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疼啊，你幹嘛！
李定雲丢下那句話就走了，留給路沉吟一個狂霸酷炫拽的背影。路沉吟默默看他走遠，轉身慢吞吞走回屋前，拉過他之前坐的竹椅坐下，伸長了雙腿晃着。李定雲早走沒了影，她一本正經的臉上突然綻開一個壞心眼的笑。
其實早就說好晚飯繼續去村長家蹭飯，可既然他那麽積極要去打獵，怎麽好打擊他的自信心呢？
她用力伸着懶腰癱在竹椅上，後仰的力太大差點連人帶椅翻了，趕忙收起腿腳坐正，心有餘悸拍拍胸口，差點得意忘形了，要淡定，自古不動聲色者才能扮豬吃老虎。
走了一天路小腿酸脹，彎腰捶了會腿，想起還沒參觀他們今天一天的勞動成果，就背着手老幹部似的往屋後面踱過去，四下看了看，廚房小了點，竈臺有點高，不過茅房倒比想象中要大。
鑽在茅房裏研究了一會能不能改造成沖水式的，發現工程量太大，只好暫時作罷。
看天色離吃晚飯還要一陣子，她又累又困關了門上床眯了會，沒睡熟，迷迷瞪瞪做了一陣蕪雜的夢就醒了。醒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外面天光還亮着，古代沒有鐘表畢竟不方便，看時間也只能猜個大概。
李定雲還沒回來，出于同伴之間應該有的相互關心，她決定出去逛逛，順便看看他有沒有回來了。
老屋前那片灌木叢挺擋視線，雖說給老屋隔出了一塊比較私密的空間，但站在大門口除了王大石的樹屋什麽都看不到。她扯了縷頭發在手指上繞圈把玩着，拖着腳步踢踢踏踏繞過灌木叢出去。
她不知道李定雲是往哪個方向去的，一條路左右看看，右手邊遠遠看到一株桃樹，點點粉色的花綴在枝頭挺好看。她就朝桃樹走過去，踮腳摘了一朵拈在手裏看看聞聞，再探頭朝路盡頭瞅，隔了好遠瞅見一個人影手裏拖着什麽東西過來。
來人不是李定雲，這點她可以肯定。不過來人手裏拖的東西讓她好奇，隔得遠看不清，但張牙舞爪的兩個東西老大個兒，看着有點像科幻電影中的異形，長無數觸角能把人纏死的那種。
當然不可能是異形，但也實在好奇到底是什麽，她就站在桃樹下巴巴的等那人靠近。
那人走得慢，走着還會停下來歇會，看來手裏拖的東西頗有些重量。路沉吟不想走那麽遠的路去迎，耐着性子等人終于走近了，才走兩步靠過去，看清是個和村長差不多年紀的老頭，精神矍铄，而手裏拖着的居然是兩截樹根，帶了根須一起挖出來的，所以看起來張牙舞爪。
她笑着和人打招呼：“大爺您好！”
老頭倒是不認生，挺和藹的朝她笑笑：“你也好。”
“大爺，您拖着這兩個樹根是要做什麽呀？”
“這不是想再墾塊地種糧食，去年冬天就伐了幾棵樹，現在把樹根刨了把地填平了就能播種了。”
路沉吟瞄着那兩截樹根，腦中突然有了個想法，想了想笑盈盈的問老頭：“大爺，那這樹根您帶回去有用麽？”
“能有什麽用啊，”老頭低頭看了眼丢在腳邊樹根，“頂多鋸開了當柴火。”
“大爺，我有個不情之請。”路沉吟搓搓手眨巴着大眼睛賣萌。
這萌應該是賣成功了，老頭笑着說：“有什麽事說吧，村長說過要多關照你們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路沉吟目光又溜到那兩截樹根上，“大爺您能把這樹根給我麽？”
“嗯？”老頭有點吃驚，“你要這做啥喲，缺柴燒麽，回頭我讓老二給你們送點就成了。”
路沉吟趕緊擺手：“不不不，不當柴燒，我有別的用處。”
老頭還是一臉茫然，盯着她看了會，點頭：“成，給你吧，省得我拖回家去了，怪重的！”
路沉吟笑逐顏開一疊聲道謝，老頭指指老屋的方向：“是要搬去老屋那邊麽？”
“嗯。”
老頭彎腰撿起樹根：“那我幫你拖過去吧。”
路沉吟忙伸手去搶：“诶，這可使不得，我自己來就成！”
老頭把其中一個給她：“一人拖一個吧，否則你不得跑兩趟。”
路沉吟心頭一熱，覺得古代人民太熱情友好了，樂于助人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兩人拖着樹根往老屋走，路沉吟問老頭：“大爺，這附近還有沒有這樣的樹根啊，沒挖出來的也可以。”
“你要這麽多樹根做什麽？”
“家裏缺桌椅，這樹根挺結實，把根須砍掉一些小的可以做凳子，如果有再大一圈的可以做張小桌子。”
老頭咧嘴笑着誇她：“小姑娘倒是挺會過日子，樹根還有幾個，都刨出來了就在村東頭擱着，其中有一段還确實挺粗，你要是想要的話找人幫你去弄回來吧。就沿着剛才過來的那條路一直走到頭就是了。”
