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就這般,慢慢地又過了一年多的日子。
雪融雪化,花謝花開。
山中難知歲月,如果不是他大師兄和二師姐一個月總要上山看望一次,祝萌幾乎都忘了這歲月流逝。
說不清時無久的方法是有用還是沒用,祝萌現下雖仍和他對峙,但在他的影響下,卻也敢自然而然地反抗、互瞪了。親昵之事,仍是會做,雖是禁足,時無久卻并沒有強行把他拘在這山上。自去年開始,時無久允許他下山,但設置了門禁,不許他在外随便亂逛。
外頭的人早已忘了天山派有個祝萌在被禁足,祝萌年前下山過一次,遇到了天山附近客棧中逗留的葉家兄妹。葉如心沒死,祝萌知道這個消息後,倒是松了口氣,因時無久的緣故,他都沒來得及回中原去救她,雖說原本他回中原救她便有些來不及,但總是盡力而為,全道義耳,發現她還活着,這便讓他心上的石頭搬開——同時,也心中一緊,知道這些人另有圖謀。回去把這事告訴給了時無久,時無久看他一會,卻道:“你心中可還有她?”
祝萌愣了愣,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時無久看他這般,沒有說話,不過,讓他此後一段時間,都不能夠下山。
誠然,時無久此舉,倒不一定是因為私心,葉家入住天山,說不準,便是準備好了已要動手。不讓他下山,明顯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
祝萌的猶豫不是因為心中有葉如心,而是在想,時無久難道是吃醋?早先他對葉如心十分失望,愛情的火焰被澆熄得大半,如若有時間和葉如心見面,也許心,慢慢地就會軟下一些。當然不可能和從前一樣,但怎麽說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全無情愫。時無久留他在天山上,一下子近兩年不和葉如心見面,除卻那次下山相見,前前後後,都是沒有見過面。感情遭受打擊時又不相見,時無久和他相處時的拉鋸已占據他全部心神,林林種種,自然更難能去想葉如心。有時候會想到一兩次,然而,很快,也就忘了。
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時無久與他相處時,總是少了一點東西。冷靜下來時,祝萌也會思考,當初對時無久親近的心思,雖說是怕時無久疏遠他,但若完全沒一點绮思,卻又不可能。他清楚地知道那時他并沒有愛上師父,哪怕是當初的他也知道。可是,他對他沒有绮思嗎?少年時候,與人肌膚相親,此後,又希望能和他繼續肌膚相親下去,雖有些初嘗情`欲而導致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不是沒有暧昧之情的,後來相處之後,那一點暧昧之情,卻慢慢地煙消雲散,便連自己,也不知它是何時沒的。
時無久應承他之後,他又愧又歉疚,偶爾時無久替他梳發理衣,他滿心想着如何報答,做一個舉案齊眉,那般之後,倒反生疏起來。
除卻床笫之歡,除卻他對時無久仍有敬意,時無久呢?除卻承諾帶來的魚水之歡、肢體親昵,他又可像對待妻子一般對待他?
他從不和他說笑話,他自然也不敢跟他開玩笑。最初在一起後祝萌十分主動,要親要抱,要與他歡好,此後他熱情淡了之後,時無久卻也沒有主動,相處模式,漸漸就退回師徒了。
一種古怪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不知為何,竟有些心神不定起來。
從前他負了時無久,慚愧歉疚,自然有之,但時無久要與他試,手法已是強迫的性質,雖說這是他欠他的,但心中總不樂意。如他們這樣的武林中人,心中是會有信仰的,在心中藏個偶像、藏個師父,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時無久這般試法,祝萌并不喜歡,雖說這法子的确有用,讓他待時無久真有同輩之意,可時無久若不是時無久,這般在他心頭上砸錘子,他甚至會恨他。
然而,他竟然是真的愛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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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有些慌亂失措。
早先他認定時無久愛他,無非是覺得他若不愛,不會與他有那般頻繁的肢體接觸。互相梳發理衣,正也如平常夫妻一般舉案齊眉。然而,道理他都明白,但心中,總沒太大的感覺。這模式雖親近一些,但師徒,難道就不能做這些事啦?
