大家四散着回到座位,準備開始上課。

這節課結束後鼬就上交了入社申請書。因為比其他人更早決定,所以很快,他就接到了戲劇社傳達面試時間的通知,在本周周三下午課結束後到學生活動大樓一號演播廳。并沒有準備太多,學校的标準制服已足夠端正,他上完周三下午選修的自然科學課後,起身稍作整理,謝絕了羅比陪同的好意,獨自前往面試地點。

學生活動大樓位于學校的後方,與室內教學區域相距甚遠,中間隔着寬廣的運動場,很多運動社團都在進行活動。西裏斯正在橄榄球隊進行基礎熱身訓練,遠遠地看到鼬走過去,便激動地邊喊邊向他揮手,卻被旁邊的亞倫一巴掌拍在了頭上,看着就很疼。亞倫拎着西裏斯的領子,沖鼬點頭示意後重新回到了訓練位置,鼬并沒有在意,他指了指活動大樓的方向,向他們揮手告別。

初秋的黃昏是寂寞而美麗的。溫暖的夕陽散發着昏昏沉沉的的餘光,活動大樓的牆面是銀白色的,被一扇扇玻璃窗切割得紋理分明,反射出的光卻并不強烈,反而讓人感覺有些微醺的暖意。鼬在樓下駐足欣賞了一會兒,等到站立的地方失去了夕陽的眷戀被大樓的陰影覆蓋後,才又重新邁步,走進大樓。

通往一號演播廳的走廊并沒有人,他聆聽着自己的腳步聲,靜靜地走着。路并不長,很快就來到演播廳開放的前門,裏面有人在讨論着什麽,聲音不大。鼬擡手敲了敲門,聽到有柔和的女生說“請進”後,推門而入,對視上朝他看過來的兩個人。

是一男一女的兩個人,大約十五歲的樣子。兩個人都是金色的頭發,女孩子有一雙蔚藍的眼睛,面容姣好,笑得十分溫婉;男生倚靠着椅背,看得出身材高大,左手虛架着撫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尤其在他的臉上流連了很久,目光放肆但并不邪惡。

“你就是結城鼬嗎?新生申請加入戲劇社并不多見啊,就連社長都很好奇呢。”女孩子友善地開口道,“随意坐吧,對了。我是戲劇社的副社長凱特.貝克,叫我凱特就行了。至于我旁邊的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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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道夫.霍克。”男生有些無理地打斷凱特的話,凱特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坐下吧男孩,我們來探讨一下,關于你的申請。”他從桌子上的一沓文件裏翻了幾下,揀出來一張紙遞給鼬,“首先,就請你在兩分鐘之內把這段話記下來,做得到麽?”

這有什麽困難的?不說兩分鐘,對鼬而言,他看過後當即就能背出來,不過他并沒有這樣表現的意思,仍然做出認真默記的樣子,直到阿道夫暗示時間到,才将手中的紙放下。

時間老人的背上負着一個龐大的布袋,那裏面裝滿着被世人所遺忘的豐功偉業;那些已成過去的美好,一轉眼間就會在人們的記憶裏消失。只有持續不斷的精進,才可以使榮名永垂不替;如果一旦罷手,就會象一套久遭擱置的生鏽的铠甲,誰也不記得它的往日的勳勞,徒然讓它的不合時宜的式樣,留作世人揶揄的資料。

并不是很難記的話,也許對于普通的十一歲少年來說這內容實在生澀,但鼬卻很明白。他反反複複地推敲這段話,感覺其中有種堅決的信念。對面的阿道夫點頭示意他通過就坐在一邊不吭聲了。凱特接着說:“接下來,請回答我校戲劇社近三年來在結業彙演上展示的作品。”

這也不是很冷僻的問題,只要消息沒有像山林野人一樣閉塞的都能知道。第一年他們表演的是《玩偶之家》;而之後上任的現任社長偏愛莎士比亞,因此這兩年的戲目都是莎士比亞的代表作品,《奧賽羅》和《仲夏夜之夢》,一個是悲悶黑暗的悲劇,一個是明朗浪漫的喜劇,不一樣的主題表達,不過都十分精彩。因為跡部十分熱愛莎士比亞,因此他們曾經一起去觀看了《奧賽羅》的彙演。那真是相當出色的演出——愛與恨,喜與悲,真情與假意,溫柔與瘋狂,信任與欺騙,真實與謊言,充滿了矛盾的沖突,以及奮不顧身的激亢。

他回答完畢,對面的凱特就笑道:“那麽,這就是入社考核了。再次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戲劇社的副社長凱特;而這個人,是我們戲劇社的勞工阿道夫。歡迎加入戲劇社,結城鼬。”

這樣的發展完全出乎鼬的意料。随意的面試人員,随意的考核,随意的自我介紹,放在給人留下嚴謹印象的戲劇社上,像是一場騙局。不過鼬從來不是一個沖動莽撞的人,他相信自己的觀察力,因此毫無疑問。他起身行禮:“如此,請允許我先行告退。”

只是當他拉開了門準備出去時,一直靜默的阿道夫出聲了:“少年,請務必保護好你的臉,這樣美好的面容,可不能浪費哦。”

即使淡定如鼬,也忍不住黑線了一把。他腳下一頓,卻并不轉過身去看滿臉戲谑的阿道夫和已經輕笑出聲的凱特,果斷出門離開。

仍然是靜悄無人的走廊,而鼬的心情卻和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他默默地想,自己該不是加入了一個不得了的社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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