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
不免讓人心泛疑慮,巧妙的是方莘掩飾的很好,幾乎不露一絲痕跡。
對于主動和楚希提出分手的理由,桑薄煙始終三緘其口,不肯透露半字,這令原本想要了解其中隐情以達到自己目的的方莘不免有些失望,可她并沒有表現在臉上,也不繼續追問下去,以免令桑薄煙生疑,轉而開始和她進行閑話家常般的聊天。
從咖啡館出來後,兩人互相有禮貌的道別,随即桑薄煙就離去了。
看着逐漸遠去的桑薄煙,方莘揚起嘴角輕輕笑道:“在外面聽得很累吧?”
慢慢的,從不遠處梧桐樹後面,一個人影走了出來,方莘一邊說話一邊轉頭:
“從一開始你就跟着我們,也不嫌累麽?”
而當她轉過頭的瞬間,看到那個人的長相之時不由被眼前景象驚呆了:
“你...你是...”
方莘還未來得及說什麽,那個人那戴着黑色皮制手套的右手朝着方莘伸了過來...
外面一陣聲響後,易欣從裏面走了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店門口已經空無一人,想到方莘之後,她不免有些不寒而栗,轉身進了門。
而她恰恰沒有注意到的是:店面口不遠處的地面上,一枚精致的發夾掉落在地上。
(維護)
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來表面上已經脫離病危的楚希,內心卻依舊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态。
好在有方莘陪在他的身邊,到時令我們放心了不少,從而對方莘的好感度逐步上升。
有時候小強會在黎萍的面前說桑薄煙的不是:
“我從來沒看過除了我之外那麽帥的男人居然不花心的,可是那個姓桑的居然二話不說,說蹬就一腳把楚希給蹬了,她當是蹬自行車呢。”
撇開他這句對自己進行不要臉性質的褒獎,光是楚希的那句評價還是比較中肯的。
每次聽到小強對楚希的打抱不平,黎萍總是很哀傷的聽着,完全沒有随聲附和的意思,反倒是經常有無意識的替桑薄煙辯解:“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桑薄煙也不是個對感情不認真的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隐情吧。”
小強扭過頭,皺着眉頭寫着腦袋看她:“我發現你總是替她說好話嘛,你們關系有那麽好嗎?”話音剛落他想起來了,好像從自己認識桑薄煙開始,他就發現黎萍好像早就和桑薄煙相識一樣,兩個人幾乎到了完全不分你我的地步。
想到這裏,他不禁開始好奇起來:“你們是什麽關系?也沒聽楚希從桑薄煙的口中提到過你,但是關系似乎非常好啊。”
這個問題小強不是第一次問,可是黎萍一次也都沒有正面回答過,反倒是故意岔開話題一般的回避了,而每次小強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下去,所以一直沒有問出個結果。
也就只好作罷了。
也正如我們擔心的那樣,白天上課時基本與常人無異的他,到了晚上就像是古龍筆下的傷心劍客一樣日複一日的猛灌啤酒,而且喝的時候基本不在學校,我們都明白:他是不想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他的軟弱,更加不想我們為他擔心。
今天也是一樣,地面上全都是癟掉的易拉罐,他又開了一瓶往嘴裏灌着,像極了一個落魄的流浪漢,一樣的頹廢,似爛泥一般,也就是因為他經常飲酒的緣故,手上的傷始終沒有完全痊愈,恢複速度極慢。
這一罐喝完之後,他伸手摸着地面上的塑料袋子,發現已經沒有了,不禁像個小孩子一樣懊惱地講塑料袋子使勁朝前面扔去,然後搖晃着自己的身體朝前面走去,打算再去買一些。
可是草坪并不是平坦的泊油路,沒走兩步他就踉跄着快要滑到了,正當他快要倒在地上的時候,一個人快速出現在他的左手臂下,架住了他即将要倒下的身軀。
她就是方莘,可是此刻的楚希根本就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方莘扶着楚希走到馬路邊,本想叫一輛出租車載楚希去學校,不曾想楚希的錢包掉在了地上,他只好講楚希放下回去撿錢包,彎下腰講錢包撿起來之後,她發現相冊夾裏赫然是一張桑薄煙的照片,不免有些觸及到她的神經,使得方莘短暫的楞了一下。
等她回過神來時,楚希已經搖搖晃晃的朝着馬路中間走過去了。
