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後山刺殺

山中的萬物蘇醒的也總是很早,古寺在鐘聲檀香裏也悄然蘇醒。

後山瀑布下沉辛獨自觀賞,瀑布氤氲起的水霧籠罩在蓮池上方,偶爾有古老的鐘聲回蕩,檀香蓮香交織下沉辛似有所感,擡頭看向來人。

“月主好雅興,不知梁某可有這個榮幸能與月主共飲一杯?”

梁國太子搖着扇子從林中走出,笑着邀約。

“梁太子自便。”

梁國太子揮退了侍衛,自顧自地坐下倒了一杯茶品,回味一會道:“這茶入口寡淡,但一入喉便暗香幽來。這反差倒讓我想到了家鄉的一種好酒,入口濃烈如烈酒,一入喉卻甜如果茶,道也別有一番風味,想來月主也會喜歡。”

“承蒙梁太子好意,只不過我自小便喝慣了大秦的茶,這等好酒,我怕是無福消受。”,

梁國太子笑意加深:“倒是梁某的不是了,女子家不喜酒烈也是常事。但大秦的子民屬實讓各國子民羨慕至極,前有容将軍保家衛國,後有月主安定百姓。本太子也時有感嘆,我梁國若能有此福澤庇護子民,必定要将此人奉為上賓,月主你說是不是?”

“梁太子。”沉辛冷淡的出聲。

“沉家先是大秦的子民才是天下的百姓,沉辛也亦是如此。”

梁太子嘴角的笑漸漸收了起來:“既如此,那時間也不早了,本太子也該去找元安公主祈福了,此地偏僻,月主也注意安全早些回去吧,本太子便先走一步了。”

梁國太子隐在林中,目光沉沉的盯着池邊的少女。

“主子。”

“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也不能為他人所用。”折扇一合男人跨步離去,殺意盡顯,林中幾道黑影向池邊掠去。

沉辛轉頭,看着包圍過來的黑影,冷冷一笑。

數名刺客持刀相向,仿佛今日是個死局,少女卻巍然不動。刺客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掠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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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刀刃懸在頭頂,沉辛眸中瑩光點點,那黑影突然腳上一痛,像是有什麽極細的東西極快從腳踝上纏到了他的手上,大驚之下,少女側身躲過刀勢便朝着他破開的缺口消失在密林中。

瞬間數名刺客渾身一松,才明白中計。幾道黑影轉瞬便消失在池邊。

山寺裏,檀香隐在鐘聲中,一片祥和。而密林中,沉辛目露寒光,一根紅線帶着殺意快速的靠近她的方向,她小心的擦除痕跡便隐在暗處。

一道黑影行至此地,快速環視四周後離開。

等到紅線遠去,沉辛才從暗處出來。

她靠着記住幾人紅線的遠近來躲避他們的追擊,但主謀還在林中并未離去,會不會再加人手她不确定。她快速環顧,四周都有追擊的人,呈圈狀包圍在這片林子裏,傳遞求救信號無疑也是傳遞奪命符。如果她能在找到破口之前主謀再加人手,那她将會失去最後的紅線防守!

漫天的紅線在她眼前展開,而這包圍的破口就只有一人,也是這場追擊的主謀!

她慢慢睜眼。

梁國太子!

沉辛冷靜的在林中穿行,一面躲避追擊一面向梁國太子靠近。

突然,一道破空之聲從背後襲來,沉辛猛地向左一撲,躲過了致命一擊,還是被劍刺穿了肩膀。

來人毫不留情地拔出劍,看着她捂着肩膀,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不一會就染紅肩膀。沉辛仰起蒼白的面容,是新增的人手。

四周的紅線開始向這裏聚攏。

沉辛靠着樹調整坐姿,直直的看向某處,冷汗直津的臉上卻沒有慌亂之意。

“梁太子,我知道你在。”

暗處突然傳來一陣低笑,去而複返的梁太子走到她的面前。

“月主能從這麽多追擊下逃了這麽久,還真的讓本太子刮目相看。”

梁國太子蹲在她的面前,并不介意她的冷淡。輕輕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緩緩湊近她。語氣溫柔的仿佛在對最親密的人說話:“這樣一看,月主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啊,原本想着将你一起帶走做我的側妃,可是啊……月主偏偏敬酒不吃,吃罰酒!”

