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節下課,潘菲和柴靜秋再一次站到了樊淵面前

樊淵左手腕一扣,把顧炀抓起來塞進了口袋裏。

潘菲面上有些忐忑,手裏握着手機,問樊淵:

“班長,顧炀到底生了什麽病?為什麽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顧炀突然被樊淵抓起來塞進口袋裏,立刻就醒了,在口袋裏蹭了蹭樊淵的手指,打了個小哈欠,就聽到潘菲再次來問他的情況。

樊淵面上挂着禮貌的微笑,看着潘菲:

“不用擔心,顧炀在我家養病,因為影響休息,手機被我沒收了,所以沒能及時回複你的消息。”

“是這樣啊。”潘菲松了口氣,又跟樊淵随便說了兩句,這才帶着柴靜秋走了。

兩個小姐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偷偷讨論起來。

柴靜秋回頭看了眼樊淵,小聲跟潘菲說:

“哇塞,班長還沒收顧炀的手機,這怎麽聽起來這麽像囚禁play呢!”

潘菲本來還沒有想到這裏,聽柴靜秋這麽一說,立刻雙眼發亮:

“姐妹,你可以啊,有天賦!我都沒想到呢,下一章的主題有了!全校男神借口照顧生病的同學,把同學關在家裏,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系,肆意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探尋完美學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兩個小姐妹說完對視一眼,一起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李紫煙本來是去教室後面的垃圾桶扔垃圾的,路過潘菲和柴靜秋,聽到了顧炀的名字,就忍不住偷偷聽了一下,他聽的不完整,只聽了後半段,但也足夠他腦補出一出大戲了。

只見李紫煙面色大變,快步回到座位上,抓着孟展的手臂一臉驚愕。

孟展不明所以,被李紫煙湊到耳邊這樣那樣一說,兩個人立刻回頭看向坐在教室最後面的樊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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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顧炀在的時候,就喜歡把書落得很高,以此來擋住老師的視線,現在顧炀沒來學校,樊淵反倒把書也落得很高,甚至更過分,不只前面,兩邊都擋住了。

只見樊淵低頭看着什麽,時不時嘴唇動一動,似乎在說話。

“他在跟誰說話?”孟展問。

李紫煙又看了兩眼,忍不住了,站起來從教室的另一邊迂回靠近最後排的樊淵。

等他終于悄悄站到樊淵身後時,發現樊淵面前擺着一個黑了屏幕的手機。

手機上正顯示出李紫煙的身影,李紫煙渾身一僵,就見樊淵轉過身來,淡淡的看向他。

“有事嗎?”

李紫煙有點想打退堂鼓,腦海裏又不斷閃過潘菲和柴靜秋說的話。

“全校男神借口照顧生病的同學,把同學關在家裏,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系,肆意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探尋完美學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于是他強壓害怕,質問樊淵:

“樊淵,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樊淵看了一眼手機,表示李紫煙的問題很多餘:“視頻通話,怎麽了?”

李紫煙被噎了一下,四處看了看,突然小聲對樊淵說:

“樊淵,你是不是把顧炀關起來了?”

樊淵愣了下,沒想到李紫煙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被樊淵塞在口袋裏的顧炀聽了,沒忍住差點笑出聲,被樊淵的指尖給捂住了嘴。

顧炀掙紮開,推開樊淵的指尖,張嘴咬上去,使勁磨了磨牙。

樊淵任由顧炀拿着他的指尖磨牙,看向李紫煙,目光裏有些李紫煙看不懂的東西。

“為什麽這麽問?”

李紫煙心裏亂糟糟的,最近他總覺得樊淵有點可怕,又想到他是在拯救他誤入歧途的好朋友,便強迫自己挺直脊背,追問樊淵:

“顧炀那麽健康,怎麽看都不像是會突然生重病需要請長假的模樣,我之前、之前還看到你們做那事……”

李紫煙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他不好說出來他曾跟蹤過他們的事情,只能委婉的說:

“我知道你們的關系不一般,但是樊淵,你趕緊收手吧,私自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是違法的,你不能這樣做!”

顧炀在樊淵的口袋裏快笑岔氣了,仰着肚皮笑得直蹬腿,被樊淵用指尖輕輕揉着小肚子。

樊淵并沒有解釋李紫煙口中的“看到你們做那事”,但他的下一句話讓李紫煙和顧炀都愣住了。

“如果我拒絕呢?”