可是,可是吃醋卻不同的。
兩年時間,祝萌仍一直覺得他與時無久不會有未來,時無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認真地做這無用功,祝萌更加歉疚,也更加排斥這段嘗試。如果不知道結果,他也會願意試下去,然而,若明知結果呢?
可是,他此刻,卻忽然覺得,說不準,真能成也說不定……
如若能成,豈非兩全其美?
心神不定了許久,時無久只道他是在外見了葉如心,回來被他一問,便這般難以自控。暗自氣惱,言行之中也帶了些出來,祝萌神情有些古怪,但有一次,時無久甚至見到祝萌被他責罵時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當即便破了這兩年間的相處模式,罰他在洞外紮了兩個時辰的馬步。
祝萌紮完馬步後一身的汗,神情便變成了沮喪。原本燃起了些的小火苗又被他一盆冷水給澆滅了。早先祝萌根本不覺得是長輩是同輩有什麽問題,他和師父間的問題,不過就是沒有愛情,但這次一遭後,卻又覺得師伯當真有先見之明。若他和時無久這樣相處下去,就算有愛情,他一生氣就罰他——還是體罰。他也沒那個膽子和他插科打诨把懲罰混過去,長此以往,什麽情趣什麽感覺都沒了,哪裏又像夫妻了?
此後葉家上得天山來求見過時無久,代掌門于騰以“家師仍在閉關修行”為由并不接待。出奇地,葉家竟然沒有多做糾纏,直接走了。祝萌後來回憶起葉家的舉動,仍舊覺得古怪。不過早先時無久為他有吃醋的表現,這讓他心中的壁壘破了個口子,仿佛一下子可以接受現在的生活。行止坐卧,對時無久坦然程度令時無久生疑。
那麽多年的師徒,就算到現在,祝萌也沒那麽快可以坦然的,畢竟,強迫總是會引起反效果,哪怕祝萌對他心存歉疚,也會反彈。然而,他現在不但坦然,甚至對他偶有讨好,笑的次數也比以前多了一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時無久想起祝萌這般前,正是跑到山下去見了葉如心一面,保不準,他就是做了什麽事,心虛之下讨好。
時無久雖有這個想法,然而卻不顯露,原本他們行為模式已有些平輩親昵了,現在心上的隔閡破開,便更親近了些。
尴尬仍有,卻比從前好得多。
祝萌幹了“壞事”之後,主動了幾分,從前他只是受着時無久的舉動,未曾主動。若不是知道祝萌別有他意,時無久當真以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畢竟從前雖有成效,但對感情卻一點用也沒有,如今……反倒……
祝萌拿了顆石子,打那溪水裏的魚。捉了兩條一尺來長的魚,便帶回去,抹了前不久在山腰摸到的野蜂蜜燒烤。想當然,這兩條魚,他是會分給時無久一條的。
魚還未烤好,只見一個弟子急匆匆地從山下跑上來,循着煙找到了在洞外擺了火堆的祝萌,一邊喘氣,一邊道:“青雲山莊拜山,那……那……那為首葉莊主道,他侄女葉姑娘,被貴派弟子所污,身懷六甲,要掌門與小師叔你出關去見——”
祝萌手裏的烤魚“啪”地落進了火堆:“你說什麽?!”
那弟子吓了一跳,道:“青雲山莊葉莊主求見,道他親侄女葉如心,被我天山弟子所污,身懷六甲,要掌門與小師叔出關去見——”
祝萌當即便往山下跑去了。
那弟子連忙道:“小師叔!哎?小師叔!!”