此刻一輛車顯然已經來不及剎車,被撞是千鈞一發的事情。
(車禍)
耀眼的燈光和急促的喇叭聲好像使得楚希的醉意清醒了許多,他側過臉伸手擋着額頭看向迎面朝着自己滑行過來的大型貨車。
突然,他的背後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着自己,使得楚希朝前方快速挪動了兩步,走出了貨車的行駛路徑。可是推他的人—方莘,卻在貨車前方倒了下來。
此刻楚希的酒精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徹底驅散了,他很快意識到方莘受傷倒地了,驚慌之下快速跑了回去,将倒在地上手臂流血不止的方莘抱了起來,方莘已經失去了意識,處于昏迷狀态,吓壞了的楚希連忙從自己的口袋裏哆哆嗦嗦的掏出了手機,因為精神太過緊張,手機落在了地上,他慌忙撿了起來,撥通了120急救電話。
方莘被醫護人員擡上了擔架,楚希也跟随進了急救車。
躺在擔架上的方莘右臉頰處有些許的擦傷,手臂的血液順着袖管不停的往下滴,楚希很害怕,害怕再次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這種事情他再也不想經歷了。
昏迷的方莘慢慢開始眨着眼睛,伸出手在空中妄圖想要抓着什麽,楚希急忙雙手握住了她的手:“你不用怕,你一定會沒事的,等一下就要到醫院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極度痛苦的,如果不是方莘,倒在車下手上或者死亡的理應是自己,可是自己卻害了無辜的方莘,看着好像就快要死去的她,心裏充滿了悔恨和自責。
明顯可以看得出方莘的嘴唇卻在挪動,可是楚希卻聽不清她說什麽,他連忙側臉到她的唇邊,發現方莘只說了一句話,只是在不停的重複而已,而這句話令楚希的淚水潸然而下。
“你不要再喝酒了…不要再折騰自己了…我看到你這樣很難過…”
送到醫院後,經過一番救治醫生告訴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待的楚希:方莘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因為被撞擊的右肩膀有骨折的現象,加上她多出肌膚又外部擦傷,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聽到方莘會活下去的消息,楚希癱坐在凳子上,徹底松了一口氣。
這之後楚希請了長假,幾乎是衣不解帶的守在方莘的身邊,照顧她的起居。方莘的手臂有傷,胳臂根本擡不起來,所有一日三餐幾乎都是楚希喂的。
到了晚上,楚希累了就會趴在她的床邊睡覺,以防方莘随時會有需要自己的時候,卻總是會被方莘的夢話驚醒,而那些話,正是對自己的表白和擔心自己的話。
過了一個禮拜,方莘的腦震蕩現象基本已經痊愈,手也慢慢可以動了,這令楚希歡喜異常。然而令楚希好奇的是:方莘極力反對楚希告訴自己的家人自己住院的事情,她的母親曾經來過電話,可方莘卻說自己跟随學校學習組去外地學習了,這令楚希非常詫異,但出于尊重她的意見,楚希也就沒有再多問。
方莘坐在病床上,看着正在給自己剝桔子的楚希,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笑什麽?”楚希注意到了她的笑,也少有的笑着問她。
結果桔子後,方莘笑着搖頭不語,講桔子掰了下來滿臉害羞的低下了頭。
就算是在木頭腦子的人聽到方莘的夢話之後也會明白她最自己抱有什麽樣的情感,楚希猶豫了一下,這也是他近幾天來都在思考的事情,今天終于是有結論了。
他慢慢拉住了方莘的手,眼含溫柔的看着她:
“我是個剛剛經歷過失敗感情的人,也許現在我根本沒有資格重新獲得一份感情,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麽。”他沉默了兩秒鐘:
“讓我在你身邊保護你吧。”
方莘聽後好像是石化了一般,桔子從手中滾落了下來。
(溫情)
直到方莘住院的第六天我們才知道這件事,大家都前去探望。
小強坐在床邊吃着我們給方莘買的香蕉,口中還你呢喃不清的說着:
“現在的人開車都像是酒駕一樣,幸好你命大啊。”
似乎他已經忘記了當初在軍訓時期被方莘吓到幾夜沒睡好時産生的陰影了,不過站在一旁的揚子卻冷眼看着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頭,小強手裏的半截香蕉掉在了地上。
“誰讓你吃的?”
