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2)
做什麽,我不想到她的隊伍中去,因為她排的比較靠前,也就還有兩三分鐘的樣子就排到她了,而我前面的人數,似乎比她多了一倍。
包括那位讓我快要吸入性中毒的美女。
在她買完票之前,我們沒有再做任何的交流,只要不踮着腳,我是看不見她的。
終于,我完成了艱難的買票任務,卻在她之前所在的隊伍裏看不見她的身影,環顧四周之後也找不到。周圍的嘈雜聲仿佛是對我這種人最好的嘲笑和譏諷。
票務大廳的的各種氣體五味雜呈。散發着水蒸氣的翻騰開水叽哩咕嘟的冒着泡泡,然後将各式各樣的東西扔了進去,不管能吃還是不能吃的。
伴随着升騰的熱氣一起鑽入人的鼻孔。
好在這些都結束了,拿到票時,我深吸了一口氣,有深深呼了出來。
依舊是那樣的長絲飄逸,像極了在做某品牌洗發水廣告的場景。我走出大門的那一刻,雙眼就被這個吸引住了:
秋萦伸手輕輕拂過吹落在嘴角的秀發,這個時候的她做這個動作好像并不是在撩劉海,每一個手指都在撥動着我的心弦。
我這才知道。
不,我早就知道,我根本沒有放下。
而後,她也看見了我。
(解釋)
舞臺水池裏,幾汩小規模的小水柱。被其圍在中間坐着的小帥哥手中的小提琴所拉奏出來的弦樂和流水聲交織在一起,蕩滌着我的腦神經。
茶餐廳裏除了這些以外基本沒有什麽破壞氣氛的聲音。這裏的環境很好,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綠化,好像我們現在就坐在森林裏一樣。那樣的讓人心曠神怡。
當然,這是對其他人的,我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
她就坐在我的正對面,纖長的手指撥動着咖啡杯碟上的銀色小勺,我握着面前裝有凍檸茶的玻璃杯子。準确的說我是在捏着它,捏了一會兒心裏發覺有點害怕:萬一它要是被我捏爆了,我們這邊就會變成萬衆矚目的焦點。
随即我右手□□口袋轉移目标,捏着手機。
“那個...”她先開口了,打破這近在咫尺的沉默:“之前我發給你的短信...”
心髒被什麽東西提出來一樣,卡在喉嚨口。我仿佛感覺到我的手機在劇烈的掙紮着,大叫着放開我之類的求救信號。
“那個關于風筝的短信,我發錯了。”
天寒地凍的冬天裏,我坐在幾十公分厚的雪地上,一盆冷水迎面從我的頭上澆了下來。
就是這一種感覺。
握着手機的手不停的哆嗦,耳畔不停的回響着她剛才那四個字:我發錯了。
說真的,此刻我極其想那頭撞破身旁的鋼化玻璃全景窗,假設我還清醒,便縱身跳下去。
“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她也行楊,之前她寫給她想追求的男生情書,給我看讓我幫她找一找毛病,那一條是我發給她糾正她寫的情書的一條,手機通訊錄首拼音你在她下面。”
她的臉上寫滿了歉意:“本來以為你不會在意的,沒想到你回複我了。”
“呵呵...”我哼笑着,或者說是在苦笑着。心裏有着非常大的羞辱感,然而這種羞辱感并不是秋萦給我的,而是我自己給自己兩個最響亮的嘴巴子:
叫你自戀!叫你神經病!叫你媽了個逼!
(糾結)
“你...最近好嗎?”