反射性地就跟着祝萌下山,等到跑下半裏山路,想到了什麽,立刻又抹了抹汗,往山上跑了——他差點忘了通知時無久!剛待回頭,只見一人從山上飄然而下,身法之快之輕,好似驟風中的葉子,又迅疾,又令人膽戰心驚。
弟子忍不住被驚得站住,那人便已到了山下去了。
祝萌來到門派之前,只見山門處五六弟子站立,大師兄二師姐以及水琴都在一旁。拜山之人,卻只有葉長勝一人罷了。
祝萌幾步上前,道:“葉莊主,葉姑娘當真身懷有孕?”
衆人的目光便聚集到他的身上了。
葉長勝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很有些憔悴之像:“內子有孕,喜好吃酸,如心她也……正好讓大夫把脈,所以,想必是有了。”
祝萌有些吃驚:“報信的弟子說,她的孩子,是……是我天山派弟子的,是誰?”
葉長勝便道:“是誰,祝少俠不知嗎?”
祝萌愣怔地看着他。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哪裏不知道女子要懷孕,必得做那事才行,早先他最喜歡葉如心之時,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做過什麽逾矩之事,後來他都要和葉如心分開,那就更不可能和她有什麽了:“可是我沒有和葉姑娘……逾越過雷池。”
葉長勝平靜地道:“這事,旁人又如何知道呢?”說着,把封信和個帖子交給了祝萌,道;“這是青雲山莊邀時掌門一聚的請帖,具體事情,便在信中說了。掌門人閉關,我青雲山莊不好打擾,而這請帖,掌門人來也罷,不來也罷……”低嘆一聲,“反正,如心已定要嫁給阮家公子了。”
祝萌接過了信,默默無言,于騰與陸靈兒站在一旁,水琴蹙眉道:“葉莊主親來,莫非只是送信的嗎?”
葉長勝道:“早先我青雲山莊對不住天山派,而如今時掌門又在閉關,我青雲山莊自不好讓時掌門出面,因而,只是請帖——”頓了頓,才道,“若時掌門當真不方便,便不用來了。”
祝萌這時才忽然想到,這說不定是鴻門宴,皺了皺眉,道:“葉莊主,這是不是和相思——那物有關。”
葉長勝渾身一震,看了一眼他,只是道:“這事兜兜轉轉,反反複複……想來,該有個了結——”意有所指,卻道,“告辭!”葉長勝牽了一旁系着的馬,這便上了馬去,沖衆人抱拳,縱馬離開了。
祝萌目送他遠去,還未見他背影消失,時無久就已到了他身邊。
祝萌“啊”了一聲,吓了一跳。
時無久直接将祝萌手裏的信與請帖奪去,揭開信封封口,将信從頭看到了尾,看完後,他便将信撕碎了,把請帖收入懷中,冷冷看了祝萌一眼,直接又往山上去了。
祝萌只道那信中污蔑于他,連忙追上去想要解釋。風疾割面,霧冷侵肌。到得應悔洞不遠處,祝萌道:“師父,師父,你聽我說!”氣喘籲籲地加快步伐,時無久上來得太快,他輕功不夠高,好幾次運功過頭,差點憋過氣去。
時無久轉頭,卻是直接打了他一巴掌,恨恨道:“我說你先前如何對我大獻殷勤,原來竟是如此!”
祝萌捂着臉頰,怔怔地看着他。
時無久又氣又恨,指着他,十足恨鐵不成鋼道:“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饒了你嗎?未婚生子,你把天山派門規置于何地!”
祝萌連忙跪下,道:“師父,不,師父,我沒有啊!”
“沒有?”時無久冷笑道,“如若沒有,葉長勝會上門來提?會拿自己侄女的清譽開玩笑?!”
祝萌張口辯駁不能,卻聽時無久又道,“就算那青雲山莊想算計天山好了,葉長勝總不和他們一路,他都上門了,此事還會有假?”
祝萌道:“可是我真的沒有和葉姑娘親密過。我,我,我,我……”越是着急,越是無法争辯。
時無久更是氣得厲害,道:“你還要狡辯,上次下山,你不是去見她了嗎?回來後做賊心虛,讨好于我,你當我不知道?”
