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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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笑着:“沖着我幫你朋友的份上,你也應該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吧,有人問你的名字很容易,我問起來就很難呢。”
“我叫楚希。”
回到宿舍後,他将手中的雲南白藥遞給老錢,心裏卻總是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哪兒怪。老錢看了一眼手中的瓶罐愣了一下神,又看了看楚希:“這是哪兒來的?”
“朋友借的。”楚希将沐浴露和洗發乳、毛巾放在盆裏後,出門朝浴室去了。
老錢看到的,是水彩筆劃的兩只相思鳥,栖息在枝頭。
(奚落)
人這種生物,萬一要是自尊心強起來,尤其是那些為了自尊可以犧牲一切的人。
在自尊受到重創的時候,明明內心疼得緊,卻依舊表面咬牙裝作比誰都要好的樣子。
這時候,他們會用到一樣他們慣用的借口為自己辯解。
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痛楚和無助。
肥凱的嘴巴是很大的,這點小強很了解,所以他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策略,在肥凱嘲笑他的時候,他一本正經的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自己寫的情書攤在大家的面前晃着:“喏,你們看情書壓根兒我就沒有送出去,也就是說本少爺臨時改變了主意,根本不算失敗。”
“喲喲喲,我們都還沒說什麽,你倒來了精神了,忘了肩膀的疼了吧。”揚子捂腹大笑後拿肘部搗了搗他的胸部:“這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的感覺啊,用不着不打自招吧。”
“切,這算什麽此地無銀?”小強依舊不依不饒的做着解釋:“我又沒有正式向她發出追求,只是感謝她上次幫助我罷了,要早知道她是那樣的女生,我是不會靠近她的。”
聽到這話,肥凱的勁頭兒也上來了:“還不知道是誰呢,日防夜防楚希和自己搶食。”
随即我們一起看向早已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楚希,他瞥了我們一眼:“你們不管要開□□會還是什麽會的是你們的事,千萬不要把我拉到他的旁邊作陪。”
末了,他還補上一句:“我的脖子不結實,可挂不起那厚重的牌子。”
我爬上了楚希的上鋪,靠在他的旁邊:“說來說去,你的話最毒啊。”
見大家都在奚落自己,小強一氣之下摔了凳子,氣沖沖的奪門而去。
“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唯一沒有參與圍攻小強的老錢有點擔心:“你們的嘴巴也真是不饒人,以後畢竟要住一個宿舍的,多少給他留一點面子。”
揚子瞪着眼睛顯得很吃驚:“老錢,我們剛才已經給他留了面子啊。”
他的意思是,要是真的損起人來,我們幾個是可以讓小強自慚形愧到用一切手段自殺的。
不過,這件事也就到這裏為止了,往後看到方莘,小強內心深處那可脆弱的神經無形間總是被牽動着,連帶着我們欠她人情,所以我們都對她格外的忍讓。
(電影)
還有四天我們軍訓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很多人的上下眼皮象是被強力膠粘住一樣睜不開,因為這該死的集結號,這一天的緊急集合開始了。
大家就算是有一百個不願意,也都快速從床上跳了起來,進行穿衣疊被的工作。我疊好被子後發現楚希的床上還亂着,他人也不見蹤影,就上去幫他整理一下被褥,以免他遲到。
被子拾掇後,拿起枕頭的時候我發現他枕頭的下方有一瓶已經開封的雲南白藥氣霧劑。
洗漱的時候我在水池邊看到楚希從衛生間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還想着急急忙忙往宿舍跑,我便叫住了他:“哎,被子幫你疊好了,牙刷也給你拿過來了,抓緊時間吧。”
他伸手表示感謝,可能是拉肚子拉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集合完後,國防園的營長檢查了我們的隊列,沒過多久,我們就解散了。
回到宿舍後,大家都癱坐在床上,室內哀嚎遍野。
今天的太陽好像沒有上班,放了我們一馬,我們的訓練也輕松了不少。
“大家聽好,後天我們要進行閱兵式,今天晚上搬好你們的凳子到廣場上來,我們要播放影片,你們要認真觀看,把我們的訓練成果展示出來。”吳教官依舊是聲音洪亮,不知道是不是軍訓要結束的關系,他對我們的嚴厲程度正在慢慢走着下坡路。
“你說今晚會看什麽電影?”揚子小聲問着楚希。
“把他的前半句話和後半句話聯系起來不就明白了麽。”
揚子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道:“哦,原來是要放戰争片啊。”
楚希迅速轉過頭揚起眉毛看着揚子上下打量他:“你耳朵沒毛病吧?”