打從回來後第一天見到她的那一刻,我一直想問的就只有這一句,今天在分別的前夕我終于将這句早該講出的話說了出來,算是了了一樁心頭的堵塞。
但是從她告訴短信事情的三分鐘後,我極度扭曲的心态慢慢平複了下來。
下午的陽光格外的溫暖,格外的惬意。借着玻璃窗的折射在她霜白色的風衣上,衣襟的紐扣閃爍着華光,連秀發也不覺泛出黃暈,光彩照人。
“我以為你心裏還在恨着我。”
兩年多過去了,我的傷疤表面上看已經到了可以揭去的時刻了,然而之前那一刀的确刺得我很痛,同時讓切斷了楊思一生最大的精神支柱,更讓沉默寡言的父親看不到希望。
“與你無關。”
我杯中的凍檸茶似乎不那麽冰了,我手握杯子抿了一口,卻仍舊感覺是一股冷流穿過我的喉嚨,因為沒有思想準備,我猛地咳嗽了兩聲,抽出餐巾紙捂着嘴。
或許她也覺得話題過于沉重,開始繞開話題:“我明天上午的汽車回上海。”
“我也是。”将餐巾紙搓成球後,我将它扔進了廢紙簍。
之後我們基本沒有說什麽話,五分鐘後她接了一個電話便走了。
獨自一個人在非機動車道旁的盲道上筆直的走着,我發覺秋萦絲毫沒有變,要說變化的話,恐怕是變得更成熟了,比我要成熟的多。
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腦海裏想到這個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又和高考時候的我重疊了。坐在車上的時候我腦袋裏的空白熒幕布上播放的是她那書本從我眼前走過的那一刻。這一次我再一次看到她拎着包從我眼前離開的時候。
沒錯,兩種場景裏我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我希望: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将不可能的人放在心裏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槐樹)
校園裏的人慢慢多了起來,綠化帶周邊到處是出雙入對的男男女女。
各自說着對方感興趣的事情,各自牽着對方的手。
或者,各自找尋屬于他們短暫的快樂。
楚希頂着連衣帽,耳朵裏塞着耳機,依舊聽着他非常喜歡的泰勒·斯威夫特成名曲,從他們之中穿過。這些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可他雖然在聽音樂,但根本就沒有聽進去,腦海裏所想的和耳機裏的音樂節奏完全不合拍。
學校圖書館旁有一顆老槐樹,它雖然孤零零的杵立在那裏,每次開花的時候卻因為花香而聚集過來的人不在少數,更有些沒有涵養人将花摘下來帶回宿舍。這其中就包括楚希。
不過,他摘下來不是為了自己帶回去,而是為了給桑薄煙。
如今看着翠綠爬滿枝幹卻無半點花香的槐樹,他不由得伸手觸摸槐樹的那粗壯的樹幹。
在他望樹望得出神之際,一陣微風從他身後刮過,是那麽熟悉的味道。
轉過頭去時,所見如同所想,桑薄煙抱着畫稿從圖書管裏走了出來,步伐穩健地從楚希的身後走了過去,也不知道她是沒有看見還是根本沒有在意他的存在。
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楚希微微擡手朝向桑薄煙的方向。他想要叫住她,卻硬生生地将到了舌尖,幾乎要撬開牙齒蹦出來的“等一下”活活的咽了回去。
表情漠然,內心卻在嘲笑着自己。
曾經,他将手機裏桑薄煙的號碼和所有照片都一個不剩的删除掉了,然而在确認删除的按鍵被他果斷的按下去後,無窮的悔意從各個感官奔騰湧向腦海。
删與不删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即使從手機裏無限删除,卻在腦海裏無限存檔。
恨與不恨,根本起不到隔離的作用。
(□□)
七號淩晨,天灰蒙蒙的還沒有亮,我就早早的爬了起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起這麽早當然是有理由的,誰讓我買的是早上六點鐘的車票。
為什麽要買這麽早?理由更簡單:今天是聖母皇太後的生辰。
誰是聖母皇太後?即是方莘。
這是在五號晚上揚子給我打電話時告訴我的,事先我并不知情。方莘點名我們宿舍所有的人都必須要到場,參加她的生日party,讓我買早票的原因是明明晚上派對,中午還要請我們吃飯。
呵呵,我們的中午飯錢又省下來了。
我和揚子異口同聲的無奈道。我沒有揚子那種可以無視任何場合依舊我行我素的高超能力,無法應對方莘的強烈磁場。更何況聽說她和楚希最近在冷戰,這樣的生日派對去了可能氣氛也不會太好,萬一蓄勢已久的火山到時爆發,我們都要遭殃。
