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圍

“早上聽奴婢們說昨晚皇後娘娘宮中鬧鬼,起初倒還不信,原來是真的。臣妾膽小,如果真有鬼,若再在宮中亂竄,那還了得。依臣妾之意,不如就請城外靈山寺法師來捉鬼吧,以除鬼怪。”一向膽小的祈貴嫔,聽皇後娘娘這麽一說,想來是真的鬧鬼,便只覺心驚膽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祈貴嫔所言不虛,只是此事還未調查清楚,不知究竟是人為還是真是鬼魂作祟,就枉下論斷,未免過早了些。若真是鬼魂作祟,再找法師捉鬼,也不遲啊。”一旁的樊昭儀接過祈貴嫔的話頭,頭頭是道的說着,不時擡頭看一眼皇後,皇後聽聞此言,滿意的點點頭。

“若是人為,又會是誰人所為呢,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皇後頭上動土,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姚容華站起身義憤填膺地說道,她那一副誓死維護皇後的模樣直惹得衆人側目。

“本宮定會派人徹查此事。若真是有人為之,本宮查到必不輕饒。”聽聞姚容華這番言論,皇後略顯激動,站起身來說道。

聽着這些虛僞無趣的言談,木闌栖冷眼旁觀,只覺無聊得很,随手端起一盞茶遞予嘴邊。

這時身旁沉默寡言的萱美人突然湊過來,一臉神秘,“公主怕鬼嗎?”

木闌栖停住嘴邊的茶盞,莞爾一笑,“心中無鬼,何來怕鬼。”

萱美人裝作一臉敬佩的模樣,有意加大音量道:“公主好膽量。”

霎時殿中一片沉寂,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向這邊聚集。

“什麽公主好膽量?說來與大夥聽聽罷。”說話人正是坐于皇後右下側的俍夕夫人,嘴角帶着一絲戲虐。

“回秉俍夕夫人,方才臣妾與公主談話,臣妾問她可怕鬼,公主回答心中無鬼,何來怕鬼。臣妾贊由心生,不覺稱贊道公主好膽量,叨擾了諸位姐姐,真是該打。”

“原來如此,公主行得端坐得直,自然不怕鬼,就算真有鬼,也不會尋到你頭上。”俍夕夫人說話間不時用眼角撇坐上的皇後。

只見皇後臉色鐵青,嘴角微顫,“夠了,今日讓你們前來是為了聽諸位的看法,而非嬉戲逗樂……”

正當她還要往下說,卻見靈兒匆忙進殿,“回秉皇上,皇後娘娘,方才有婢女來報,說是在寝宮外發現了一支發簪。”

“呈上前來。”一直沉默不語的淩卿涯終于發話了。

站在一旁的木闌栖心中不禁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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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簪輾轉遞到了木闌栖手中,她一眼便認出是自己丢的那支發簪,“這是奴婢丢失的那支發簪。”語氣誠懇莊重,絲毫無驚慌之色。

“大膽奴婢,為何發簪丢在本宮殿外?”皇後聽聞不覺怒火中燒。

“什麽丢失,莫不是昨晚匆忙,不小心遺漏下的,也未可知。”俍夕夫人細細把玩着手中的珠玉丸,心不在焉道。

湄貴妃側過頭,端起茶盞喂到嘴邊,輕輕啜飲,一副并不關心的模樣。

那邊的裴婕妤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欲多言,而她身旁的姚容華顯然是想讨好皇後,“臣妾以為,公主有很大的嫌疑,或許後面還有人支持也未可知。她完全有可能裝神弄鬼吓唬皇後娘娘,這發簪便是極有力的證據。”

“奴婢冤枉啊,奴妾實在不知此發簪為何會跑到皇後娘娘宮中,奴婢确實是今早才發現不見了此發簪的,還望皇後娘娘明鑒。”木闌栖見事态不妙,所有罪責竟想攤在她一人頭上,慌忙起身,拜倒在地。

“可是本宮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如何信你,如今物證已在,你已無話可說,想必就是你昨晚裝神弄鬼的罷,害得本宮一夜難眠,今日有君上作證,本宮要以你為例,整治後宮。”

“皇後且慢,那婢女不是扮鬼之人,朕可以為證。”

突然君上插言,另皇後措手不及,本以為這下那小婢女已回天乏力了,卻不想皇上竟然插手。

“君上怎知她就不是扮鬼之人,那這發簪又作何解釋?”俍夕夫人見事态扭轉,形勢變化,只得開口道。

“你以為真正的兇手會把自己的物什留下來讓你抓。”聽到此言,在場衆人又是一陣唏噓,皇後與俍夕夫人登時瞠目結舌,一時也沒了主意。

“至于這發簪,究竟是何人為之,朕自當派人調查,給皇後一個說法。”

皇後起身面向君上恭敬道:“既然君上願意插手此事,臣妾自感欣慰。”

接着又斂容,面向衆妃嫔,擺出莊嚴慈祥的姿态,“查出真兇想必還有一個過程,諸位不要驚慌于鬼魂之說,都是人之所為,各位都散了吧!”

