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绮羅睜開眼時天剛蒙蒙亮,眼皮沉甸甸的,肯定腫了。

昨晚明明很克制的只喝了一小杯酒,結果還是稀裏嘩啦哭沒了一卷衛生紙,然後就睡着了,也不知是怎麽回的床上。

她摸出手機一看,六點半,傅言恒好像說是六點的飛機,那他和三寶應該早走了。

扯過被子蒙頭還想睡,卻越躺腦子越清醒。

她還沒跟除了傅嶠之外的男人說過母親的事,為什麽會無所顧忌地告訴這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跟平常不一樣,是她錯覺嗎?

昨晚她哭的時候好像傅言恒給她擦眼淚了,他的手指長而有力,骨節分明,和傅嶠一樣,她是不是握住不肯撒手了?

還有她怎麽回來卧室的呢?

用排除法,首先排除三寶。

那只能是傅言恒送她回來的,怎麽送的呢?

他好像,好像還問了一句什麽話,問的是什麽呢?

想得燥熱。

也許是害死父親的兇手快要露出狐貍尾巴,她過于激動?

她有種直覺,兇手絕對被監控拍了下來!

心“怦怦”跳得厲害。

绮□□脆起床,洗漱後穿着睡衣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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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華園,每一聲腳步都帶着回響,空曠安靜得讓人壓抑,一個人住這種地方,真的會瘋吧?

她忽然有些理解媽媽生病之前夜夜開party的心情。

绮羅對着客廳喊:“sily。”

“哎。”AI助手答。

“播放激情的音樂。”

生活需要激情,需要自嗨。

這是她這麽多年尋找快樂所習得的經驗。

立體環繞音響裏響起熱情歡快的南美節奏。

绮羅一手撩起睡裙裙角,一手順手拿起樓梯邊花瓶裏一支綠龍膽,腳下踩着節奏跳起久違的桑巴。

人體是很奇怪的。

有時候肢體可以控制心情,當身體随着音樂舞動起來,大腦似乎得到欺騙,它被告知:我很開心哦!

于是內啡肽開始分泌,心情真的會漸好。

绮羅穿過空蕩的下沉舞池,邁上通往廚房的臺階,再轉個圈。

突然戛然而止!

像被點了穴,手還維持原樣,一動不動卡在半空。

然後拎着裙角的手指“嗖”松開,蓋住自己露在外的大腿。

此刻應該在飛機上的傅言恒和三寶正坐在餐桌邊,一個喝着咖啡,一個啃着漢堡,呆若木雞看着面前一幕。

绮羅:……

沒關系,出糗的時候就告訴自己,反正我不要臉。

“你們怎麽還沒走?”她迅速恢複鎮定,假裝剛才那只是散步一樣的正常畫面。

對方尴尬不尴尬不重要,反正我不尴尬,就贏了。

傅言恒:……

他淡定拿起紙巾擦擦嘴角的口水,哦不,擦擦咖啡。

三寶放下漢堡“啪啪”鼓掌:“哇小绮!超贊!跳得超美!”

“出了點事。”傅言恒擡起手腕看看表,“我們确認一下情況再走。”

“什麽事?”绮羅去冰箱裏拿了盒牛奶。

“喝熱的。”傅言恒說。

“沒關系,我習……”

話還沒說完手裏牛奶就被傅言恒拖走了。

“不是胃不好嗎?”

再說,她昨天喝一點點就醉成那樣。

三寶問绮羅,“guo安那邊有沒有給你來消息?”

傅言恒把牛奶倒杯裏,再放進熱奶器。

绮羅斜靠着冰箱門站他身邊,有個男人在櫥櫃前替她忙忙碌碌,感覺好像還不錯。

她掏出手機看看,“還沒有,怎麽了?”

“昨晚朝夕社區大樓失了火。”傅言恒學她的樣子靠在她旁邊,垂下的胳膊離她的手只有一寸遠。

“社區大樓?”绮羅訝異,不太懂社區大樓失火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這片兒的交管所分局在社區大樓裏有個辦公點,他們的資料室,在這裏。”

交管所……昨晚的消防車……

绮羅緩緩明白過來,站直身子,微仰頭難以置信看向傅言恒,“那,我們要的監控資料?”

她喃喃:“不會這麽巧吧?”

傅言恒一貫淡定的神情也變得凝重,“我找了人打聽,暫時還不知道損失如何。不過,若是出事,國an那邊應該會比我們先知道。”

靜默幾秒,“叮。”牛奶熱好了。

傅言恒端起杯子給绮羅遞過來,绮羅正伸手要接,手機猛地響起來,把她吓一抖,手一滑,手機往地下跌去。

傅言恒一個海底撈月穩穩把手機抄在手中,另一只手的牛奶半滴沒灑,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點了接聽,遞到绮羅耳邊。

“喂。”绮羅聲音有點發抖,“汪伯伯。”

傅言恒眼睜睜看着绮羅臉色漸漸煞白,等挂了電話,身子一晃,搖搖欲墜。

他展開胳膊攬在她身後助她站穩。

“程绮羅,最壞也不過是回到原點。對方動作越多,破綻也會越多,不是壞事!”

