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1)

(笑容)

所有人的一生

都是從第一聲的啼哭開始

自此

哭泣就成了人的最原始本能

然而

并不是所有的哭泣都代表悲傷

當然

也不是所有的笑容俱包含喜悅

是的

除去那些專業到連自己都能陶醉其中的演員

往往那一滴滴發自心扉的淚水

都包含着每個人最真摯的情誼

但是

常常挂着那濃過蜜糖的微笑

卻隐藏着心裏無法訴說的酸楚

沒有人能在哭與笑之間劃出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因為這條分界線根本就不存在

沒有純粹的哭更沒有純粹的笑

它們是共存的

(演戲)

學校裏有一個人工的景觀湖,一到夏季的時候這裏是極具觀賞性的。綠油油的碩大荷葉圍着湖邊繞了一圈,荷葉于荷葉之間托舉着一朵朵白粉相間的花朵兒,高低不一,分外養眼。

那是小強剛剛和黎萍交往的時候。那一天他們路過這裏,恰逢荷花開得正旺盛的時候,為了讨黎萍的歡心,他跑到了湖邊伸手去摘荷花,卻發現自己的手和離他最近的荷花根莖還有一段距離,遠處的黎萍打着遮陽傘站在樹下伸手遮擋着額頭:“算了吧,別掉進河裏去。”

黎萍的話即刻應驗了,小強腳底一滑,整個人栽進了湖裏,吓壞了黎萍。

要知道小強可是持有“旱鴨子光榮證”的。

我和胖子此時也在不遠處,聽到黎萍的叫喊聲後急忙跑到湖邊,看着小強在湖裏四處亂抓,可不巧的是我和胖子是和小強同時拿到那張證書的,周邊有沒有什麽人經過,情急之下胖子沖到黎萍旁邊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遮陽傘後快步折回。

将傘收攏後,胖子将傘柄拉到了最長,趴在湖邊将傘柄遞給小強。

小強伸手握住了傘柄,小強當時停止了下沉。胖子順勢将他慢慢拉回岸邊,我伸手拉住了小強另外一只手,兩個人一齊向上拉,終于将他拉了上來。

可黎萍的傘柄已經無法再伸縮了,她也不在意這個,只顧拍打着咳嗽不止的小強背部。

我和胖子也松了一口氣。

“你丫的找死是不是?”胖子給吓了個半死。

那個時候小強身邊的女生更換頻率很快,我們但是還不認識黎萍,所以看到她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和她打招呼。反觀小強,濕漉漉的手心裏手裏始終緊緊握着一朵已經掉了兩片花瓣的荷花,黎萍看着他,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胖子看了看我,我們的心裏感覺冷冷的。

也就是從那一天,黎萍正式做了小強的女朋友。

而那天晚上,小強付了我們的晚飯錢。

不是因為我們救了他的命,而是我們配合他演了出好戲。

(交往)

軍訓結束之後,我們和方莘慢慢熟悉了起來。

雖然後來再看方莘的手臂處已經明顯沒有任何紋身的跡象,但是在小強的心中仍舊是有陰影,再說他的身旁已經有了正牌女友,對方莘自然是敬而遠之,再也不敢起歪念想。

一開始我們并不知道她和楚希在國防園的事情,後來她找楚希的頻率明顯多了起來,我們也自然而然發現了她對楚希存在的好感,但是楚希往往都将她的好感遠遠的隔離。

要說我們遇到最多的地方大概就要數籃球場了。我們幾個除了老錢以外,各個都是籃球愛好者,楚希喜歡大鳥拉裏伯德、肥凱對大衆化的球星偶像喬丹情有獨鐘、揚子則異常欣賞個性十足的動感球星:沙奎爾奧尼爾,至于小強可能也是出于體型上的共鳴,近乎瘋狂的崇拜着小土豆內特羅賓遜。

而我,則以球風極好也有領袖才能的史蒂夫納什為自己的人生向導。

當我們問到老錢的時候,他往往會顯得有些發愣,然而只給了我們三個字:“都還好。”

