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只大熊
鄒田歪着頭摸啊摸,來回在他嘴角劃着。
被江翊然一把抓住,窗外的晨光一束束的,如明豔的花骨朵正淡淡開放,折射出漂亮的溢彩。
“別碰!”
“是不是我把你踢下床弄的?”
他側目,簡單六個字,“量力而言好嗎?”
“到底怎麽弄的,昨晚明明沒有……你幹嘛?”随他欠身的動作,鄒田着急的抓住他。
“放手,我要起來了。養成賴床的壞毛病,哪天我把工作辭了在家睡覺,你賺錢養我?”
“我養你就我養你,反正你吃的也不多,睡覺又不挑床,倒是車比你還難養。”
江翊然挫敗。
“起那麽早又沒事,還不如躺在床上說說話。再陪我睡一會兒嘛,一會會兒,就五分鐘,保證五分鐘就讓你起來。”
仍在穿衣。
情急下,鄒田嗖一聲跳到他要站起來的背上,千方百計拖住他不讓走,“小氣鬼,再睡會兒又不收你錢!”
晦黯的背光處,他因忍俊不禁抿緊唇角。忽而,抓住她牢牢圈住自己脖子上的胳膊,雲淡風輕提醒:“摔下來別怪我。”
“那你幹嘛還要抓我?”既然不管會摔下來。鄒田滿臉不以為然。
他忽然身體向前傾力,嘩然起身,1米87的個子由于挺拔更顯得颀長,伫立在床沿一個彎腰,吓得背上的鄒田連連尖叫。可憐鄒田踩着高跟鞋才勉強不到1米73,此等對比下,她手短腿也短。小娃娃似的懸挂在半空,腳上無鞋,加之本來也不想下來,就哎哎哎叫着:“掉下來了,掉下來了,要掉下來了,快放我下來。”
江翊然聽出她在施反計,“要真想下來你不會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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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江的,我絕不承認自己腿短,鄒田氣得牙齒作響,連睡衣也欺負她,沒事這麽光滑,一直往下滑啊滑,要費好大力氣才能挂在他背上不掉下來。
不巧手機正好在床頭大震,貼着桌面發出嚴肅地“嗚嗚”聲,兩人齊齊看過去,江翊然彎腰想把她扔到床上,結果鄒田借腳下一蹬,兩手輕輕撐着他右肩飛身一躍,順利轉爬向正面。
“電話……”
掩蓋不住興奮的鄒田趁他張嘴之時用力吻了上去,不管不顧捧着他臉,流連輾轉。
當嘗到些微腥甜的時候,她本能停滞,原本冷淡不興的他卻被勾起一陣烈火,擡手壓住鄒田的頭,纏綿如潮浪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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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習慣起床第一件事先喝水,剛拿起水壺,門鈴大響,倚在洗漱間刷牙的鄒田喝聲阻止:“喝你的‘生命之水’吧,我去開。”
他翻了翻白眼,當真不管不顧繼續喝。
一大早有誰會過來?她爸媽絕不會周末打擾,江翊然的家人也從不過問他們的生活,除非是……
難道晨陽和金貝娜蜜月旅行回來了?
轉開門鎖,還來不及拉,兩只大棕熊搖頭晃腦伸着爪子猛沖進來,吓得鄒田大步後退,抵在牆沿大喊:“江翊然江翊然……”
無數個“江翊然”連船在一起,尖銳響亮。
那兩只大熊不像絨毛玩具似的毛茸茸、很可愛,而是帶着牽強的仿真視覺,油光發亮,并濕漉漉的像海中生物,恰巧鄒田最害怕滑溜溜油膩膩的東西,他們又不停在她身上亂摸亂拍,吓得她下一秒就可以毫無顧忌哭出來。
“晨陽,別吓她。”江翊然走過來将吓得直跳腳的鄒田攬于身側,杯裏的水明晃晃的。“晨陽”二字從他口中異常嚴肅起來。鄒田和只蝸牛沒兩樣,緊緊縮在他胸前把臉藏匿在他衣服下,他說:“別怕,是晨陽跟金貝娜。”
“晨陽?晨陽?”
“哈哈哈,白癡。”晨陽和金貝娜卸下頭套哈哈大笑。“鄒田,你好搞笑,”金貝娜學鄒田害怕的樣子,拎着雙手在晨陽身上撓來撓去,“诶,走開走開,江翊然……”
“哈哈哈,膽小鬼,我就知道這個能吓死你。喂,我說江翊然,你幹嘛走出來揭穿我們?”晨陽用力攬金貝娜,“再給我兩分鐘,我能吓死你老婆,到時候你就可以重新娶個聰明伶俐的,不是解脫了嗎。”
金貝娜在旁邊忽然高歌:“再給我兩分zong,把鄒田吓成大白癡~~~”
靠!羞辱歸羞辱,不帶當着老公的面,未免太放肆!鄒田嘴角緊抿,氣鼓鼓瞪着微笑的金貝娜。江翊然退到桌前,咕嘟咕嘟繼續喝水,對身後的三人再次全然無睹。他的舉動包括态度,都令晨陽感到心裏一度不爽。
最長的電影還沒有唱完,鄒田握拳朝金貝娜撲過去,被晨陽輕輕松松抵住額頭,地板立刻響起原地踏步的聲音,好艱辛好性酸哪!
