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野良神5

生存于此岸與彼岸的夾縫之中,失去了本我的特性,化身成妖魔的魑魅魍魉,天生就是沒有歸屬的死靈的克星,也是神明們需要淨化的污穢之物。

當然,這并不屬于惠比壽的職責。

高天原上的衆多神明之中,自有大大小小的武神負責斬除妖魔,維護彼岸的穩定。

但是神明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它們的一種誘惑。

純粹的神性,浩瀚的神力,惑人的氣息。

在妖魔們的眼裏,他不再是高高在上,氣勢凜然的神明,而是——

食物。

好香好香,好想吃。

生性的貪婪會讓它們忽略掉彼此之間的差距,只知道一味地撲上去,張口……

然後被一刀斬開,灰飛煙滅。

惠比壽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上僅留下的一灘血跡,木然地偏過頭看着站在自己左手邊的鼬,對方正撣了撣自己的衣袖,回了他一個“有什麽問題嗎”的眼神。

“剛剛那個妖魔,爪子很奇特。”惠比壽平淡地說着。

偏偏能讓鼬感受到他語氣中強烈的遺憾。

鼬想了想,試探地問道:“你是想要留下它嗎?”

惠比壽沉默不語。

不一會兒的時間,已經有更多地魔物撲了過來,層層疊疊地壓滿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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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恐怕不能滿足你的願望了。”鼬右手擡起指向黑壓壓的妖魔,“為了能把你安全地帶回神社,只能這麽做了。”他面色從容地劃出道道分明的界線,所指之處無一不是痛苦□□之聲。

這是惠比壽第一次看到鼬使用術法。

雖然岩彌曾經面帶猶疑地向他描述了對方的天賦,但是親眼見到這種場景,仍然讓他有些深入其境,無法适應。

孤身戰鬥的神器,沒有主人作為後盾的驅使,僅憑着無名之器的身份,就已經讓魑魅魍魉無可奈何。

就算叫聲再怎麽悲慘凄厲,劃出來的術法也沒有絲毫偏離;就算是第一次在遍布人群的地方施術,也不會傷及到此岸的一分一毫。

縱橫的實力,強大的氣勢,有着他擁有的任何一件神器都無法比拟的潇灑。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惠比壽不禁這樣想,如果是我的神器就好了。

不知不覺間,原本密密麻麻彌漫着整個空間的妖魔都已經消失不見,偌大的廣場上,人群依舊熱鬧非凡,根本就無人察覺到方才的異動。

惠比壽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什麽。

——他本來是想要把一些妖魔都留下來的。

不過雖然沒來得及,也并不是值得惋惜的事情。

畢竟妖魔什麽的,到處都有,将它們斬除殆盡也不失為消滅災禍的途徑。

“那就回去吧。”他率先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鼬卻沒有動,只是疑惑地看着完全黑下來的天空上方,面朝向了西邊棟棟高樓之上。

惠比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于是剛回過身要說話,也感覺到了什麽一樣,往那邊走了兩步,微不可見的蹙了眉,随即就掩飾起來。

無人能看得清的夜空下,有個身影跳躍在衆多的建築中間,急速朝着他們的方向過來,然後伴随着尖銳的破空聲停在他們身前。

那是一個騎着獅子的女子,金發長及腳踝,穿着十分大膽,手上把玩着黑色的皮鞭,從威風凜凜的坐騎上跨下來。

“惠比壽,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的手腕靈活地抖動,皮鞭咻的盤繞了回去,被她緊緊地拿在手裏,垂下來的尾端閃耀着金屬刺眼的光芒。她疾走了幾步,左手掐腰站在惠比壽面前,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鼬,紫羅蘭的眼睛裏滿是和善。

“毘沙門。”惠比壽出聲喊她。

鼬聞言,微微擡起眼睛,不失好奇地看着眼前灑脫凜然的神明。

毘沙門天,和惠比壽同屬七福神,被稱為最強的武神。

“兆麻!”毘沙門喊道,随着一束光亮,戴着眼鏡的斯文青年出現在她的身後,微微俯身:“已經完全檢查過,妖魔都被消滅了。”

毘沙門點點頭,又看向惠比壽:“是你做的嗎?惠比壽。”話雖然這麽說,她的眼睛已經重新放在了鼬的身上。

不過誰都沒有說話。

鼬是因為這種不熟悉的場景,所以保持着謹慎的旁觀态度;惠比壽不回答,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看向惠比壽,才發現惠比壽正看着毘沙門身後的兆麻,一臉的若有所思。

“和你無關,毘沙門。”惠比壽在下一秒開了口,說出的話卻是十分的不客氣,“身為斬除妖魔的武神,是你來晚了。”