自然因為上述情況,老錢每次去打籃球都是處于被我們生拉硬扯的情況下才去打的。

他在場上唯一的動作就是傳球,至于投籃和運球他都不屑于去做。順帶一提,老錢是最怕出汗的,每次打完籃球他都是那個出汗最少的人,要是逢到酷暑,他要麽就是以中暑為借口不去,要麽就是在場上連動都不動一下,接到球就傳,我們打了将近一個半小時,他始終站立在那個地方,一步也沒有挪過。

即使如此,他回到宿舍後也是第一個去洗澡的人。

打完之後衣服早已被汗水緊緊貼在後背上的我們口幹舌燥。幸運的是,往往在這個時候方莘作為我們的救世主總是會及時出現,她會拎着一袋子的冰飲料站在陰涼處等着我們,一開始我們出于還不太熟的情況下往往都會不好意思,時間一久這種情緒就被慢慢淡化了。

除去小強,我們每個人都有。原因很簡單,她的身旁站着拎着僅裝着一瓶冰飲料塑料袋的黎萍,方莘自然不會不識趣到這種地步。

後來,肥凱開始拿方莘開起玩笑:“楚希,我們有個好嫂子啊。”

也不知道楚希是沒有聽到還是故意的裝作沒聽到,站在水池邊低下頭,擰開了水龍頭的閥門,大水傾瀉而下,将他的頭發這個淋濕了。細想一下之後我發現這樣說是不準确的,他的頭發早就被汗水淋濕了。

“肥凱你怎麽說話的?”胖子聽後很不高興,氣氛好像變得很嚴肅,不僅肥凱,連我們都有點愣愣的,不知道胖子為什麽這麽激動,面面相觑。

“應該是弟妹才對。”

緊張的情緒瞬間被胖子的後半句話沖擊的煙消雲散,我們都笑着,雖然明顯,但是我還是看出來了,當時的方莘也笑了。

要是桑薄煙的出現,我們真的以為方莘正在和楚希交往。

後來他們後來真的交往了。

但是我們又不認為他們是在交往。

(想起)

在這段期間發生了肥凱和楚希的誤會,也就是我上述說過的“美術系女生告白事件”。

肥凱之所以會那麽生氣不是以為楚希對自己橫刀奪愛,而是他認為楚希當時已經有了方莘了,還要繼續招惹其他女生,這和小強幾乎是沒什麽區別的了,更何況這個女生還是肥凱第一個暗戀的對象。

女生見肥凱将情書交給楚希後他完全沒有反應,便親自約楚希出來告白。

結果我前面我也提過了,楚希拒絕了她。

回到宿舍後那個女生,将腦袋埋在被子裏哭的死去活來,那氣勢足有孟姜女哭倒長城的地步。而在她的對面書桌前坐着的,正是軍訓時因為腳扭傷被自己攙扶的桑薄煙。

“你不是挺堅強的麽?”

桑薄煙伸直了纖長的五指,用指尖輕輕蓋上了印有蘋果标志的純白色筆記本:“當初和我說下定決心的時候,說什麽該臉皮厚的時候就要厚,就算被拒絕了也不能流一滴眼淚。”

她站起身推開凳子,坐到了女生的身邊:“你倒是真的做到了不流一滴,看看你的被子,全濕透了,都可以拿出去曬了。”

女生聽後繼續哭,桑薄煙的話沒有起到安慰她的作用,反倒是在她的傷口上撒上了一把鹽,又淋上了消毒酒精,心裏疼得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桑薄煙輕輕扶着女生的肩膀将她扶起來,伸手從餐巾紙盒中抽出兩張紙擦着她的臉頰:“到底是什麽樣的帥哥讓你用情這麽深,不知道還以為在演瓊瑤劇呢。”

女生哽咽着說出了拿個男人的名字,當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桑薄煙的身體象是沒有半點潤滑油無法動彈的機器,又好比被凍住的美人魚一般,眼神有點發愣。

當然,這個名字出現在她耳畔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回想起了那句話:

我只想告訴你我叫什麽名字,希望你不要忘記。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卻的名字,卻又再次令她想起,連帶着那個人的聲音、樣貌。

(大聲)

