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1)

(夏溪)

平江的陽光始終是那麽的明媚,照在臉上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

離開車站後她将包挂在肩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司機問她要去哪兒,她淡淡的笑着:

“平江市第一人民醫院...”

站在病房門口,她鼓嘴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伸手緩緩推開了門,而正坐在病床上看着手中書籍的杜馨緋在看見她之後不由的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夏溪?”

夏溪放下了推門的右手,像以前一樣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左臂環着一束花放在了母親的床頭櫃上:“好久不見了,杜老師。”

對于眼前的這個人我母親自然不會陌生,當初在夏溪剛從師範大學出來就在平江高級中學實習,而那個時候負責引導她的就是我母親。剛開始的時候夏溪就展現出了她非常樂觀開朗的一面,看到學生後毫無怯場的表現也令我母親對其非常贊賞。

時間長了,兩個人的關系發展的越來越好,甚至時常來我們家做客。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和楊思都還年幼,對她的印象并不是太深。

我記得那個時候她總會盯着我們家牆上挂着的一幅裝裱好素描畫感興趣。

因為上面只畫了我父親和母親坐在床邊,懷裏抱着一個嬰兒,因為畫這幅畫的人手法很好,栩栩如生之下第一眼看過的人都以為是張黑白照,我母親告訴她這是她和我父親剛剛結婚後懷着我的時候回了趟娘家,在船上遇到了一個好心人畫家,在沒有照相機的情況下用短時間快速素描出了這幅畫,送給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便一直珍藏在現在。

實習期滿後,夏溪被調到了其他的學校,相繼在阜城和蘭溪任教,直至後來進了樂同。

如今再次見面已經時過境遷,看着眼前臉色蒼白的老師,夏溪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她伸手握住了我母親的手:“醫生怎麽說?很難治嗎?”

母親自然明白自己的病情,但是為了不讓夏溪擔心,她刻意隐瞞了。

見過了那麽多人和事,夏溪很清楚我母親是在安慰她,但是也不好點破。

“現在呆在樂同一中還習慣嗎?”我母親轉移了對她病情的話題,開始關心夏溪的工作。

夏溪點點頭:“是的老師,學生們都很可愛,一看到他們就想到之前的自己...”

聽着她一如往常的謙恭态度,我母親掩鼻笑道:

“你自己現在都已經為人師表了,不需要再稱呼我老師了,我們都是一樣的。”

談笑半天後,夏溪向我母親告辭後離開了病房,不過她并沒有離去,而是都聽到了主治我母親病情的醫生秋雲祥的辦公室所在,并且向他詳細了解關于病情的詳細原因。

得知我母親如果半年內不進行心髒移植手術的話,會非常的危險。

她聽後當即決定做心髒移植的鑒定程序,也遭到了秋雲祥的反對:

“我們國家是不允許活體移植的,更不要說心髒這種有關性命的事情。”

可夏溪也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毫不保留的對秋雲祥說出了自己患有白血病,也将不久于人世的的事情和盤托出:“我的命也只剩半年不到了,如果到時候我去世的話希望我的心髒可以幫助老師活下去,這也算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對于夏溪來說,做這個決定并不是一種犧牲。

而是活着的另外一種證明。

(方莘:一)

酒吧的喧鬧伴随着耀眼的燈光,使每個人都沉醉于此,不能自拔。

一個戴着白色鴨舌帽刻意壓低帽檐,使人看不清她長相的人穿行在人群之中,她手裏拿着張便簽紙,上面寫着的正是和這家酒吧名稱一樣的字樣。

在人群中到處尋找着的她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她伸手将帽檐壓得更低一些,朝着那個目标走了過去。而那個目标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仍舊在那裏和一幫紅男綠女放肆的笑着、鬧着,在她兩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後仍舊不知所謂的将她的手拿開:

第三次之後,目标開始不耐煩了,她回過頭剛想要發脾氣:“媽的!找死是不是!”