“如今看來,月主是想好要怎麽做了嗎?”

“想好了。”

“哦?”

“沉辛死不足惜,不過能有梁國太子墊背,沉辛還是不虧的。”

想起少女詭異的手段,梁國太子收起笑容,陰冷地看着她;“你做了什麽?”

沉辛蒼白一笑,笑容卻冷淡至極。

“沒做什麽,只不過就在剛剛梁太子蹲下的時間裏,将元安公主的紅線與梁國三皇子系在了一起罷了。”

“你!”梁國太子猛地掐住了少女的脖子,少女冷淡的笑容仿佛料定了他不敢下手。

這時,一道身影落在了梁太子的身後。

“主子,宮中傳來消息,皇後娘娘出關了。”

他從小便流落民間,直到十歲以後才被找回,雖然也是皇後的親兒子,卻怎麽也比不上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小兒子。她總是這麽偏心,按照立長的皇室規矩他當了太子,可他那個好母後卻要求他自發讓位,在遭到拒絕後一怒之下再不見他,如今出關,也不知道他那偏心至此的母後又會做什麽事情。

梁太子臉色黑沉,松開了鉗制着少女的手,怒極反笑道:“不知月主對此事有何看法?”

“梁太子,沉辛說過,向來不喜喝酒,更不喜歡喝罰酒,就是不知道,三皇子對那九五至尊之位有沒有興趣?”

梁太子站起身來,深深地看她一眼。

“走!”

沉辛靠在樹上輕微喘息,失血的無力感讓她眼前一陣發暈。她下意識的摸向懷裏,準備放出信號,卻掏出了一個熟悉的瓷瓶,盯了瓷瓶一會後,咬開藥瓶正準備撒在傷口上,無數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将她包圍。

她眼一垂,又默默的合上藥瓶塞回兜裏,看着人數衆多的黑衣人嘆息:“今日還真是不宜出門啊。”

幾名黑衣人爆射而出,直取沉辛面門。

“铮——”

刀光火影間,修長的身影手持長劍橫擋在了沉辛面前,銀袍閃着冰冷的光,倒映在男人的眸中。

擊退幾名黑衣人,容隐側目,少女肩膀上大片的血花使得他黑眸沉沉,安撫的問道;“還能站的起來嗎?”

沉辛看着他點點頭,正準備自己起來,卻被他拉在背上一把背起。

少女一驚,腦袋頓時一陣眩暈,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肩膀。

以寡敵衆,背上還有受了傷的少女,容隐面色沉重。

無法戰,那便逃。

他虛晃一劍,劈開包圍,背着人就逃竄而去。

數名蒙面人從他出現就對視一眼,似乎在猶豫什麽,竟被他打得個措手不及還逃出重圍,雖然上面說要避開将軍,可下的第一命令還是要月主的性命。

不在遲疑,死士們皆追着兩人而去。

這群人中也有輕功佼佼者,三名死士轉眼便追上兩人。冰冷的劍光朝着背上人的背心刺去。

三人還不足以容隐為懼,容隐一蹬樹幹,絲毫不拖泥帶水,只糾纏了幾息,便将這三人斬于劍下。

可終歸這三人耽誤了時間,身後可怖的氣息越來越近,容隐果斷放下沉辛,要她往密林逃去,援軍很快就來,他來阻擋這些人一會。

抽劍而出,一夫當關。

沉辛深深的看他背影一眼,沒有說話,捂着肩膀消失在密林中。

數十名死士瞬息趕到,看見只有他一人,腳步微頓。卻不打算糾纏他只往密林中追去。

這時,容隐動了,但凡越過他的死士只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氣,便被斬于劍下,宛若一批惡狼,盯緊了獵物就不會松口。