下課後,楚希的心思久久不能平靜,他不明白桑薄煙為什麽後來和自己形同陌路。

明明剛看見的一絲曙光,卻像海市蜃樓一般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他回到宿舍換上了運動服,從胖子床下找出籃球,關上宿舍門指尖轉動着籃球一個人朝着籃球場走了過去。人一旦在做事情的時候心裏想着其他事情,專注力會大幅度下降,楚希原本的內線投籃命中率是較高的,但是今天他偷了十五個球,僅僅中了三個。

其中有一個在籃筐上蹦了好久,才極不情願的滾進了框內。

打成這個樣子,任誰都沒有心情在繼續下去。

他右手托着籃球,走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沖刷着自己的臉,擰上水龍頭後,雙手各捂着左右臉揉搓着水漬,長舒一口氣後,覺得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便打算往回走。

不經意間,他回頭看着足球場便的看臺上,一個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坐在那裏。

顧不了那麽多,他竟丢掉了籃球朝着看臺飛奔。

這一次,他再也不想錯過了。

桑薄煙坐在看臺上拿着畫板畫着學校圍牆外面的樓排建築,專注到一點也沒有看見不遠處朝着自己急速奔跑過來的楚希,直到他沖到了自己的面前。

剎那間,她手一抖,象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畫板從手中滑落,沿着臺階翻滾着。

四目相對,她也沒有閑暇去看畫板到底掉到什麽地方去了。看着楚希滿頭大汗,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你...”

心神定下來後,楚希也有點慌了神,他也沒有經過大腦運轉就沖了過來,當自己已經沖過來的時候,該做些什麽,說些什麽,他完全理不出頭緒,腦袋裏一片空白。

此刻桑薄煙的情緒也平複了下來,收齊了驚訝的臉色,轉而冷冷的撇過臉,站起身下臺階尋找着丢失的畫板。楚希見她對自己仍舊存在誤解,便開始解釋道:

“我和方莘只是認識,那瓶雲南白藥也是她的。”

“你和她認不認識和我有什麽關系?你又有什麽理由向我解釋?”

桑薄煙撿起畫板看都沒有看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打算不再搭理他。

楚希看着她慢慢走遠了,攥緊拳頭一時情急脫口大喊:“因為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話音剛落,桑薄煙全身的細胞象是被電擊一般無法動彈,手中的畫板再次落地。

紙張從畫板脫落下來随風飛着,風兒将它卷落在楚希胸前。他将紙取下一看,不是什麽其他的畫,桑薄煙看着遠處的風景,筆下去畫出了一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

背對着他,一顆閃亮如同寶石一般的繁星從她的眼角墜落。

你心裏只有我一個,我心裏又何嘗不是。

(厭惡)

微風穿着潔白的窗簾白紗在床邊翩翩起舞,仿佛裙擺一般。

色彩缤紛的馬纓丹在她細心的打理下,快樂的生長在雪堆砌一般的陶罐中。淡淡的香氣悄悄的鑽進了她的嗅覺中,尚游離于睡夢中的她看起來是那麽的美麗。看樣子這香味給她帶來了很好的美夢。溫暖的陽關透過裙擺之間灑在方莘的臉上,輕柔開啓了她美麗的雙眼。

散亂的頭發淩亂的披散在床面上,她坐起身揉了揉散亂的頭發。

關閉的房門後挂着她親自做的彩色書袋,裏面裝着各種商業管理也金融方面的書籍。

和她的頭發不一樣,她的房間卻非常整齊。

她手捂着脖子的左側,扭動了兩下之後掀開了被子坐起身走進了她的衣帽間,仔細尋找着今天她應該穿什麽,左右手之間的衣服不斷的被更換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兩件适合她今天心情的套裙,正站在鏡子面前對着身體比對着。

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小莘,快起來吃早餐了。”

她側臉看了門口的方向,這時才感覺到衣服上有奇怪的氣味。聞了聞之後她覺得犯惡心,對着衣服投去憎惡的眼神,所有的好心情被一掃而空一般,将兩件好不容易選好的衣服卷了又卷,成了一大團。快步走到床邊從窗外使勁扔去。

然後,她找了一條修長的牛仔褲和粉紅色的外套穿上身。

扶着黃梨木的扶手走下樓梯後路過餐桌時,她的母親正坐在桌前翻閱着手中的財經日報,看她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吃早飯,便将抱着折疊了兩下後輕輕放在桌面上:“小莘,今天不是休息麽?這麽早去哪兒?”

