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下第一劍果然好劍
心動.
程歡沒有直面的回應牧歌的請求和問題, 她只是覺得有些回應需要當着“本人”的面才能回答。
“你知道最後一張藏寶圖在哪裏嗎?”程歡話題轉移。
牧歌垂眸,遮住眼底失落,她不再步步緊逼, “不知道, 不渡州還未查到。”
“我知道。”
牧歌猛地擡頭, “你知道?”
程歡點頭:“我知道最後一張藏寶圖在哪裏,我可以告訴你。”
“在哪裏?”牧歌湊近,抓着程歡的手,急切問道。
程歡将牧歌的手握住, 輕輕拍了拍, “等你養好身體,我在告訴你。”
見牧歌還要追問,她繼續道:“我現在跟你說不是為了讓你立刻去尋,而是想讓你放心養傷,等內傷養好後我自會幫你去尋,如何?”
牧歌詫異的看着她,“你要幫我去找藏寶圖?”
程歡還沒回答, 她又驚訝的叫了一聲:“你剛才的話是不是就代表你接下來會一直陪着我?”
“陪…陪我養傷?”
程歡點了點頭。
牧歌嘴角上揚, 卻又停頓一下, 眉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低啜道:“若是等我傷好了,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就像之前, 程歡陪着她從靈昌山走出來, 為她抵擋追殺她的殺手組織, 為她熬夜, 給她吃糖, 還會在她害怕的時候抱着她哄着她。
但等到她傷好了, 身邊有了其他人可以幫助她的時候,程歡便會撒手不管,頭也不回的離她遠去。
若是這樣,牧歌覺得還不如自己偷偷的看着程歡,等到完成複仇,她就可以無憂無慮的與程歡在一起,陪她游山玩水。
牧歌不想再體驗一次程歡離開的痛苦,不想再見一次程歡轉身走遠的背影。
“我不走。”
牧歌詫異道:“真…真的嗎?”
程歡挑眉:“嗯,不走。”
牧歌小心謹慎的看着程歡,“我能問你為什麽嗎?”
是因為她才願意不走的嘛?
程歡指尖點着額角,不知想到什麽,笑出了聲:“不如你猜猜?”
牧歌顫悠悠的指着自己,語氣帶着極大的心虛和不确定,道:“是因為…我嗎?”
程歡目光溫和,看了眼外面的天光,“餓不餓?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程歡又故作不答,牧歌也拿她沒招,只能随着她的話答道:“我吃什麽都行。”
程歡想了想,起身,“那我出去買,你躺下再睡會兒。”
牧歌點頭:“好的。”
她見程歡往外走,心裏泛起一陣恐慌,忙道:“你…你還會回來吧?”
程歡微頓,看着牧歌眼中的慌張,心尖突然發軟發澀。
“其實你剛才的問話……”
牧歌:“什麽?”
程歡歪着頭:“你問我是不是因為你不走,其實這話你可以說的再斷定些,”
她眼底柔情暗蘊,“我又不會否認。”
“是因為你,我不想走,沒別的原因。”
“ 別瞎猜,也別懷疑。”程歡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院子中,聽到房內傳來的笑聲,程歡嘴角微微翹起,笑了一聲:“還挺好哄的。”
程歡在宅子附近的酒樓裏買了幾個清淡的小菜,剛拿着食盒走出酒樓,她就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窺探她。
那種感覺過于強烈,帶着明确的不懷好意和一絲暗藏的殺機。
不是不渡州的人。
暗中窺伺之人早就知道程歡在金陵出現,為了尋找牧歌的蹤跡,他們還特意跟蹤過程歡一段時間,卻發現程歡每天都是吃喝玩樂,根本沒有與牧歌相見過。
想着不能放棄程歡這條線索,金蟬閣便減少了跟蹤程歡的人手。但沒想到今日他們發現程歡的異常,竟然會從酒樓中打包飯菜,看樣子像是給別人帶的。
暗處的人察覺不對,立刻跟上去了,見程歡拐進一個巷子裏,他們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走進巷子深處,沒有其它出口,直行的道路前方是一堵剛砌好的石牆,巷子只有破爛的推車和擺在牆角的木柴,地上還有散落的茅草和一個支離破碎的木桶,根本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程歡卻平白無故的在他們眼前消失了。
“人呢?”臉上帶疤的殺手低吼道。
“不知道啊?”另一個年輕的殺手看向周圍,踢開腳下的茅草,語氣不解道,“明明看她走進這個巷子裏的啊?”