這時楚希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端着剛從外面買回來的粥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走到方莘的床頭前搖起了床位。方莘坐正了身體,表情看起來很艱難的伸手想要拿床頭櫃上的碗,楚希見狀連忙走了過去一把搶先端起了碗。
方莘輕輕笑着:“沒關系的,我自己能行。”
可楚希卻并不這麽認為,拿起了碗裏的勺子一邊攪拌一邊輕輕吹着:
“醫生說你的手臂還不能拿重物,還是我來喂你吧。”
這一幕被我們看在眼裏,可是他們兩個好像完全把我們當做空氣一樣,在場的我們各自看着對方,一時間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肥凱率先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嘆道:
“這一場面令我想起了一個成語,你們大家知道是什麽嗎?”
我和揚子知道他這句話是另有含義的,也很快想到了類似的成語,老錢似乎也理解了,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笑而不語。小強這種情場高手當然也立刻想到了這個成語,不過他并不像我們一樣将答案放在心裏,而是直接大聲說了出來:
“好衣服相濡以沫的感人畫面啊!”
在相濡以沫這四個字上他格外加重了腔調,我們都以無聲的方式表示同意。
楚希擡起頭斜了一眼小強冷言道:
“別的時候不見你文采有多好,這個時候倒開始顯擺了。”
雖然楚希對小強并沒有好臉色,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他并沒有否定這個成語。
果然一切如這個成語預料的那樣,不久後方莘康複出院後沒多久,在食堂裏楚希向我們透露了他正在和方莘交往的事情,我們本不該驚訝,可還是驚訝了。
(沮喪)
這件事小強告訴了黎萍,她聽後先是一驚,後來很快恢複了平靜。
和小強分開後,黎萍找到手機通訊錄裏桑薄煙的號碼,撥通之後她輕聲說出了兩個字:
“姐姐...”
電話裏,黎萍把楚希和方莘交往的事情告訴了她,正在書桌前握着筆畫着些什麽的桑薄煙聽到後手長時間僵硬在那裏,很短的時間內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緊緊捏了捏筆後言語上她畢竟沒有太大的反應,淡淡說了聲:“知道了,那很好啊。”
然而了解桑薄煙的黎萍卻知道:這個消息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了她的心髒,并且以一條直線快速而大力的朝着下方撕扯。本想說些什麽來安慰她的黎萍,剛想開口時就被桑薄煙匆匆挂斷了電話,只剩下忙音。
挂斷電話後,桑薄煙臀部稍微向後挪了一下,雙手抱住了擡起的雙腿,将額頭埋在了雙腿之間,而面前桌面上的白色畫紙上,是用黑色素妙筆勾勒出來的一張俊俏的臉頰。
與楚希極為相似,或者可以這麽說:根本就是楚希。
和之前楚希與桑薄煙交往時方莘完全消失一樣,現在的桑薄煙也完全淡化在我們的視野中。本來我們對方莘是非常有好感的,從一開始軍訓時期對素昧平生的我們出手相救,到後來以楚希為主心骨對我們各種各樣的好,都令我們感恩腑內。
可是和楚希正式交往後,她對楚希的過分在意使得我們有些不自然。
所有對楚希的惡意中傷她都會記在心裏,并且循着機會進行各種各樣的回擊。
慢慢的我們也覺得好像不止是桑薄煙,連方莘也變得有些令我們感到陌生了。
也許應該這麽說:這才是真正的方莘吧。
接下來臨近十月國慶,方莘和大家去了四川九寨溝旅游,而我則為了楚希楊思的事情提前請長假回了平江,再也沒有誰去在意桑薄煙的事情了。
假期剛開始,黎萍就找到了一個人呆在宿舍裏的桑薄煙,她已經知曉桑薄煙拒絕家人讓她回家的消息,并建議她和自己一起回家:
“既然你不想回家的話,那就去我家吧,正好我媽也念叨你好一段時間了。”
桑薄煙輕輕搖了搖頭:“我哪兒也不去,就呆在這裏。”
正當黎萍想要說些什麽來試圖改變她的決定,卻被桑薄煙巧然擋開了這個問題:
“對了,聽說馮強他們一起去了九寨溝,你為什麽不去呢?”