“和朋友約好了。”

丢下了這句話後她迫不及待的拎着包直接出了大門,離開了所住的別墅。

不知道怎麽了,她走出這個家的時候,感覺心裏有說不出的舒暢。

掏出了包裏的手機,她在通訊錄了找到了楚希的名字,撥了過去:

“喂,你現在有空嗎?”

在校門口的,楚希穿着深棕色的運動外套靠着門口不遠的法國梧桐樹,高挑而又修長的身材足可以去應聘去做模特了,方莘看到他後,溫柔的笑了笑,快步的走了過去。

那種開心的笑容,就好像小女孩看到了心儀已久的熊娃娃一樣。

楚希将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将手裏的雲南白藥遞到她面前,方莘原本看到他的時候心情是極好的,看到這個之後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那個一直沒有機會還你,我朋友的肩膀已經完全好了。”

“那你也可以自己留在身邊。”方莘沒有接:“你們這些喜歡打籃球的難免會受傷的。”

還沒有等楚希拒絕,方莘就輕柔地将他的手推了回去:“我家裏還有呢。”

說老實話楚希這兩天的心情不是很好,這個我們都看在心裏。自從那一次在足球場看臺上和桑薄煙見面後,回到宿舍後的他心情很沉重,手裏握着一張紙。

我們都想看,楚希誰都沒有給,而是将它放到他加鎖的抽屜後就不再理會我們。

(陪伴)

見她這麽說,加上方莘的眼神充滿異常的吸引力,讓人難以拒絕。

“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楚希将雲南白藥收了回去,方莘看到後滿意的笑了笑,微微撅嘴說:“我家裏遭了賊了。”

這話顯而易見楚希是不相信的,只是看着她,并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表情。

“是真的,我房間的鎖都被人撬了,所有的衣服都被人偷走了。”

方莘說的繪神繪色,她的衣服是都不見了沒錯,可是并不是被人偷走了,而是被她打包一起扔進了家門口的垃圾箱裏。然而不管過程如何,結果和她說的相符。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是?”楚希好像感覺到了不好的預兆。

方莘毫不避諱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要沒有衣服穿了,你陪我去買吧。”

“額...”

原本他是想拒絕的,可還沒有等楚希說,方莘便拉着他的手徑直朝着TAXI停靠站走去。

出租車很快來了,楚希一直看着方莘拉着自己手腕的手,讓他尴尬的不僅僅是這樣而已,他接完電話出門的時候,身上根本沒有帶多少錢:“那個...”

“好啦,快進去。”拉開車門後方莘将他推進車內,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看着車子離百貨大街越來越近,楚希的心裏越發的不安,雖然難以啓齒,但他還是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尴尬:“我不知道你要去買衣服,身上沒有帶錢。”

的士司機看着後視鏡裏楚稀有點難堪的臉,還沒有方莘說話就先笑了:“小夥子,你帶着女朋友去購物忘記帶錢,可夠大意的呀。”

“我不...”楚希剛想開口解釋自己不是方莘的男朋友,卻別方莘搶先一步幹淨利落地截斷了他後面的五個字:

“大叔,帶錢不是最重要的,關鍵要把最重要的帶着就行了。”

“帶什麽呢?”大叔右手離開方向盤去挂檔,對方莘的話很好奇。

方莘隐藏着自己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楚希:“把他自己帶着這就足夠了。”

大叔哈哈大笑,而楚希卻是愣愣的看着她。

(逛街)

下車後,方莘在前面走着。楚希緩慢的跟在後面,回想着剛才在車上方莘的話,心裏總想着桑薄煙的他認為這樣做很不适合,正想着就停下了腳步,不再繼續跟上去。

“怎麽了?”方莘看他沒有跟上來,便折了回去,看到楚希的表情,她自然明白楚希想要說什麽,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卻沒有灰心:“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我剛才是和司機師傅開玩笑的,你不用當真的,就當是朋友出來逛街,總沒什麽不正常吧?”