李紫煙怔愣的問:“拒絕什麽?”

樊淵輕笑,眸光裏一點溫度都沒有。

“李紫煙,我不需要你關心顧炀。顧炀的事情,我會看着辦,是關着他,讓他永遠見不到別人,只能活在我的掌控裏,還是把他放出來,都取決于我。”

李紫煙往後退了一步,他和樊淵認識了快三年,第一次見到樊淵如此毫不掩飾的冰冷。

孟展從前排竄過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哈哈,李紫煙你幹什麽呢,趕緊回來陪我打一局游戲啊。”

說着就拽着李紫煙跑了。

樊淵這才收回視線,把顧炀從口袋裏拿出來。

顧炀攤開短短的四肢躺在樊淵的手心裏,嘴角還挂着沒有收住的笑容。

“樊淵,那個李紫煙好好笑哦。”

樊淵沒說話,反而慢慢收緊手,将小小的顧炀握在手中。

李紫煙是個性子直、腦袋一根筋的人,他思想簡單、想什麽就是什麽,但往往是這種簡單的人,反而更能看清楚樊淵掩藏在一身完美人設下的私欲。

顧炀見樊淵不說話,反而握着他的小身體不斷收緊力度,顧炀也沒在意,把雙手從樊淵不斷收緊的掌心中抽出來,趴在樊淵的手指邊,腦袋也靠上去,懶洋洋的打了個小哈欠。

他這麽小一只,樊淵只要大力點,完全可以掐死他。

可顧炀在樊淵不斷收緊的力度中,仍舊懶懶散散的,沒有一絲懼怕。

樊淵握緊手心中的顧炀,精準的把力道控制在一個既傷不了顧炀,顧炀又逃不開的範圍內。

他看着懶洋洋、毫無戒備心的顧炀,突然嘆了口氣。

顧炀揉了揉因為打哈欠而湧出來的一點淚水,拍了拍樊淵的手。

“樊淵,你是不是特別想像李紫煙說的那樣,把我關起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樊淵面上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清冷而淡定。

“不想。”

顧炀撇了撇嘴,被樊淵握在手心裏,手臂撐着樊淵的手指邊,捧着自己的下巴,沖樊淵擠眉弄眼的抛了個飛吻。

“你想的,你心裏一定想的,你關吧,我讓你關哦,是我主動的!不犯法的哦!樊淵,你快點把我關起來吧!”

顧炀說着還有點興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樊淵,露出一副特別期待的小模樣。

樊淵突然松開手,把顧炀重新放回桌子上。

“顧炀,我看你倒是挺不想上學的。”

顧炀被戳穿了心思,也不遮掩了,爬起來把連接他脖頸的鎖鏈放在樊淵的手心裏,擡頭看向樊淵。

“你看,你只要握緊這條鎖鏈,我就跑不了。”

樊淵沒說話,只是看着顧炀。

顧炀又拎着鎖鏈繞着樊淵的無名指纏了一圈,繼續說:

“你只要收緊它,我就只能待在你身邊。”

顧炀做完這一切,又主動爬上樊淵的手心,盤腿坐好,仰高小腦袋看着樊淵。

“樊淵,你只要把我關起來,我就只屬于你。”

樊淵看了眼無名指上被顧炀纏了一圈的鎖鏈,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把顧炀從他的手掌心輕輕的推了下去。

顧炀被推得向後打了個滾,趴在了桌子上。

樊淵解開無名指上繞着的鎖鏈,又壓着顧炀解開了他脖頸上的項圈,扔在一邊。

“我偏不。”

顧炀挺生氣的爬起來,跑過去把項圈撿起來,重新帶回自己的脖子上。

“不是的,樊淵,你想的!”

顧炀給自己把項圈帶上,樊淵就壓着他給他解開,來回幾次,顧炀累的不行,攤在桌子上不動了。

他蹬了蹬腿邊樊淵的手指,奶聲奶氣的叫罵着:

“樊淵!你是不是有問題!啊?你一定有問題!我都主動要給你關了!你也不關!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樊淵見小顧炀開始撒潑了,終于主動撿起小項圈給顧炀帶上了,把顧炀重新收回手心,雙手捧着,低頭親了親顧炀氣喘籲籲的小胸膛。

“顧炀,我是在給你機會。”

顧炀伸手推樊淵的鼻尖,不明所以:“什麽機會?”