“鄒田同志,明知孤軍,為何還要奮戰?”晨陽摟着金貝娜居高臨下看她。
江翊然聞聲放下水杯,禮貌地請金貝娜進去坐,卻繼續無視晨陽的存在,然後輕松向洗漱間走去。
“江翊然。”金貝娜叫住他,“我們想借鄒田用半天。”
用?她好端端不缺鼻子不缺眼的一大活人,什麽叫“用”?
“滾蛋!不借!”鄒田大嚷。
“混蛋!你說了不算,要你老公說才算。”晨陽學她怒罵,用更高的分貝将鄒田的聲音淹沒。依舊看着臺階上的江翊然,伸直手臂像擋一頭牛似的擋着鄒田靠近金貝娜。
鄒田細胳膊細腿哪能弄得過晨陽的臂膀,雖然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鄒田豎眼才能看見他的臉,頓時熱火中燒幹笑起來:“我為什麽不能自己做主?你們夫妻一大早跑來,居然有禮貌地動手推我,這裏不歡迎你們,出去!”
晨陽啧啧感嘆:“鄒田啊鄒田,小時候你受人欺負,是誰找回去替你報仇的?是江翊然嗎?不是,是我!這麽快就忘恩負義反咬大恩人那麽多口,你覺得這像話嗎?”
“就是,太不像話了。‘嫁出去的發小,放出去的狗,沒準沖回來咬自己人一口’這話說的一點沒錯,何況鄒田還是只不受訓的哈巴狗。”發現鄒田不可能碰到自己,金貝娜聲音也變大了。
“行了,給我回來!”江翊然忽然喝斥道。無論晨陽的動作還是金貝娜毫無修飾的言語,都令行事不精的江翊然感到不适,他一把扯過持續較勁兒的鄒田,一聲令下,喜怒莫形。“你們要帶她去哪?”
“除了玩,我們還能幹嘛,放心,我們絕對安全把她送回來。需不需要再好好看看你老婆長什麽樣子?最好拍張照片貼在心上,方便回來時做對比。”
晨陽做嘔吐狀,金貝娜臉蛋微紅,說話的時候一會兒靠他身上一會兒合掌大笑,側目間注視她,險些真的惡到,怒斥:“好好說話!”
“我沒意見。”江翊然回答。
“你可以一起去嗎?”鄒田知道他不可能答應,有些微微沮喪,“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別介啊,就在你們樓下不到三百步距離,是我爸一個好朋友開的大百貨,各種吃的穿的琳琅滿目五髒俱全。大忙人江總也許沒空陪你的吧……你留在家裏可能還會打擾到他做事,不如陪我們一起玩,婚後好久沒逛街,憋得我心裏直發癢。”富二代金貝娜直言不諱,加上晨陽一直在旁邊“不去拉倒”、“有了老公抛棄朋友”之類各種激将,江翊然實在不敢留鄒田在家。
況且他确實手頭有事,留她在家一定又三分鐘叫他一遍,然後一會兒送水果一會兒泡咖啡,好生頻繁地開門關門。
富二代金貝娜擅長勸說,不到一分鐘,已經勸得江翊然替鄒田拿下衣服和包,連推帶趕送他們出門。
“我不去。我跟他們去了,誰照顧你啊?”鄒田掙紮回頭。晨陽聽到後面那句噗嗤一笑:“還是算了吧,大家都相信,沒有你的照顧他能活得更好。”
江翊然的餘光淡淡從門扉掃過,似有意不理會晨陽,“逛完讓貝娜送你回來,還有,不準去酒吧。”上回和她姐姐姐夫打着“逛夜市”的名號偷偷去酒吧喝酒跳舞,回來醉得一塌糊塗,連人都不認識,夜裏輾轉吐了五六次,第二天接着高燒不退,江翊然缺席兩個會議陪她去打的點滴。此後能盯多緊就盯多緊,如果晨陽和貝娜還沒有結婚的話,說什麽他也不讓鄒田跟着去。如今晨陽有金貝娜盯着,他認為只要是正常人,絕不會主動提議要另一半去酒吧這種地方。
雙方把鄒田夾在中間一推一拉,志同道合,最後鄒田只好眼睛望着江翊然,腳卻跟着晨陽他們走出家門。三步一回事,從頭到腳戀戀不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