绮羅一團白霧的腦子內炸開這一句,把她震清醒了幾分。

她接過傅言恒手頭的熱牛奶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情緒漸漸平複下來,才發現自己靠在他胳膊上。

“交管所的監控資料都按年份在片區存檔,每結束一年再歸總存檔。”绮羅站直身體,“所以,今年的資料還沒來得及歸總,都在片區,都燒沒了。”

傅言恒和三寶看她神情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剛剛長了點希望的嫩苗,又瞬間被掐斷。

“不可能是巧合!”绮羅緩緩搖着頭,目光堅定轉向窗外,“我不相信這是巧合!我要去看看!”

說完轉頭就朝樓上跑去。

“我去開車。”傅言恒說。

“老大那機票……”三寶站起來喊。

“讓枭過來。”話未說完傅言恒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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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路往南全是別墅區,獨棟、疊拼,隐在靜谧園林中,完全看不出地處鬧市,是寧城東面著名的富豪地标區。

所以這裏的社區大樓也格外豪華,廣場上一座雄偉的噴水池,後頭是如歐式劇院一般的環形樓,許多公家單位都在這裏有辦事點。

除了廣場前有些燒焦發黑的雜物尚未清理,紅磚牆看不出來有被燒過的痕跡。

“火是從機房內部燒起來的。”傅言恒也是剛收到的最新消息,“估計是電線短路,雖然消防車來得及時控制住了火勢,但機房和資料房的視頻資料都沒了。”

三人來到院裏頭,其中幾扇窗邊透着被煙火熏黑的印記,下頭是半扇打開的玻璃大門,旁邊的單位挂牌還完好無損,但裏頭接待處沒人,還有些搬運廢棄物的工人進進出出。

“會是縱火嗎?”绮羅望着二樓窗口。

“上去看看,三寶去後頭轉一圈。”傅言恒朝三寶打了個眼色,三寶會意往後繞去。

他帶着绮羅大大方方往裏走,穿過大廳,上樓梯,再往前。

一路偶爾有人投過來打量的目光,傅言恒不但不慌,反而主動把眼神掃過去,那些人見二人氣質高貴衣飾不凡,想來以為是上級單位派下來查看火災情形的人,都畢恭畢敬給二人讓路。

越往前走人越少,最裏頭的幾間屋子完全空着,看來受災的就這幾間而已。

傅言恒來到寫着資料室牌子的門外,門已經沒了,裏頭東西也早已清理空。

他随意喊住一個正指揮工人往外清理的制服男,問道:“所有監控資料都毀了嗎?”

那人愣一愣答:“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不過送去總部修複了,能修複多少還說不準。“傅言恒點點頭,領着绮羅看看另外幾間屋,“我們随便看看。”

那人恭敬哈腰。

走一圈出來,沒有收獲。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大廳,身後有兩人擡了塊燒變形的板材出來,剛好從二人中間穿過,绮羅和傅言恒一人一邊退開往大門兩側。

忽然一聲輕響,如風刮斷樹枝的“咔嚓”一聲。

绮羅驟然察覺頭頂有異動,電光石火之間,那頭的傅言恒如伺機發動的獵豹般猛地一腳踏上工人肩頭那塊板材,雙手吊住門框騰躍而起,似從天而降一把擁着绮羅滾地躲開。

一切不過兩秒。

“轟!”一聲巨響,幾乎就在同時,一大片混凝土牆體砸在绮羅剛剛站的位置上。

绮羅被傅言恒護在身下,毫發無傷,可驚魂未定,緊抓着傅言恒肩膀,愣愣擡頭看着不過四層高的樓頂。

這是謀殺!

“有人!”她忽然說。

樓頂處一角陰影似鳥一閃而過,但對面光可鑒人的玻璃幕牆清晰印出一只鞋側邊的紅色大勾。

傅言恒聞聲擡頭,迅速将她連扶帶抱拉起來轉身大步往停車場跑去,“我去追,你在這兒等。”

“我也去!”绮羅拔腿跟上。

傅言恒身形滞了滞,等绮羅追上他,一把拉起她就跑。

剛到停車場,一輛黑色豐田駛了出去。

“是那個人!“绮羅眼尖,捕捉到副駕駛上車的人關門前縮回的那只腳,”穿的紅勾白色AJ!”

豐田眨眼間已經開出停車場,絕塵而去。

“怎麽辦?!绮羅着急,“我們追不上了!”

“跑不了。”

傅言恒鎮定拉她上了車,在車載系統中輸入剛才豐田的車牌號,很快,一個移動的小紅點出現在3D地圖中。

绮羅目瞪口呆,這是什麽系統???

普通車能辦到?

傅言恒見绮羅還發愣,直接俯過身,胳膊探過她身體抓住安全帶,拉過,扣上,暧昧得若無其事。

再從绮羅發絲前一寸之地淡定收回身子,目視前方一踩油門道:“坐穩了。”

碳灰金屬色的GT跑車箭一樣沖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三寶(可憐無助又弱小):???老大?老大我還在這裏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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