其實桑薄煙心知肚明黎萍是顧及到方莘的事情很難和他們一起去,見黎萍很為難的揚子她輕笑着拉起她的手說道:“你和他最近怎麽樣?沒鬧什麽情緒吧?”
黎萍抿嘴笑着搖搖頭,桑薄煙又笑道:
“雖然他在外面的生活風評好像并不怎麽好,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找到了你期待十年的人,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還是要好好地珍惜才對。”
(署名)
諾日朗瀑布就好像是一幅會動的完美山水畫,從沒有見過瀑布的揚子不由的頻繁記錄這一幕幕精彩的瞬間,以便于回去的時候給我看。老錢也小強也不例外,他們在拍下照片的同時就快速的以微信的方式朝着各自的對象發送了過去。
不過老錢很快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可是小強雖然時不時的拿起手機看,卻始終失望萬分。
在楚希給這些風景拍攝的時候,總是在不經意間被身後的方莘拿着單反對着自己按下了快門,他也只好一笑置之。雖然房卡的事情他已經明白了方莘昨晚的用意,可楚希總是刻意回避着,要是在昨晚拿不到房卡的話,他也不會在方莘的房間裏過夜。
這是他來之前就抱定的信念,絲毫沒有動搖過。
拍了一陣子之後,方莘将相機和手機放在了地上,然後将鞋襪脫了下來朝着淺灘走了過去,瀑布的下方有些崎岖,使得她的腳步顯得有一些踉跄,不過她沒有一絲懼意,肆意享受着清澈透亮的水與腳部肌膚零距離的接觸,楚希看着她如此天真的笑容,将鏡頭對準了她。
“看樣子好像很好玩,我們也感受一下這百分之百天然無污染的水吧。”
肥凱邊說邊坐在石頭上打算脫下自己的鞋子,身旁的小強趕緊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用很重的鼻音諷刺道:“要是你光着腳下去我想整個水質就會飛速下降了。”
這句意味非常明顯的冷嘲大家聽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楚希也是一樣。
放在石頭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本來這個動靜基本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在距離幾乎不到五米遠的楚希來說卻是很明顯的一個波動,他看了一眼擡起雙手在水裏保持平衡行走的方莘,出于好奇的心理将手機拿起來看了一下。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個突發的好奇,使他在手機上看到了一個令自己幾乎快要心跳停止的名字,這一刻他好像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再三确認之後他終于無法平靜。
這個短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繼續接近桑薄煙,盡快讓她吐出事情的真相。還有切記不要再讓楚希接近桑薄煙。
短短的一行字的真實含義卻被團團霧霾隐藏的一點兒都看不見,這裏兩次出現了桑薄煙的名字,更何況這裏還出現了自己的名字。
看了看短信後他又看了看與水相戲的方莘,腦子裏一片混亂,可是楚希仍舊保持着冷靜的情緒,他悄無聲息的将手機放回原位,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直到他們去卧龍海的時候,那個名字依舊在自己的腦子裏回響着,怎麽也揮之不去。
也就是從這裏開始,他對方莘的态度開始慢慢的持謹慎和防備态度了。
(掙紮)
回到酒店後,方莘照常和楚希揮手告別回了房間,卻在回房間的時候被楚希叫住了。
“等一下,方莘。”
剛剛将房卡放到驗卡區的方莘聽到了楚希在身後叫她,在門被打開後她停在了門口。既沒有轉過身也沒有問他有什麽事,因為她知道楚希要問自己什麽問題,這一幕早在她看到短信被別人閱讀之後她就已經猜到了,只是來的早晚問題。
握着門把的手始終沒有松開,她屏着氣息等待着楚希接下來的話。