“你才耳朵有毛病。”
“那你一定是小腦有毛病了。”
(黑夜)
晚上六點,男女生各自排隊進入了廣場,熙熙攘攘的場景挺像趕集市場。
我們幾個将凳子放下後各自坐了下來。離放映還有一段時間,小強可能是閑得無聊了,從口袋裏摸出一組撲克牌,并自顧自的開始洗牌起來了,我們看後大為驚恐。
“你又想害死我們是不是!”肥凱一把搶過撲克朝兜裏一揣:“給我老實的呆着。”
過了五分鐘,人基本上已經全部到齊了,放映幕的調試也已經基本結束了。随即,電影畫面開始出現數字5,接着是4,大家接下裏都開始跟着倒數起來。
揚子看到電影放出來後失望的說:“原來是大閱兵的片子,也不早點講。”
“教官白天講的已經夠清楚的了,你就別丢人現眼了。”
楚希瞥了他一眼,似乎已經是懶得再去糾正他了。我看到他的口袋有點鼓鼓的。
大約放了二十分鐘後,楚希站起身彎着腰朝着後方快步走去。我們問,他說去上廁所。
脫離了廣場範圍,楚希朝我們所在的位置看了看,确定我們沒有人跟過來之後,他開始将四處尋找剛才看到的人,尋了好久也尋不到,便遠離隊伍所在的廣場。
田徑跑道的西側,是一條由松樹陳列兩邊的水泥路面,那裏的光線暗得很,一般人是不會注意的。楚希見尋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便朝着那裏走過去,畢竟大閱兵之類的影片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還不如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待一會兒。
剛從兩個松樹間穿過,他便看到有一個人影在路中間,靠着松樹不知道在幹一些什麽。
細聲探去,人影越發的清晰了,只是臉頰還不是分辨的很清楚。
那人也注意到了楚希慢慢向自己靠近,趕忙将兩個耳朵上的東西取下來,連帶着線一般的東西環繞着手裏的發光體匆忙塞回上衣口袋,開始大打量已經靠自己很近的楚希。
終于,面頰看得清了,清澈的臉頰如同無一絲漣漪皺褶的鏡湖平面,雙瞳之光雖不耀眼,卻也顯得楚楚可人。看到此,楚希的心裏猛地震了一下。
一直在尋找的人卻在自己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出現,任誰都會驚詫。
“是你?”女生看到了楚希且認出了他,心裏的警戒頓時放下了不少。
“你怎麽會在這裏?”
幾乎一時間,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話語。
話音剛落,他們各自低頭,無聲的笑着。
(生氣)
松林小道中只有他們,現在這裏就是他們專屬的世界,沒有人可以打擾。
低頭看桑薄煙的腳,楚希仍舊不免有些擔心,将背在手後的雲南白藥交給她:“前幾天看到你的腳象是被扭到了,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基本已經沒事了。”桑薄煙接過雲南白藥後看了看,輕笑道:“你倒挺心細的,來軍訓帶着這個東西,是成天想着有人會扭到筋骨,好送給她麽?”
這話聽着象是在挖苦他,楚希自然聽得出來,解釋說:“這也不是我帶來的,是有人送給我的,我沒有受傷也用不着,正好看你那天腳扭了,放也是放着,發揮點實際用途好了。”
“哦?”桑薄煙聽後臉色顯然有些不悅,将雲南白藥塞回楚希手裏:“看來我是沾了別人的光了,借花獻佛的大禮我可不敢收,人家送禮的人要不高興的。”
話畢,桑薄煙氣的轉身離去,任由楚希站在那裏。
聽桑薄煙的話,可以看出她知道了方莘和楚希是認識的,且有顯而易見的酸意外流。
而這瓶雲南白藥,正是方莘送給楚希的。
(相思)
前幾日。
桑薄煙因為慢跑時崴了腳,教官讓兩個女學生扶她回宿舍休息,在宿舍裏休息了兩天。
回到宿舍,兩人将她攙扶到床邊,桑薄煙坐下後,其中一個女生撩起她的褲腳查看了一下她的腳踝骨,發現已經有了一點紅腫,便擔心的說:“這兩天你是不能再訓練了。”
“你真幸福,可以休息兩天了。”另外一個靠在床邊的女生聽後羨慕的要死。
女生放下桑薄煙的褲腳站起身微微帶有責備的笑意看了另一個女生:“要不你也去扭一個,看你還羨不羨慕人家,到時候上廁所和洗衣服可沒有人服侍你。”
她一聽連連伸着舌頭,不再說什麽。
細細想了一下,女生走到自己的床鋪前,從床底抽出印有名牌标志的皮箱,拉開拉鏈後從中取出一瓶雲南白藥到了桑薄煙面前,對着她的腳踝骨噴了一下,随即五指伸開在噴藥處輕輕的揉着:“不過看這樣子應該也沒什麽大礙,注意休息,結束之前應該是可以恢複的。”
桑薄煙眼含謝意對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謝謝你,哎?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方莘,你呢?”