樊淵黑眸裏倒映着顧炀紅撲撲的小臉,沒再說話,他把顧炀收進手心裏,藏進袖口,讓顧炀躺在他的袖口裏休息。

顧炀也鬧夠了,身體太小,體力消耗太快,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樊淵左手放在桌邊不動,右手拿過書翻開,動作很輕。

他拿起筆寫題,寫了幾道卻開始走神,手拿着筆不自覺的寫了一句話。

這種在學習時走神的情況,對于樊淵來說很罕見。

他低頭,看着那句不自覺寫出來的話,又拿起筆一點點的塗抹成一片化不開的黑。

那被掩蓋在髒污筆墨下的話是:

給你逃離我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萬事如意!

也希望在新的一年裏,小天使們能夠繼續愛樊淵和顧炀這對小淵炀!

愛你們~

感謝在2020-01-23 21:47:21~2020-01-24 21:09: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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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46 章

顧炀睡醒後, 樊淵罕見的沒讓顧炀學習, 而是把顧炀放進了桌堂裏, 任由他躲在桌堂裏玩手機。

別看顧炀人小, 卻并不耽誤他玩手機,兩只小手按得飛快,嘗試着玩了幾把節奏大師,發現動作再快也比不過手機屏幕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太寬的事實,只磕磕絆絆的玩了幾局就累得不行, 只能老老實實關上游戲, 打開網頁上上網。

顧炀翻着最近的熱門事件, 沒刷幾下就看到了樊淵家的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在栅欄外面拍的, 雖然有點距離, 但還是能看出院子裏面不同季節、不同花期的花朵在冬日裏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美麗。

拍照片的人應該是住在樊淵家附近的人, 他這張照片一傳上網絡, 立刻吸引了當地媒體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樊淵家, 想要采訪屋主人, 但因為樊淵家沒人,也只能作罷。

顧炀看着照片的浏覽量和關注度, 越看越心驚, 有點心虛的在桌堂裏小聲叫樊淵。

“樊淵……你看看這個。”

樊淵低頭, 見顧炀把手機小心翼翼的推到桌堂邊,示意他看。

手機的屏幕上顯示着的正是樊淵家的照片,樊淵拿過手機, 指尖随意的上下滑動,翻看了兩眼,什麽都沒說,又把手機重新放回到顧炀的面前。

顧炀有點忐忑:“萬一他們不打算放棄,還會去拍照怎麽辦?”

樊淵把手伸進桌堂裏,指尖揉了揉顧炀的小腦袋,揉得顧炀東倒西歪的,顧炀也不敢出聲阻止,他現在心虛的厲害,覺得自己惹事了,根本不敢多說話。

顧炀見樊淵一直不說話,就是揉他腦袋,便擡起兩只小手捧着樊淵的指尖按在胸口,開始轉動腦筋努力想些歪主意。

“如果真的有人來問,你就說是……買的嘛。”

樊淵順勢用顧炀捧着的指尖點了點顧炀的小肚子,低頭看着桌堂裏一臉緊張的小顧炀,黑眸靜靜的看着他,等着顧炀繼續說下去。

顧炀心虛的躲開樊淵的視線,雙手抱緊樊淵的指尖繼續說:

“豪門貴子,重金從世界各地空運來無數鮮花,在冬日裏擺滿院子,只為求美人一笑……你看我标題都給你想好了。”

樊淵聽了,抽出被顧炀捧着的指尖,反手把顧炀握在手心裏,捧到面前。

“美人?”

顧炀小臉慢慢紅透了,低下頭小聲改了個稱呼:

“美男?”

說完,顧炀還偷偷瞄了眼樊淵的表情,見樊淵不為所動,只能又改了口。

“那、那就同學吧……”

樊淵卻突然點了點顧炀的小腦袋,揉亂顧炀的頭發:

“好主意。”

顧炀捋順自己的頭發,有點犯傻的“啊”了一聲。

他就是随口說說,怎麽樊淵一副真打算這麽做的樣子?

不是吧?