上了車後,我放下行李坐了下來,等待着汽車駛進樂同客運中心停車場的那一刻。
可能是心裏原因,車子慢慢遠離平江,我心裏的負擔也慢慢減輕了,楊思、秋萦都慢慢從我的腦海裏淡去,接下來我又要回到我的校園生活中去。
我們六個,包括方莘和桑薄煙,都是軍訓的時候結識的。
回到宿舍門口,無數種開門之後的景象在我腦海裏湧現着,包括裏面的人在幹些什麽我都挨個兒想了一遍。沒錯,我突然發現我一直在想念他們,想念我的這幫兄弟。
滿懷喜悅的我伸手推開門的,卻發現裏面安靜的出奇,好像大家都不在的樣子。
走到床邊時下巴頓時塌了下來,嘴巴勉強成了個o型。
肥凱的床鋪上,被子象是被風刮着的小帳篷不斷晃動着,我們的床也在吱嘎吱嘎的響動。
不一會兒從被窩裏探出一顆我熟悉到異常的腦袋,同樣發現了站在她面前的我。我和他同樣感到詫異,包括他身下壓着的那位不知名女士。
“呵呵,我是不是應該再出去把門帶上,然後很有禮貌的敲一下門。”
對于小強的膽量我非常欽佩,不僅僅在瞞着黎萍的情況下和別的女人在做些□□動作,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敢在肥凱的床上。
他驚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下方的女士可能是覺得很不好意思,雙手緊抓着被子蓋着自己的臉,一副将我當成狗仔隊偷拍一樣。
将行李甩在臺面上後,我沒有多留,最起碼我不會無聊到看他們完事兒到穿衣服的步驟。
關門之後的的那一瞬間,我的眼前只有一個人在晃動:黎萍。
(突遇)
以就要鼻尖碰鼻尖的距離,我下意識連連後退幾步,手卻緊握着門把手遲遲不肯松開。
“你回來了啊。”黎萍笑容可掬,禮貌性的和我打招呼,不經意間我發現:她又一次名正言順的進了我們宿舍裏。
“額...剛到...”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我反而顯得有點慌張,為了不讓她看出破綻我連忙糾正了自己略顯結巴的語氣:“你是來找小強的吧,他不在,我正在打算出去找他們。”
她依舊笑着:“我知道啊,我的書落在他這裏了,想回來拿,既然你在那就最好了。”
完了,這下死定了,我意識到自己回來的根本不是時候。
也許待會兒會發生這種狀況,我打開門,親自引導黎萍進我們的宿舍,參觀生動的性教育課程,主演是她的男朋友,女主角卻是除了她的另一個女人。事後小強會大罵我叛徒。
想到這裏不禁咽了咽口水,如果真的發生上述事情,就算挨個兒把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北冰洋以及黃海、渤海、南海、西沙群島跳一遍也洗脫不了嫌疑了。
總不能僵在這裏,我伸手摸着口袋,豁然閃出一絲靈光,雙手拍着口袋裝作尋找鑰匙的樣子:“耶?糟糕了,我的鑰匙可能忘在宿舍裏了。”
“那好吧,我回頭打電話給他,讓他給我送過來好了。”
聽到這句話我才松了一口氣:“那也行的,我得去找揚子他們了。”
天曉得小強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黎萍正巧要走的時候突然間動靜那麽大,站在門口的黎萍和我是一清二楚。一時間我實在是想不到什麽理由來解釋了。
可是黎萍看我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我先回去了,你應該把聲音關小一點。”
她識破了我鑰匙沒帶是撒謊,但是,方向好像是有點跑偏了。
我一個人站在門口,忍受着莫大的屈辱替小強背了黑鍋,此刻我最想做的只有兩件是,第一件就是打開門胖揍小強一頓,第二件事就是大喊黎萍回頭到現場來看,為自己洗冤。
到頭來,我還是跳到那兒都洗不幹淨。
黎萍,你連小強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還有小強,這就是我所想念的兄弟。
(揚子)
滿懷晦氣的走到樓下,發現自己離開的時候牙膏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加上肥凱和小強兩個人牙膏用完的時候,經常亂用我的牙膏,估計現在是剩不了多少了。
于是目的地便坐标好,我朝着學校外的最近的超市走了過去。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揚子正大包小包拎着東西迎面朝我走了走了過來,老遠就和我打招呼:“嘿,椰子!你什麽時候到的。”
