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

希則大聲吼道:“我問你,剛才你們在說什麽!”

(巨款)

這世上最難還的債,就是恩情。

肥凱的父母常年在外出差,因此絕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是和他的叔叔于梁一起生活。于梁對他非常的好,視如己出般的疼愛。然而在印尼海嘯時肥凱的父母不幸喪生,于梁帶着肥凱千裏迢迢趕到印尼認回了他們的屍首,回國之後就一直照料着年幼的肥凱。

在桑啓賢身邊任執行秘書的他,經濟收入是不愁的,也憑借着他出色的工作能力受到了桑啓賢的賞識,故而對他非常的看重,幾乎所有的重要場合都會帶着他。

條件如此好的于梁在婚姻的問題上卻始終不順利,幾次與其他女朋友交往的過程中,當她們發現于梁身邊有一個孩子的時候,尤其是得知他并不是于梁親身兒子的一部分人,都極力勸他将肥凱送到托兒所或者丢給其他的親戚,但是都被于梁一一拒絕。

慢慢的肥凱也發現這些女人都想要趕走自己,對所有來過于梁家的人他都沒有好臉色,惡作劇時有發生。其實少數的女性是不在意這個問題,也向于梁表示過願意與他一起撫養肥凱,但危險意識極強的肥凱哪裏相信她們的話,私底下也好,在他們面前也好,總是又吵又鬧,致使于梁的婚姻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最終于梁索性放棄了結婚的打算,一心一意的養育着肥凱,想要将他栽培成人。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父母的印象已經逐漸在他的腦海裏淡去了,于梁漸漸取代了他們的存在,或者說應該是遠遠超過父母的存在。

後來肥凱慢慢懂事了,知道自己當年的無理取鬧毀掉了于梁的婚姻幸福,非常的後悔,也多次提出讓于梁重新考慮婚姻問題。

于梁對此卻并不是很在意,他對肥凱說自己已經年近不惑之年,早已沒有那個意向了。

這個問題始終是肥凱心中一個很大的痛楚,也和堆積很深的感恩之情一起積壓在心裏。

一個月前,肥凱突然接到叔叔的接電話,讓他去市區的銀行裏确認自己卡上是不是已經轉進去錢了,這本是很平常的事情。每個月于梁都會向肥凱的銀行卡裏轉入一部分生活費,但是為了不讓他成為亂花錢的敗家子,于梁在彙入金額的問題上控制的很好。

然而,這次當他在ATM的屏幕上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不禁驚呆了:

挨個兒數着個十百千萬,最終居然數到了十萬的單位上。

總計金額是五十萬。

(親情)

這不符合于梁的一貫作風的做法引起了肥凱的不安,随即他便電話聯系了叔叔于梁。

可是于梁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斷絕了,正當他焦急不安、寝食不寧之時晚上打開水的他接到了來自拘留所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正是失去聯系的于梁。

于梁簡明扼要的說明了自己的境況,并讓肥凱不必擔心,說沒有證據他們不會把自己怎麽樣。肥凱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們任何人,也正如于梁所說的那樣,這段時間并沒有開庭。

“叔叔,你在裏面過得還好吧?”肥凱看着并沒有明顯消瘦的于梁,懸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我還在想要不要請揚子和老錢他們陪我一起去看守所探望你,太好了。”

隔着厚厚玻璃拿着話筒的于梁聽到他口中兩個陌生的昵稱不禁好奇道:“揚子?老錢?”

“哦,你說他們啊,是我的同宿舍友,這只是我們宿舍人給他們的外號,他們的真實姓名叫王宏揚和錢彬彬。”如果不說這一句話,或許後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聽到揚子的名字後于梁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他随即以極不顯眼的角度瞥了一下身後的看守人員,人後伸手捂着話筒低聲說道:“小凱,你聽我說,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了。”

“幫你?”肥凱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叔叔我該怎麽幫你呢?”

于梁口氣凝重的問:“你的舍友王宏揚那裏最近突然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嗎?”