而當她注意到帽檐下的那張臉時,臉色不由大變,瞬間情緒穩定了下來。

鴨舌帽女朝着衛生間的方向側了側臉,示意她到別處談,目标沒有辦法,只好跟着去了。

當走到衛生間門口後,鴨舌帽取下了頭頂上的帽子,盤在帽子裏的頭發瞬間散落了下來,而摘下帽子後的臉與目标之前的判斷沒有任何的偏差,正是方莘站在她的面前:

“最近過得好嗎?莉莉...”

“上次的事已經稱你的意了,那個帥哥不是被你帶走了嗎?”

莉莉從口袋裏摸出了香煙盒,用被塗得五顏六色的支架夾出了一支煙叼在嘴上,剛想用打火機電話的時候方莘快速地從她的嘴上将煙取了下來,随即扔在了地上:

“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找你的麻煩,而是有一筆生意要給你做,就怕你不敢。”話語間方莘從肩上挎的包中取出了一疊鈔票按在了她的胸口,等待着她的反應。

雖然一直在娛樂場所從事毒品交易,但是莉莉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這對她來說是件非常有吸引力的事情,每次兜售完毒品後都會被桑毛抽走一大部分,早就有所不滿的她自然非常有興趣:“什麽生意?”

這時有兩對男女從外面走了過來,方莘故意站在了燈光照射不到自己的地方,等他們通過之後才又走了出來繼續說:“我要你帶着足以讓人興奮到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毒品,明天晚上到指定的地方等我,到時候我還會給你這麽多的錢。”

莉莉暗自盤算了一下,自己這裏還剩的毒品正好還剩下一紙包的量,前後加起來這麽多的錢到時候只需要向桑毛謊報一下收到的錢就可以保留大量的利潤。

“放心好了,別說分不清東南西北,保管他□□...”

方莘聽後滿意的笑了笑,再次将帽子戴在頭上,然後将手裏另一張用有電腦打印一串數字的白紙交到了莉莉的手裏:“準備好了明天打這個號碼,我會告訴你在哪裏接頭。”

一切正如方莘所計劃的那樣發展着。

(方莘:二)

第二天,莉莉将方莘所需要的毒品小心翼翼的裝在袋子裏,然後打通了白紙上寫着的號碼:“我已經準備好了,在什麽地方進行交易?”

方莘将窗簾拉開,縮小瞳孔看着窗下正在對花圃澆水的那個男人對莉莉說:

“十五分鐘後的滬楓路98號,我會在門口等你。”

挂斷電話後下方的那個男人擡起頭看到了站在窗邊的自己,伸手和自己打招呼,方莘表面上和他揮手致意,但是另一只手卻在死死的抓着大腿,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層中。

電話打完之後方莘就将卡從手機中取了出來,然後将其掰斷扔到了衛生間的馬桶裏按下了沖水鍵,深藍色的漩渦将其席卷到深處,它再也不會出現在任何人的面前。

下樓後,正好那個男人将手上的水管整理到了倉庫裏,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方莘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不禁上下打量着自己:“我有什麽地方不幹淨的嗎?”

方莘依舊笑着搖搖頭:“要去買菜了吧?”

男人将卷起的袖口放了下來回道:“是啊,難得你晚上在家,要買點你愛吃的肉才行。”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方莘在後面叫住了他:“順便買點紅酒回來吧...”

這句話無疑好像是一個信號,是他等了十年的信號。但是卻不能夠表現出來,雖然只能是壓抑着莫名的沖動,但是多多少少還是言語中表現出來了:“知道了,我會買好一點的酒。”

他出門後,方莘臉上的笑容随即冰凍,他擡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後走向了大門口。沒有令她失望的是莉莉非常的守時,在十五分鐘後準時出現在她指定的地方,也就是方莘家的後門口。開始莉莉到這裏的時候對在這裏交易很奇怪。

但是當方莘将她引導自己房間後她才知這是方莘的家:“想不到你們家還挺有錢的嘛。”

方莘邊笑邊打開了抽屜,取出一副橡皮手套戴在雙手上,坐在了莉莉面前:“東西呢?”