總算是看到一個正常的人了。我朝揚子走了過去,越走越近時才發現他手裏拎着的塑料袋上印着我要去的那家超市的商标,看樣子他是剛剛去超市買完東西回來。
“我剛到,你們去九寨溝玩的爽了吧。”言語裏略帶了點羨慕,本來我是不願意去的,可是與家裏發生的事情相比,我更傾向于前者。
“誰讓你不去來着。”揚子的放下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問道:“對了,你請假回家到底是什麽事情啊,電話裏問你你都不說。”
“呵呵,既然我電話裏不想說我當面就更不想說了。”我回避話題伸手撥着他的塑料袋,裏面是一些零食和日用品:“我正好要去超市,看來你是不能和我一起去了。”
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使勁吸了一下鼻子:“那你去吧,我回宿舍了。”
聽到他要回宿舍,我趕緊攔着他:“你可別回去,不然小強第二天會上頭條的。”
揚子的脾氣一向不是很好,自從小強上次用揚子的計算機看了大量島國愛情片後,我們宿舍變成了禁黃區。有一回揚子收拾抽屜的時候發現他的抽屜裏莫名其妙出現了一些不同顏色包裝的杜蕾斯,當時他默不作聲,我還覺得很奇怪他為什麽會這麽的平靜。
小強回來後發現他的床上全是灌滿水的氣球。
額...其實那不是氣球。
後來揚子對小強下了死命令:“你要是再在宿舍裏從事黃色活動,我就給你拍下來上傳到校園論壇,讓你的知名度高一點。”
“他是不是又用我計算機看毛片了?”雖是疑問口氣,然而揚子的語氣中已有些許怒氣。
“這次和你倒是沒什麽關系。”我解釋到,如果揚子再去的話會變成輪流觀賞,既然小強已經進行到一半了,總不能時不時地去打擾他。
(超市)
揚子擡手看了看手表,我順勢問道:“現在幾點了,方莘不是要請我們吃飯麽。”
“十點零三。”揚子重新拎着袋子起身準備往宿舍走,我總不能讓他就這樣傻站着,再說也不想再去管小強的破事兒了。相反的,反而想借揚子之手替我出口氣,便不再阻攔,從道路旁的長凳上起身和揚子打了招呼便朝着超市邁步。
每次去超市的時候我一定去拜訪康師傅,與大多數和我同年齡的人一樣,我對泡面有特別的情感,那股神秘的誘人香味讓人胃口大開。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個東西多吃對人體沒有好處,但一段時間不吃難免會心癢難耐,看到食堂的飯會發現是那麽的難以下咽。
這次也不例外。
抄起五袋裝的泡面後,我推着車繼續朝着洗化用品貨架的方向走去。
拿好我經常用的牌子牙膏後,不經意間我發現貨架上多了幾種新品牌的牙膏,便拉着車倒退着往後走,也許是我太專心看牙膏了,沒注意我身後的人,便和她碰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看都沒有看身後的人是誰,下意識的測過臉頰微微欠身先道歉。
說老實話我沒有看見她的具體長相,但是餘光掃到的那張臉卻在我的印象中多次出現。将身體轉過來正面看才發現,是桑薄煙。
“這麽巧。”既然是認識的人是不能裝作沒看到扭頭就走的。我心想還是要打個招呼的。
同時我也略微打量了一下,她的衣服穿得很随意:腳上還穿着雙拖鞋,頭發簡單的盤在頭上,額前幾縷頭發垂在眼前,我估計她是剛剛起來,還沒有完全脫離睡眠的狀态。
側臉看了一下我,她恩了一聲後便不再看我,繼續看着面前的洗發乳,随後挑中一個放進手中的購物籃裏,招呼不和我打一個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從我認識她開始,就打從心底認為她是沉默到幾乎到達自閉的程度,不和楚希在一起的時候極少看到她的談笑風生。只要在學校而定範圍內,不管在哪裏,都抱着她的畫稿。
所以她對我們這樣的态度,我們大家早已見怪不怪了。
跳芭蕾舞的,卻讓去舉重。
即使她想,也是力所不能及的。
(包廂)
我和各位舍友全體見面的地方并不是我料想的宿舍,而是中午方莘所請的飯桌上。
接到通知的時候我還沒有回宿舍,剛剛從超市走出來就接到了方莘的電話。
“我先回趟宿舍把東西放一下吧。”拎着東西去吃飯總是不好的,更何況我帶着牙膏和泡面去吃席會顯得很是莫名其妙,就算別人不說,我自己也沒有辦法接受。
可是電話那頭的方莘卻一點也沒有給我面子:“帶着來麽好了,又不是什麽值錢東西,沒有人會拿,丢了也找得回來的。”