肥凱仔細的回想着揚子最近的一言一行,回憶道:“也沒有什麽啊,哦對了,他最近好像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一張記憶卡,把他當成寶貝一樣藏的好好的。”

他的話無疑讓于梁內心大喜:“那就對了,現在他手上的記憶卡是指證我的唯一證據,你幫我把記憶卡拿出來,然後盡快毀掉。”

“為什麽要拿揚子的...”揚子雖然看到揚子望着手裏的記憶卡若有所思,可從沒有見過裏面到底是些什麽樣的內容,況且他也不曾知道揚子和這件事到底有什麽關系。

接下來于梁并沒有和他解釋太多,他只讓肥凱記住了一句話,也就是這一句話堅定了他盜取記憶卡的信心:“如果你不能夠幫我拿到的話,我真的沒有出去的希望了。”

就這樣,肥凱違背了自己的良心趁着揚子不注意的時候翻查了他的衣櫃,在衣櫃的夾板處發現了記憶卡。事實上在拿到記憶卡的時候,他的內心還是有所猶豫的,然而一想到叔叔就要老死獄中,他也就顧不得那麽多,最終将記憶卡扔到了馬桶裏沖掉了。

現在,他聽了揚子講述了這其中內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是已經悔之晚矣。

也許應該這麽說:知道真相後他确實對我和老錢心有歉疚,但是他卻從不曾後悔過。

(風暴)

可現在,小強的話無疑将怒火中燒的楚希給卷了進來。

“你說誰害死了夏溪?”

随着他腳步不斷朝着肥凱和小強的方向移動,聲音也越來越能夠清晰的聽出這如同暴風雨前沉悶的死亡氣息。小強頓時間感覺到與楚希的怒氣相比,自己剛才的義憤情緒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得知夏溪是他未來大嫂的小強下意識的擋在了肥凱的前面:

“楚希,你先冷靜一下,這件事...”

小強想要努力為肥凱稍加辯解以免楚希會對他大打出手,可是人往往在憤怒的時候是無法聽得進別人的勸告的,這一點在楚希的身上也毫不例外。

他的手重重的放在小強的肩膀上,使勁朝一旁甩了過去。小強本來就不是很健碩的瘦弱身軀哪裏經得住楚希這幾乎用盡身上所有氣力的野蠻力量,頓時一個踉跄坐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目光從未有過如此恐怖的楚希,一向強勢的肥凱也被吓得說不出話來。

“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三遍!”

宛如烏雲密布中的一道蔚藍色閃電一般劃破天際,楚希讓原本站起身的肥凱全身癱軟的又坐了下去,這種威懾力讓他不得不擡頭仰視着楚希。

“對不起楚希,是我叔叔害死了你的大嫂....”

原本還保留一絲絲自己聽覺錯亂的希望因為肥凱這低聲的話徹底被擊潰了,他接下來的反應并不像小強預料的那樣大發雷霆甚至對肥凱拳腳相加,相反的他卻朝後踉跄着退了兩步,因為沒有注意到後面的臺階而摔倒在地上。

“楚希!”小強趕緊站起身上前扶着他的胳臂想把他拉起來。

可楚希卻閉上眼睛扯下了小強的手,随即轉身瘋狂奔跑着離去了。

不斷的奔跑卻無法阻止他腦海裏的那些拼圖在自行銜接,他害怕那個事實卻分毫不差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為什麽?為什麽是你害死了夏溪!

那天下午,肥凱和小強回到了宿舍,他們兩個誰都沒有說什麽,我和老錢也沒有心情再去在意這個問題了。這一晚對誰來說都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我第一個起床了,卻發現宿舍裏好像少了一些什麽。

等我看向肥凱的床鋪時才知道:少了肥凱的打呼聲...

空蕩蕩的床鋪和已經整理一空的櫃子預示着連他也離開了我們。

在小強對我們說明了肥凱離開的原因後,我和老錢苦苦的笑了笑。

都到這一步了,怪誰都是沒有用的。

(匕首)

眼看對于梁的合法拘禁審查期限就要過了,楚望在得知了記憶卡丢失時候不禁崩潰道:

“為了這件事,喪生了多少條人命,又有多少個人因此受害,可現在竟然連唯一的證據都被毀掉了,難道真的是天意嗎?”