祝萌微白了臉,含淚道:“我那時只是覺得我們也許可以……在一起……”
時無久冷笑道:“兩年都不成,你和葉如心見一面,忽然就成了?”
祝萌想和他在一起,可說已是做足了思想建設。原本他并不想與時無久嘗試這段,是時無久要這般下去。如今,天可憐見有了轉機,他也好不容易有了感覺,努力想從了,潑他冷水也就罷了,現在他還這樣懷疑他!難道便連老天也看不過眼,認為他們師徒兩人不該在一起?
祝萌也不跪了,從地上爬起來,道:“你既不信我,怎不立刻用門規處置我?也是,我現在都已被禁足了,如若被人發現天山派的禁足竟是假的,你面子上也不好看!你不相信我卻去相信外人,還說什麽以平輩論,以平輩論,我怎麽還要跪你?”
時無久揚起手臂就要打他。
祝萌立刻就躲,躲得毫無愧疚毫無猶豫,時無久更是生氣——早先他是想和祝萌平輩的,可是這時候,他卻想狠狠教訓他一頓!反了天了!躲得這麽迅速!
閉關這許久,祝萌的輕功可是大有長進,時無久氣急之下,一時之間竟也追不上他,兩人動起了手來,時無久折了樹枝便往祝萌那裏刺去,祝萌躲了幾下,竟然也去折了樹枝,和時無久過起招來——不但躲,竟然還敢還手!!
過了十來招,終于閃避不開,祝萌邊戰邊躲,樹枝尖頭被削下無數小葉。時無久将他手中樹枝打落,把人拎起。祝萌奮力掙紮,四肢并用抓推滾打,時無久一個沒提住,他便抱住了他的腿,哀聲道:“師父,師父,我好不容易對你有些感覺,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葉家不過為了相思劍而已,咱們不去理會也就是了,我會做那樣的事嗎?難道你真的不相信我嗎?”
時無久揚起了手,眼中竟也有些水光,只是他神情嚴厲,卻沒有把祝萌提起來丢出去。
“我若真與她那般,早便和她私奔了,她身懷有孕,我當然要對她負責——何況我們成親都未曾成親,我怎麽可能輕易與她逾越雷池?師父,咱們便不能好好地過嗎,你定要這樣對我?”
時無久心中一軟,畢竟了解祝萌的性子,怒火漸熄,便有些冷靜下來。他養了祝萌這麽久,怎會不明白他?他若是撒謊,這時候大可跑下山去找葉如心,既和他糾纏不清,便不可能與葉如心行了夫妻之實。早先他要去找葉如心,都得先和他斷幹淨才去,如若真和葉如心有什麽,萬不可能隐瞞哄騙于他——想是已想明白,然而彎下腰想去扶祝萌,卻覺得一陣頭痛欲裂,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祝萌敏銳地察覺到時無久的不對勁,抹去眼淚道:“師父!”将時無久扶起,把他扶入洞裏,安置在床上。
“師父,你莫氣,我以後再也不會不聽話了……”
時無久方坐下便聽到他這一句,卻是擡頭,道:“若你以後再犯,要怎麽辦?”
祝萌怔了怔,道:“師父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時無久盯着他半晌,便湊到他肩頭,狠咬了一口。
那當真是咬!咬破了衣服,狠狠地咬住皮肉,許久不放。皮膚已被咬破,牙齒也已咯到骨頭。
祝萌疼得一陣哆嗦,“啊”了一聲,蒼白着臉冒汗,渾身僵硬,時無久把人緊緊抱在懷裏,呼吸急促,擁抱的力道大得令人窒息!
祝萌道:“師……師父……?”