這話明顯是為了打消楚希的疑慮,卻并不是方莘的本意,從軍訓遇到楚希開始他的一舉一動就牢牢的刻印在她記載記憶的石板上,并且占據了很大的空間,無論用任何手段都無法抹去。

為了他,她挺身而出替我們解了圍,而且将帶有特別寓意的瓶子交給了楚希,在他任何需要自己的時候她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可這些,似乎都無法替代桑薄煙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即便是如此,只要他陪在自己的身邊,是不是以男朋友的名義,這些都會顯得微不足道,能陪着自己一天,哪怕是半天,這樣她就會很滿足。

面對方莘如此真摯的眼神,本就不善于拒絕別人的楚希邁開步子,跟在她的身後。

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女裝店,方莘在鏡子面前試穿着各種各樣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她精挑細選的。在楚希的面前,她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瑕疵。

看着自己面前一件一件換着衣服的方莘,他也只能将自己作為一個朋友的身份了。

最終,方莘挑中了三件衣服,卻難以做決定,她想到了楚希,便朝着楚希招手。

楚希走了過來,她指着導購手中的兩件和自己手中的一件問:“我穿哪一件好看?”

說老實話,楚希對着方面的審美觀不是很高,他從沒有給女生買過衣服,突然讓他給意見他也沒什麽方向,仔細看了三件衣服後,目光立刻被方莘手中的那件潔白的長裙吸引住了。

順着楚希的眼光,方莘注意到了這一點,直接将手中的衣服遞給導購:“就這件了。”

當方莘去收銀臺付款的時候,楚希聽到了收銀小姐報出的價格:“您好,一共6800元。”

“幫我刷卡吧。”

方莘一點也不在意的從包裏掏出銀行卡遞給收銀員。

他心想,如果胖子在場的話他一定會驚呼:“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啊!”

想到這兒,自顧自的笑了一下。

(聊天)

逛了二十分鐘後,方莘和楚希坐在了咖啡廳裏的卡座上。

看得出來方莘的心情很不錯,楚希慢慢的也脫離了大家閨秀一般的狀态,顯得不是很扭捏了。看着下方廣場上人頭攢動,周末的百貨大街就是這個樣子,任何一個城市都不會例外。

方莘好像是看到了什麽,站起身拿着包說了聲:“你等我一下。”

便離開了,楚希看着她離去很好奇她去哪裏,但也不太方面去問,只好繼續坐在那裏。

五分鐘後方莘回來了,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什麽變化,楚希自然而然的認為她去上廁所了。

“你最近在忙些什麽呢?”

剛才一直在走動,兩個人都沒來得及好好聊一聊,看氣氛有點沉悶,方莘便主動找話題。

“也沒什麽,我和宿舍裏的人差不多一整天都在一起。”

“呵呵。”方莘聽後笑道:“看看你,離軍訓結束都過了多少天了?還沒脫離狀态呢。”

楚希也只好賠笑,确實,我們宿舍的人個個都是極品,組合起來就是極品之家,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比方老錢的成熟穩重、肥凱的外向八卦、小強的風流成性、胖子的保守幽默。我在他們之間最不顯眼,因為我幾乎沒有什麽特殊的性格特征,但性格卻都包含了他們之中的一點,所以我也不好給自己下定論。

反觀楚希,我們宿舍中最拿得出手的人物,他又是個沉默的木頭腦袋。

兩個人聊着我們宿舍的事情,方莘開始慢慢問了些能了解楚希的問題:“你是獨生子?”

這本是個在尋常不過的問題。

握着紅茶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楚希放下杯子後看了看遠處,短暫的時間裏他沒有回答方莘的問題,方莘也意識到了問這個問題的不恰當:“這裏的茶味道不錯吧?”

