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誤闖
正在她們厮打的如火如荼時,木闌栖只聽那女子“啊”的一聲尖叫,便松開了緊掐着她脖子的雙手,木闌栖這才長長舒展了一口氣。
她緊緊盯着那個恐怖的女子,只見她在一堆火旁猙獰地扭轉着,仿佛是在跳一支絕妙的舞,等她扭轉過來時,木闌栖才仔細看到她的衣裙後面一大片竟着了火,貌似已經燒到皮膚,可那女子疼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木闌栖定神想了想,既然她能感受到疼痛,想必肯定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了,而不是什麽靈異的東西,想到這,木闌栖登時起了憐憫之心。
她扶住牆,踉踉跄跄地向那女子撲去,女子因燒傷過度疼痛而沒有注意到她,依舊像一只野獸一樣嗷嗷的大叫着。
木闌栖拾起地上一塊褴褛的被單,像那女子身上掃去,幾番下來,女子身上的火終于被撲滅了。
然而屋內的火反而更大了些,木闌栖趕忙撲到門口,使勁搖晃着,卻絲毫不見動靜,顯然是門外上了鎖。她慌忙環顧四周,發現靠近東邊有一扇可以容人出入的窗戶,她歪歪斜斜地向那邊靠近,盡量躲避開炙熱的火焰,可還是不可避免地燙傷。
她來到窗戶面前,拾起一把木質椅子,向窗棂揮去,在堅持砸了幾十下後,窗戶終于破裂成一塊洞,木闌栖一個箭步沖上窗棂,正在她欲逃跑時,耳邊突然傳來女子凄厲的慘叫聲音,她回頭望去,那女子此刻正被大火包圍,如果不盡快出來,極有可能被大火燒死在裏面。
未多加思考,木闌栖咬咬牙從窗棂上一躍跳了下來,一頭紮進火海裏,将那女子拽了出來,雖很小心地避開如舌火焰,可還是未能幸免于頭頂掉下來的房梁椽子,木闌栖将女子死死護在身後,那女子也面帶懼色的扯着木闌栖的衣袖,不願松手。
木闌栖的左半張臉被火嚴重燒傷,身體也有幾處燙得不輕。她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帶着那女子沖了出去。
就在她們前腳逃離出去時,就有人開門進來救火,救火的人皆一副懶散的模樣,像是裏面根本就沒有值得搶救的東西。
不久火勢得以控制,可采薇房已經被燒成一片殘垣斷壁,有人聞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股烤人肉的香氣,幾個管事的悄悄嗅着,也不知是嗅覺出了問題,還是想推脫責任,上報說采薇房不小心走水,裏面的人都被燒成了灰燼,屍骨無存。
而這邊木闌栖拽着那半裸着的女人一路順着小道狂奔,因對道路不甚熟悉,只得靠感覺向前逃。走至一處大殿前,那女子腿突然抽起筋來,行走不得。木闌栖無奈,怕後面有人追上來,左顧右盼一陣,見身後一處大殿黑壓壓的空無一人,扶着那女子便向大殿走去,說來也巧,那殿門是虛掩着的,輕輕一推便打開了。
大殿裏四周擺滿了蠟燭,雖從外面看去黑壓壓一片,實則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木闌栖探頭探腦地進來打探一番,确定沒有人在裏面,才放心的将那女子攙扶進來仔細安頓好,又用一個土方子将她那條抽筋的腿治好,說是土方子,不過是習武人擅長點的穴道,她誤打誤撞竟也治好了。
那女子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感激之色。兮婳擡眼見她上半身□□,有些尴尬,她脫下自己身上的一件絲絨褂子給那女子披上,好歹遮住了羞。
“你喚作什麽名字?”木闌栖好奇的問着這個黑乎乎的女子,她從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子,黑黑的皮膚襯得五官更加有魅惑力,雖然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可是她那另一只藍色的眼睛卻極是炯炯有神。
那女子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可木闌栖一句都聽不懂,她呆呆地看着那女子,心想她可能來自異國吧,或許是漠北,或許是蒙古,誰知道呢?
她眼珠子一轉,眯着眼笑道:“不如這樣,現在你也沒地去了……既然我們在采薇房認識,以後我就叫你薇薇了,怎麽樣?薇薇,薇薇……喜歡嗎?”木闌栖一邊說着,一邊打着手勢,并将名字重複了好幾句,那女子起先有些狐疑,之後像是有些明白了,嘴裏用不标準的漢話說出了“薇薇”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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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闌栖高興得只拍巴掌,“好,好,以後我還可以教你漢話呢!”