“放心啦,我可是把我全部的家當都拿出來奉獻給你了,質量絕對有保證。”

将紙包全部攤開後,方莘表示對貨的質量有懷疑,要等到客戶吸食之後才會付錢,讓她在房間裏稍微等一會兒。随後,方莘下樓将水果刀放在果盤上端進了房間:

“提醒你最好不要下去,我的客戶是大有來頭的,要是被他看見了你不僅會一無所得還會丢掉性命,無聊的話你可以吃點水果。”

起初莉莉是很不安的,她以為方莘是警察的倒鈎,但是呆了二十分鐘後天色一黑,仍舊沒有任何異常,加上方莘富裕的家境才使她慢慢放下心來,為了金錢的利益只好耐心等下去。

方莘下樓後不久那個男人就回來了,她仍舊是之前滿臉堆笑:“買了什麽酒?”

“不便宜呢?”男人将酒交到了方莘的手裏,然後拎着菜進了廚房間。

見他進去後沒有再出來,方莘便用開瓶器将塞子啓開,然後把從莉莉那裏得來的部分樣品放入了瓶中,随後假意用鼻子上前嗅了嗅:“味道看樣子不錯呢?”

她随即用令人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廚房間裏忙碌的那個男人:

“今晚你一定會很愉快的...”

(方莘:三)

酒過三巡後,方莘杯中的酒還是那麽多,每次她舉杯時都沒有喝一點。

慢慢的,他眼前的桌子上蠟燭臺的燭光開始模糊,精神也莫名的興奮起來了,方莘見毒品的效用已經開始發作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這些年你一直就觊觎我的身體,心癢難耐吧?”

男人暫時還不習慣這股效力,晃了晃有些暈頭轉向的腦袋,雖然他多少還有一些理智,但是言語上已經完全被欲望所操控了:“小莘...打從第一次和你母親會面時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我就想要擁有你...你是我的...以前是...現在也是...”

方莘眯着眼睛從容說道:“我可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你。”

他想要站起身,卻發現腳有些發軟,之後用手撐着臺面:“你當然...當然不記得,那個時候你只是個小女孩而已...那是你們證券公司成立酒會的時候的事了...”

在方莘母親所開的證券公司成立時,他作為職員也在場,并且看到了當時年紀雖小卻顯然樣貌出類拔萃的方莘,當時他就開始展開了極其變态的心裏聯想。

為了進入方莘的家裏長久占有她,他不惜在方莘父親在回家的過程中将其刺殺,并僞裝成遭劫殺的假象幹擾了警方的視線,随後在長發兩年的時間裏開始慢慢接近方莘的母親,潛移默化的對其展開追求。在公司裏他表面上雖然沒有什麽業績上的才能,但是卻裝出了及其老實,極其體貼的形象而受到了大家的好評。

終于,方莘的母親被其所感,在交往了一年半後兩人簡單舉行了婚禮。

然而結婚儀式後變成了方莘噩夢的開始。

他的變态程度是遠遠超出常人的想象的:時常在衛生間門口隔着門縫偷窺方莘洗澡,甚至對她的內衣褲也進行了猥亵。剛開始的時候方莘并不知道,直到有一次方莘在回房間時居然看到這個平時看起來慈祥無比的繼父居然拿着自己的內褲使勁的嗅着、親着。

惡心之餘方莘對他也保持了警惕,主動避免被他碰觸到自己,就連放學後他去接自己的時候也不讓他拉自己的手,後來更是每次洗澡的時候都會感覺到門縫內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自己,使她養成了進衛生間時都要将門反鎖的習慣。

私底下她也曾向自己的母親哭訴,但是工作繁忙的母親無暇顧及自己這種“無理取鬧”。

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痛恨劉向明,将他揭發。

為了避免以後的悲劇發生,她在九寨溝的時候想要将自己純潔的身體交給楚希,與其讓自己的身體被那個肮髒的人玷污,不如先把童貞給予自己所愛的男人。

可惜的是楚希那是介于楚望短信的事情并沒有領情,甚至與她漸行漸遠。

就這樣,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本來方莘對他雖然讨厭,但不至于憤恨到要殺了他的地步,直到一次他酒醉闖入了自己房間,借着酒勁把當面刺殺方莘父親的事情說了出來,還妄圖當場對她實施□□,幸好母親的車子及時駛進大門按響了喇叭,才幸免于難。