顧炀擡頭仔細觀察樊淵,然而樊淵已經把顧炀放回桌堂裏,重新開始寫題了。

既然樊淵不再提,顧炀本就是個心大的,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在桌堂裏快快樂樂的呆了小半天,睡睡玩玩的,偶爾被樊淵抓到桌子上聽兩節課,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放學,樊淵把顧炀放在頸窩裏,帶着他坐上家裏的車,順便把車裏的隔板降了下來。

樊家的司機看着隔板被降下來,聳了聳肩膀。

他們家少爺是越來越奇怪了,以前和那個小同學一起上學、放學的時候就喜歡把隔板降下來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現在自己坐在車裏,也要把隔板放下來。

顧炀握在樊淵的頸窩,扒着樊淵的耳朵跟他小聲聊天,說的話題天南海北,時常沒頭沒尾的就突然轉換話題。

樊淵話很少,但會在顧炀需要回答的時候說上兩句。

他們已經開始讨論三只小奶狗的去向了,三只小奶狗已經被他們養的胖胖肉肉的、十分健康,已經可以找喜歡小動物的主人來領養它們了。

說到這裏,顧炀還有點不舍。

他看向車窗外,車速并不快,此時正慢慢駛過一處工地。

這是最近才開始動工的一處建築物,能買下這種位置動工的人,非富即貴。

顧炀本來沒在意,但車子駛過時,一棵巨大的枯樹一閃而過,顧炀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忍不住喊了聲:

“停車!快停車!”

樊淵見顧炀這焦急的模樣,立刻讓司機找地方靠邊停車,帶着顧炀下車。

顧炀指揮着樊淵領他走到了工地外面,此時天黑,工地裏還亮着數盞照明燈在連夜施工。

此時,有幾名工人正圍着那棵巨大的枯樹閑談。

那棵枯樹樹幹粗壯,大約三個成年人合抱的粗度,但已經渾身漆黑,枝丫光禿,應該是已經枯死多年。

圍着枯樹閑談的幾個工人手裏拿着電鋸,似乎是在商量怎麽把這棵樹鋸斷。

顧炀藏在樊淵的脖頸間,扒着樊淵的耳朵小聲說:

“樊淵,帶我過去,我想去看看那棵樹。”

此時工地裏的工人們都在忙碌,沒人有多餘的功夫四處亂看。

樊淵悄悄繞過人多的地方走了進去,繞到了大樹的背面。

大樹前方幾個工人談論的聲音已經可以聽清了,樊淵将手伸到頸窩,顧炀爬上樊淵的掌心,由樊淵捧着他靠近枯樹。

前面幾個工人正在談論着:

“這樹得有幾十年了吧?”

“幾十年不止啊,這麽大,得有上百年了吧?”

“可惜了,還是枯死了。”

“枯死了也好,不然我可不忍心鋸斷它。”

顧炀站在樊淵的手心,将一雙小手按到粗壯、幹枯的樹幹上,閉上眼睛。

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風吹過茂密的樹冠傳來的飒飒聲響,看到了夏日裏蟬鳴時的振翅,蔓延到遠方、随風折腰的綠草,以及一名站在蒼翠大樹前的稚齡男孩。

樊淵靜靜地看着緊閉雙眼的顧炀,小小的顧炀站在他的手心裏,一雙小手按在漆黑幹枯的樹幹上,有無數瑩瑩綠光從顧炀身上慢慢飄散,滲透進了幹枯的樹幹中。

早已枯死的大樹突然迸發出無限的生機,有稚嫩的枝丫從發黑的枯枝中抽出來,綠葉生長,瞬間遍布整個樹冠。

幾名工人談論的聲音漸漸消失,他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重新發芽、生長,在冬日裏瞬間綠意盎然的大樹。

“咣當。”

是工人手中的電鋸掉落在地的聲音。

無數名工人停下手裏的工作紛紛看向這顆奇跡般的大樹。

冬日裏的風寒冷刺骨,吹過茂盛的樹冠,樹葉互相撞擊、摩擦,發出的聲響仿若人語。

工人們漸漸聚攏到大樹底下,而樊淵此時已經帶着顧炀坐回到車裏。

車子重新啓動,往家的方向駛去。

顧炀仿佛透支了無數的力氣,癱軟在樊淵的手掌心,輕輕的喘着氣。

樊淵緩慢的揉着顧炀的後背,沒有問顧炀做了什麽,也沒有問顧炀知道了些什麽。

顧炀躺在樊淵溫暖的掌心裏,轉頭把臉埋在樊淵的掌心,小小的嘴巴輕輕親吻着樊淵掌心的皮膚,半響沒有說話。

就像曾經在廢舊收購站罵過他是怪物的虐貓人一樣,這樣的顧炀,對于一般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不敢置信的怪物一般的存在吧。

