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K3

第二天鼬起得很早，為了要準備三人的早餐。

因為不知道三輪一言和禦芍神紫的口味，鼬估計了一下，就按照日式常用的料理準備了。于是當禦芍神紫和平常一樣過來廚房時，就看到鼬蹲在地上，上身埋在壁櫥裏，不知在做什麽。

“你在幹嘛？” 禦芍神紫走到他身邊，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腿。

鼬收回身子，站起來，禦芍神紫才看到他身上系着的圍裙。“啊，禦芍神君。早上好。”鼬笑眯眯地說，“早餐基本上都準備好了，但是因為找不到味增，正在苦惱呢。”

禦芍神紫走到另一邊，從高處的壁櫥裏拿出一個盒子：“昨天用完了最後一點，這是新的。”

鼬伸手接過去，禦芍神紫沒有上去幫他的忙。他倚着廚房的門看着鼬在竈前慢條斯理地切菜煮湯，刀法精确，動作娴熟。我平時就是這個樣子嗎？他不禁在心裏默默地想着。不過這家夥還真的會做飯啊，明明那麽小的年紀。

“禦芍神君？”等禦芍神紫回過神，就聽到鼬在前面叫他。“可以來嘗一下味道嗎？”他手裏舉着盛着湯汁的小碟子，遞到走過來的禦芍神紫面前。

禦芍神紫也沒有伸手去接，直接就着鼬的手俯身喝了。味道還不錯嘛，他點點頭，伸着懶腰和鼬說：“辛苦你了。我去叫一言大人起床。”

三輪一言得知今日的早飯是鼬準備的之後，也很是驚奇。但他總是忍不住想把鼬當作小孩子來看待，不太想讓鼬包攬家務。最終禦芍神紫插了話，就由兩個人輪流來做了。

三輪一言這裏是有劍道場的，但是他卻棄之不用，帶着鼬來到前院的空地。

“劍術深奧，于人大有影響，鼬君剛剛接觸，不如就從最基礎的揮劍開始吧。”

禦芍神紫已經不再随身接受三輪一言的指導了。他每天都不見人影，不知是去做什麽。每隔上五天，就會回來讓三輪一言檢查他獨自修行的成果。說是檢查，其實就是兩個人類似比試一樣的程度。

鼬看得出來，禦芍神紫的劍術已經頗有自己的風格了，他的姿勢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優美；但似乎太過重視招式的華麗，亦或者是因為三輪一言的劍術水平實在是與他病弱的形象大相徑庭的高超，最後的結果總是讓禦芍神紫不大滿意。

只是他确實已經到達了很高的境界了，唯有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三輪一言每次将他的刀架起或挑飛後，都會露出一種玄妙的表情，欣慰中夾雜着猶豫，讓人十分不解。

對于劍術，鼬并不是一無所知。曾經作為忍者存在的時候，他也沒少做這方面的修行。在忍界久為流傳的是他的幻術和寫輪眼，但大概只有以前暗部的隊友知道，宇智波鼬的刀法也是相當可怕的。

因為他所修的，不過是殺人取命的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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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鼬極力想擺脫這種根深蒂固的影響，但奈何三輪一言總是特別敏感，鼬只是在剛準備模仿他所指導的劍式時無意識地将刀尖斜着刺出了一點角度，就被他皺着眉叫住了。

“所謂劍士，其術不可亂，其心不可斷。你一招一式雖然竭力遏制，但殺戮之氣撲面而來，讓人為之戰栗。”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擡起手看看自己拿着的竹刀，一臉的困惑。三輪一言重重的嘆了口氣，“從今日起，你就每日去屋後的竹林靜坐一個小時，務必靜心參悟。”

禦芍神紫剛剛知道的時候，還會前去拿他調侃，但是鼬總是不作回應。漸漸的，他出現在鼬面前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這樣子持續了幾年，禦芍神紫已經很少在家裏停留了，偶爾間隔幾天會回來一次；三輪一言雖然年紀并不大，但身體總是單薄，據他所說這是受到了王權者能力的影響。“所謂王，能力越強大，所背負的就越沉重。”他說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溫和，根本看不出有一點的不安和恐慌。

鼬仍然堅持着在靜坐中打磨自己的殺意。他本身是一個很平和的人，但是每當拿起刀時，那種殺伐之意就洶湧澎湃地激蕩着，使他的劍術不同于三輪一言的凜然，也異于禦芍神紫的華麗，而是一種無法阻擋的犀利尖銳。