這之後她便幾乎不在家裏過夜,直到她對這個殺死自己父親的人萌生殺意。

聽到莉莉的聲音與自己是那麽的相近,她的計劃也就完成了大半。

(方莘:四)

方莘站起身上前使勁捏着他那肮髒不堪的臉頰,眼神從未有過的兇狠:

“既然你這麽想要得到我,那就來我的房間吧。”

松開手的時候她滿懷挑逗心理将伸直了纖長的食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後自己快步上了樓梯。本來就對方莘那完美的身材以及動人的長相垂涎欲滴的他,在酒意和毒品的效應下徹底對自己那原始的性本能放開了束縛。

尤其是在看到方莘裙下那雙線條完美的雙腿後他再也控制不住了,立刻尾随了上去。

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事情就要達成了,站在門口的他伸出了顫抖的雙手扭動着房門鎖,進門後再度将門關上。就在方莘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隔壁房門被打開,方莘快步從裏面走了出來用鑰匙将門反鎖,聽着裏面莉莉大喊救命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将鑰匙拔了出來。

天色也在無形之中幫助者方莘,今晚外面的天空宛如被黑幕遮蔽了一般沒有一絲光亮,而別墅所在的郊區裏燈光通亮的街區也是很遠的。在進門後房間的燈随即被關上了,莉莉沒想到突然會有這麽一個人沖進來,連忙跑向門口大聲呼救,可是僅一門之隔的方莘卻對此視若無睹,或者說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莉莉的大聲呼救反而使給了他尋找的目标,漆黑之中的人只能本能的憑借聽覺來判斷食物,光聽聲音和方莘是完全一樣的,他顧不了那麽多,趕緊将莉莉抱住開始撕扯着她的衣服,莉莉哪裏肯順從他,一無所知的她拼死抵抗着。

被酒精和毒品麻痹神經的他發瘋似的将莉莉扔到床邊,然後脫掉了自己上衣,想要朝莉莉撲過去,莉莉感覺不妙,随後從果盤中抽出水果刀準備自衛,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正面朝自己撲了過來,正好迎面撞上了自己手裏的水果刀...

他痛苦的向後退了兩步,坐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莉莉吓得連忙扔掉了手中的水果刀,大聲呼喊着,想要跳窗逃跑,然而窗戶的鎖已經被用超能膠完全粘住了,無法承受這一切的她崩潰着跪在地上。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從她身後伸了過來緊緊箍住了她的脖子,莉莉頓時間感覺呼吸困難,情急之下雙手在地上摸索着,緊緊抓着被她丢在地上的水果刀,朝後方使勁地連續刺過去,在連刺數刀後,箍住她脖子的手慢慢僵硬地松開了。

見裏面除了莉莉的哭聲後沒有其他聲音,方莘從容地沿着樓梯下樓,将桌子上的那瓶紅酒全部倒在了馬桶裏連同裝着毒品的紙包和剪碎的一次性橡膠手套一起沖掉,然而把瓶子和杯子沖洗幹淨,重新将早就準備好的紅酒液體倒進了瓶中用塞子塞好後擺回廚房。

接下來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110的號碼,聲音非常緊張的說:

“救命啊!殺人啦!我繼父被殺了!”

從頭到尾她的表情就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一樣。

(方莘:五)

打完電話後她又回到了樓上,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并且打開了燈,望着地上身上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個血窟窿的他,那種輕蔑的眼神根本不屑一顧。莉莉已經完全神情呆滞地坐在了地上,被紅色染紅的手握着那把沾染血液的水果刀,她上前蹲在了莉莉的面前:

“自衛殺人不會判的很重,但是...”她回頭看向了茶幾上那堆紙包裏的打量毒品說道:

“這麽大的量恐怕夠你槍斃多少回的吧?”