可樊淵不同,樊淵從來都是包容他、理解他、相信他。

不用樊淵問,顧炀自己就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那棵樹在等一個人,我只是借給它一點力量,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如果還等不到想等的人,我也無能為力了。”

顧炀說完,輕輕喘着氣,人變小了,呼吸的方式也變得像個小孩子,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看着樊淵的視線裏,滿滿的都是依賴和信任。

樊淵低頭,用鼻尖輕輕蹭了蹭顧炀軟嫩的臉頰,并不多問。

“我知道了。”

顧炀這一下耗盡了太多的力氣,晚上吃飯的時候都無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靠着樊淵的臂彎,任由樊淵喂食。

樊淵将食物切成小小的一塊,用牙簽插着遞到顧炀嘴邊,顧炀就張嘴吃下去,吃兩口再給擦擦嘴,雙眼微眯,吃着飯幾乎都要睡着。

吃完飯樊淵把顧炀塞進卧室的被窩裏:

“今晚你可以不用學習。”

顧炀躺在舒服的被窩裏,迷迷糊糊的半睜着眼睛,眼看着樊淵轉身要出去了,他突然又掙紮着坐了起來。

“樊淵!”

樊淵回頭,看到顧炀跪坐起來,慢吞吞的爬到床邊,顫巍巍的站起來,向他伸出兩只小手。

“樊淵,帶我一起去書房,我想陪着你。”

平日裏樊淵讓顧炀學習,顧炀千般萬般的不願意,此時真放他自己在卧室裏睡覺休息了,他反倒纏着樊淵,口口聲聲要陪着樊淵一起。

樊淵腳步微頓,立刻轉身捧起小小的顧炀,一起走向書房。

顧炀整個人因為疲憊都迷迷糊糊的,到了書房也是躺在樊淵的臂彎裏,小手揪着樊淵的袖子,明明困頓的不行,眼睛剛閉上不一會兒,又立刻睜開,看到樊淵在身邊才會松口氣,再繼續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

樊淵停下筆,指尖輕輕揉搓着顧炀的後背。

“顧炀,你在怕什麽?”

顧炀軟綿綿的靠着樊淵的手,緊緊地挨着、擠着、貼着,聽到樊淵的問話,搖了搖頭。

樊淵轉了轉手腕,把之前為了讓顧炀睡覺而解開的鎖鏈重新給顧炀扣在脖頸上,指尖捏着顧炀的後頸輕輕按壓。

“顧炀,我不會丢下你,不要怕。”

顧炀的小手握上冰涼的鎖鏈,又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耳垂。

“樊淵,你什麽時候送我新耳釘呀?”

樊淵湊近顧炀,仔細看他的小耳朵。

顧炀人小,耳朵也小,小小的耳洞不仔細看都看不到,這麽小的顧炀,樊淵突然怕給他戴上耳釘會傷到他。

許久聽不到樊淵的回答,顧炀伸手推了推樊淵的下巴。

“樊淵?”

樊淵稍微退開一點距離,轉身拿過一只筆。

他在顧炀的視線下,擡起顧炀的一只小手,打開筆蓋,在顧炀的左手手心輕輕寫下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

顧炀收回手看了眼,是一個大寫的“F”,他立刻懂了什麽,趕緊把自己的右手主動攤開掌心遞過去。

樊淵看着主動遞過來的小手,筆尖頓了下,繼續在上面寫上一個大寫的“Y”。

“顧炀,你現在太小了,耳釘等以後再戴。”

顧炀撇了下嘴,本來是有點委屈的,看到手心裏的兩個字母又覺得心中微酸泛着甜。

“我不怕呀,我也不小嘛。”

樊淵放下筆,小心捧起顧炀的兩只小手,低頭把額頭貼了上去。

“顧炀,如果你伸出援手的代價是耗空自己,我不想看見下一次。”

樊淵低着頭,顧炀看不見樊淵的表情。

明明樊淵說話時的聲音總是清冷的、淺淡的,可顧炀心裏卻一片溫熱。

對于耳釘的執着瞬間被顧炀忘到腦後,他微微坐直身體,用被樊淵捧着的兩只小手摸了摸樊淵的額頭。

“以後不會啦。”

