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子楚驟然驚醒。

待發現自己在傅修齊的懷裏,她整個人都僵了,叱道:“你……”快放我下來!

後面的話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終于記起此刻彼此的身份,也意識到今夜是二人的洞房,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她沒有合适的理由拒絕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的親熱。

夏子楚心思百轉,傅修齊已将她抱到床沿,二人并排坐下。

酒意令傅修齊比平日遲鈍了一些,沒有發現新娘子的異樣,燦笑道:“我怎麽了,我的公主?”說着已側身含住她的耳垂……

傅修齊是何等樣人,常年輾轉流連于風塵之所,什麽樣的花樣沒試過。

一旦他在床上使出手段,關鍵這人還長的一副翩翩如玉的模樣,根本沒有女人能拒絕他。

片刻後,縱然夏子楚的心中萬分不情願,已知人事的身子卻有了反應。

……彼此的衣衫徐徐褪下,傅修齊正蓄勢待發,擡首無意一瞥,卻意外的瞧見身下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無聲的流下兩行清淚。

那冰涼的淚水仿佛淌到了他的心上,教他的一腔熱血霎時間冷了下來。

“公主不願意?”傅修齊的聲音聽起來像含了冰渣子。

夏子楚深吸一口氣,抓起床榻裏側的錦被,蓋住自己赤//裸的身子,盡力穩住聲線,做若無其事狀:“我沒有不願意。”

見她眼角的淚痕都還沒有幹,分明是口是心非,傅修齊的臉色變的青白交加,“既然公主願意,又為何落淚?”

“……我只是害怕。”夏子楚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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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齊将信将疑,脫口道:“公主并非初次,因何害怕?”

話一出口,他才覺得此言不妥,畢竟從前那事她也是受害者。

可一見夏子楚表情淡然,無甚太大的反應,傅修齊沒來由的就有些惱火,重新俯下身去,發狠的去吻她的唇瓣,被身下人毫不留情的避開。

“你果然不願意!”傅修齊冷笑一聲。

夏子楚深感自己騙不過對方,索性不再狡辯,無力道:“是,我不願意。”

傅修齊只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縱橫花叢數年,何曾為女人拒絕過?

更何況是如斯美人,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今夜正是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已被她挑起欲//火,口中卻道:“我從不強迫女人,既然公主不願意,此事便罷。”

夏子楚幾不可聞的籲出一口氣。

傅修齊下了床,重新穿戴整齊,臨出門前注意到桌上的合卺酒,竟是忘了與妻子對飲。

他一時有些懊惱,一時又氣公主拒絕自己的親熱,當真是萬千滋味在心頭,陌生的緊。

無奈對美人實在硬不起心腸,傅修齊最後留了句話,便出門找地方洩火去了。

他道:“倘若哪日公主改了心意,便來找我罷。”

***

傅修齊這一走,便是整整半年,未有一日回過公主府。

夏子楚倒知道他的蹤跡。

這不難打聽,畢竟長公主的驸馬在洞房花燭夜撇下新娘子,而去了溫情居找花魁牡丹,并長宿于此,俨然是京城中人最津津樂道之事。

夏子楚因此成為全京城貴族中最大的笑柄。

事情鬧的太大,皇帝特地為此事詢問過夏子楚,話裏話外甚是擔憂。

夏子楚反倒一身輕松,告訴皇帝無需挂心,這樣子便很好,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好。

皇帝是知道夏子楚心系影景七的,而傅修齊偏偏鐘愛青樓女子,也說不清如今這對夫妻的境況到底是好還是壞?

