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偷還是變态？！
李定雲用力拉開玉珠箍着他腰身的手，嫌惡的将人推開。力道過猛，瘦弱的玉珠被他推得撞在門框上，砰一聲響。
玉珠吃痛低呼了聲，擡頭淚眼汪汪看着他：“公子……我……”
擡手撣了下衣襟，李定雲往後退半步與她保持距離：“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請自重。”
看他這樣，玉珠也沒敢再上前，扶着門框嘤嘤哭得凄切，斷斷續續的說着：“公子……求公子救我……我覺得我好像……”
李定雲不耐煩的打斷她：“你的事與我無關，你趕緊回去，免得被人說閑話，這樣于你于我都不好。”
說完毫不留情當着玉珠的面把門關上了，怕她推門進來還落了門栓。之後盯着門上堵裂縫那片凸出的木片看了會，一甩衣袖轉身走回床邊，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莫名其妙！”
玉珠還在門外苦苦掙紮，敲着門哀求：“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嫁人啊……我……我覺得很不對勁……”
李定雲已經坐回床上，抓起手邊的話本胡亂翻着，撇撇嘴嘀咕：“我看最不對勁的是你！”
怕被村裏其他人聽見，玉珠也不敢用力敲門大聲叫喊，那聲音隔着門板傳進來就像是被人踩了脖子的貓，聽得人特別不舒服。李定雲擡手敲着額頭默念：“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過了好一會，玉珠終于消停了，不再敲門也沒再叫他，等了片刻沒再響起來，李定雲用力呼出口氣。
可算是走了，這都什麽事兒嘛！
***
第一籠饅頭出鍋了，像一個個圓滾滾的大胖小子，看着就招人喜歡，咬一口松軟噴香口感也贊！
路沉吟被分配到的活是給饅頭點上紅點，不過這活得等饅頭涼了才能開始。她坐在桌邊兩手托腮盯着那一片白花花的饅頭，想起了家裏的熊孩子。她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像媽了，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基本上第一時間就會想着要給李定雲帶點回去，可那家夥呢，一點都不知道感恩，每次還嫌這嫌那！
扭頭看看忙着将第二鍋饅頭架起來蒸的村民們，覺得在這些饅頭變涼之前還能回去一趟，就起身去扯正在揉饅頭的老婆子：“大娘，我想拿兩個剛出鍋的饅頭給我家公子嘗嘗。”
“成啊，現在就去呗，等會回來饅頭就涼了，你再把花汁點上去，剛剛好。”
路沉吟笑着伸手抱了她一下，然後拿碗裝了三個饅頭抱着就跑出去了，跑一段遠離了玉珠家門前的燈火才想起來出門太急忘了拿燈籠，都跑出這麽一段懶得再折回去，就硬着頭皮摸黑往老屋跑。
幸虧一路上沒竄出什麽貓啊狗啊的吓她，一路平平穩穩回到了老屋前。屋門緊閉着，從窗子裏隐隐透出一點光，但門前一片依舊烏漆嘛黑什麽都看不見。
她像是看到了終點線的田徑運動員，卯足勁往門口沖，結果剛上臺階就被什麽東西絆了下，她還沒驚吓出聲，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哎喲”叫起來，原本被突然撞到東西吓得噗通直跳的心髒一下子差點驟停了，她愣在原地還沒回神，人被用力推了把，往後踩空直愣愣就從門前臺階上跌下去，好在臺階不高退了兩步穩住了沒摔倒，然後眼睜睜看着一個模糊的黑影慌不擇路的沖進了荒草裏。
她瞪大了眼睛擡手拍胸口，郁悶的說了句：“什麽情況？小偷還是變态？！”
屋裏李定雲聽見動靜，忙下床過來開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燭光透出去照到了路沉吟的下半身，由于站在臺階下上半身依舊隐在黑暗中。
他扶着門框往外跳一步，看清路沉吟的模樣，左手抱着一只碗，碗裏圓滾滾的像是饅頭，右手按在胸口上不停拍，此刻正扭頭一臉奇怪的看他，靜了那麽一會，張口問他：“剛門外蹲了個人……你知道麽？”
聲音壓抑不住的帶了顫。
李定雲看着她，無奈嘆口氣點了下頭。
“你知道？”路沉吟瞪大眼睛，“是誰呀，該不會是玉珠吧？”
她這純屬亂猜，因為聽見是個女人的聲音，可村裏加上她也就四個女人，除了玉珠都在蒸饅頭……
李定雲點頭：“嗯。”
“嗯？”她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真是她？這大晚上的還是這麽敏感的時候，她跑來做什麽呀？”
夜涼如水，夜風中夾着些許風吹草動的聲音，李定雲沒立時回答她的問題，目光又落在她手裏的碗上，問她：“饅頭蒸好了？”
路沉吟愣了下，低頭看碗：“沒，剛蒸好第一籠，拿幾個回來給你嘗嘗。”
李定雲朝她伸出手：“給我吧。”
她走上臺階把碗遞給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又問了句：“玉珠她過來做什麽，是不是說不想嫁人讓你帶她走？”