顧炀雖然沒有如願戴上新耳釘,但他攥緊手心裏的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緊緊貼着樊淵,終于能安心的睡了過去。

樊淵放下筆,趴在了桌子上,臂彎裏攬着小小的顧炀,黑眸靜靜地看着他,看了許久、許久。

枯樹瞬間發芽、長滿綠葉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各大媒體的跟蹤報道,那幾名工人的臉紛紛出現在報道裏,訴說着他們看到的奇跡。

大樹的照片也遍布網絡,附近的一些居民都覺得這大樹有靈,不能再砍。

工地的工期雖沒有因此暫停,但聽說開發商覺得這是個商機,打算把這顆樹留下來,發展成一個為他們即将建成的商業街引流的景點。

透支力量對顧炀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整個人仍舊昏昏欲睡。

樊淵将他藏在胸口內側特制的口袋裏,一整天除了叫顧炀吃飯,都沒再打擾顧炀休息。

晚上,樊淵帶着顧炀再次站到了大樹的背面。

此時已經是夜裏,來采訪、拍照的媒體早就散去,工人們因為大樹的奇怪反而在夜裏遠遠的避開大樹,沒有靠近。

樊淵靠在大樹的另一邊,捧着手心裏的顧炀,一起看頭頂遮天蔽日的綠色樹冠。

重新發芽、生長茂盛的大樹似乎也只能支撐這一天的繁榮,此時已經有無數的綠葉随風落下,無時無刻不再消耗着它最後的生命力。

顧炀站在樊淵的手掌心,擡起雙手接過一片飄下的綠葉捧在懷裏。

“再過幾個小時,它就會徹底枯死,可能到最後,它還是等不到它想等的人。”

樊淵看着捧着樹葉的小顧炀,拿過顧炀手裏的樹葉,湊到唇邊輕輕吹氣。

“噗嗤——”

顧炀立刻笑倒在樊淵的手心:“你還是不會吹葉子呀!”

樊淵見顧炀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又把唇湊到綠葉邊緣,用力吹了一下。

“噗噗——”

顧炀捧着肚子笑個不停,小手不停拍打着樊淵的手心。

這時,大樹的另一邊傳來簌簌的腳步聲。

顧炀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止住了笑聲,與樊淵對視一眼。

樊淵站在大樹的背面,微微側了側身體,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大樹面前。

那男人大約三十來歲,一頭黑發梳到腦後,臉上是飽經社會洗禮後的麻木與倦意。

他走到大樹面前,擡頭看着頭頂透支生命力重新生長茂盛的大樹。

“對不起,忘記你了。”

“對不起,這麽久才來看你。”

男人把手按在大樹的樹幹上,剎那間,無數的綠葉從大樹的枝頭瘋狂飄落,不消片刻,這棵樹重新回到了曾經枯死發黑的模樣。

綠葉掉光後,粗壯的樹幹從中心裂開,裂出來一個巨大的縫隙,露出內裏早就空蕩的樹心。

原來這顆樹的內裏早就腐蝕空了,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透過裂開的樹幹,一抹翠綠浮現其中。

男人跪在地上,伸手掰開已經碎裂的樹幹,看到裏面一株不過寸高,剛剛發芽的小樹苗。

樊淵帶着顧炀後退,悄悄遠離大樹,看着那男人小心翼翼的從腐蝕一空的大樹中心挖出小樹苗捧在懷裏,面上的麻木與倦怠一掃而空,露出如同孩提時快樂的笑容。

男人捧着小樹苗離開,在男人走遠後,只剩空殼的枯樹轟然倒塌。

“那棵樹,是一個奇跡。”

樊淵帶着顧炀轉身離開,顧炀坐在樊淵的掌心,忍不住說了這句話。

顧炀話落,樊淵頓住腳步。

他沒有轉身看身後的枯樹,甚至對捧着樹苗離開的男人也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顧炀,樊淵怕是對這些人事物都不會多看一眼。

樊淵捧着顧炀湊到面前,低頭,用額頭抵上顧炀的額頭。

過近的距離,讓兩個人的視線裏只有彼此。

樊淵輕聲說:

“顧炀,你才是奇跡。”

顧炀愣了下,站起來仰高小腦袋,閉上眼睛輕輕親吻樊淵的鼻尖。

他的聲音那麽小,又那麽堅定。

“我不是奇跡,我只是顧炀……”

