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下第一劍果然好劍

咫尺之間.

“今日她去了新華寺, 看了銀杏樹,油紙傘給了掃地僧,淋着雨回到了客棧。”

木系說完, 看着坐在榻上不言不語的牧歌。

牧歌見窗外下不停的大雨, 輕聲道:“多謝。”

木系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 放在桌上,“這是最後三粒鯨華丹,宗主說他會盡快找到南嶺荛花,請牧姑娘再堅持一下。”

話說完, 木系就留下一個密箋轉身出了門, 消失在大雨中。

牧歌咳嗽兩聲,起身拿過桌上的密箋,拆開看了眼,便用燭火将密箋點燃。

火焰燃至指尖,牧歌卻依然覺得冰冷。

仿佛這火焰的滾燙無法融化她從內到外的寒氣。

信紙被燃盡,滿桌的灰燼被窗外的涼風吹散。

秋風刺骨, 牧歌吞服了一粒鯨華丹, 胸腔裏撕扯般的痛讓她猛地咳嗽了幾聲, 牧歌喘息了幾下,起身要将窗戶關上。

似是察覺到什麽, 牧歌轉頭看向窗外圍牆上, 只有一條黑貓在牆上跑過, 像是受到了驚吓。

牧歌沒在意, 關上窗戶, 回到床上躺着。

暴雨越下越大, 雷電在烏雲中交替閃過, 明明已是入夜時分,天空卻被閃電照的仿佛白晝一般。

震耳欲聾的雷聲一聲比一聲猛烈喧嚣,勢要将這天地震的四分五裂。

牧歌蜷縮着身子,她感覺好冷,凍得她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顫,屋子裏放了兩個火爐盆依然無法将她滿身的寒氣消退。

她裹緊棉被,雙手捧着那顆會發亮會唱歌的“鲛珠”。

輕靈的吟唱讓牧歌短暫的溫暖片刻。

可下一秒削骨斷筋般的疼痛直接将她痛得叫喊了出來。

“啊啊啊……”

牧歌一手握住蛟珠,一手緊緊抓住被褥。

撕扯,糾纏……

牧歌胸膛起伏不定,氣息斷斷續續,每一下都看起來無比艱難,嘴唇慘白,滿臉冷汗,脖子上都是暴起的青筋,很是恐怖。

一股腥鹹的液體從喉嚨裏湧出,順着嘴角滑落,滴在被褥上,宛如一朵朵冬日裏盛開的紅梅。

牧歌雙眼無神的看着某一處,視線因疼痛無法聚焦,眼珠血絲遍布,眼球充血,絕望無助的情緒在眸中蔓延。

雙眼不知是被淚水還是血水沾染,眼前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絲微弱的光影。

牧歌感覺那光影在靠近,漸漸顯出人影,那是一道素淨,散着白暈的人影。

那輪廓,那光影,那顏色,太像牧歌心心念念的人。

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顫抖的伸出手,想要去抓那虛無缥缈的光影。

牧歌感覺到了一絲暖意,那是來自程歡懷中的溫暖。

柔軟炙熱。

她曾藏在這懷中,躲避風雨。

程歡抱着已經疼昏過去的牧歌,手指搭脈,發現脈象紊亂,沉浮牢弱。

“她的毒不應該會發作呀?”

牧歌變成這般模樣,都是因為晚風月毒發所致。

可自打聖老給牧歌服用南嶺荛花後就沒有再複發過,為何眼下晚風月會重新毒發,而且還比之前嚴重了許多。

“小統,将武林大會前後兩個月發生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的傳給我。”

【好。】

小刺猬立刻提取這個世界的重要劇情節點,将武林大會前後所發生的一切發送給程歡查看。

程歡用內力壓制牧歌毒發時的痛苦,将她堵塞的經脈緩緩疏通。

見她臉色紅潤些,神情緩和許多,程歡這才舒了口氣。

程歡抱住牧歌,運功,用身體的暖驅散她的寒氣。

她一邊摟着牧歌一邊查看小刺猬傳送過來的劇情節點。

武林大會如期舉行,江湖中各大門派幾乎被晨陽派、碧雲莊和七曜閣籠絡,打着退位讓賢的名號強行逼迫盛豪舟卸去武林盟主的稱號,各大門派派出精英弟子上擂臺比試,表面切磋較量實則暗中勾結,七曜閣利用陰謀詭計将盛嘉澤擊下擂臺,後又和碧雲莊合謀,将晨陽派鐘林送上年輕一輩比試中的第一。