我本想回嘴,可聽到電話那一頭的聲音,我們宿舍所有的人好像都到了,就剩我一個了,這樣一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了,只要将牙膏塞在衣兜裏,拎着泡面袋子飯店那邊走。
推開旋轉門進入大廳,本想對我笑臉相迎的迎賓小姐看到我手裏居然拿着泡面袋子,便在笑容裏夾雜了一些讓人不舒服的面部表情對着我。
這一點我再她們鼻梁以上的部位看的清清楚楚。
進入包廂後,果不其然大家都在座,小強的旁邊坐着黎萍,楚希坐在方莘旁邊,剩餘的幾個人相挨而坐,揚子将他身旁的椅子抽了出來:“怎麽才來啊。”
老錢手托腮将亮着的手機熒幕鎖定後,擱在吊燈照耀下格外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旁,然後看着幾日沒見的我,微微淺笑以示打招呼。肥凱的眼睛最賊,率先看到我手裏的泡面,不禁拿我打趣道:“喲,泡面哥,你也不用這麽高調吧。”
“彼此彼此吧,雞爪小弟。”肥凱最愛吃泡椒鳳爪,我本沒有想到這個外號。
入座後,看着闊別幾日的各位(除去小強),都感到格外的親切,環顧一周後我小小的鄙視了一下小強,他居然若無其事的和黎萍說着悄悄話,似乎将上午的事情忘卻的一幹二淨。
“咳咳。”所有的一切被方莘的輕聲咳嗽打斷,随即所有人雖姿勢各異,卻眼神一致的看着她,像極了在看要做報告的領導。
“各位兄弟,今天是我二十二歲的生日,也很巧...”她站起身看着身旁右下角的楚希:“今天也是我和楚希交往一個月的紀念日。”
她一向稱呼我們為兄弟,這不奇怪。但同一時間,我們的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楚希。
他除了淡淡的笑着,沒有其他任何的反應。
這應該是很正常的,可在場的我們卻不這麽覺得。
(舉杯)
她話音剛落,飯桌上傳來了鼓掌的聲音,轉瞬間衆人矚目的焦點到了揚子的身上。我用胳臂肘抵了抵他的肘部,他也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有點喧賓奪主了,盡管這個不是他的本意。
但接下來想象不到的事情出現了:居然飯桌上又傳來鼓掌聲。
這下子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因為鼓掌的不是別人,正式坐在方莘旁邊的楚希,他一邊似笑非笑,一邊輕輕拍着手掌。這是最大的冷場。
方莘僵硬的表情如同被燒紅的鐵板一樣,站在那裏的五秒鐘內時間被定格了。
我和老錢下意識的交彙了眼神。萬沒有想到是應該接受和享受鼓掌的男主人,居然先帶頭鼓掌,緊急情況下我和老錢也伸手開始鼓掌,這樣楚希的掌聲就不會那麽顯眼。
接着,小強和肥凱也跟着鼓起掌來,黎萍完全不知道楚希和方莘之間的事情,看小強鼓掌自己也跟着鼓了起來,桌面上的掌聲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氣氛也跟着升溫了不少。我和老錢總算松了一口氣,同時趁着方莘不注意的時候,老錢朝楚希使了一個眼色,意在讓他不要太過火了。
趁熱打鐵,我拉着揚子站了起來,随即大家也都理解我們的意思,紛紛站了起來,端起手中玻璃杯中不同顏色的液體對着楚希和方莘:“祝賀你們。”
楚希看了一眼面前半杯葡萄酒,微微咧起嘴角站起身端起杯子依次和我們碰杯,向左轉九十度,依舊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莘,将握着杯腳的玻璃杯口輕輕碰了碰方莘面前的杯子,随即抵在雙唇之間抿了一口。
“謝謝大家。”
片刻之後,方莘從自我的情緒中走了出來,恢複正常開始和大家有說有笑。
沒有人會想到楚希會這樣做,包括精心安排一切的方莘。
“椰子,你回家那麽久是不是相親去啦。”
對小強的餘氣還沒有消退,沒想到他卻先拿我打趣起來了,我便毫不留情的言語相回:
“是的哇,就算我相親再多次也沒有你這從不相親的人受女生歡迎的。”
揚子和小強本就有“舊怨”,趁機落井下石,也随聲附和道:“就是,小強是誰啊。”
還沒有等他回嘴,我又繼續說:“上午九點多的時候黎萍到宿舍去找你,撲了個空呢。”
話音剛落,小強猛地一咳嗽,嘴裏的意大利面噴了出來,一根沾着紅醬的面條貼在下巴上,象是被人吓到了一樣。黎萍不知情況,以為他吃的太猛嗆住了,從桌面上精致的紙盒中抽出一張餐巾紙替他擦着嘴巴,另一只手伸到他的後背輕輕的拍着。
這時的小強完全沒有了從容,他清清楚楚記得上午九點到十點之間他在做什麽,眼神慌張且有些警告意味的瞪着我,示意我不要再說下去了。
而我卻置若罔聞,和揚子碰杯相慶。
那心裏的痛快勁,就別提了。
(心事)
