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3)

在最前面的我和揚子下意識的伸手想要遮擋,小強趕緊将玉觀音塞回到自己的口袋裏,雙手撐着桌面站了起來朝着我們走了過來。幾乎沒有看到他如此兇惡表情的我們一時間也被他吓住了,紛紛站到一邊讓他出去。

從這裏開始,我們宿舍裏最後一個能帶動宿舍氣氛的人也不存在了。

(警覺)

自那晚之後方莘便沒有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如楚希所希望的那樣,她也沒有在桑薄煙的面前出現過,她第二次淡出了我們這個圈子。

步行街的一家咖啡店裏,她與楚望對席而坐,起初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後來方莘将楚希已經知曉她與楚望有聯系,并且和桑薄煙有所牽扯的現狀告訴了楚望。

“你沒有告訴他吧?”楚望端起咖啡杯在面前輕輕晃了晃,可是并沒有喝過一口。

方莘搖搖頭,不過對楚希的處境還是不免有所擔心,明眼的楚望将她的焦慮看在眼裏,他思考再三後還是阻止了她:“最好還是不要現在告訴他,這對他是最好的。”

“可是不光是我,好像連你也在他的憎恨範圍之內了。”方莘失去了往日的端莊和從容,她越來越擔心這件事繼續下去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真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

隔着薄薄的鏡片審視着面前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方莘,楚望察覺到她對楚希是認真的,當然這對接下來的發展所産生的惡性變化是有很大隐患的,他放下了咖啡杯規勸她:

“對楚希的情感我勸你還是收斂一點吧,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團糟了,如果你一時不忍将所有的事情告訴他,我擔心他也許會崩潰,那也不是你所希望的吧。”

這一句話正中了方莘的內心深處,她的确那晚幾乎就要将事情全部脫口而出了,不過也許是命運使然,在看到楚希那極具殺傷力的冰冷眼神之後,她沒有說出口。

方莘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是揚子的照片頭像,可是還沒來得及等方莘拿起來接電話,就被楚望一把将手機握在手裏,看着上面的照片愣了很久。

“你認識他嗎?”他一如既往的單一表情被打破了,甚至說是有點嚴肅。

“他和你弟弟是一個宿舍的。”方莘照實回答了,可是對楚望突然間的情緒變化有點疑惑:“他叫王宏揚,怎麽你也認識他嗎?”

楚望輕聲自言自語般的默念了一遍揚子的名字,突然瞳孔放大,他站起身急促的問道:

“他現在在什麽地方?我要見他。”

雖然并不知道楚望到底在急切些什麽,可是方莘還是撥了回去,卻發現揚子正在通話。

“我想他應該在學校裏。”

楚望站起身,從錢包裏匆匆取出了兩張一百元紙幣放在了臺面上和方莘一起趕赴學校。

(監獄)

老錢今天請了假,而且再沒有告訴我們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了學校。

他打車去了一個地方,一個他一直都沒有去過的地方,一個住着他親生父親的地方。

樂同監獄。

今天是老錢父親出獄的日子,而來迎接他的只有老錢一個人。

長長的監獄大門被打開,頭發灰白的錢玉正拎着一個灰色小包從門縫內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好像是很久沒有看見陽光了一般,在出門的那一刻不禁覺得眼前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刺眼。而當他徹底告別了這個限制了他兩年人生自由的地方時,忽然發現眼前站着一個人。

“錢教授,好久不見了。”

錢玉正眯起眼睛極不習慣的站在陽光下注視着這個靠在馬路鐵質圍欄邊上朝着自己揮手的年輕女生,他基本看出來這個人是誰了,可是仍舊不确信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是...秋萦?”

的士車行駛到監獄門口,老錢付完錢後下了車,卻發現監獄門口已經是空空蕩蕩,他擡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離出獄的通知時間僅僅過去了五分鐘而已。等他去警衛哨那裏詢問了之後才發現他的父親在兩分鐘前就和一個年輕女人一起離開了。

帶着疑惑的老錢此刻一籌莫展,剛剛出獄的父親手裏根本沒有任何的通訊設備,一時間叫他上哪裏去聯系他呢?