莉莉聽後越發的發抖起來,一臉無助的看着方莘,剛剛加入桑毛手下販毒不到兩年的莉莉根本沒有來得及經歷這些血腥的事情,第一次殺人的她陷入了深沉的恐懼之中,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餘力再去想這一切是不是方莘設的局了。

而對于方莘來說,無論是他們誰殺了誰,結果都是一樣的。

見她已經完全方寸大亂,方莘假意給她出招子:“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證你不會被槍斃。”

一聽這話莉莉就好像要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盯着方莘的眼睛,方莘看她已經動心,便繼續說道:“你答應對我和你交易的事情守口如瓶,我可以幫你作證是我父親吸食毒品後妄圖殺害你,這麽一來以的自衛殺人就成立了,不過前提是你要承認對他販賣了少量的毒品,這些量不足以判死刑的,但如果你把和我認識并交易的事情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眼下并沒有其他路子可走的莉莉沒有時間猶豫,警察的腳步聲已經到達樓梯口了。這時方莘臉上那些從容的表情也消失不見,轉而像莉莉一樣的慌張和不知所措。

繼而痛哭流涕。

經過立案偵查和方莘允諾的證詞,莉莉并沒有被重判,而是□□五年。

本以為風平浪靜的莉莉卻并不知道,方莘後來又翻了供,将那些大量毒品交給了警察,并且哭哭啼啼的說是她要挾自己買那些毒品,然後又強迫繼父吸食,最後又想殺他們滅口,自己是為了活命才會這麽說的,并且在警察面前不斷的忏悔。

一看到這種樣子再加上方莘提供的毒品,警察對此深信不疑,對莉莉進行重新審理,這時莉莉才知道方莘騙了自己,并且出示了之前方莘留給自己的號碼,可是她的話警察顯然是不相信的,加之查證之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號碼,令莉莉百口莫辯。在痛罵方莘的同時為了自保她将桑毛這條毒品線供了出來希望能夠減免刑責。

在葬禮上,假意哭泣的方莘引起了所有人的同情,包括母親在內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方莘的安排之下發展到了最後,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之時,方莘站在了原地看着墓碑上的那張自己憎惡了這麽多年的面孔,伸手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淚滴面無表情道:

“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把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你了...”

(楊冶)

我看到的東西實在是令我大喜過望,又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

郵件展現給我的,幾乎和揚子所描述的分毫不差,并且附上了大量的錄音和文檔資料,其中就包括秋雲祥和于梁對話的錄音以及錢玉正和秋萦對話的錄音。更加令我驚奇的是:居然還有顧潇的聲音。在替真相可以昭雪而高興的同時,我很快就想到了這是秋萦故意放在裏面的,也就是說她出賣了自己的父親。

揚子接到電話後先是不相信,但是一想我不會用這麽大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拿他開涮,立刻從凳子上彈了起來靜靜抓着手機再三向我确認:“你把它拷貝好,然後向我、楚希和老錢的郵箱各發一份,我的電腦裏再備份一下。”

出于肥凱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是對證據的保護,我也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接下來揚子立刻聯系了楚望,告訴了他事情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機。

對于這來之不易的驚喜我們非常處理的謹慎,而我更是不想辜負秋萦不惜犧牲親情換來的證據,一直坐在電腦前面始終沒有離開過,直到楚望再次來到我們宿舍,詳細确認郵件的內容:“這些東西雖然沒有之前的那麽全面,但是也足夠定桑啓賢和于梁等人的罪了。”

揚子這才松了一口氣,內心的愧疚感減輕了不少。

楚望對我們突然間得到這份證據感到非常奇怪:“這份東西你們是從哪兒得來的?據我所知調查這件事的只有我和杜維,難道還有人在暗中進行調查嗎?”

這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致看向了我,老錢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情況:“是秋萦吧?”