方才的問題将楚希的靈魂攝走一般他久久沒有說話,等到方莘問紅茶的時候他才轉過頭重新展露硬擠出的笑容:“很不錯,這種高檔地方我們很少來,今天可托了你的福了。”

“哪有什麽高檔不高檔的。”楚希的話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是有些拉大他和方莘之間的距離的,方莘自然不會看不出:“不過就是三分貨七分服務罷了,其實和超市裏買的茶葉泡出的味道也沒什麽太大的不同。”

會品茶的人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方莘懂得品茶,但是為了不讓楚希認為和自己存在巨大的貧富差距,她也只好說一些外行話了。

(返回)

街上的人慢慢少了起來,方莘擡起手腕看看時間,這才意識到已經十一點了。

“時間過得挺快啊,都已經到午飯的點了。”她拎起包站起身走到楚希身旁擦臉,眼球俏皮的轉了轉:“你陪我跑了半天了,我請你吃飯,就當是犒勞你了。”

剛才方莘所問的問題似乎對楚希的情緒有着很大的影響,心情頓時大減,思維好像也變得有些遲鈍了,像是沒有聽到方莘的話,呆呆地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看得出神。

方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方才回過神來,至于剛才方莘說了什麽,他完全沒有聽見。

“你想吃什麽?”自己的問題讓楚希情緒受損,方莘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重大失誤,她也不再問這件事,現在更加不會問他為什麽發呆,只當是沒有這回事。

他們在西部餐館裏吃牛排,這些我們都知道了。

要問為什麽,他們坐在餐館裏的時候,被正好經過的小強和黎萍看了個正着,他随即打電話挨個兒将這個消息爆料給我們,一副狗仔隊的作風。

飯後,楚希和方莘不在這裏作停留,打了車直接回學校了。

坐在出租車裏,楚希一直手托腮看着窗外,從開啓少許的窗子鑽進來的風撩動着他的劉海,沉默的眼神、充滿心事的表情都被方莘看在眼裏。

車子停在校門口,兩人下了車,楚希轉過身對着方莘:“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方莘點點頭:“我也要回去了。”

回到車中的方莘看着楚希背對着自己慢慢走近校門裏,忽略了自己現在正坐在出租車裏,司機還在等她說出目的地:“小姐,你要去哪兒啊?”

等了一會兒的司機有點不耐煩了,聲調稍微高了一些。這才讓方莘緩過神來。

他的內心,到底隐藏着多少不好的記憶。

并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打從心裏擔心他,心疼他。

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

楚希略有悲傷的表情映在她的眼裏,她的心也被刺痛着。

(雷雨)

病床邊左邊床頭櫃上,擺放着她最喜歡的仙客來,給這沉積陰森的病房添加了幾分溫馨。

可是病床右邊的心電監護儀上原本的線還是忽上忽下,當他進來的時候。

已經成了一條筆直而又絕望的橫線。

她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安寧而又祥和。

不久他也來了,看到這番情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手中的熱水瓶把手從指關節上滑落。“嘭”的一聲,瓶膽碎裂的聲音響徹了原本就安靜至極的房間。

開水從外表沒有損壞的瓶身裏迸濺出來,滾燙的熱水灑在了他的腿上,可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仿佛掉落在地上的并不是熱水瓶,而是他那一刻炙熱的心髒。

摔得支離破碎。濺灑出來的,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深紅。

緩過神後,他立刻轉身沖出病房在走廊裏咆哮着:“醫生!醫生!”

他以為,只要醫生及時搶救,還是有希望的。但是站在病床前的楚希卻深知:

她再也不會醒過來了,這将是留給大家最後的笑容。

然而,楚希再平靜不過的臉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兩條淚痕。淚水不斷滴在他攥緊的拳頭上,他心裏不斷的重複着同樣一句話:她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當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值顯示死亡的那刻起,整個早晨開始就烏雲密布卻沒有降下半點雨滴的天空,這時卻落起了傾盆大雨。沖刷着一切,并帶走了寶貴而又年輕的生命。

楚希搖搖晃晃的走了病房,寂靜的腳步聲在走廊裏毫無節奏的傳出來。先後兩對中年夫婦從他身旁跑了過去。他們都焦急萬分,尤其一個中年女人是邊哭邊跑的。他們和楚希本再熟悉不過,然而這一刻,誰也顧不上看對方。

她的母親趴在她的遺體上大哭不止:“你哥哥走了...現在你也走了...”