古色古香的茶館裏,到處栽種着散發着濃郁植物獨有的新鮮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錢玉正粗略的看了看,似乎這裏所有坐着的人都是看起來文質彬彬、極富有涵養的人,脫離了這個社會兩年好像已經完全和眼前的景象對接不起來了,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秋萦站起身以非常符合茶道內涵的标準姿勢進行了沏茶的複雜過程,然後端起茶壺小心翼翼的給錢玉正的杯子裏斟了茶,随即給自己的杯子裏斟了一些。

“你是怎麽知道我今天出獄的”錢玉正端起茶杯先聞了聞,後将杯沿輕輕靠在唇邊微微擡起少許,喝完之後将杯子放回原處,擡起頭看着對面的秋萦。

她笑着說:“我爸爸告訴我的,他本來想要親自來,可是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手術。”

錢玉正和秋雲祥是一個醫學院畢業出來的學生,起初兩個人在一家醫院實習,後來秋雲祥被分到了平江,而錢玉正被分到了樂同,不過兩人之間仍舊時常保持着聯系。

錢玉正曾經去過平江參加研讨會,學習過程中在秋雲祥的極力挽留之下在秋萦家裏住了一段時間,也就是這一段時間秋萦才會對醫生這個行業充滿憧憬之情。

這股情感并不是來自于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父親,而是為人沉默寡語的錢玉正。

(秋萦)

第一次和秋萦在作文比賽上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斷定她将來是文科生的苗子。

其實我的猜測是錯誤的,秋萦高考的第一志願寫的是上海醫科大學,各科成績均憂的她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到達了幼時為自己所立的那座遙遠的裏程碑。

“上一次看到你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學生,現在都已經長得這麽高了。”

望着面前這個将來可能會成為醫學界支柱的晚輩,錢玉正不禁感嘆道自己确實變老了。

對于錢玉正入獄的前因後果,秋萦聽自己的父親所說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在這次談話之中錢玉正從頭到尾沒有提到過一個字,她考慮再三決定暫不去細問,只是閑話家常罷了。

一無所獲的老錢根本沒有一點關于父親的消息,只好回到了學校。

經過易欣的咖啡館時,他有着非常想要進去的強烈欲望,因為他很擔心一個人。原地矗立一會兒後他還是決定短暫的時間內還是不要再來這裏了,然而剛剛走了兩步卻在通透窗戶邊看到了一幕對自己眼球來說極具吸引力的畫面。

揚子和方莘對席而坐,雖然這一幕非常少見,也并沒有什麽不合情理的地方。

令老錢震驚的是:方莘的旁邊所坐着的,居然是那個人。

就是那個人,令自己對一直崇尚的醫生職業、以及自己的父親産生了極大的厭惡情緒。

他永遠不會忘記兩年前,就是這個男人對自己父親進行了窮追猛打式的糾纏,使得原本不需要受牢獄之災的父親身陷囹圄長達兩年的時間,親人因此紛紛和父親劃清了界限,母親也離開了家裏再也沒有回來。奇怪的是在一年前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深深鞠了一躬說自己犯下了很大的錯誤,還說一定會錢玉正清白,請自己放心。

就這樣一直過了很久。

那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自己的□□裏卻會定期出現一定數目的彙款,這一筆筆彙款的數目加起來非常可觀,足以令自己可以正常讀完大學的同時不受饑困影響。

即使猜到了可能是他的所作所為,可是至今為止他都不明白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也曾在監獄的探視間裏詢問過父親,對此父親也是三緘其口。

現如今他再次出現,而且和自己的好朋友兼舍友揚子親密交談,令老錢非常不解。

所有的事物都在悄然發生着變化,朝着一個我們未知的方向,卻又已經寫好的結局終點發展着。我們六個都有一種很強烈的相同預感,這種預感也很令我們不安。

一旦這種預感變成現實,後果...

(詢問)

老錢正想靠近一點,以聽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麽樣的對話。

腳步剛剛挪了兩步之時口袋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為了不引起揚子他們的注意他快速遠離了“有家咖啡館”的可視範圍,當看到手機上的陌生號碼來源地時,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麽會有上海的電話打給自己。

剛看到這個號碼的那一刻他認為這可能是騷擾電話,但他沒有從剛剛見到揚子和那個人的震撼畫面中走脫出來,鬼使神差的居然按下了接聽鍵:“你好,哪位?”

“你好,是錢彬彬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股泉水流動般的磁音,聽起來很舒服。

可是這個聲音卻并不在他所熟識的範圍之內:“我是錢彬彬,你是...”

他的疑惑很快的就被接下來的聲音所替代了:“彬彬,是我。”

這是錢玉正的聲音。

錢玉正告訴他自己現在的方位,本來他和秋萦之間的聊天非常愉快,令他忘記了老錢早和他約好在監獄門口接他出獄的事情,确認老錢沒有繼續等他而是在回校的途中就放心了。

最後他們定好了在汽車總站碰頭,錢玉正想要回老家。

挂斷電話後錢玉正将手機還給了秋萦,聊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站起身打算告別離開。

“錢醫生。”他剛剛站起身的時候,忽然秋萦臉上的輕松表情完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嚴肅的神情,表情轉變如此之大的秋萦令錢玉正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慢慢又坐了下去,安靜的等待着她接下來準備要說的話。

恰逢這個時候老錢推門進了茶莊,看到了這一幕。

秋萦沉默些許後緩緩開口:

“關于三年前的那起醫學事故,請您告訴我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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