我并沒有直接回答楚望的問題,而是出于另一種擔憂反口問道:

“楚先生,這份證據如果被公開的話...秋雲祥會怎麽樣?”

楚望聽後稍加思量回答了我:“雖然他并不是主犯,但是受到法律的制裁也是必然的。”

對于這個因為貪心而害死我母親的人,我本該對他恨之入骨與殺之而後快才對,但是一想到秋萦為了我所做的一切,我居然沒有恨他的動力了。

法庭如期開庭了,我和揚子、老錢以及楚希都去了現場,雖然肥凱沒有和我們一起去,但是我們還是在最靠近于梁所處被告席的位置看到了他。

桑啓賢也坐在我們的不遠處,不過他并沒有上被告席。本來以為證據已經被消滅的他顯得非常的從容,然而楚望将證據交給律師呈上時卻使他和于梁再也沒有辦法安坐了。

詳細查閱了證據後,法官對案件做出了如下判決:被告于梁犯非法□□罪、故意殺人罪、恐吓罪以及器官非法買賣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而對桑啓賢法庭也另外立案偵查,在鐵證的面前,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做什麽了。

離開法庭大門後,我們幾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但是肥凱卻魂不守舍的從角落裏偷偷離去了,揚子本想上前去說些什麽,但是被老錢按住了肩膀:“讓他靜一靜吧...”

這一年的夏天似乎沒有那麽的悶熱了,連蟬鳴都顯得那麽的動聽。

所有的事情落下了帷幕,暑假也到了。我在判決正式下來之後電話告訴了父親所有的經過,他很淡然的說早已經知道了,正當我好奇的時候他告訴我:秋萦前段時間來過我家,把所有的真相全數對父親說了,并且替她父親向我父親道歉。

“什麽時候的事!”我大聲問道。

父親說是三天前的事,我挂斷電話後連忙撥打了秋萦的手機,而話筒裏卻是對方已經停機的人工提示。當即之下我作出了決定,收拾東西沒來得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直奔平江。

坐在車上的我雙腳不停的抖動着,手指不斷敲擊窗沿:老天保佑,秋萦還在平江...

當我回到家後才知道:秋雲祥被拘留偵查,秋萦也在昨天離開了平江。

沮喪至極的我回到了家裏,父親正在陽臺上晾衣服,見我回來也并沒有驚訝的意思,長時間尋找楊思未果的他早已經面如白霜了。

父親看出了這幾天心不在焉的我心裏在想什麽,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後坐在了我的對面:“如果心裏實在放不下的話就去找她吧,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我将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可是好不容易放了暑假,我要去找楊思...”

“那孩子如果想要回來的話早就回來了,更何況找他的不止我們...”

我對父親的話不太明白:“還有人找楊思?”

父親欲言又止道:“該回來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現在的你應該想的是自己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我輾轉反側,都在回憶着所有關于秋萦的畫面以及父親的話。

第二天,父親敲了一下我的房門,見我不應便将門推開,發現我的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而我卻不見了蹤影。他什麽也沒說,輕輕地再次将門關上了。

高速公路上一輛長途車在奔馳着,我坐在最後座的位置,手托腮發呆看着窗外呼嘯而過的車輛和樹木,手裏捏着的:是平江開往上海的車票...

不能夠再錯過了。

(小強)

至今為止仍然生命垂危的他一直躺在加護病房裏,對此黎萍總是衣不解帶對他進行照顧。出于對小強擔憂,老錢、楚希和揚子都沒有回家,暫時留在了宿舍裏。

黎萍趴在小強病床邊累到睡着了,突然她被驚醒,猛地坐起身後發現小強的四肢不停的抽搐着,滿頭虛汗的他伸手摘下了嘴上的氧氣罩重複大喊着一樣的話:

“媽媽!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趕緊按下求助按鈕的黎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試圖穩定小強的情緒。

醫生趕到後将黎萍請了出去以免妨礙他們急救,站在門外焦急萬分的她不停的掰扯着自己的手指,驚慌之餘她不知道該怎麽做,忽然間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說不定可以幫助小強,便快速沖出了醫院,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去了已經沒落的桑啓賢宅邸。

她要找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強的生身母親。

黎萍焦急的向她說明了小強危在旦夕的緊急情況,雖然她聽後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但是并沒有答應黎萍去醫院看小強,反而更加強調桑薄煙的事情:“我現在心情很亂,想不到其他的事情。薄煙失蹤好長時間了,我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

“馮強也是你的孩子啊!”