“青霜居士一定是知道聖女的下落,必須找到青霜居士的下落,快回到總閣喊人來,我們幾個丙級根本不是青霜居士的對手!”
“好,我立馬...”
那人應下,轉身就要去報信,卻感覺脖頸一涼,看着神出鬼沒的青霜居士出現在他面前,脖子上赫然架着青霜劍,冷冽的寒氣讓他感覺脖頸處的血液都被凍結。
“在找我嗎?”程歡看着巷子裏的五人,“金蟬閣只派了五個人來跟着我,是因為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五人驚懼,青霜居士武功高強,哪怕是金蟬閣甲級殺手來都無法從青霜劍下活命,更何況他們。
五人目光狠厲,心想着與青霜居士拼了,就算冒死也要讓一人逃出去,将消息帶給金蟬閣。
“上!”疤痕男将那名年輕的男子往後一推,“速速回到閣中,我們擋住青霜居士。”
年輕男子目光糾結,跳起腳在石牆一點,騰空躍起,飛上屋檐快速跑遠。
剩餘四人以為程歡會去追,立刻将她團團圍住,卻發現此人一動不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那目光像是在看跳梁小醜一般。
四人眼神交流一瞬,立刻拔刀沖了上去,“殺——”
程歡将食盒放到一旁,看着沖上來的四人,輕聲道:“能死在青霜劍下,是你們的福氣。”
話音一落,四人眼前一花,程歡的身影瞬間消失,仿佛煙霧般消散。
四人心中大亂,腳掌在地上狠狠一踏,塵推飛揚,執刀向四處劈砍,破空聲迅疾猛烈。
呼吸之間,四人同時感覺脖子一涼,雙腿一軟,四人對立跪倒,他們雙眸中清晰可見其他人的死狀。
脖子上有一道如絲線劃過的傷痕,如潮的鮮血源源不斷的從指縫中噴灑出來。
四人眼中皆是未散去的恐懼和疑惑。
他們根本沒有見到程歡出招,甚至連她的衣角都沒有觸碰到便被程歡奪走了性命。
逃掉的殺手疾步奔出,身體淩空飛躍房檐,如同大雁振翅一般。
眼見金蟬閣據點就要到達,他突然感覺脖子處一涼,那股寒意太過熟悉。
殺手瞪大眼睛,雙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和驚恐。
他只差一步就能将消息傳遞出去,只差一步就可以喊閣中人來相助他,只差一步...
如鬼魅被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細細聽來還帶着一絲感謝的意味。
“多謝帶路,”程歡看着面前緊閉的大宅門,“為了表達我的感謝,我親自從你回老家。”
男子還未說句話,出個聲就被程歡一劍封喉。
鮮血噴灑整個屋檐,索性腳下的房屋無人居住。
不然看着鮮紅的血液從瓦片縫隙漏出,不得吓個半死。
程歡來到緊閉的大門前,黑色的門上鑲嵌着兩只青銅獸面銜環,透着陰森詭邪。
金蟬閣的總閣在金陵之中,但是金蟬閣的據點太多,程歡懶得一一排查,她知道金蟬閣殺手暗中跟着她,試圖探尋牧歌的下落。
程歡想着以絕後患,不如在直接端了金蟬閣的老巢,讓他們再為非作風,天天跟個蒼蠅似的圍在身邊轉悠,鬧的人心煩意亂。
而且現在江湖上并沒有牧歌身邊有青霜居士的消息傳出,就說明金蟬閣故意隐瞞她在牧歌身邊,想是要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讓各大門派追殺牧歌,讓她被迫出手保護牧歌,待到雙方俱敗,筋疲力盡之時,再出來收網,坐收漁翁之利。
歸屬于朝堂的組織,見多了朝堂裏明争暗鬥,斬蛇逐鹿,這害人的鬼主意和花花腸子就是數不勝數。