入秋的時候，山下的鄉鎮因為秋收的各種祭禮，就會變得十分的熱鬧。三輪一言雖然隐居着，但也忍不住為這種樸實的喧嚣而吸引。

鼬結束劍術修行的時候，家裏已經沒有人了，三輪一言大概又是跑到山下去了。他最近很熱衷各種活動，每次都要帶回來很多小玩意，但那些東西最終都被鼬收拾進了倉房。

今天山下似乎是在神社有為祈禱秋收而舉辦的儀式，不過是神官們的主持祭祀，以及一些傳統民謠和歌舞的表演。如果是這樣的活動的話，三輪一言應該很快就回來了。鼬看了一下時間，稍微洗漱了一下，換了家居的衣服開始準備晚餐。

禦芍神紫這一次很長時間沒再回來了。當初由兩人共同承擔的家務，現在已經完全是由鼬一個人接手。禦芍神紫每次回來三輪一言都一副憂慮慎重的樣子，即使他的态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三輪一言也很難在喚他“小紫”之後開口說些什麽。

鼬倒是秉着一如既往的心情對待他，無論是他越來越精致妖豔的容貌，還是他更加肆意挑釁的語氣。不問他去了哪裏，也不問他在做些什麽，就連有一晚暴雨突至，鼬半夜起來去檢查門窗，遇到了滿臉敷着不知名綠色粘汁的禦芍神紫，他都平淡的打了招呼，然後完全不在意的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這樣說起來的話，這種無視他的态度會讓他更加生氣吧？鼬嘗了下剛出鍋的菜，随即就把剛才的想法擱置一邊了。

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應該是三輪一言回來了。鼬聽到地板上咚咚的腳步聲，似乎有別于平常的平穩。他回過頭去，就看到三輪一言站在門口，焦急地說：“鼬，快來幫忙。”

他的手中抱着一個孩子，看身材不過十歲左右，頭埋在三輪一言的肩窩裏看不到臉，從衣着來看大概是個男孩子，但也說不定。鼬走過去，撩起他頭上蓬亂的頭發，就見到一張緋紅的臉，呼吸急促，意識不清。

三輪一言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鋪了床鋪安置好他。鼬拿了家裏的醫藥箱過來，稍稍為這孩子處理了一下。

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發着燒，還有些營養不良，身體很虛弱。鼬偶爾去看望叔叔時從他那裏學到的皮毛知識足以應付這種情況。看到他雖然仍舊發着燒，但好歹呼吸平穩了下來，三輪一言總算松了口氣。

他說這孩子是在山間遇到了，當時他就昏迷在樹下，若不是被他發現了，大概也就這樣沒了。“真是可憐呢，才這麽小的孩子。”三輪一言用濕毛巾給他擦着手，眼裏滿滿都是愛惜。

“一言大人總是這麽心善嗎？看到無家可歸的孩子就帶回來，禦芍神君是這樣，我是這樣，就連這個孩子，也是這樣。難道就不擔心會再次遇到禦芍神君那樣的疏離嗎？”鼬看着眼前纖細的男子問道。

三輪一言沉默着不出聲，在鼬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才說：“并不是心善，大概是和你們有緣吧。相遇是緣，相離是緣。況且，”他看着鼬背對着他的身體說：“我知道的哦，鼬雖然不說，但真的是個溫柔的孩子啊。”

只是小紫的事情，一切都早已注定，無法再回頭。

夜刀神狗朗醒過來的時候，擡頭看見的不是自己昏迷前見到的蔚藍天空，而是昏黃燈光下映照的屋頂。他偏過頭去，隔着不遠的地方支着矮桌，有一個人背對着他趴在桌子上休息。

剛要坐起來，但他的身體實在虛弱，不僅摔了回去，還揮到了旁邊的水盆，驚醒了那個睡着的人。

那個人困頓着擡頭，很久才轉過身來，正好對上了夜刀神狗朗不安驚恐的眼睛。

“啊，你終于醒了呢。”似乎是很歡喜的語氣，稍微地安撫了他。對方走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燒也退了，真是太好了。”他的臉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夜刀神狗朗猶豫了片刻，還沒想好要說什麽。你是誰？這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這麽多問題亂糟糟的讓他理不清頭緒，肚子也湊熱鬧一樣咕咕的叫了起來。

對方輕笑了一聲，夜刀神狗朗羞愧地低下頭去，就聽到那個人溫和地說：“都是我考慮不周，你應該很餓吧，要不要吃點東西呢？一直都在熱着呢。”

真的是很好聞的粥，切着細細的蛋絲，散發着久違的香氣。夜刀神狗朗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碗，遲遲不敢下手。

對方摸了摸他的頭：“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快吃吧。”夜刀神狗朗看了一眼對方的笑臉，遲疑地拿起湯匙，吃了一口。

“不用這麽小心的，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天天都能吃到哦。”

真的嗎？夜刀神狗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