血液從傷口處溢出,順着肩背往下流去,汩汩小流,滲透了衣衫,時無久緩緩松了牙齒,卻在傷口處來回磨了磨,祝萌疼得差點又叫出聲,握了拳頭,頸上血管突突跳動,汗流得更多。
時無久完全松開了口,任由那鮮血染紅衣物,湊到祝萌頸邊,一度氣息相聞。
祝萌覺得他是在瞄準自己的脖子。
如果脖子上被咬了這麽一下,他是否真的會死?
強撐着沒有躲,只情不自禁地微微瑟縮了一下。那地方若是被咬,定然很疼。
時無久盯了他脖子半晌,目光下滑,咬到他另一側肩膀上。
“啊!”猝不及防的劇痛,祝萌喊出半聲,便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時無久這回很快松口,額頭抵在祝萌的肩上,閉目喘息,好半晌才艱難地道:“我……走火入魔了……”
祝萌一愣:“那,那師父你先調息罷?”
時無久搖頭,雙手仍是攬住他的腰,道:“信上有毒,若調息,只會毒發更快。”
祝萌臉色便變了:“信上有毒?葉莊主他……”
“此事他一定從中助力,只是當初既将相思劍送來,可看出他……并不誠心想助纣為虐……”
“莫非是醉生百草散?上次我聽葉姑娘提過這個毒藥,她是從藥王那裏——”未及祝萌把話說完,時無久便又一口咬到他肩膀上,咬的是上回傷口不大的右肩。但是,畢竟已有傷口,在傷口上咬一口,那痛楚就更甚,祝萌實在疼得厲害,忍不住哆嗦道:“師……師父,你……你咬我的手吧……”
時無久将他一把按到床上,兩手按住他肩膀,按在傷口之上,十分用力,雙眼竟有些發紅。
祝萌很疼,疼痛之餘,茫然地擡頭看他。
時無久的舉動有些突然,而且,很讓人摸不清他的意圖。
時無久雙手沾了腥紅的粘膩,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壓下把祝萌咬碎捏碎的沖動!
小徒弟終究難以屬于他。
既然難以屬于他,把他揉碎了弄化了豈不很好?那樣的他,便可以屬于他了……
可是,如果他死了,這世上也就不再有他了。
殺了吧……殺了吧……
不能殺……不能殺……
腦子裏竟然同時有兩個十分冷靜的聲音在對自己說。
時無久揮起一掌,拍在祝萌腦側。
被褥鋪在石床之上,而堅硬的石床竟發出細微聲響,而後,塌了半邊。
勁道波及到祝萌,祝萌腦子一暈,竟也從口中溢出些血來。
時無久愣了愣,連忙給他點穴療傷,祝萌往上伸手抓他的手臂,忍不住道:“師父……”
時無久與他對視,視線凝在他染了血色的唇上。
祝萌的唇顫了顫,道:“我以後,定聽你的話了……”
時無久胸中一陣血氣翻湧,也有些許血液溢出唇角,他俯下`身,在祝萌唇上親了親,而後起了身,幾掌便把應悔洞的洞門震塌。碎石紛紛落下,百年而成的應悔洞卻只是一陣震動。時無久抓下洞壁後顯露出來的長黑布包裹,躍出門去,祝萌頭暈眼花地自床上爬起來,那應悔洞內外一堆的亂石,不大,卻十分咯腳,祝萌崴了一下,還好沒崴傷。追着時無久下了天山,到了山門,卻只聽見馬蹄之聲遠去,以及一抹白衣消失在眼及之處。
祝萌呆呆地站在原處半晌,兩個守山弟子追下來,道:“小師叔,掌門師叔祖他……”
祝萌擡了擡手,道:“兩位師侄,勞煩你們上山報信。”
“小師叔但說無妨。”
“師父他……大概是赴青雲山莊的宴會去了……”祝萌的面色很白,臉色也很難看,“我要追師父去了,你們把這消息,告訴師伯師叔。”
“是,小師叔!”
祝萌去一旁馬廄拉了馬匹,忍住顱內胸內的疼痛,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