衆妃嫔陸續告辭離去,君上稍稍囑咐皇後幾句,轉身向殿下走去。

容宸坐在鳳座上,心中不是滋味,昨晚受了這樣的驚吓,君上竟然也只是稍稍用語言安撫了下。

盡管她知道,他的心從來都不再這裏。

鳳栖臺上的一顧回眸,她深深淪陷,她以婢女的身份靠近他,忽然狂風起,她為拾随風飄走的手帕險些跌下鳳栖臺,他略施輕功,一把攬過她纖細的腰肢,他笑她如此大膽,她望着他笑開的眉眼,忘置一詞。

後來他允諾要讓她做自己的妻,她喜笑顏開,露齒一笑傾城傾國。

新婚之夜,她是國母,母儀天下;他是帝王,九五至尊。

火紅的蓋頭下,是欣喜的她。他望着她一愣,先是詫異,發怒,然後苦笑,她聽見他說,為何是你,原來你如此心機深重。當日鳳栖臺上偶遇,也是你安排的吧,什麽婢女,都是假的。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死心塌地得愛上你嗎,你錯了,記住,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

新婚當晚,他奪門而出,漫漫長夜,她獨守空房,屋內紅燭燃到天明。

誰又會知道堂堂南浔國皇後,時隔幾年,仍是處子之身。以至後來父親,皇太後以為她患了不育之症,不斷換太醫為她診治。而這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只能她自己知道。

一切都只因自己是皇太後的親侄女,只因自己是一枚棋子,一枚安插在皇上身邊的棋子。而他又豈會不知,是啊!他怎會愛上一枚棋子,一枚讓他有後顧之憂的棋子呢,縱然愛過,也是不敢愛。

縱使如此,她依舊在人前人後,表現出很恩愛的樣子,不讓父親,皇太後看出任何異端。

因為她深深愛着他,她的愛,勝于後宮所有女子對他的愛。她始終記得鳳栖臺上他對她允諾。

他說過,要許她一世榮華,守她一世安泰。

又如何能忘記。

這麽多年,眼看着他納了多少嫔妃,又有多少嫔妃觊觎皇後之位,精心算計她。能支撐她一路走來的,只有這些記憶深處的美好回憶。

都說活在美好記憶中的人都很累,容宸确實覺得有些心力交瘁。不知從何時起,手上已沾滿了血腥,每到夜晚她都不敢入眠,只要一閉上眼睛,那些冤死在她手中的鬼魂就會來找她索命。

可是這些都不足為慮,死人也只有在夢中擾人清夢,而最大的隐患是那些活着的人,那些觊觎後位的人,她要一個個将她們除掉,保住自己後位。他曾許諾自己一世安泰,一世榮華。如今他不能保護自己,就只能自己保護自己,才能守住一世安泰,一世榮華。

木闌栖随琳岚走出景宸宮後,回頭看了一眼紅牆金瓦的巍峨宮殿,淩卿涯正從裏面慢步走出來,木闌栖等他遠離了衆人的視線,才和示意素弦讓她先回去,自己提着衣裙快步迎了上去。

“多謝君上今日救奴婢……”木闌栖想說什麽淩卿涯早已猜到,他接過話頭,“因真相還未查清楚,朕不想冤枉任何人。”

語罷,頓了頓。

“既然朕回來了,你明日便繼續來乾坤殿吧。” 言語平淡不見波瀾,木闌栖喉頭梗了梗,本來還心存感激,聽他這樣一說,那點僅有的感激蕩然無存了。

“哦……”看着他潇灑的背影決絕而去,兮婳想撲過去,踢打掐咬,然後把他撲倒……好吧,顯然不切實際!

這日,不知是何緣由,君上竟然大發慈悲帶她來禦花園閑逛,果然是皇家園林,偌大的花圃裏栽種着千奇百怪的花種,雖然上一世不知看過多少遍,但這一世來宮中已經有幾個月之久,一直被束縛在宮殿裏,整日都難見得太陽,渾身都發黴了,能與大自然這般親密接觸,着實令木闌栖目不暇接。

還不到仲春,繁花已然似錦。

木闌栖穿梭在花叢中,如一只采花粉的花蝴蝶翩翩起舞,飛舞的裙擺上沾滿了花香。淩卿涯将手背在身後,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看她在花叢中如花的笑靥和矯捷的身姿。

淩卿涯閑來無事,随手折下一支柔軟的柳枝,手指連續翻轉幾下,再摘取數朵桃花杏花稍加點綴,一個花環便漂亮的呈現了出來。

“過來!”淩卿涯含笑向木闌栖喊到。

木闌栖聽見後,匆匆跑到淩卿涯面前,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淩卿涯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花環輕輕戴到木闌栖頭上。她一愣,黑亮的眸子閃了閃,随即反應了過來。

她擡眼正對上淩卿涯璨如星辰的眸子,心猛然一跳。

淩卿涯看着她紅撲撲的面頰,心生憐愛,不由伸手撫摸,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帶着無盡的柔情。

木闌栖一動也不動,感受着他手掌心的溫暖,仿佛生怕自己一動,這一切便如夢幻般消失了。

“你若喜歡,以後朕時常帶你出來玩便是了。”

宛若清風拂面,這天氣極是惬意,木闌栖眯着眼睛心想。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放心跳坑吧,有存稿哈哈哈哈,任性!

求意見建議,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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