“何人如此嚣張,竟敢在此大肆喧嘩!”就在木闌栖興奮的手舞足蹈時,一聲厲喝吓的她打了個冷顫。
薇薇聞聲小心地躲到她身後,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後衣襟,她顫抖着伸手拍了拍那女子的手,以示她別害怕,而自己內心卻像打鼓一樣碰碰亂跳。
木闌栖慢慢地轉過身去,卻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啊?君上!”木闌栖驚呼一聲,吃驚地捂住了嘴巴。
“是你……”淩傾涯波瀾不驚,聽不出一絲感情,木闌栖也不敢去胡亂揣測,緊張的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為何會在這裏,難道又是受誰之命來打探朕的嗎?”淩傾涯冷冷地看着她,眉頭緊鎖。
“不,不,君上誤會了,妾是逃難出來的,不得已才躲到這裏來,實在不是君上想的那般。”
“哼!逃難?說得像真的一樣呢,朕還以為你離開朕是為了什麽,原來是去攀百裏侯那高枝了,果然得到了太後的賞識和重用啊,如今達到目的可開心啊?”淩傾涯聽她這麽一說,更是火大,哼了一聲,諷刺道。
“不,君上誤會奴婢了,我果真是沒有背叛君上的意思,這一切都是巧合罷了,皇太後并沒有重用我的意思,而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不然也不會将我關到采薇房去了……”
“你是說,她将你關到采薇房了。”淩傾涯略有驚訝道。他想不出皇太後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這采薇房原是宮中人人避之的地方,因屋內關着一個前朝黑奴,聽聞是在幾年前一民間官職不大的小吏為讨好王室,将抓獲的一批黑奴進獻給皇宮,誰料為首的竟是一西方女巫,宮廷從此被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後來前朝皇帝聽從一隐居仙山瓊閣多年的道士之言,下令将她困在施了法術的采薇房,并用酷刑折磨她,使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而宮中人甚是避諱,生怕招惹了那巫女。
木闌栖木讷地點了點頭,不明所以。
“然而你還活着逃了出來……并且把那人人避諱的巫女也救了出來……”淩傾涯這才注意到木闌栖身後那黑黑壯壯的女子,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們親昵的模樣,一臉詫異。
“巫女……什麽意思啊……她是巫女?”木闌栖更加不明所以,嘴裏磕磕碰地問道。上一世,雖說她在這宮闱待的時日也算是久了,可這些事她壓根都不知道。或許是……他保護自己保護得太好了吧!着實是養在深宮不知人啊。
淩傾涯皺着眉頭,聲音驟然冰涼了許多,一臉疑惑道:“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奸細,太後還是百裏侯?”
生生打斷了木闌栖的遐思。聽到這麽強硬的質問,木闌栖立即血液沸騰起來,一個頭兩個大,不滿地揚聲道:“你是不是以為任何人接近你都是為了得到什麽好處?我告訴你,你想太多了!鬼才一天吃飽了沒事幹故意靠近你!監視你們!”
話一說出口,木闌栖便有些後悔了。畢竟如今可不是上輩子那般,她說什麽,他都言聽計從的。現在自己的小命,留不留得住還得看他一句話呢!就在木闌栖在心底無限忐忑難安的時候,她擡頭偷眼看了看淩傾涯,卻見他正眯着眼上下審視着自己。
“你當真是這樣想的?”
“唔……沒有沒有,剛才奴婢的腦殼肯定是被門擠了,才會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君上你肯定什麽都沒聽到對吧!嗯,是這樣沒錯。”木闌栖緩過神來,報以一個巨大的虛僞而又猥瑣的笑容,白白的牙齒暴露無遺。
“呵呵,看來朕是高估你了!本以為你是個善惡分明,有主見的人,沒想到也是這樣心機婊!”淩傾涯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覺得她果真城府深沉,心思難以捉摸,不禁加了幾分厭惡感,冷聲諷刺道。
“呃……”木闌栖被淩傾涯一席話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木呆呆得僵在原地,心想這下完蛋了,馬屁拍馬腿上了,欲哭無淚的表情竟多了幾分蠢萌。
淩傾涯被她那糾結的逗得哭笑不得,揚了揚衣袖道:“也罷!看你蠢成這副樣子,也并非是心機深重之人。”
木闌栖聽得目瞪口呆,真想抽給他一個耳巴子,而事實上她正別扭的站在原地,不知是答對還是不對,若認為他說得對,那不就是承認自己蠢了嗎?若認為他說得不對,又無疑是承認自己就是奸細了。
木闌栖在心底盤算再三,最終決定在心裏否認,在嘴上承認,“是,是,君上說得對及了!哪有我這麽蠢的奸細呢!除非派我來的人比我還要蠢!”
木闌栖對自己的超高智商深深折服,心想這個馬屁拍得極是高明,這次肯定不會拍到馬腿上去了吧!
淩傾眉頭一挑,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淺笑一聲,腮上浮出一對好看的笑窩:“确實夠蠢的。”
木闌栖怔了一怔,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物驚訝道:“哇,你笑起來居然有可愛的小酒窩!”
“…… ……”氣氛瞬間冰冷了不少。
“呵呵,呵呵,蠻可愛的,蠻可愛的。”木闌栖見氣氛不大對頭,忙憨笑道,以圖打破尴尬。
淩傾涯沉下臉來,摸了把自己的臉,修長的手指劃過臉頰,看得木闌栖“驚心動魄”。
“可愛……你……還是跟着朕吧!這麽頑劣,就不信朕□□不了你。”
“啊?”木闌栖大跌下巴,久久沒有搞清事情狀況,良久,她才反應過來,“那……她……怎麽辦?”她始終不敢拒絕,盡管通常是拒絕無效,木闌栖指了指自己,又毫不留痕地反手指了指那女子将話題轉到身後女子的身上。
“我會派人将她送出宮的。”
“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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