看着方莘背對着自己,一直想要問清楚答案的楚希卻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問出口了,他多麽想知道:為什麽方莘的手機上會有那個名字,為什麽會有那個名字發過來的這樣的一條消息,那個和自己親生哥哥一模一樣的名字。
可是他害怕,害怕方莘告訴他,害怕整件事情或許根本不在自己的接受能力範圍之內。
他猶豫了很久,方莘也維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等待了他很久,直到楚希一扭臉刷了房卡進了他的房間,而關門聲傳到她的耳朵裏時,她才推開了門表情漠然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無論是楚望或者是方莘,楚希都可以通過任何一個渠道去試圖了解整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就是那麽一句短短的消息,卻将自己也囊括在其中,因此他不禁開始恐懼起來,萬一自己也是整團事件當中的一份子,後果是很難想象的。
不過唯一理得清頭緒的是:桑薄煙和自己突出分手并不是突然的事情。
雖然沒有問,可是隔日楚希對方莘的态度卻一下子冷淡了很多,這令同一桌子的舍友們完全跟不上情勢變化的速度,揚子雖然裝傻完全沒有在意到,可是回房間後他就和我通了電話,将這件事告訴了我,我也感到很奇怪,但這個時候的我也沒有心思去分析了。
十月四日,方莘提前取消了原定六天的日程,以家中有事為由便匆匆結束了。
(警告)
回到宿舍的當天晚上,方莘就前來找楚希。
她本想和他說些什麽,見楚希對自己的态度已經到了近乎厭惡的程度,這令好不容易得到他的方莘頓感心灰意冷。兩個人就這麽面對面站在我們宿舍樓下附近的草坪邊上。
恰好我和揚子從外吃完酸辣粉剛剛回來,遠遠看着他們的我們很快以敏銳的嗅覺察覺到了自己最好不要接近那裏比較好,只好輕聲躲在不遠處偷偷觀望着。
“你不問我些什麽嗎?”方莘沒有仰臉而是擡起了水靈的雙眼仰視着面前的楚希。
楚希手插口袋靠在路燈杆子上冷笑道:“我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嗎?”
外表看起來很堅強的方莘一聽楚希那拒自己于千裏之外的語氣,酸意不禁湧上心頭:
“不要和我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并沒有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可是已經深深被那段文字所困擾的楚希,對方莘所言的可信度早已大打折扣,看着淚水幾乎要奪目而下卻被方莘強忍住沒有流淌的方莘,楚希心裏流過一絲憐意,一絲不忍。
但她和楚望之前說不清的關系卻不得不使自己強行斬斷這種多餘的同情。
“你不用這麽說,做不道德事情的是我,我不應該偷看你的短信。”
“我這麽做都是為你好!”方莘低下頭閉着眼睛失聲大喊。
無論是盡在咫尺的楚希,或者是不遠處的我們,都沒有聽過方莘這麽大分貝的聲音,同一時間都不免有些被震住了。我和揚子面面相觑,還沒從震驚的處境中脫離出來。
楚希也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就獲得了清醒,方莘這句看似冠冕堂皇的話更像是激怒了他:
“是嗎?那我還真是對你以及連帶着的我那親愛的大哥說聲謝謝了!”
他站直身子使背部脫離了路燈杆子,路燈杆子猛地搖晃了幾下,楚希走到了方莘的面前,伸手捏住了方莘的下巴,目露兇光的低聲說:
“你給我向他帶句話,如果你們敢傷害桑薄煙的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這又是一幕史無前例的畫面,我們從來沒有見過楚希這窮兇極惡的表情,令一直自認為對楚希很熟悉的我和揚子同一時間內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說罷,楚希放下了自己的手,從方莘的身旁擦肩離去,可沒走兩步的時候,方莘從身後拉住了他的手:“你到底知不知道桑薄煙她...”