小刺猬已經把金蟬總閣的數據收集完,程歡懶得小心謹慎,直接一劍劈開了大門,擡腳一踢,巨大的聲響引起閣中所有殺手的注意,有的人還為反應就被一劍割喉,噴出的鮮血猶如懸天般的瀑布一般,讓所有人的眼前都變成了遮天蔽日的血紅色。
金蟬總閣坐落于金陵郊區的一處偏僻宅院中,鮮有人跡,周圍古樹茂密,不見天日,平日裏大門不開,陰森恐怖的黑色鐵門讓人望而卻步,路過的平民時常能聽到宅院裏傳來凄厲尖銳的叫喊聲,有時按奈不住好奇心便上前一探究竟,最終淪為林中野獸的口中之食,次數多了,便不敢有人再上前查看,都說那宅院詭怪的很,去探訪的人都死于非命。哪怕那宅院在發出什麽聲響,衆人也都是堵住耳朵,立刻離開。
如今,路過之人再次聽到宅院裏的叫喊聲,那一聲比一聲凄慘又悲烈,像是遭受了極大的折磨和痛苦,撕心裂肺,椎心泣血。
如同狼嗥鬼叫般的聲音吓得他們都不敢腳步遲疑,一個個都恨不得多長一雙腳,拔腿就跑。
金蟬令使捂着小腹處的傷口,傷口雖細小,但侵入骨髓的寒氣讓他氣血翻湧,無法站立,只能靠着大刀抵地,勉強撐着孱弱的身體。
冷汗糊住雙眸,他費力的抹去,氣竭道:“閣下今日殺我閣中之人,是...是打算與整個江湖為敵?”
程歡将劍尖上的血珠抖掉,“何時金蟬閣開始在江湖上謀事了?”
“你不是隸屬于大梁四皇子方逸鳴嗎?”
令使驚恐的看着程歡,愕然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金蟬閣雖然為朝廷辦事,但近幾年也插手江湖,幾乎無人知曉金蟬閣背後操縱之人,都以為是如今掌權的金蟬令使。
令使沒想到一個退隐江湖的青霜居士竟然知道金蟬閣是為誰效力。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反正你今日別想活着從我手中逃掉。”
令使看着青霜劍直逼眉心,立刻道:“藏寶圖!”
冰涼的劍尖抵在眉心,沒有在進一寸。
令使艱難的吞了吞喉嚨,“藏寶圖的下落,我可以告訴閣下,求閣下饒我一命。”
程歡面帶愁容,惋惜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呢?虧我還挺期待的。”
“真可惜,”她微微一笑,“這個秘密保不住你的命哦。”
令使還未說出一句話,猛地張大口,眉心被刺穿,身體無力往後倒去,死不瞑目。
程歡将青霜劍擦拭幹淨,放回腰間。
食盒裏的菜已經涼了,程歡只能重新回到酒樓打包一份。
回到牧歌的宅子,從外面看,房間裏漆黑一片,并未燃燭。
程歡推開門,“牧歌,你...”
撲上來的人緊緊抱住程歡的腰,程歡感受到懷中人在不停的顫抖,讓她清晰的感覺到牧歌的絕望和無助。
解決金蟬閣卻是耗費了一些時間,程歡已經盡力加快進程,能一劍割喉的她絕不兩劍,如今一看,她還是有些晚了。
程歡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将懷中瑟瑟發抖的牧歌抱緊,輕聲安撫道:“抱歉,我回來晚了。”
牧歌抿唇,緊緊的抓住程歡的衣服。
她擡起頭,雙眼瑩潤,慶幸道:“你能回來就好。”
只要回來,不管多久,她都願意等。
只要回來...就好。
程歡看着牧歌,清冷的月色在她眼睛都顯得柔軟如水,無聲地将她的五髒六腑潤軟。
心疼的滋味在四肢百骸中泛濫,最終彙聚到心底深處爆發。
她需要個突破口。
程歡低頭,輕吻牧歌微顫的眼眸。
心隙入水,溫瀾潮生。
那不叫恻隐之心。
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