毘沙門抿了抿嘴,沒有反駁。

作為守護秩序的武神,毘沙門确實需要時時巡邏,随時斬殺象征着災禍的妖魔。但是妖魔衆多,其中不乏難纏之輩,況且還有被攻擊的死靈需要安撫,即使是最強的毘沙門,也難免會分(身)乏術。

就像這個晚上,她剛處理了一群游走在人間的妖魔,就被兆麻提醒東邊方向有大量妖物聚集的跡象,于是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但是也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人。

毘沙門還算了解惠比壽,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對方是不會離開高天原的,唯一會去的地方就是自己的神社。那麽他會出現在這裏,就讓人十分驚訝了,尤其是她發現惠比壽身邊站着的并不是那位和他幾乎稱得上形影不離的道标後,就更加的疑惑不解。

只是惠比壽說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尖銳呢。

她無奈地感嘆,就聽到惠比壽說:“就這樣在這裏無所事事,你就是這樣履行職責的啊,毘沙門。”他揚了揚下巴,“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以讓道标過來我這裏,說不定能發揮更大的用處。”

“那可不行。”毘沙門招了招手,站着的神器兆麻從地上消失,變回她耳朵上紮着的小小耳釘,原本慵懶地趴在地上的獅子也踱着步走了過來,毘沙門跨坐上去,“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

從始至終,惠比壽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鼬看得出來,他對毘沙門的神器兆麻,不是一般的感興趣。

“走吧。”鼬說着,惠比壽嗯了一聲。

岩彌早早就等在了神社的入口處,年邁佝偻的身體一動不動地站在鳥居下面,像是雷打不動的一棵松。

他弓着身對走到面前的惠比壽說:“少爺回來了。”

惠比壽答應了一下,略過他徑直進了神社。

岩彌看着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的鼬,皺緊了眉頭。

“毘沙門。”鼬想了想,又說,“還有一群妖物。”

岩彌點了點頭,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我記得,人間有種叫做‘收集癖’的東西,惠比壽是有收集神器的愛好嗎?”鼬若有所思地說,“他對毘沙門天的神器,真的很在意啊。”

“不是那麽簡單的問題。”岩彌否定道,“少爺只是需要強大的力量而已,而神明們力量的體現就是神器。”

所以說才會對神器這麽留心嗎?

鼬看了看神色淡定的岩彌:“惠比壽今天,竟然對一些妖魔很有興趣呢,幾乎都要開口留下它們了。”

岩彌的表情一緊。

“雖然這是你們的事情,我不好說太多。”鼬權當對方緊繃的氣壓不存在,仍然走着自己的,“但是,你們在做很危險的事情吧。”

“不會後悔嗎?我知道,惠比壽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他回想了一下,惠比壽在陽光的映射下慘白的臉色,握起來纖細的手腕,透明到能看到細小的青色靜脈,手指扣到的脈搏一點也不明顯,緩緩地沉悶跳動着,像寺院裏沉默搖晃的鐘。

神明的身體似乎和人類并沒有什麽差異,一樣能反映出他們想隐藏的真相。

就算是常年不經歷武鬥,只負責處理文職的神明,惠比壽相對于其他同年齡的人,也實在太單薄了一些。

與其說是身體瘦弱,不如說,更像是病痛纏身的虛弱。

岩彌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尤其難看,但依舊嚴謹地告誡:“如果不想惹禍上身的話,就不要對此多加幹涉。”

“哦?”鼬偏着頭想,然後說道:“你覺得自從我被惠比壽帶到這裏開始,還有與此毫無關系的機會嗎?”

倒不如說,他一開始就被惠比壽視若自己的神器,就算是出現了意外,兩人談不上有什麽更加明确的關系,也一直沒接觸過除卻惠比壽和他的神器之外的東西了。

為什麽會這樣做,為什麽要一直留在這裏,為什麽會頻頻接觸惠比壽。

如果只是一開始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那麽早就完全沒有顧慮的必要了;況且從惠比壽的神器展現的實力來看,這個世界上能夠壓制他的東西,真是太少了。

好像,就是想看着他,想看着他到底會做出什麽事情。

第一次看到惠比壽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堅毅的表情,隐忍的眉目,感覺身上壓着什麽東西一樣,那種讓人沉默的窒息感。

像是眼前放了一面鏡子,照出和我如此相似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 毘沙門的獅子囷巴開口說話,鼬哥就會:“……卡卡西桑?”

我一想到這個就哈哈哈了

好像有點暧昧,不過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麽

惠比壽确實只是需要有強大力量的神器

鼬哥只是在惠比壽身上看到了曾經的宇智波鼬的影子

“自己的信念”大概就是這個故事想要表達的東西

正好野良神第二季第四集出來了,聽說雪音被毘沙門砍斷很多人都卧槽了

來來來我來安慰一下,雪音沒事喲,提示詞是“祝器”

我一困話就特別多,看到這些話的大家忍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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