就在真相即将要奪口而出的時候,楚希卻回過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第一次感覺楚希如此恐怖的她,握着楚希手腕的手無力的滑了下來,垂落到大腿上。
楚希離開之後,方莘也轉身捂着嘴慢慢朝着大門口處走去。
經歷過如此驚心動魄情景的我們,回宿舍後沒有透露過一個字。
(美食)
在校的時候,楚希多次想要找桑薄煙去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要麽就是找不到她,要麽即使是見到了桑薄煙也像是沒有看見自己一樣的離去。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揚子看起來也是心事重重,總是無緣無故看着我和楚希。當我注意到後因覺得奇怪向他詢問的時候,他卻推說根本沒有看我。而楚希雖然也覺察出揚子看自己的眼光有了很大的變化,可是他有着自己煩心的事情,根本無暇顧及。
他和方莘之間雖然沒有正式分手,可是這種短暫的關系似乎顯而易見的名存實亡了。
相反的,對于已經正式分手的桑薄煙,他卻以各種途徑對她進行關心。
可是桑薄煙仍裝作陌生人一般對楚希視若無物。
晚飯後,小強拎着不知道裝着什麽的袋子走到宿舍門前,他本想拿鑰匙直接開門,看了看手裏提着的東西他還是猶豫了,轉念一想一個電燈泡在他的頭頂正上方閃亮了一下。
先是咳嗽了兩聲後,看裏面沒有動靜他又深處右手用指關節敲了敲門,肥凱正在裏面解決大事,也不方便予以回應,小強再三确認裏面沒有人之後才拿起鑰匙将門打開。
蹑手蹑腳的進了宿舍他将東西放進了櫃子裏,然後小心翼翼的再将櫃門關上,不曾想衛生間裏突然傳出來沖馬桶的聲音,把他吓壞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肥凱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見鬼鬼祟祟的小強不禁擠弄着細眉問道:
“你是不是釣妹子沒有經濟來源,偷誰的錢了?”
“瞎說什麽你!”一看肥凱将自己當賊看小強頓時激動了起來,以至于有些語無倫次:
“上廁所也不和人打個招呼的嗎!”
這下子肥凱倒是樂了:“我上廁所還需要向你報備麽?廁所是你們開的?”
小強不想與他多争執,可是一向鼻子尖的肥凱卻聞到了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香味從某個角落裏勾引着自己的嗅覺,他循着味道而去,很快發現了正是從小強的櫃子裏傳出來的。
“裏面是什麽東西?”他指着櫃子問,小強趕緊一下子将背靠在了櫃門上擋住。
肥凱朝着櫃子走了過來,小強的反抗那是他的個兒,一下子就被推開了,當肥凱打開櫃子後發現了袋子,他把袋子拿了出來看見裏面是一個餐盒。
而蓋子打開之後印入眼簾的美食不禁令他口水直流:
“黎萍又給你做吃的了?”
(失蹤)
和方莘一樣,黎萍也不是住校生。
她經常會在家裏做一些精致的點心或是菜式,精致的裝在餐盒裏。起初的時候我們并不知道是黎萍給小強做的,前幾次小強剛拿回宿舍就被我們二話不說給瓜分了。
而留給小強的只是一個空空蕩蕩的餐盒。
這次為了不讓我們再次搶奪,小強特地選在我們幾乎都不在宿舍裏的一段空擋時間,可是肥凱的出現實在是出乎他預料。他本以為這次自己一定又一點兒都吃不到了,沒想到的是肥凱看到裏面的東西之後只是贊美性的說了句:“看着一定很好吃。”
就将蓋子又蓋了回去,反常的舉動反而使原本準備卯足全力阻止他的小強有點不适應。
其實小強并不知道肥凱這兩天正在被煩心的事搞得焦頭爛額,揚子在打開水的時候注意到開水房旁的樓梯道裏,肥凱正在小聲講着電話。雖然揚子只是很粗略的聽了一下,可是大概的內容還是可以聽得出來的。
第二天吃完早飯後,在多媒體教室等待上課前的一段時間內,他告訴了我:揚子的叔叔好像被卷進了一件比較麻煩的案子,現在已經被拘留審查了,不過目前好像證據并不足。
我們都知道,肥凱的父母都已很早去世,在肥凱幼年至今的記憶之中幾乎沒有一點點關于父母的記憶,唯一照顧他長大的就是叔叔,而他的叔叔為了養育他也一直沒有結婚,聽說是大多數的對象都因不想照顧肥凱,想要他叔叔将他送到國外,不過他叔叔并沒有答應。
不過情況并不是那麽的糟糕,肥凱叔叔已經被保釋出來了。
也就是因此,肥凱對這位叔叔非常尊敬和崇拜,這種感情似乎完全超過了親生父親了。
好像這一段時間我周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都莫名其妙的變了,不知不覺宿舍裏的歡聲笑語也在逐漸減少,揚子、肥凱、楚希都變得心事重重。
直到連我也是如此。
下午我剛剛上完課收拾好書本,就接到了我父親的電話,當聽到他急促的語氣所說的話時,我的精神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被數百枚原子導彈狂轟濫炸了一番。手中的書本落到了地上,揚子見我拿着電話在那裏久久不出聲,彎腰幫我把書撿了起來。
“怎麽了?”