楚希聽後明白哥哥的內心是多麽的絕望,要是平時的他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楚望是個如此自負而又确實精明的人,怨天尤人的話從他記事開始從來沒有楚望說過。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揚子低着頭不斷向楚望道歉,可是楚望好像沒有聽到一般,靜靜的轉過頭,摘下了鼻梁上的眼睛扔在了地上,搖晃着自己的身體離開了宿舍門口。

接下來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都陷入的屬于彼此的沉默。

小強手插口袋受不了這種氛圍也離開了宿舍,可是等他除了宿舍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想要去哪裏,腦海裏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有家咖啡館。

冬風吹襲着這一切,被秋天所漏掉的褐色幹癟楓葉被不斷卷起,透着令人悲涼的氣息。

當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小強發現店門口挂着“打烊”的牌子本想回頭,可就是再轉身的那一刻他發現門是虛掩着的,心想易欣會不會在其中的小強推開了門,探着腦袋向內看了看。

店內空無一人,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安靜,又是那麽的詭異。

他走進了來,張口問着:“易欣,你在嗎?”

沒有任何一個人回答他,除了忽然間在他身後出現的一個身影。

以及刺入他後背的那一把鋒利的匕首...

小強感到背後有股寒冷的氣流從一處散遍了全身,随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疼痛,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鮮血不斷的從後背湧現出來,顏色遠比地上紅色的地磚要深。

當看清面前的人時,小強這才知道到底是誰要刺殺自己:

“你...”

(報複)

泛着寒光的匕首所沾染之鮮血不斷的滴落在地上,眼前拿着刀刺自己的,正是上次與小強起正面沖突的白發單西男子桑毛。

他看起來非常的狼狽,身邊并沒有那些一直跟着他的人,像是剛剛從哪裏逃出來一樣,眼神看起來是那麽的走投無路、窮兇極惡。将匕首的尖端對準了小強的桑毛牙咬切齒道:

“我早就說過如果易欣那個賤人敢出賣我們的話,第一個我就會殺了你!”

小強并不知道易欣和桑毛與毒品有聯系,一時間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強烈的疼痛感使他冷汗直流,只能咧着嘴強忍着向後慢慢退至吧臺處,帶血的身軀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易欣在什麽地方?”

桑毛仰頭冷笑道:“還真是情真意切啊,死到臨頭了居然還在關心那個賤人!”

此時小強才注意到吧臺的角落裏,易欣被捆綁起來嘴上貼着膠布,額頭上明顯有擦傷,看起來也是昏迷不醒,慢慢的她眼前的動靜所驚醒,搖晃了兩下腦袋之後才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使勁朝小強搖着頭示意他快點逃走。小強明白店門虛掩的原因,完全是桑毛的陷阱。

“她之前和我說讓我有什麽事情沖着她去就好,不要找你的麻煩。”桑毛走到小強的跟前伸手死死的揪住他的頭發朝着易欣瞪着瞪眼:“我就偏偏要讓你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我一刀一刀捅着,最後徹底被我折磨死。”

他高高的擡起了手,重重的又将匕首刺進了小強的腹部,小強哀嚎一聲後徹底昏死了過去,身上早已被鮮血所染紅,再也沒有抗争的力氣了。

“這才第二刀而已,你可要耐心的看下去...”桑毛将刀拔了出來,宛如紅色噴泉一般的血液噴濺到桑毛的臉上和衣服上,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口上的血液,已經完全變态的話将耳朵靠在了小強的心髒處聽着什麽。而後他再度看向了早已側臉不忍直視的易欣:“心髒還在跳呢。在把莉莉的消息出賣出去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現在她被抓了把我們供了出來,警察和老大都在找我,你說我要不要把你們拉進來陪葬呢?”

話音剛落,他的手再度擡起:“這一次可就是心髒了!”

就在刀要刺進小強身體的時候,突然身後有個身影從桌子上拿起煙灰缸重重地砸在了桑毛的後腦勺上,頓時桑毛因沒有反應過來被砸懵了,手裏的刀滑落在小強的身上。

而拿煙灰缸砸桑毛的人,居然是平時看起來最柔弱的人:黎萍...