晨陽派馬德庸和禦劍山莊盛豪舟比武,欲争武林盟主之位,馬德庸自知武功不如盛豪舟,便在劍刃上塗毒。

雖不致命,但也會讓盛豪舟內力減弱,無法和馬德庸長時間的比試下去,最後被馬德庸一掌打下擂臺昏迷不醒。

就在馬德庸自以為武林盟主之位唾手可得,只見帶着白紗鬥笠的牧歌沖上擂臺,當着所有江湖中人面,摘掉遮擋物,以真面目示人。

以馬德庸為首滅梵梨族之人見到牧歌的那一刻,便立刻集結衆人試圖活捉牧歌,可當他們運功與牧歌拼殺的那一刻,頓感經脈紊亂堵塞,胸膛血氣翻湧,內力無法運行,從丹田處泛起一股抽筋拔骨的疼痛,七竅流血不止,喉嚨腫脹致使呼吸不暢,窒息感和疼痛瞬間席卷大會中所有人的感官。

衆人立刻反應過來是中毒,本想用內力壓制毒發。可眨眼間,晨陽派、碧雲莊和七曜閣中的弟子突然大口噴血,連一聲痛苦的嘶吼都未發出,便氣絕身亡,其中便有喜得魁首的晨陽派鐘林。

數十人一起吐血身亡讓衆人膽寒心慌,不敢随意用功壓制,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想看看梵梨族聖女到底想做什麽?

聖女要求屠殺她族人,搶奪藏寶圖的人為她族人償命,剛才死掉的數十人都是因為進去過梵梨族禁地,沾染了“骨鏡花粉”,與聖女在武林大會中下的“三聲索命”相接觸,就會變成見血封喉的毒藥,毒發瞬息萬變,根本來不及救治。

而其他人也只是中了“三聲索命”,不致死,但短時間內無法運功,淪為廢人,任人宰割。

而晨陽派、七曜閣個碧雲莊宗主雖然進入過梵梨族聖地,但心內力深厚,強行壓制毒發,被聖女搶走了身上的藏寶圖,聖女拿到藏寶圖,想要将馬德庸等人殺掉,卻一時不備被馬德庸打傷,兩敗俱傷,各派駐守在山下的人都聞聲趕來救助,聖女單槍匹馬一人,無法與上山來的各派弟子拼鬥,只能先行逃跑。

有不渡州的幫助,牧歌幾次在生死邊緣中險得一絲生機。

三張藏寶圖牧歌已經奪回,馬德庸等人身上的毒發作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眼下牧歌只想要找到第四張藏寶圖,給它毀掉,就能徹底保護住寶藏。

不渡州查到第四張藏寶圖的下落,告訴牧歌第四張藏寶圖流入金陵城,牧歌一邊逃亡一邊僞裝潛入金陵城,找尋第四張藏寶圖。

而牧歌身上的晚風月之所以會再次發作,是因為制作“三聲索命”最重要的一味毒便是晚風月之毒,牧歌用天祝雪皮鼬的毒将身體中隐藏的晚風月之毒徹底激發出來,取其毒來煉制“三聲索命”,再用“鯨華丹”壓制晚風月,但“鯨華丹”的藥效對于晚風月猛烈的毒性來說是微乎其微,“鯨華丹”只能延緩一時的痛苦,但晚風月發作時依舊會如剜心矬骨一般,讓人恨不得一死了之。

不渡州宗主陌臨一直在為牧歌重新尋找南嶺荛花來醫治晚風月,可南嶺荛花是千載難逢的神花,聖老用畢生心血,尋得各處艱難險境,龍潭虎穴才尋得一株南嶺荛花護住牧歌殘損的心脈,壓制晚風月的毒性,這才讓牧歌安穩存活到至今。

“南嶺荛花這個世界還有嗎?”程歡問。

小刺猬答道:【還有一株南嶺荛花,在皇宮的藏寶閣中。】

程歡舒了口氣:“那就好。”

程歡內力消耗過多,虛弱的吐出一口氣,将牧歌小心放回到床上。

剛要起身,衣角被牧歌緊緊握住手中,無法抽離。

程歡只好脫掉外衣,留在床上給牧歌抱緊。

程歡看着滿頭大汗的牧歌,臉頰稍有血色,嘴唇被咬的血跡斑斑。

她擡手擦掉牧歌臉上和脖子上的血跡,撫平她眉間的褶皺,語氣中帶着一絲埋怨和憐惜,輕嘆道:“怎麽把…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怪讓人心疼的。

辰時一刻,暴雨停歇,陽光從濃厚的烏雲之中探出來,使得金陵更加粼光璀璨,不似凡都。

牧歌緩緩睜開眼,腦子酸痛無比,剛要擡手揉揉眉心,卻發現雙手被什麽東西纏住,有些費力挪動。

牧歌低頭,看着雙手上纏繞的素白外衫,衣服上的刺繡紋路和淡淡的清香讓她恍惚了一下。

這件衣服好像是……程歡的?

