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若非傅修齊別有用心的提醒,夏子楚一時根本想不起來這碼事。

皇帝聞言,神色凝重。

男歡女愛,又是彼此的心之所系,孩子的降臨是遲早的事。

當然,太醫院裏有不少避孕的藥物。歷朝歷代裏,有皇帝不想讓寵幸的女子受孕的,便會在第二日的清晨賜下此類湯藥。

但,是藥三分毒,這類藥多數對女子的身體有大害。

皇帝又怎麽忍心讓自己的姐姐遭這份罪?

要麽找到男子可以服用的藥物,要麽盡快與驸馬和離,再與影景七締結良緣,別無他法。

無論是哪一種解決辦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

皇帝道:“姐姐放寬心,一切有弟弟在。”

兩年多的時間,當年的少年皇帝快速的成長為可以依靠信賴的青年。

姐弟倆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見夜色漸深,皇帝放夏子楚離宮。

***

宮宴上不可避免的飲了酒,夏子楚躺在馬車裏昏昏欲睡,到了公主府再換乘軟轎去漪瀾苑,沒有留意到一路跟随在身後的傅修齊。

夏子楚由侍女攙扶着踏進漪瀾苑,早聽到外頭動靜的影景七第一時間迎上來,“公主。”

聞言,夏子楚慵懶的擡了擡眼睑,放任自己倒在男人的懷裏,順勢蹭了蹭他的脖頸,是一副全心倚賴的姿态,看的後方的傅修齊目龇欲裂,胸口騰起滔滔怒火。

影景七自是瞧見了如此神情的傅修齊,非但沒有放開懷中的女子,反而抱起她進了寝室,對傅修齊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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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齊今夜也飲了不少酒,怒氣夾雜着酒意,幾乎要将他燃燒殆盡,當下緊跟着戚衛(影景七)進屋。

三人一同進了屋,一衆下人面面相觑。

公主與面首、驸馬……這氣氛實在詭異,下人們吓的不敢吭聲,只專注的做自己的事。

夏子楚任由侍女們替她洗漱更衣,在酒意的作用下,沾床便睡,影景七寸步不離的守着。

待傅修齊也收拾妥當,也不用他吩咐,一衆下人早已乖覺的退下。

——驸馬的臉色實在吓死人,誰都不會嫌自己命太長。

傅修齊最後将目光放到戚衛(影景七)身上,厲聲道:“你退下!”

夏子楚睡的無知無覺,影景七躊躇不定。

傅修齊加重語氣:“戚衛,還不退下!”

在公主名正言順的驸馬面前,影景七沒有任何立場留下。

他握緊了雙拳,最終無力的放下,垂下腦袋離開。

門外寒風刺骨,大雪飄零,一如他的心。

他努力告誡自己:決不可貪心,不能貪心。

因為一旦生了貪念,便是欲壑難填,也許是柳暗花明,又或者……将他們三人一道拖入深淵,萬劫不複。

影景七不放心夏子楚與傅修齊單獨相處,沒有走遠,選了個角落站定,若是寝室內有較大的聲響,他亦能聽清一二。

不過片刻工夫,他的衣衫上便積了薄薄一層雪。

***

屋裏,夏子楚兀自好眠。

傅修齊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留在這裏。

他分明,是不願見她的。

見了她,生出多少煩憂?

也許是宮裏的酒實在太烈,酒意上頭,令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撫上公主的面頰,然後緩緩下移,定格在她的脖頸處。

——是這般纖細瑩白,又如此脆弱。

傅修齊睡過多少女人,連他自己都記不清。

此時此地,他竟不由自主的開始想象。

想象公主承受那俊美男人的攻城略地之時,情不自禁的仰起脖頸,吟哦不斷的情動模樣……

傅修齊口幹舌燥,偏偏整顆心仿佛都揪了起來,痛的他幾乎不能呼吸。

他想:是不是你死了,我才能一如從前般游歷花叢,不再為你所擾?

一念至此,傅修齊已動了殺心,那只手掐住了公主的脖子。

下一瞬,他又不甘的喃喃出聲:“你能接受他,為何不能接受我?”

話落,已卸去手上的力道,急切的吻上公主……

傅修齊索取的動靜不小,夏子楚被吵醒,眼睛都未睜開,迷迷糊糊的喃了句:“景七。”

傅修齊正心神搖曳,根本沒有聽清,察覺到公主居然開始回應自己的親熱,一時間心潮澎湃,竟生出幾分感慨——

他縱情多年,竟不知與女子歡好竟有如此美妙的滋味,幾乎可以連神魂都丢了。

傅修齊手中動作更加放肆,游刃有餘,反倒令夏子楚察覺出不對勁來。

同床共枕月餘,她心中的這人,一向精力旺盛、體力絕佳,唯獨動作不複此時的熟稔……

夏子楚生生驚出一身汗,睡意頓消,睜眼一瞧,失聲而呼:“怎麽是你?”擡腳便踹了身上男子一腳。

也是她睡糊塗了,忘了影景七對她是極盡體貼憐愛,怎舍得為了滿足自己而吵醒她?

傅修齊沒有防備,她情急之下又用了十分力,他險些被踢下床。

他穩住身形,翻湧的情潮霎時退了個幹幹淨淨,見她慌亂的攏住衣襟,一張俏臉駭的血色盡失,他不由諷刺道:“不是本驸馬,公主以為是誰?”

夏子楚受到的驚吓實在不小,劇烈的喘息着,一時間說不出話。

傅修齊替她回答:“公主以為是那男寵,是嗎?”

夏子楚定下心神,俏臉生寒,“出去!”

她越是抵抗反感,傅修齊越是不甘就此放手。

“告訴我,你為何願意接受那人的親近,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我?”

夏子楚當然不會告訴他真相,幹脆閉嘴不答。

“為什麽?你與他相識也不過幾個月,明明……我才是你的驸馬。”傅修齊盯着她的臉,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說到後來竟生出幾分無力感。

他怎麽都想不通,洞房花燭夜拒絕自己也就罷了,轉眼卻與那素未謀面的男人上了床……

那男人究竟有什麽好?抑或,自己究竟哪裏比不上那男人?

自己,簡直是個笑話。

面對傅修齊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夏子楚不得已,模棱兩可的道:“沒有為什麽,只因為他是他,而你是你。”

傅修齊卻笑了,笑的夏子楚毛骨悚然,忍不住用被子結結實實的裹住身子。

——坊間早有說法,傅修齊其人,性子實在是陰晴不定。

傅修齊想到那公主暗衛估計今夜不在,否則哪裏容他如此作為?

“公主可還記得,欠本驸馬一個洞房花燭夜?”傅修齊倏然變得溫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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