死士們不敢妄動他,又不得不和他戰鬥。容隐也發現了這一點,并不和他們硬碰硬,只游走偷襲着越過防線的人。

死士只能将他團團包圍住,勢必要牽制住他。

餘光瞥到五名死士朝着沉辛的方向追去,鷹目寒冷的光芒一閃,奪走一名死士手中的劍,并着自己的佩劍一起,将其中兩名死士釘于樹梢,當場斃命。可餘下的三名死士已經消失在密林之中。

他微微喘息,卻無法從這包圍圈內脫身。

這一邊,沉辛躲在草從中粗略的将肩膀綁起,有些狼狽的臉上盡是複雜。

其實還有另外一種選擇,那些死士的目标是她,只要放棄她,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生死不明。

感受到三股紅線呈三方之勢逐漸向她靠近,沉辛眼底一片擔憂,這說明男人那邊的敵人數衆多,也在間接告訴她,男人現在暫時無事。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向着第四方潛逃。

容隐呼吸漸漸粗重,身上已滿是大大小小傷口,而還剩下一半的死士卻個個警惕。

男人像一匹兇狠的狼一樣,稍不注意就一口咬斷敵人的脖子,一擊不成就迅速撤退,野獸一般的打法叫他們死傷過半。況且上面……

但這樣拖下去,勢必會拖來援兵,死士們不再猶豫,群起而攻之,想要将其一舉拿下。

“唰——!”密林中揚起數道箭雨,打退數名死士的進攻,禁軍湧入,和死士展開厮殺。

禁軍首領上前一步:“将軍!”

容隐從屍體上拔出自己的配劍,随口問道:“月主呢?”

禁軍首領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其難看:“月主不是和将軍您在一起嗎,我們來的路上并未看到月主……”

容隐心一緊:“此處交于你。”說完便朝沉辛逃走的方向追去。

沉辛躲在一顆樹後喘息,失血過多已讓她無力再跑,況且前方竟是一處斷崖,難怪這些死士只留了這一方出來。

感受了一下離她最近的死士的位置,她摸了摸樹幹鋒利凸起的粗壯,眼中沉沉。

死士遠遠的便看見一身素衣的少女體力不支而撐着樹的模樣,他眼中冰冷,幾個縱躍最後彈射而起,蓄力給出致命一擊,就在他掌風要将少女腦袋拍碎的瞬間,腳踝被大力一扯,身體也被纏住,直直的望前方栽去。

而少女猛地一側身,露出她身後鋒利的斷枝,背心被用力一推,死士目光欲裂,最後的畫面裏只有少女蒼白卻冷漠的臉。

樹枝從心口穿過,死士當場而亡。

沉辛捂着又裂開的傷口,準備從打破的缺口逃走,突然眼前一黑,等緩過勁來已經來不及,另一個死士已經趕到了崖邊。

仿佛眼前的少女已經是個死人,她已經失去了所有隐藏在暗處的優勢,而氣血的流失也讓她筋疲力盡,眼前一陣陣發黑。

沉辛慢慢地往崖邊挪着,竭力保持清醒,思索着能不能故技重施将他推到崖下,可死神的催命符已來到眼前,她調動其腳踝的紅線,卻無力再扯動分毫。

千鈞一發之際,她面前舉刀的死士突然被人從背後刺穿,死士緩緩倒下,露出一身血色煞氣的男人。

沉辛心中一松,身體也不受控制緩緩倒下。

來人冷硬的面容微變,雙手正要接住少女的時候,側方突然射出一支箭矢,直取倒下之人的性命。

容隐果斷将少女攬在懷裏,生生用背扛下這一箭,巨大的推力将前傾的兩人直直推落懸崖。掉落懸崖之時,容隐冷冷回頭,拔出肩膀的箭矢,将最後一名死士釘死在樹梢。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半空之中容隐将她死死扣在懷裏,墊在她的下方。沉辛已到了脫力的極限,在失去意識之前,調動最後的紅線之力,将身下的男人層層保護起來。

随即,兩人便如斷線的風筝消失在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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