天空并沒有打雷,病房內卻充斥着雷鳴般的恸哭聲。

站在雨地裏任由雨水淋遍他的身體,牙關緊咬着,從不留長指甲的他握成拳狀的手心裏竟有血絲滲出,和雨水融合在一起灑落在大地上。他仰着頭,狂暴的水滴像釘子一樣一顆顆釘在他的臉上。

突然空中畫出一道深藍色的閃電,撕裂了墨黑色的雲層。

緊接着雷聲轟鳴。

來吧,劈死我該有多好。

只要能讓她活過來,讓我替她去死。

(相擁)

烏黑的天空被一把傘遮住,替他抵擋了所有雨水的沖擊,如同溺水後被人拉出水面一般,他從回憶裏走出來。低下頭轉過來一看,站在他身旁滿身雨水的桑薄煙正滿眼憐惜的看着他。

這裏不是三年前的醫院,而是現在的學校。

同樣是在下雨。

兩人就這麽站在雨地裏,将傘擋在楚希頭頂的桑薄煙身上早已濕透。

濃烈的酸意襲向他的鼻尖,淚水奪目而下,洗滌着他臉上的雨滴。從剛下雨開始他就站在這裏,之前的回憶在腦海裏重播,直到被路徑這裏的桑薄煙看到。

看着他在流淚,桑薄煙的心裏也如同刀絞,不由的伸手觸摸着他的臉頰。撫摸着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時間在不斷的流逝,兩個人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對方的雙眼。

雨水不斷砸向地面又跳起,再次落下。他的左腳慢慢邁起,走近到桑薄煙的面前,展開雙臂環繞着她的肩膀将她攬在自己的懷裏。在進入他懷抱的同時,桑薄煙手中的傘瞬間滑落。

在雨地裏相擁着,楚希抱着她無聲的哭泣着,除此之外他們沒有說任何的話。桑薄煙靠在他溫暖的胸口上,靜靜的閉上了雙眼,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背。

就這樣,即使雨聲再大,再喧鬧。也無法妨礙屬于他們的靜谧。

此刻的梧桐林走道上,只有她與他,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介入的餘地。

雨下的很大,外面幾乎沒有什麽人,女生宿舍樓下的宿舍管理阿姨忙裏偷閑靠着桌子打着瞌睡,桑薄煙從門外探着腦袋打量着樓下樓道的狀況,确定沒有問題之後,食指貼在唇上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朝着身後的楚希招了招手。

兩個人蹑手蹑腳沒有一絲聲響的溜了進去。

進入宿舍內部後,楚希這才知道原來宿舍裏根本沒有人。

“今天是周末,她們都出去逛了,估計這時候還在瘋呢。”

桑薄煙擰開水龍頭,将毛巾架上的毛巾洗了一遍之後擰幹,遞到了楚希的面前。第一次進入女生宿舍的他心裏不免有一些恐慌,這要是給宿管看到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接過毛巾後楚希用它擦着臉,可是衣服都濕了的情況下他沒有地方可以坐,只好站着。

換好衣服的桑薄煙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看他這幅落湯雞一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看到楚希的外衣口袋裏有一樣鼓鼓的東西,便問:“那是什麽?”

上次就是因為這個讓桑薄煙不理自己的,但是楚希也不想瞞着她,便将這個雲南白藥拿了出來放在臺子上,第一眼看到這個的時候桑薄煙不免有些驚訝,楚希在她作出反應之前先開口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看到這個會讨厭我,既然你這麽讨厭,我也不喜歡。”

一轉身,他拿着這個瓶子将瓶子甩出窗外。

(動情)

桑薄煙原以為楚希已經和方莘在交往,雖然軍訓結束後因為不是和桑薄煙一個系部,又不住同一個宿舍,兩個人幾乎是沒什麽來往了,但是她生性不喜歡争搶,所以看到楚希的時候只能躲得遠遠的。

不過今天看他的行為,看得出來他并不知道瓶身上相思鳥的含義。

束縛她的枷鎖一下子被楚希這個舉動打開了。

“坐吧。”她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抽出凳子放在楚希的身後:“不要老站着。”

看她終于不生氣了楚希才放下心,慢慢坐下去。

“我這裏是女生宿舍,可沒有你能換的衣服。”

楚希的頭發沒有擦幹,發梢的水還在滴着。桑薄煙看到後用手裏的毛巾伸向他的頭,還沒有碰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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