經過我們衆人的努力,楚希也意識到了不能因為自己的想法兒讓大家陷入尴尬。
他開始打破幾乎不與方莘講話的慣例,開始和方莘說話,至于說了什麽,因為聲音音量實在不高,幾乎到了竊竊私語的程度,讓人恨不得想用遙控器調大他們對話的音量。
桌上的空氣不太冷了,只有話語聲和餐具相碰的清脆聲響。
老錢和他們幾個正和我生動的描繪着他們在九寨溝的所見所聞,肥凱還拿着楚希的單反在我面前翻閱着他們所拍攝的照片。我深切的感到人的一生可以錯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中途老錢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手機熒光反射在他的鏡片上,我看不清他此刻是什麽眼神。還沒等我們問是誰打過來的時候,他便将手機貼在耳邊推門走出了包廂。
一分鐘後,楚希擡起身去上廁所,也出了包廂。
“看來又是那個學生會副會長打過來的啊。”
聽小強說那個學生會副會長是哲學系的,和老錢交往已經好一陣了。我們皆唏噓不已。
“老錢就是老錢,要麽不出手,以行動就出手不凡啊。”揚子由衷敬佩的說。
方莘翹着腿,卻對那個哲學系的學生會副會長不以為然:“我看也一般啊。”
和你比起來,誰都是一般的。
我心裏是這麽想的,卻不敢說出口。回想到上次小強爆出老錢緋聞的時候老錢的反應是很平淡的,大家心裏也都确定他是默認了,八卦之王揚子後來問過老錢,而老錢只回答了兩個字:“無聊。”
不一會兒,楚希回來了,看他的臉色似乎有什麽心事一樣,方莘關切詢問,他輕輕搖搖頭,随即那種滿臉心事的表情便煙消雲散了。
老錢回來後,我注意到楚希以一種極不尋常的眼神掃了老錢一眼。
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了這一個細節,但我卻沒有和任何人說。
自然,也不會去問楚希。
那種表情,表明了不會是什麽好事。
(對峙)
我寧可自己是多想了。
飯桌上的菜基本都打掃的差不多了,方莘拿着面前的餐布極具高貴氣質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大家也基本都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除了揚子,依舊在吸着盤子裏的咖喱肉丸意面。
而且吸的聲音格外的大。
似乎方莘是有點看不下去了,拿着勺子敲了敲玻璃杯,兩聲清脆的聲音傳出後,包廂的門被推開,服務員走了進來,方莘指着揚子面前的咖喱肉丸意面對服務生說:
“同樣的再來兩份打包。”
“靠,揚子,你不至于吧。”肥凱拿下挂在椅背上的包走到揚子旁邊胳膊挂在他的肩上:“又不是再比誰吃得多,吃得幹淨,你不用這麽賣力吧。”
我覺得肥凱這句話有欠妥當,他的體型和揚子是不相上下的。
只有我和小強先走出了飯店,其他人集體去上廁所,黎萍我不太清楚,方莘絕對是去補妝的,就算不上廁所不吃飯也不能讓自己的臉有任何的瑕疵,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椰子,咱們是兄弟。”小強看了一下門口,确定黎萍沒有走出來,湊到我的旁邊和我套近乎:“上午的事情...”
“只要你的尾巴夾得緊,我這邊不會流出任何你的緋聞。”我不善于挑撥離間,更不喜歡背着這個罪名,畢竟是一個宿舍的,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
大家三三兩兩走了出來,除了楚希和老錢,我們只要等待。
忽然,我忘記了我的泡面還忘在包廂裏,連忙折了回去。
行至包廂門口,剛想推開包廂門,從門縫中看到老錢和楚希兩個人在包廂裏談論着什麽。
“老錢,你不能繼續下去了。”
楚希剛說完這句話。然而我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談話就推門而入了。
前面的對話我沒有聽到,後面的更是被我這魯莽的行動給切斷了。
見我進來,楚希不再說什麽,我注意到老錢手裏拿着我的泡面,想着他一定是發現我的泡面沒有拿才會回到包廂裏的,至于楚希是出于什麽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楚希走出包廂後,老錢也走到我面前,一如往常的表情将泡面交到我的手上。
我也跟了上去,心沒有辦法平靜,看着手中皺巴巴的泡面袋子,望着前方的兩個人。
泡面完完全全被捏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