未說盡的話是,我只是顧炀,樊淵的顧炀。

樊淵沒再說話,只是把顧炀捧在懷裏,塞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裏,藏在了自己的胸口。

晚上,顧炀在樊淵給他特意定制的小浴缸裏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一直疲憊的身體終于恢複過來,一恢複過來,就活蹦亂跳的到處折騰。

樊淵見顧炀恢複了活力,不由分說的按着顧炀要帶他去學習。

顧炀被樊淵握在手心裏撒潑,揮手蹬腿就是不想學習。

樊淵根本不聽,直接壓着顧炀給他講題。

不過講了兩道題,顧炀就開始走神,攤開手心,看自己空空蕩蕩的手掌心。

昨天樊淵寫上的兩個字母已經洗沒了,此時看着空蕩蕩的手掌心,顧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樊淵揉了揉顧炀的小腦袋,拉回顧炀的注意力,又給他講了幾道題,這才放顧炀休息一會兒,自己開始做題。

顧炀坐在樊淵旁邊玩手機,關于大樹的消息遍布網絡各處,人們都對這棵突然生長茂盛又突然灰敗枯死的大樹充滿興趣。

在無數關于大樹的熱議中,夾在着一條別的話題,話題名為“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為哪般”,這話題立刻吸引了顧炀的注意力。

顧炀點進去,立刻被上面的內容驚呆了。

話題上有一張各種品種、花期不同的花擠在一起盛開的照片,照片邊緣還能看到些覆蓋着的白雪。

這正是樊淵家的院子,這張照片配了一段報道。

報道人表示有幸聯系到了這家屋主人,得知屋主人是為了讨好家裏的一位美人而一擲千金,從世界各地空運來最新鮮的花朵放在一起,只為求美人一笑。

可謂是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只為得美人一笑,就是不知這美人究竟有多美。

顧炀微張小嘴,來來回回的看着這篇報道,晚上他泡澡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樊淵在打電話,原來是在做這件事!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篇報道已經被頂上了熱門,相信不一會兒就會和大樹的熱議并駕齊驅。

顧炀放下手機,捂住自己嘭嘭亂跳的心髒,悄悄看了眼仍舊在認真做題的樊淵。

他沒想到他只是随便開玩笑的一說,樊淵真的會這麽做。

顧炀深呼吸一口氣,緊閉眼睛,攤開左手掌心,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低頭看去。

樊淵好感度:27分。

又漲了。

顧炀握緊手心,擡頭看向樊淵。

樊淵似乎感受到了顧炀的視線,停下筆側眸看過來。

漆黑的碎發、完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這是他曾經只能在書裏喜歡的樊淵。

如今他站在了樊淵的面前,這麽好、這麽好的樊淵。

樊淵放下筆,接住突然站起來飛撲過來的小顧炀,揉了揉小顧炀的後背。

“怎麽了?”

顧炀用自己軟嫩的臉頰使勁蹭樊淵的手心,蹭得自己臉頰發熱,蹭得樊淵的手心也是炙熱一片。

“樊淵。”

顧炀不斷叫着樊淵的名字,樊淵用指尖頂着顧炀的小腦袋輕輕推開,摸了摸顧炀蹭得熱乎乎的臉頰。

“撒什麽嬌?”

顧炀立刻捧住樊淵的指尖,臉頰輕輕貼了上去,又叫了一聲。

“樊淵。”

樊淵沒再說話,捧起顧炀放在身前,拿起筆繼續做題。

顧炀乖巧的靠着樊淵的臂彎,安下心來陪他一起學習。

樊淵寫題的手不停,視線卻一轉,落到已經暗下屏幕的手機上,轉瞬又收回視線,重新攬着手邊的小顧炀開始學習。

這世界四通八達,出口無處不在。

真正的牢籠,由心所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種感覺,仿佛他們活在某個平行世界裏,我只是恰好聽說了他們的故事,再講給你們聽。

非常感謝小天使們的新年祝福~今天也是愛你們的一天~

感謝在2020-01-24 21:09:04~2020-01-25 20:55: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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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好好吃飯、白天、36954119、假裝有貓貓、師兄有坑、秋以為期、

攻略男神翻車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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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節下課,潘菲和柴靜秋再一次站到了樊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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