皇帝嘆息一聲,只得作罷。

而傅丞相也曾試圖勸說自己的大孫子,畢竟是皇帝的孿生姐姐,本朝最尊貴的長公主,地位超然,好歹給皇帝留點面子。

可傅修齊哪是傅丞相三言兩語能夠勸服的——要勸服早幾年便勸服了,何至于到現在依然放蕩形骸。

他也沒臉說自己其實是在新婚之夜被公主拒絕了,這才掉頭去的溫情居找花魁牡丹發洩,當然更不會承認,他至今忘不掉公主在自己身下玉體橫陳的美态。

傅丞相沒轍,只能退一步,告訴傅修齊:既然喜歡那花魁有幾年了,不如幹脆替她贖了身,留在身邊作個妾,也好過現在夜夜留宿溫情居,搞的聲名狼藉。

傅修齊仍是不依。

傅丞相差點被自己的寶貝大孫子氣死,這回發了狠,發誓不再管他。

傅修齊樂見其成。

夫妻倆的生活詭異的平靜祥和。

正當夏子楚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時機成熟,她向驸馬提出和離……

某日一名女子突然造訪公主府。

其時時已入秋,秋風飒飒,夏子楚正坐在窗邊替影景七親手縫制冬衣。

她也是搬到公主府的這半年才有機會替心上人做這些事,住在皇宮裏卻是萬萬不敢的,以防有心人在此事上做文章。

而公主府裏,且不論這裏裏外外伺候的仆從都是皇帝一手安排的,縱是有人留意,別人也只當她是在給驸馬做衣裳。

——雖然驸馬日夜不見人影,公主獨守空房。

夏子楚聽到下人的禀告,呆了一呆,“你說誰在外頭求見?”

跪在下方的下人重複道:“是溫情居的花魁,牡丹。”

溫情居的花魁可謂鼎鼎大名,那是勾引的驸馬不惜在新婚夜抛下尊貴的長公主的女人。

“去回了那女子,就說驸馬不在府裏。”

夏子楚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料下人卻去而複返,再次回禀:“公主,她說自己找的正是長公主您,而非驸馬。”

若非對方近幾年一直深得傅修齊的青睐,門房早已将此人打出去——區區一介青樓女子,安敢踏入堂堂長公主府?

夏子楚略一思索,便吩咐下人将人請到花廳,起身相見。

內心裏,她是十分感謝傅修齊的。

她料不到,名聲狼狽如他,竟也有這般君子的做派。

正因如此,夏子楚也不會怠慢了他的女人,抑或稱是他的情人。

***

花魁牡丹被公主府的下人客客氣氣的請到花廳就坐,不過盞茶工夫,便見一行人緩步而來。

牡丹不敢擡頭窺伺,盈盈下拜,“奴家牡丹見過長公主。”

只聽的一道悅耳的年輕女子聲響起:“起來吧。”

“謝長公主。”牡丹戰戰兢兢的立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心,目光不敢放肆。

夏子楚今日算是見了廬山真面目。

那牡丹身形窈窕,身着一襲水綠色輕紗,略施粉黛,人如其名,是少有的豔麗之色,神色間卻給人一種楚楚可憐之感,全無風塵之氣。

如此佳人,難怪乎能博得傅修齊之寵愛,而三年不減。

夏子楚心中了然,和顏悅色道:“不知姑娘此番所為何來?”

牡丹聞言,先擡頭看了夏子楚一眼。

這一見長公主之容顏,卻是當場楞住了。

坊間傳聞傅修齊寧願親近風塵女子,而棄家中尊貴無比的長公主,概因長公主貌似無鹽。

可誰知竟是此等絕色?

長公主不過一身輕便的鵝黃色裙子,未施脂粉,閑适的坐在上方,臉帶笑意,已教人挪不開眼。

牡丹的心頓時慌了。

她所倚仗的,不過是自己尚存的幾分姿色,可與此等女子争豔奪寵,她真的有把握贏嗎?

夏子楚悠然自得的品茶,也不催促,任由她打量。

畢竟在外人看來,彼此的立場委實微妙了些。

少頃,牡丹穩住心神,跪下道:“奴家鬥膽,還請長公主屏退其他人。”

“事無不可對人言。你若有事,但說無妨。”

牡丹咬了咬牙,深深的伏地叩拜,“還請長公主可憐可憐奴家,允準奴家入公主府伺候驸馬。”

話落,屋裏的下人們無不一臉憤慨,這真是蹬鼻子上臉了!

唯獨夏子楚笑出聲來,“可是驸馬并未住在公主府裏啊。”

“因為奴家已懷了驸馬的骨肉。奴家不能讓驸馬的孩子降生在青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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