我挂斷了電話,就像我上次接到父親的電話一樣,不過這次的內容更加令我無法接受:
楊思失蹤了。
父親告訴我,楊思并沒有将孩子拿掉,進了手術室之後她跪在地上央求醫生不要給她做人流,更不要告訴我們手術沒有做,然後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還是始終沒有辦法逃過父親的眼睛,當被發現的時候,父親勃然大怒,生平第一次伸手打了楊思一個響亮的耳光。
當晚父親非常後悔,看着扇了楊思耳光的右手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早晨,他打開了楊思的房門打算用比較軟和的态度和她談一談,可是楊思的房間卻早已空了,幾件最常穿的衣服也被收走了。
父親失了神,呆呆的坐在楊思的床上一言不發。
(玉墜)
等到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他幾乎以将平江翻過來找楊思的第三天了。
我聽着父親絕望的聲音,強忍着自己哽咽的喉嚨安慰他:“爸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楊思也不是個小孩子了,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報警再說吧。”
雖然我的語氣很平靜,可是似大廈将傾般的心理防線卻在此刻徹底崩塌了,我當即表示要回家,父親說我即使回去也沒有任何的作用,讓我安心完成學業。
揚子他們知道後雖然各有煩心事,可是還是圍在了周圍安慰我,并為我出謀劃策,就連一向言語不多的楚希也對我表示的關心,這令我非常感動。
本來想獨自吃黎萍所做紅豆奶酪脆皮點心的小強,也毫不猶豫将餐盒拿了出來放到了我面前,像哄小孩子一樣的方式想令我不要那麽憂愁。
“我本來可是舍不得給你們吃的,現在還是大家一起吃吧,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見我不拿大家都沒動手,老錢看了下大家率先從餐盒中拿出來一塊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恩,黎萍的手藝又見漲了,你們快嘗嘗吧。”
揚子和肥凱對視了一眼也像是争搶一般快速從餐盒裏争先恐後的拿着開始吃,小強見狀也附和着大喊:“哎!我說你們倆還讓不讓別人吃了,楊冶還沒有拿呢!”
大家一陣哄笑,在他們的感染下我感覺心裏好受了很多,也跟着大家笑了起來。
這是宿舍裏少有的一幕歡聲笑語,在我看來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被清掃一空的餐盒被小強裝在袋子裏拿回給黎萍,肥凱強壓着內心的不悅像往常一樣揮手沖小強說道:“替我們向黎萍說聲謝謝啊!”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不再有與往常無異的笑容了,只不過從我這件事反應出來了一個現象使大家明白:一個人的不開心會影響到整個宿舍的氣氛,會令其他人擔心自己。
所以我們只好将所有的苦惱統統埋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晚飯的時候我們沒有看到小強,大家猜測他一定是和黎萍一起吃了,也就沒有多想。
等我們成群結隊的回到宿舍的時候,卻發現小強早已經一個人坐在了桌子前,手裏握有紅繩穿着的玉觀音,可他好像并沒有覺察到我們已經進了宿舍,長時間看着手裏額玉觀音發着呆,也許準确的來說是帶着非常鋒利的眼神去看的。
突然間,他揚起手朝着門的方向想要砸過來,卻發現我們已經站在了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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