這句話戳中了她的軟肋,她屈膝坐在了沙發上無法回應黎萍這句話,只是看着茶幾發呆。

過了好久,她才開口道:“我沒有資格再做他的母親了...”

黎萍心裏很明白小強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忘記過自己的母親,否則她也不會因此生恨,正是因為對她無法釋懷,內心才會有恨,她不再管小強母親的感受,直接上去硬拉着她的手朝着大門口走去:“有沒有資格是由馮強來判斷的,你說了不算!”

平時非常柔弱的黎萍從心底裏明白小強的痛苦,所以這麽長時間對他在外面尋花問柳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她真的很愛他,真的希望他能夠解脫出來。

本想反抗的小強母親看到黎萍的态度是如此的堅決,而且自己也沒有話可以反駁,只能是被她拉上了計程車。然而上車之後她也是幾次萌生退意,但是一見到黎萍堅定的眼神以及自己常年來對小強的愧疚以及對他生命的擔心,都一次次将其退意擊潰。

當她們到病房時急救已經結束了,老錢和揚子以及楚希正圍在床邊,小強的父親和外公都焦急的守在一旁。當看到小強母親到來的時候,外公和馮遠山先是一怔,但随即一齊将目光從她的身上離開了,畢竟現在不是算舊賬的時候,也清楚的知道她的來意。

走到小強的床邊,那副憔悴的表情令她心痛,憋了十幾年的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忽然小強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大喊道:“老錢!老錢!”

見狀老錢趕緊上前攥住他的手:“我在...”

小強四處看着,直到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站在了自己面前,開始語無倫次道:“我剛才看到六個小男孩手拉手圍着好粗的一顆大樹轉圈圈,還以為自己已經夢醒了,現在我居然又看到我媽媽了,我的夢看來還沒有醒啊!居然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人!哈哈哈!”

近乎崩潰的瘋狂笑聲使大家都側臉不忍再聽下去了,老錢忍着悲痛哽咽說道:

“小強,你沒有做夢,你的媽媽真的來了...”

這時小強突然止住了狂笑,然後死死盯着自己的母親再也不說話了,老錢感覺到小強的手雖然非常有力而僵硬,但是溫度在不斷的下降,而且心髒監護儀也朝着越來越不利的方向行走,頓時馮遠山出門大喊醫生。小強的母親泣不成聲,跪在了小強的床邊俯首啜泣。

他眼睛自此再也沒有眨過。

小強還是離開了我們,他死後眼睛仍舊盯着面前的母親,眼角卻躺下了一滴淚水。

他沒有遺憾了,又或者說他是抱憾離世。

整個病房陷入了悲痛之中...

(楚希)

小強去世後老錢電話通知了我。

當時身處上海的我沒有辦法短時間回來,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麽快就離開了我們,當晚我在旅館裏将手機的屏幕換上了小強的照片,拿了兩瓶啤酒放在了他照片的面前,将兩罐分別拉開環與他最後喝一杯,彌補我沒有能夠見他最後一面的遺憾。

兄弟,一路走好...

骨灰簽入陵園後三個人結伴去看望他,同樣帶着啤酒和吃的東西。

楚希從包裏取出兩本模特雜志扔到了燒紙用的火盆裏:“這是你最喜歡的東西。”

揚子邊将水果擺在盤子裏一邊問老錢:“你通知肥凱了嗎?”

這個一個很敏感的問題,從立場上來說肥凱是于梁的侄子,而于梁和我、老錢和楚希有着很深的仇恨。揚子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是不該問的,在老錢沒有回答的情況下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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