李定雲給她一個“你都猜到了還問我做什麽”的眼神，捧着碗一瘸一拐回屋，路沉吟一臉糾結的跟進去：“你說你是不是禍水啊，幫不了人小姑娘吧就別給她念想……現在這樣她嫁出去之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她的話讓李定雲老大不高興，扭頭瞪她：“我什麽都沒做，怎麽就成我的錯了？”
路沉吟撇撇嘴：“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李定雲：“…………你閉嘴吧！”
沉默了一會，路沉吟嘆口氣：“她應該不會再來了，你早點睡吧，我回去了。”
“怎麽還要回去？”
“饅頭還沒蒸完啊，我當然得回去。”路沉吟有些痛苦的揉了把臉，等會回去可別讓她遇見玉珠，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估計玉珠見了她也會覺得難堪。
李定雲轉身看她：“我們盡快離開這裏吧，待着糟心。”
“我也想走啊，可你的腳現在這情況怎麽走？我背你麽？”
李定雲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一股嫌惡從心底泛起，還沒說話路沉吟又加了句：“所以你要乖乖聽話，別亂跑好好養傷成不，等你腳傷好了咱們就離開這裏！”
用力閉了閉眼，李定雲點頭：“我一定盡快好起來。”
路沉吟上前兩步拍拍他手臂：“這才像個男人嘛！”
李定雲嘴角一抖，從牙縫裏擠出聲音：“我平時不像男人麽？！”
“平時像個小孩兒呀，怎麽說怎麽勸都不聽，我都為你操碎心了，我容易麽？！”路沉吟朝他吐了下舌頭，“好啦，你趕緊睡吧，我等會回來盡量不吵你。”
看着路沉吟一路小跑着離開的背影，他低頭看向手裏那只碗，三個白饅頭圓滾滾的煞是可愛，就像某些時候的路沉吟一樣，讓他想去捏她的臉頰。
拈起一個饅頭張嘴咬下一大口，用力嚼着。
不過更多的時候讓人氣得牙癢，恨不得咬上一口！
***
路沉吟再次回來已是深夜，王大石把她送到灌木叢那裏就回去了。她蹑手蹑腳走到門口伸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低頭吹熄燈籠放在門外，從半開的門縫裏擠進去，鎖了門什麽都不幹直接脫衣服上床。
床上冷冰冰的，她縮手縮腳蜷成一團，頭發上還有夜露的寒意，輕輕吸口氣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過了平常睡覺的點，一點睡意都沒有，在床上翻了幾個身，突然聽見李定雲開口：“睡不着？”
聲音帶着一點低啞的沙沙聲，很有質感。
路沉吟一顆心被揪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清清嗓子小聲說：“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你沒回來我怎麽睡得安穩，”黑暗中李定雲輕嘆口氣，“怎麽這麽晚？”
路沉吟窸窸窣窣翻身朝向李定雲那邊，用手将被子掖到下巴下面，緩緩眨着眼睛說：“明兒一早就要送玉珠出閣，蒸好饅頭又張羅了一些其他事就弄到這樣晚了……”
李定雲那邊也窸窣了一陣，然後聽見隔在他們中間的石頭有動靜，路沉吟眯起眼睛仔細盯着看，隐約看見李定雲将正對着他們臉的那兩塊石頭拿開，然後臉湊過來一些問她：“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村子有點奇怪？”
“奇怪？”路沉吟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哪裏奇怪？”
李定雲靜默了一會，搖頭：“沒事，睡吧。”
說完又把那兩塊石頭放回去。
還沒放好，就被路沉吟搶走，不滿的聲音響起：“喂，不帶你這樣的，說話說一半我怎麽睡得着啊！”
“……你當真沒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麽？”
奇怪的地方……路沉吟仔細想了會，說：“剛到這裏的時候确實覺得挺奇怪的，村裏人好像都特別排外，你還記得王大石和村長第一次見到我們時的反應麽？”
“嗯，接着說。”
“那時候我曾想過……他們會不會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後來這種感覺就沒了，他們其實還挺熱情好客的對吧？”路沉吟咬着手指甲回憶到這裏之後發生的點點滴滴，“可能就像他們說的那樣，隐居久了不想被外人打擾吧。”
“除了這個呢，還有沒有別的？”
“還有啊？”路沉吟茫然，“我想不出來了，還有什麽地方奇怪的呀？”
李定雲突然把手從豁口那邊伸過來，手指朝她勾了勾：“把石頭給我。”
“诶？”
“給我啊。”
“哦。”
搞不懂他突然的想怎樣，路沉吟将剛從他手裏搶過來的那塊石頭還給他，他接了擺回原來的地方，聲音隔着石塊傳過來：“沒別的了，睡吧，明早不還要早起麽？”
路沉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