桑毛捂着後腦勺,這才看清打自己的人是誰,剛想伸手去揪住黎萍的時候,黎萍卻側身閃過了他的手,轉而又雙手舉起了煙灰缸,再次重重砸在了他的腦門上,這下子桑毛這地沒有了反抗的力量,趴在地上來回打滾着。

黎萍好似瘋了一般,即使這樣也沒有放過桑毛,仍舊不停的擊打着他的頭部,終于桑毛不再痛苦的叫喊,昏迷了過去,黎萍才清楚自己剛才失去理智的自己做了些什麽。

她看了看手中沾滿血漬的煙灰缸,吓得趕緊丢在了地上,然後立刻跑到小強的身邊查看他的傷勢,看着小強垂死的姿态,她急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

不久,救護車将小強借走了,警察原本想要把黎萍帶到警局了解情況并做筆錄,可是一門心思惦記着小強性命的黎萍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我和你們去吧,剛才發生的所有我都看見了。”被警察解救的易欣替黎萍解圍了。

黎萍看了一眼她,此刻內心裏對她是恨透了。

是她害了小強。

(轉機)

四個人在宿舍裏保持着沉默,期間我和楚希時有相視,從對方的眼睛裏都可以看得出,彼此之間的怒氣和誤會都已差不多煙消雲散了。

沮喪的揚子始終沒有說一句話,按着他肩膀安慰揚子的老錢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內心卻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我看着面前放着的這一包早已發黴的糖炒栗子,不知道該拿它怎麽辦?也或者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該拿秋萦怎麽辦?

我是應該去恨她,還是應該去原諒她。

打破宿舍沉默的是老錢的手機,他看到來電顯示是黎萍不免有些皺眉,因為黎萍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他,不過他還是接了電話。可是還沒有等老錢開口,那頭的黎萍早已泣不成聲。

連隔着手機這麽遠的我們都聽得見,大家紛紛擡起頭看向老錢手裏的手機。

“你不要哭,慢慢說。”老錢試圖努力維穩黎萍的情緒。

當電話裏的黎萍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的經過全部說明之後,老錢的手機頓時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背板和電池從裏面蹦了出來,好像天崩地裂一般。

“怎麽了?”

我們雖從老錢的反應看起來都得出了不好的結論,可畢竟沒法猜出到底是出什麽事情。

老錢顫抖的說:“小強被人捅了兩刀,現在正在緊急手術急救...”

在震驚之餘老錢、揚子和楚希都做出了同樣的舉動,一起沖向了大門口。

剛站起身的我手無意識的掄了下桌子上裝着糖炒栗子的袋子,袋子随即倒了下去,裏面的糖炒栗子全都滾了出來,這些我本來是沒有時間去在意的,但是卻有一樣東西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使一心想要追随楚希他們去醫院的我停了下來...

剛剛趕到醫院氣喘籲籲的老錢他們在急救室門口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的黎萍。

“現在怎麽樣了?”老錢交集的問。

黎萍淚眼汪汪的看着眼前的三個人,泣不成聲的她只能搖搖頭。

大家只能是焦急的等待,揚子忽然前後看着,問道:“楊冶呢?”

散落在桌子上的糖炒栗子之間,有一張折疊好的紙條夾在其中,我伸手取出這張白紙,打開一看,上面寫着有兩行黑色的字,第一行顯然是郵箱的地址,而第二行的一串數字我初步猜測是密碼。

不明白秋萦為什麽在這裏夾雜這樣一張紙的用意,但是既然已經看到了,我總是有着想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的好奇心,便拿起揚子的電腦打開了浏覽器,在上面輸入了郵箱的名稱和密碼,打開郵箱之後發現裏面一封郵件的都沒有。

但是在草稿箱裏卻有着一封署名“寄楊冶”的信件。

我猶豫再三後點擊了這封郵件,裏面的內容令我着實吓了一跳...

當即我打通了揚子的電話。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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