牧歌看着素衫發呆,眸中透着不解和迷茫,專注懵懂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初生的幼獸。

以至于程歡走進來牧歌都沒發現。

程歡端着藥坐在床邊,看牧歌盯着自己的外衣發呆,苦惱的樣子像是遇到什麽未知無解的迷題。

“在想什麽?”她問。

牧歌機械似的擡起頭,見到程歡的瞬間,瞳孔驟縮,語氣不确定,吶吶道:“程…程歡?”

程歡點頭:“是我。”

牧歌聽到程歡應答,回過神,不可思議的看着程歡,吃驚道:“你…你怎麽在這裏?”

她明明在金陵躲藏的很好,江湖中人來到金陵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為什麽程歡找到她了?

難道是木系洩露了蹤跡,引得程歡發現自己躲藏在暗處偷窺她?

牧歌腦海中閃過無數種理由和解決方法,卻被抵在唇邊的碗打斷了思路。

“嗯?”牧歌愣住。

程歡挑眉:“喝藥,這藥我特意找人配的,可以止痛化瘀,你喝了會好一些。”

牧歌木然,張開嘴,任由程歡把苦澀無比的藥液灌進口中。

藥實在苦的厲害,牧歌清秀的小臉擰巴起來,剛想問這藥裏都有什麽為何如此酸苦就被程歡塞進口中一顆水蜜桃味的棒棒糖。

牧歌頓住,含糊道:“好苦!”

但眼下這一聲“苦”卻說的有些站不住腳了。

程歡抹去牧歌嘴角的藥渣,“吃糖還苦嗎?”

牧歌吶吶道:“不苦了。”

程歡拂開牧歌被汗打濕的青絲,“那就好。”

牧歌察覺到程歡對她的舉動,不似之前那樣故意疏遠。

她微微疑惑的眼色打量着程歡,歪頭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其實她更想問程歡怎麽會找到她?

程歡起身,将空碗放到桌子上,“我游歷至金陵,本想着等暴雨後就離開金陵。”

牧歌眉頭微皺,手指攪素衫,目光慌張不定,面上卻故作輕松,“那…那我們還真是有緣,竟能在金陵相遇,那接下來程歡想去哪裏游歷?”

程歡坐在椅子,單手支頤,“如今我改變主意了。”

牧歌直勾勾的看着程歡:“什麽?”

“我想在金陵多待幾日。”

牧歌不解程歡為何留下,只能随口應道:“啊?好的,那那挺好的。”

若是程歡要離開金陵,她便無法再跟着程歡的蹤跡,因為金陵她得多留幾日。

如今聽到程歡要多留幾日,牧歌心中不禁湧起幾分雀躍和滿足。

“你不問問我原因嗎?”程歡指尖敲打着額角,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畢竟你是知道我不會在一個地方待超過七天的。”

牧歌雙目瞪大,心髒漏跳一拍。

她…她怎麽會?!

難道木系真的漏出馬腳被程歡察覺到了?

想來也是,程歡武功高強,木系跟蹤她怎麽會毫無察覺。

其實程歡真沒注意,她這段時間光顧着玩,在這個世界也沒有仇敵,自然不會關注太多。

要不是小刺猬将女主發生的一切告訴她,程歡還真不知道牧歌偷偷派人跟蹤她,探尋她的蹤跡。

牧歌被人逮住馬腳,神色慌張,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我…沒有…打擾你,我只是…想看看…就只是看看你……”

程歡走到床邊,坐在她對面,握住她還是冰冷的手,揉搓着,幫她暖手。

“想看看我?”她無奈笑了下,“隔那麽多遠,看得清嗎?”

牧歌眨眨眼:“還…還可以。”

雖然有些距離,但大概輪廓還是可見的。

牧歌不敢靠太近,怕在金陵中的江湖人察覺她的蹤跡,更怕程歡發現她。

程歡眉頭微微蹙起,随即淺然一笑:“既然…你這麽想看我,那我離你近些,讓你看個夠可好?”

【作話】

牧歌:我想看你,哪哪都想看。

程歡:看可以,別動手扒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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