路沉吟感覺像是出門撿了寶似的，頓時笑得合不攏嘴，連着說謝謝，說得老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幫她把樹根送到家，老頭走之前對她說：“我家住在村口，我有個小孫女跟你差不多大，你要是有空就來找她耍，要是不認得路問一聲牛大家在哪就能問來了！”
“好，改日一定去拜訪您！”
送走了老頭，路沉吟繞着那兩截樹根轉，真是越看越喜歡，以前就一直羨慕人家家裏有那種根雕藝術品，顯得特別書香門第，但老爸是個科幻迷，家裏裝修風格特別後現代，要是弄一套這種根雕的桌椅擺着，簡直能亮瞎人的眼。
這兩截樹根形狀不錯，截面鋸得也平整，把多餘的根須修掉表面再打磨一下，要是再上一層清漆就完美了！不過沒有清漆也沒關系，只要不害蟲蛀，應該還是能用上幾年的。
想着就迫不及待想去把牛老頭說的那截更大的樹根給弄回來，不過這木料結實，這麽小的都已經死沉，更大的她肯定拖不動。
李定雲那家夥到現在都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野狼叼走了！
鼓着腮幫子想了會，決定去找幫手。
她跑到王大石的樹屋下仰着頭喊：“石頭哥，有空幫個忙不？”
很快王大石從窗口探出頭：“咋啦？”
路沉吟掄圓了手臂比劃着：“要你幫忙搬個大東西！”
***
王大石借了輛獨輪板車幫她把樹根搬回了老屋，聽說她要把樹根修一修做桌椅，王大石還很貼心的回家取了斧頭鋸子過來幫她。
天色漸漸昏暗，幾個樹根也修整得似模像樣。
王大石要去幫他母親挑水燒飯就先走了，路沉吟蹲在院子裏給樹根剝皮，樹皮有些朽蛀的跡象，不剝掉的話怕到時候連樹根一塊兒都給蛀沒了。可是剝樹皮找不到趁手的工具，斧頭太沉，菜刀太鈍，進度一度停滞不前。
黃昏一旦降臨天色就暗得極快，沒一會就已經暮色四合。她進屋點上蠟燭準備出來接着想辦法，反正李定雲還沒回來，等着也是等着。
想到李定雲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他昨天拿出來那把匕首，那麽鋒利剝樹皮肯定得心應手。可想到那匕首有可能殺過人又覺得瘆得慌，她在屋裏走走停停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決定找一找。要是找到了呢，那是緣分，老天注定了讓她用，要是被李定雲帶出去了那也就不用再糾結。
屋裏轉一圈沒看到，去李定雲床頭拿起枕頭一看，果然在枕頭下躺着。
心裏天人交戰無數回，天勝。
***
匕首确實鋒利，但鋒利過頭就有點不好掌控，好幾次差點削到手，路沉吟那是戰戰兢兢，剝個樹皮跟考古似的，就生怕一不小心血染了老樹根。
可這世上總有個人是她生命中的意外，李定雲倒提着獵物回來，遠遠就看到她蹲在門口背對着外面，燭火被風吹得晃晃悠悠，而她一動不動不知道又在搞什麽鬼。
李定雲刻意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後，探頭看了眼，皺眉：“你在做什麽？”
路沉吟太投入沒聽見腳步聲，他這冷不丁一聲吓得她拿刀的手一抖，刀刃一偏打在左手食指上，那一下的撞擊痛感并沒有立時發作，血也沒來得及滲出，她還在慶幸沒割破的時候，火辣辣的刺痛感開始了，像燒着了一樣，随即鮮血從傷口湧出勾勒出傷口的輪廓，斜直的一條，不過好在不長，看血量應該也不會太深。
由于光線暗，李定雲一開始還沒發現她手割傷了，因為她沒給回應，将獵物丢到地上繞過去看時才看到她不斷流血的手指，心下一驚，想都沒想蹲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用力捏住。
路沉吟疼得大叫起來，伸手推他：“好疼啊，你幹嘛！”
“別動，”李定雲一手用力捏住她手指，另一只手按上她的肩，“這樣捏着能止血。”
路沉吟跳腳：“你手上那麽髒，你這樣抓着我的傷口萬一到時候感染了我不得截肢？！”
李定雲聽不懂她說的“感染”和“截肢”什麽意思，看她這麽激動沉下臉訓她：“安靜點別亂動，你是不想止血了麽？這麽大人了受點傷就這麽大驚小怪！”
路沉吟被他說得眼淚汪汪的扁嘴，開口都帶了哭腔：“要不是你吓我我怎麽會劃到手，你還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