“桑薄煙。”
方莘聽後點頭稱贊道:“你的名字念起來可比我的要好聽的多了。”
桑薄煙看了一眼放在床邊的雲南白藥,覺得有一些特別,便輕輕拿起端詳起來,果然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只見瓶身的側下方,精細的用紅色水筆畫出了站立在枝頭的相思鳥,不過僅有一只,她看後說:“這鳥畫的真細致,只是為什麽只有一只呢”
“你說這個呀。”方莘擦完後從兜裏掏出一片包裝濕巾,撕開袋子用它擦拭着自己的手:“,我的另一只還沒有着落呢,前幾天晚上閑的沒事亂畫畫的。”
“太謙虛了。”桑薄煙卻不這麽認為:“畫的挺好的。”
這時另一個女生湊上去看了瓶身上的相思鳥笑着說:“桑薄煙是美術系的高材生呢。”
“真的嗎?”方莘眼神放彩,象是看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似得:“那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勞你大筆一揮,在上面補上另外一只鳥?”
“這...”桑薄煙不好拒絕,只好接過另一個女生遞過來的筆,在上面聚精會神的畫着,不一會兒,另一只相思鳥便出來了,兩只鳥在枝頭比翼而立,極具神采。
方莘看後如寶貝一般愛不釋手:“畫的真好,看來即使是用完了這個瓶子我也舍不得扔了,得将它好好保存起來,将來送給我男朋友看看。”
“那你可千萬別說這鳥是我畫的,不然味兒可就變了。”
聽後三人都不禁低頭,莺笑一片。
(試探)
桑薄煙回到宿舍裏,心裏感覺像是被泡在陳醋裏一樣酸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靠坐在床頭,看着自己帶着的畫板上那個酷似楚希的素描,不知道自己改怎麽辦才好,現在的她真的有想将它徹底撕掉的沖動。正想着,她就這麽做了。
一張光滑平整的素描紙被她對折一撕,再次對折一撕,重複了四五次之後,被撕成了碎片,随手扔在了枕頭邊,再也不去看它了。
等到撕完,方莘坐到她的身旁,細瞧着她生氣的模樣,心裏猜到了她為什麽生氣:“你這是怎麽了?好好的和一張紙過不去,上面畫着的不是你的仇人吧?”
說着,方莘就伸手想要去拿那被撕毀的畫,桑薄煙趕忙用枕頭将它蓋住:“沒什麽。”
看到方莘,桑薄煙想到了瓶身相思鳥的事情,便問她:“你那雲南白藥呢?”
“你又那裏受傷了?”見她這樣問,方莘沒有回答她,而是巧妙地将問題擋開。
不過,在回避問題的時候,她明顯臉頰有點泛紅,似抹了初春盛開的桃花一般。見她這樣,桑薄煙心裏更加不舒服,感覺自己完完全全不了解楚希,被他騙了。
話題到此為止。在進行下去的話她怕自己會聽到最不想聽到事情。
軍訓最後的幾天。桑薄煙和楚希打過幾次照面,但對他都視而不見,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倒是方莘這幾天晚上總是時不時找楚希談心,有兩次兩人一起走的時候被桑薄煙撞了個正着,還沒有等楚希解釋,她扭頭就走。
“你們認識麽?”方莘見到楚希這個樣子,表情一副好奇的樣子。
兩個人看着桑薄煙無聲遠去的背影,眼神是格外不同的。
從楚希略顯慌亂的眼神中可以明顯看出有些茫然和委屈,而從方莘那驚訝眼神中隐藏着常人不易察覺的似笑非笑中,完全解讀不出到底是什麽。
這一次見面,也是軍訓過程中楚希和桑薄煙最後一次見面。
當然,關于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